20.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只要忙起來,時間便過得飛快。
電影預計在三個月內全部拍完,楊軒不僅戲份多,即使沒有他的戲份的時候,他也在劇組裡幫忙,除非有非參加不可的活動必須離開。這樣算下來,他比導演在劇組待的時間還長些。
不說他的天分,就說他的這份勤奮,足以讓劇組裡的人對他刮目相看,即使有些人在背地裡會調侃一些他和陳言之間的閑話,但當面無不是對他敬重有加。
劇組裡另外幾個主要男演員在圈子裡都是演技派大哥的形象,最初以為他是小白臉青春偶像,又是歌手跨界過來,不由對他輕視,經過這麼兩個多月的相處,互相之間便也熟悉了,感情也建立了起來,便對他頗多照顧。
楊軒不能回家過年,他父母是老老實實的市民,只盼著兒子的事業進步,便只是囑託他要好好照顧自己,等電影拍完了再回家也行。
自從上次孩子問題的爭論讓兩人關係冷下來后,陳言已經有大半個月沒有理睬楊軒了。
他感覺很憋悶,這種憋悶要說有原因,那就是楊軒對他太冷情了,真像喂不熟的白眼狼似的,但其實楊軒以前一直就是這樣,以前他就能夠調節情緒繼續湊上前去,但這次他偏就不想湊上前去了。
也許是我把他寵壞了!
陳言這麼想。
要是真的冷了他,不理他了,看他怎麼辦,他說不定反而會慌了知道主動了。
陳言這個想法很美好,但現實卻非常殘酷。
他不理睬楊軒的這陣子,楊軒真就一次也沒有主動聯繫他,即使有重要的事情,也是讓陳勉同他交談。
要說在別的公司,下面的小藝人想要聯繫上面的大老闆,大約想盡辦法也不一定能夠親自聯繫上,聯繫上了,上面老總也不願意搭理,讓下面的人去解決也就完了。
楊軒不聯繫陳言,卻和這種情況相差千萬里,只讓陳言更加憋悶。
在春節前幾天,陳言先和陳靖見了一面,又買了不少禮物讓陳靖帶回家給父母,陳靖想讓他回家,陳言無論如何不回,說父母當時說只當沒有生過他這個兒子,那他現在回去只是把臉送去給他們打,他才沒有這麼犯賤。
陳靖氣惱地說:「你就只是在爸媽面前拿喬而已,你回家去認個錯哪裡就是犯賤了!說起犯賤,你他媽在楊軒跟前跟條哈巴狗一樣地討好人,就不是犯賤了?」
陳言意識到自己不孝,他看了陳靖一眼,說:「在性向這件事之外,我沒有做什麼對不住爸媽的事,但他們當時的態度的確傷到了我,他們說我不是他們的兒子,那除非他們求我回去,我便不會回去。楊軒的事情,和這個可不一樣,楊軒是別人家的兒子,我和他之間的事情是戀愛問題,他對我好,我自然高興,他對我不搭理,那他也沒有做錯什麼,反正我們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陳靖都要被他氣笑了,「你總是能為自己的行為找到合理的理由,難怪你這張嘴什麼人都能說動。要是你願意把對楊軒這份執著放在別的事情上,我看是真沒什麼事能難住你。不過你對楊軒這麼好,他還無動於衷,那說明他是真的不喜歡你。你遲早收拾你的這份心吧。」
兩兄弟鬧得不歡而散,陳言坐在飛往G城的飛機上時,心裡依然在想陳靖說的那些話。
飛機接近了G城,從高空看下去,G城處在一片輝煌的燈光之中,一條條道路在路燈的光芒之下形成了一條條光帶,這些光帶互相交錯著,形成了巨大的網路,建築在這些網路之間,行人小如螻蟻,車輛是小小的盒子在道路上開過。
陳言看著這個場景,心中突然生出了一份平靜和溫柔,他並不拒絕前來這裡,對和楊軒接下來的見面依然帶著期盼和溫情。
楊軒的確辜負了他的愛情,但他並沒有辜負他這個人。
愛情的事情本來就不可強求,很多人尚且從沒有愛過人,只是活在肉/欲的的快/感里而已。但楊軒給了他身體的快/感,也給了他愛情的期盼。
雖然沒有兩情相悅,但他也不能期盼一切都能十全十美,不是嗎?
下飛機時,他腳步輕快,一路走出去,有司機在外面等他。
他徑直去了他為自己和楊軒置辦下的公寓,這個公寓有兩百多平近三百平,但是他不希望楊軒和自己鬧了矛盾就去住客房,這個公寓里只有一間卧室,其他有一間錄音室,還有健身房,更衣室,書房等等。
陳言並沒有和楊軒說自己來了G城,也沒有和陳勉說。
保鏢把他送進了家門,問陳言還有沒有別的需要。
楊軒這時候還在拍戲沒有回來,房子里冷冷清清的,但陳言其實並不是一個害怕冷清的人,他甚至並不喜歡熱鬧,討厭周圍太吵。
他對保鏢揮了揮手,說:「沒事了,你去酒店休息吧,明天再叫你。」
對方應了之後就出了門。
隨著房門關上,這個房子里就只有陳言一個人了。
他自己去廚房裡調了一杯糖水喝,又打開了各間房的燈,去了浴室里洗澡。
他剛洗完澡裹著浴袍出來,就聽到外面有聲音。
「是言哥來了嗎?」陳勉說。
「要是不是遭賊,就是他來了。」楊軒說。
陳言走到客廳來,楊軒正往卧室這邊走,兩人的目光隨即便對上了。
半個月沒有聯繫,陳言其實很想他,但他現在已經不想太主動地去追求他了,他希望楊軒能夠主動一點,讓他知道,兩人之間的關係並沒有糟糕到是他陳言強迫楊軒。
楊軒本來就深的眼眸似乎變得更深了,在客廳明亮的水晶吊燈的燈光里也暗沉沉的沒有反光。
兩人看著對方並沒有打招呼,一時間這場面不知道應該叫曖昧還是叫尷尬。陳勉將手裡提著的袋子放在飯廳后,出來看到兩人無言地站著,就趕緊對著陳言打招呼,「言哥,你來了?你吃了嗎?我們買了夜宵。」
陳言說:「吃了才上飛機,不用了。」
又看向楊軒,「你們忙到現在?餓了就趕緊去吃吧。」
楊軒這才說:「嗯,好。我先洗個澡。」
又回頭看陳勉,「你先不要走,吃了東西再走,你先吃,不用等我。」
陳勉些許尷尬,他是準備走的,被楊軒這麼一說,又只好留了下來。
楊軒走過陳言身邊的時候,伸手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陳勉看到,就趕緊轉身跑回了飯廳里去。
陳言被他拉住的時候,生出了些許驚訝,他以為楊軒不會對他有哪怕一點主動。
把陳言拉進了卧室后,楊軒就說:「你看你頭髮這麼濕,趕緊去吹乾吧。」
他說完就把陳言的胳膊放開了,但陳言心裡依然喜滋滋的。
楊軒洗完澡後去吃了一些夜宵,這夜宵是在半路上買的港式點心,陳言本來不餓,大約是心情好了很多。便也坐過去吃了兩個蟹黃包。
陳勉想把餐桌收拾了才走,楊軒說:「你先去休息吧,我來收拾就好。明天早上七點來接我就是了。」
陳勉應了一聲,又和陳言打過招呼了才走。
楊軒收拾餐桌時,陳言便站在旁邊盯著他看,越看越歡喜,他想他是真的對這個人走火入魔了。在楊軒端著餐盤去廚房時,他就從他身後抱住了他的腰,在他的耳朵下面親了親,楊軒回頭看了他一眼,但沒有阻止他。
陳言在心裡唾棄自己——明明想好了絕不主動了,為什麼最後還是他黏上去。
不過這麼好的氣氛,要陳言不這麼做,反而去端架子,他才不會這麼傻。
作為一個商人,當然是有利可圖的時候就要圖,端架子可沒有什麼用。
陳言低聲問:「這麼久沒聯繫,你有沒有想我。」
楊軒把餐盤放進了洗碗槽,又開水洗了洗手,扯了紙巾擦手,這才回頭說:「你不累嗎,我累了,洗漱一下睡吧。」
「剛吃了東西怎麼睡得著。」陳言跟著楊軒往卧室去,這次沒讓陳言多方挑/逗,楊軒已經摟著陳言上了床,兩人迫不及待地吻在了一起。
被楊軒壓在床上,房頂的水晶燈只開了最邊上的一環,暖黃的燈光在水晶特殊的光效下就像悅動的火焰,這燈光迷離了陳言的眼。
而楊軒的動作強健而有力,每一下都讓陳言□□,他緊緊抱著他,他感受得到楊軒的火熱而激情的情緒,也能夠明白他動作裡帶著珍愛。
陳言在嘶啞的呻/吟里問楊軒:「是不是很想我?」
他的眼睛裡帶著一層淺淺水光,淺褐色的眼瞳映著燈光,就如歷經了千萬年而形成的琥珀,光華內斂卻又璀璨奪目。
楊軒深深看著他,俯下身吻住他的嘴唇,將他的所有聲音都堵在了這個吻里。
陳言幾乎覺得自己要死了,他在高/潮之後,身體和精神都處在一種暖洋洋的疲倦里,楊軒摟著他,柔軟的羽絨被就像白雲一樣。
陳言幾乎有種自己回到了很小很小的時候的感覺,那時候他看著蔚藍的天上棉花糖一樣的白雲,問陳靖,要是在白雲上睡覺,是不是軟綿綿的。
陳靖便拿了十萬個為什麼,翻到**的形成那一篇給他看。
雖然看了科普,但小時候的陳言依然覺得在白雲上睡覺,就該是軟綿綿的。
陳言在睡前抓著楊軒問:「有沒有想我?」
楊軒捂著他的眼讓他睡,陳言很無奈地說:「你怎麼這麼悶/騷,說你想我會死嗎?」
楊軒道:「睡吧。」
陳言抱著楊軒溫暖的身體,很快就睡著了,每次和楊軒分開的時候,他都氣惱得不想再理他想要晾著他,但再次在一起,那些所有的怨懟和憤怒,不知為何就全然化開了。
楊軒於他陳言,就像是毒/品一般。
他明知有問題,但每次接觸到,便把所有問題都拋開了,能享受一刻是一刻。
陳言這一陣精神比較敏感,睡眠輕,外面出現聲音的時候,他一下子就醒了,楊軒也醒了。
「什麼事?有小偷嗎?」陳言本來還惺忪的睡意瞬間就消散了,他坐起了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