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三章 高調殺人

吳隊長當然也知道慕森的提醒是對的，可問題是現在即便想到了這裡，也根本就沒法對此作出對策。

誰能知道l會用什麼樣的方法殺了穆昕馳和教育局長？如果他依然用了那種很誇張炫技的手法，那兩天的時間，可能好多人都已經知道了，只剩下他們幾個還不知道。

就算還沒有人發現，一旦案發現場暴露，就會引來圍觀者甚至是媒體。就l的殺人手法而言，幾乎是帶有特徵性的。一旦傳言散開，馬上就會有人知道，這是l又開始作案了。

火速趕到了那教育局長的家，這個二層的獨棟小別墅顯得死氣沉沉。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吳隊長看著這房子就覺得有種不祥的氣氛。

雖然誰也說不上來，不祥的氣氛是哪種氣氛，但就是讓人感覺很壓抑。好像不用進去就能知道，這房子里一定發生過一些不好的事情。

「住的倒是真不錯……家裡難道一個人都沒有嘛？」吳隊長下車之後，就看著這棟別墅顯得有些疑惑。如果局長真死在自己家了，怎麼會沒人知道呢？這樣的人，應該不是孤家寡人才對吧？

一直都沒有插嘴發言的莫子棽，這會兒放下了手機說：「剛才我略微的調查了一下這個局長。姓名，王東升。年齡，42歲。已婚，配偶在臨郊鄉下和父母親戚們住在一起。有孩子，一兒一女。這棟別墅是他在四年前買的，他的妻子從來就沒有住進來過。根據他的銀行卡記錄顯示，他包／養的二／奶可不止一個兩個。他每個月都有固定的匯款記錄，還有一些商場的消費記錄。比如女人的化妝品，奢侈品首飾，還有一些情趣內衣之類的東西。總之，這個局長，可不幹凈。」

「這麼會兒功夫，你都查出來那麼多東西了？就用手機？你可是真行……不過……話說回來，他乾淨不幹凈的也不能說弄死就弄死啊！他作風有問題，自然有組織上面會調查處理……」

吳隊長還沒說完，莫子棽就乾笑了一聲說：「吳隊，你這口氣怎麼那麼像七八十年代時候的樣子呢？有些風氣，是流傳了幾千年的，根深蒂固。幾乎相當於是中國的一種文化了，不是說變就能變的。如果調查處理真的那麼有效，這個王東升這幾年的好日子是怎麼過上的？」

吳隊長被噎的沒話說，可是他從心底覺得莫子棽的話就是在間接表達這個局長是該死的。

幾個人不再爭論，來到了門前就由慕森按響了門鈴。

正如調查結果說的那樣，很久都沒有人開。沒有辦法，只能讓吳隊長破門而入了。不過這別墅的大門可不比老樓的木板門，說踹開就踹開。這種防盜防暴級別非常高的門，沒有警隊專業人員是沒辦法打開的。

就在吳隊長準備調人的時候，莫子棽站在別墅一角對他們喊道：「來這裡，這裡有扇窗沒鎖。」

吳隊長和慕森趕緊跑了過去，發現這是廚房的一個窗，確實沒鎖上。莫子棽此刻已經帶著手套輕輕的推開了窗，正朝裡面張望。

吳隊長再次生疑，不由得說道：「莫法醫你可真是厲害啊，不知道的，還因為你輕車熟路之前來過呢！」

聽了吳隊長的話，慕森只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至於莫子棽，則是完全不在乎的說：「大門從裡面鎖著，這種情況下，如果裡面沒有人，也就罷了。一旦有被害人，那就是一個密室殺人案。不過，既然是殺人案，就必定不存在密室。所以當遇到這種情況，第一件事該做的就是檢查房屋門窗，看看是不是真的『密室』。我也就是這樣，自然而然的就找到了這扇窗。」

吳隊長又一次被噎的無話可說。剛剛的質疑不但沒有加重莫子棽的嫌疑，反而還顯得吳隊長自己非常不專業。

慕森現在倒是沒有心情理會這些，他直接跳上了窗子，鑽了進去。緊接著，莫子棽，吳隊長，也跟著鑽了進去。

房子內部裝修相當奢華，從天花板地板，到瓷磚牆面。從沙發桌椅，到吊燈擺設。就連那廚房的刀具和餐具，都是相當有格調的奢華用品。不是隨便的普通廚具。

慕森這時就像開玩笑似的回頭問了吳隊長一句：「你一月工資多少錢？幹個教育局長，一月的薪資真能高到這個地步？」

「……當然不可能。」吳隊長老實的回答。

「這都是那些『求學若渴』的孩子們及其家長們一手貢獻出來的。咱們還是別參觀了，我聞到血腥味兒了。」莫子棽說著，就走進了大廳，朝著裡面走去了。

吳隊長吸了吸鼻子聞了聞，並沒有聞到什麼異味。他問慕森：「你聞到血腥味了嗎？平時血腥味也沒少聞，今天我怎麼沒聞到？」

慕森沒有回答吳隊長，而是跟著莫子棽的步伐走向了裡面。他們把整個一樓都檢查了一遍，也沒有看到屍體，血跡，或者打鬥的跡象。

三個人對視了一眼，就看向了上樓的旋轉樓梯。慕森第一個上了樓，隨著腳步的前進，莫子棽說的那種血腥味也越來越濃烈了。快到二樓的時候，慕森就直接說道：「吳隊，叫人來吧。這裡絕對有屍體，應該在二樓左邊的房間。」

「哦……好好。」吳隊長聽慕森說完，馬上拿起電話開始調人。心裡還不住的驚嘆，這兩個人怎麼能那麼神奇？用鼻子就能順著味道找到屍體？也許，這就是一種偵探本能，他們對死亡和兇殺案更敏/感。

跟著慕森來到了二樓左側的房間，發現房門虛掩。慕森輕輕用手推了下門，一股濃烈的味道撲面而來。

這下子，吳隊長算徹底聞清楚了。沒錯，那確實是血腥味兒。

這個房間是個書房，裡面放著寬大的書桌，以及一個舒服的座椅。此刻，座椅上正坐著一個無頭的人，而那人頭，正被端端正正的擺放在書桌上。大張著嘴，滿臉鮮血，格外猙獰。

吳隊長退後了一步，覺得胸口有些憋的慌。類似這樣觸目驚心的場景也沒少見，但是眼前這場景卻令人非常不舒服。這就好像是在用殺人來表演行為藝術。尤其，這王東升的死法完完全全應了慕森的推測。這個教育局長的死亡方式，恰巧就是斬首。令吳隊長不舒服的，不是無頭屍體和人頭，而是l。

屋裡並沒有那種血流成河的景象，相反，很乾凈。乾淨到會令人懷疑，這是不是第一現場。

慕森走到書桌旁，看了看那顆人頭，然後對莫子棽說道：「他的手法依舊高明，真的不比醫生差。你看看，他費心思的將血管動脈都結紮了。這樣，流血程度就會明顯減少。不會弄髒他自己，也不會弄髒現場。」

莫子棽看了看屍體的斷頭處說：「也有可能是在殺了他一段時間之後進行砍頭的，當人死亡之後，血流速度就停止了，慢慢的，即便切割起來屍體，也不會再有那種鮮血噴涌的狀態了。」

慕森圍著書桌，遠遠的繞了一圈。然後蹲在死者腳邊的一灘凝固的血液旁，看了一會兒說：「不對，這裡不是一具屍體。還有第二個人。」

「啊？！」吳隊長大驚，趕緊湊到了慕森的身邊，想看看他到底看見了什麼。

只見慕森指著那灘凝固的血液中間說：「看見了嗎？這裡有一撮頭髮，上面還掛著點兒頭皮。能連頭皮都扯掉了，這個人肯定傷的不輕。那咱再看看王東升的人頭，完好無損。就算是像子棽說的那樣，他是先被殺死後被砍頭的，估計也是窒息死亡之類的方式。他臉上的血都是砍頭之後造成的，他的頭皮沒有損傷，頭髮顏色也和地上這個不一樣。所以，除了死者和兇手，這裡應該還有一個人。」

「穆昕馳。」莫子棽接話說。

慕森點點頭：「沒錯。l帶著穆昕馳來到了這裡，給王東升和穆昕馳好好的『上了一課』，估計講述了不少關於孝道的問題。說起來可笑，一個看似在匡扶正義的人，一邊講述著孝道，一邊殺人虐屍……」慕森的表情顯得很無奈。每一次在l殺人之後，慕森都深深的覺得自己無能。他沒有辦法阻止這些事情發生，也沒有辦法處處都行動在l的前面。

就像現在，從他收到l的信息開始，他就一刻不停的開始調查。可直到兩個小時前，他們才調查到穆昕馳這個人。這本來就不是一場公平的決鬥，而慕森也知道，對一個高智商的殺人魔來說，沒有什麼公平可言。

l蔑視法律，無視警方，用最陰暗的視角去看這個世界，這個社會。他為所欲為，挑釁炫技，高調殺人。在深網之中，竟然還組織起了自己的一個「圈子」，那個圈子，叫做地獄。而他，正是主宰地獄的死神魔王。

唯一讓他感興趣的，似乎就是慕森這個人了。旗鼓相當的智商和能力，狹路相逢的正邪兩立，勾起了l的興緻。但是他所制定的遊戲規則，從來都不是對慕森有利的。甚至，他可以說變就變。

「慕森，你怎麼了？」莫子棽走到慕森的身邊，關切的問著。

慕森勉強的笑了下說：「我沒事。咱們找找吧，如果穆昕馳已經死了……他的屍體可能還在這裡。」

「沒有如果，他肯定已經死了。既然是l出的手，他就不可能放過他。更何況，這個不孝的案子，主角是穆昕馳。這個教育局長，不過是個陪葬鬼罷了。」莫子棽說。

其實慕森也是這麼覺得的，l不會放過穆昕馳，而且他會用比對待王東升更加殘酷的方式來對待穆昕馳。難道找到了殺人的理由，他怎麼能輕易放棄？

三個人圍著三樓轉了一圈，最後在一個大衣櫥的門前停了下來。莫子棽說，這裡也有血腥味兒。

慕森看了吳隊長一眼，示意他做好心理準備，然後雙手握住門把手，緩緩拉開了兩扇門。

門內，角落裡蜷縮著一具鮮血淋漓的屍體。沒有衣服，沒有毛髮，沒有皮膚……就像是一個漏氣的娃娃，血淋淋的縮在角落裡。血液已經乾涸，人早已咽氣多時。

吳隊長站在慕森的身後，乾咽了一口唾沫。就在一兩個小時前，吳隊長聽著劉香的敘述，心裡還恨不得將這個不孝子千刀萬剮了！可是當他現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他的心裡甚至開始祈禱……祈禱角落裡那一堆……並不是人。

莫子棽往前走了兩步，然後大致的看了下屍體說：「根據身高體型和骨骼長短來看，應該就是穆昕馳。我在他家看過他的照片，差不多。不過現在屍體已經成為這個樣子了，也不太好辨認了。還是回去鑒定一下再說吧。」

「對對對……說不定不是我們想的那樣。」吳隊長心裡有些沒底的說著。因為他一想到劉香夫婦在如此痛苦的情況下，還要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兒子現在這副慘相，就於心不忍。吳隊長知道，劉香寧可自己兩隻眼睛都沒了，也不會願意看見自己親生兒子慘死至此。

可莫子棽卻不抱什麼希望的說：「鑒定，只是為了用最可靠的辦法得到依據。現在這具屍體的情況，不應該是其他人。你看的出來他是怎麼死的嗎？」

莫子棽正說著，慕森忽然注視著地面說：「等等，子棽……這是什麼？」慕森輕輕拉過莫子棽，指著他腳下的幾個銀色閃閃發亮的東西，面露疑惑。

這些東西不大，像液體也像固體，在乾涸的血液邊上。如果不是剛剛角度問題，反光被慕森看到了。他們應該很難發現才對。

在慕森和莫子棽兩個人仔細的研究了一番之後，莫子棽用手套捏了一下那銀色亮晶晶的東西，然後瞭然的笑了。他回過頭，伸出手指對吳隊長問道：「吳隊，您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