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深井住著只蛇精病EP02
「小心!」
衡久條件反射地往前一撲,悚然回頭,就見一條手腕粗的青花大蛇從樹上緩緩垂下,距離自己剛剛站立的位置僅有半米遠。
貓小白氣勢磅礴地護在她面前,渾身的毛都炸了開來,伏低身子,威嚴地「唬」了一聲。
衡久心裡一緊,連忙喊道:「快回來,小白!」
就小奶貓那巴掌大的圓滾滾身子,還不夠大蛇一口吞的。
衡久愈發著急,微微上前一步,卻發現那條蛇似乎有所畏懼一般,也往後退了一點。
段錚鬆了口氣,拉住她的手臂後退:「別怕,你沒發現那條蛇怕你家小白嗎?」
衡久愕然地看了看,果然,貓小白遊刃有餘的模樣,滿臉的傲慢不屑,那條畏畏縮縮的蛇在它面前好像螻蟻一般,根本沒被它放在眼裡。
衡久心中驚疑不定,莫非這小東西果然如唐柏潤說的那樣,是只幼虎?
段錚手腕一震,彎刀嗖地飛出,正中七寸,透體而過,將那條大蛇釘死在了樹上。
衡久壓下心中的疑惑,剛要開口玩笑今天的口糧有了,令人不敢置信的一幕發生了……
只見短刀下的大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七寸開始迅速灰化,轉眼就變成了一縷黑灰,風一吹,轟然散開,再無蹤跡。
段錚沉著臉上前,收回短刀,不顧衡久難以置信的眼神,沉聲道:「快走,天黑前一定要下山!」
貓小白打了個噴嚏,不滿地抖了抖毛,嫌棄地瞥了眼他,跳回衡久肩上,端坐著審視四周。
兩人沉默地往前走了很遠,衡久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按捺不住好奇,開口問道:「剛剛那條蛇是怎麼回事?」
段錚抬頭望了眼前方遮天蔽日的道路,冷笑一聲道:「感染了髒東西,自然見不得光!」
衡久最煩他這種神神叨叨的樣子,不由譏諷地笑起來:「什麼髒東西能讓一條三米多長的蛇瞬間灰飛煙滅?sars?hiv?總不至於是hini吧!」
段錚淡淡開口:「這山裡一切匪夷所思的意外,都是那髒東西造成的。」
衡久看他一臉嚴肅,不由收起了小覷之心,旁敲側擊了幾句,見實在問不出什麼東西,只得暫且擱下。
走了一段路,發現樹上、灌木叢里悉悉索索的聲音越來越明顯,衡久不由皺了皺眉,擔憂地嘆道:「通知邱曄他們小心,不行的話就帶著唐博士先撤出來。」
段錚搖了搖頭,笑著道:「放心,有邱曄在,唐博士不會有事!」
衡久見他如此篤定,便沒有再說。
越往前,路就越難走,人工階梯早就沒了,兩人只能拄著登山杖,一邊用力掃開茂密的枝葉,一邊艱難地趕路。
段錚邊揮開攔路的灌木,邊不停地碎碎念:「回去一定要加薪,回去一定要加薪……」
靜謐的山間,段錚的怨念像蒼蠅一般嗡嗡嗡個不停,衡久終於受不了了,握著指南針艱難地辨認方向,同時頭也不回地罵道:「咱能先不談錢么?」
錢有個屁用!先從這鬼地方出去才是真的!
段錚憤怒地摔了登山杖:「你知道老子自己單幹一趟多少錢嗎?更別說這山裡還有……哼!至少這個數!」
段錚伸出巴掌比了比,氣咻咻地躍上一塊大石頭,居高臨下地瞪著她。
衡久淡淡地道:「這山裡到底有什麼鬼東西,值得出那麼高的價?」
段錚哼笑道:「可不就是鬼東西!周裕龍那老不死的可真是嫌命長,連這種鬼生意都敢攙和!」
衡久眉毛一挑:「我覺得他不過是個中間人,並不清楚那些失蹤人口到底被用來做了什麼。」
段錚諷刺地笑出了聲:「周裕龍是頭老狐狸,要說他一點都沒察覺,我可不信!若是心裡真沒鬼,你覺得他那種人至於整天到晚的求神拜佛嗎?」
周裕龍是個非常虔誠的佛教徒,捐錢修葺了許多寺廟,這點眾所周知,卻不知道裡面還另有隱情。
「哦,照這麼說,看來你是知道那批人被用來做什麼了?」
段錚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閑閑地開口:「這一路上你試探了多少回,還不死心?我這種可是老江湖了,你覺得我可能被一個小丫頭片子給糊弄了嗎?」
兩輩子加起來有五十歲的「小丫頭片子」,不由默默感慨,人的狡猾奸詐,真的跟年齡無關。
不知道是參天古樹越來越多,還是天色真的陰沉了下來,衡久只覺越往山裡走,光線就越暗,還越覺得陰冷。
「不對,按照我們的速度,早該到了龍潭。可現在竟然連條水溝都沒見到,實在太反常了!」衡久停下腳步,皺眉盯著地圖,卻怎麼都看不出問題來。
段錚探過腦袋瞅了眼,忽然裝模作樣地「咦」了一聲,指著西北的一段山脈問:「轉個角度,你看這像什麼?」
衡久將地圖偏了個方向,還是沒看出來。
段錚:「像不像一條盤踞的黑龍?」
衡久聞言微怔,仔細看了看,掏出玉佩和地圖對比,沉聲道:「和這塊玉上的龍形一模一樣!」
段錚誇張地一拍手,虛偽地笑著讚歎:「還是你聰明,一眼就發現問題所在了……」
衡久不等他說完,猛地拔槍抵上了他額角,冷冷地道:「你早就知道!」
以段錚的經驗,絕不可能這麼久才發現,卻故意拖到現在才說。
衡久看不透他到底有何目的,卻不能置唐柏潤和邱曄於危險之中。
段錚配合地舉起雙手,嬉皮笑臉地道:「哎哎,別衝動啊,我說過對你們沒有惡意,自然不會害你們的。」
衡久狠狠一用力,槍管頂得段錚連連後退,砰一聲撞在粗壯的樹榦上。
「哎喲大姐,您悠著點,砸得我腦震蕩了,別說完成任務,恐怕你都走不出這座山!」
衡久森然一笑:「你以為我會怕死?」
段錚立即收斂笑意,嚴肅地道:「怎麼會,生死哪兒能威脅到你……」
「說!」衡久不耐煩地打斷他,冷聲質問,「這裡究竟有什麼?」
段錚緩緩伸出一指,輕輕推開槍,將腦袋移開,鬆了口氣道:「我現在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而且情況太複雜,一時半會兒也解釋不清……等找到鎖龍井,你自然就明白了!」
衡久搖了搖頭:「你什麼都不說,我們怎麼知道前面會有什麼危險?」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前方充滿了那麼多未知的危險,又如何帶領大家活著完成任務?
段錚忽然溫柔地笑了笑,伸出雙手,掌心烏沉似水的短刀散發著森冷的寒意。
「放心,有我在,一定不會讓你們有事!」
衡久定定地看著他,神情略有鬆動,一時間陰冷的林間好像多了些莫名的溫情……
貓小白看看衡久,又看看段錚,不爽地哼了哼,忽然伸出小舌頭,在衡久耳朵上輕輕一舔。
濕熱的觸感瞬間傳遍全身,好像一下子癢入了心底。衡久敏感地一抖,皺眉看向小白。
成功刷了把存在感,小奶貓彷彿宣告主權般,得意洋洋地瞥了段錚一眼,毛茸茸的側臉蹭了蹭衡久的脖子,不要臉地賣起了萌……
段錚嘴角微抽,一臉慘不忍睹的表情。
「餓了?」衡久想了想,從兜里掏出包小魚乾,拆開遞到它面前。
貓小白全身一僵,惱羞成怒地瞪著她,卻終究抵擋不住小魚乾腥香的味道,憤憤地張開嘴,一口一條吃得飛快。
段錚無語,屈指彈了彈槍管,嘆了口氣問:「可以走了嗎?」
衡久冷哼一聲,終於放下槍:「帶路,去龍潭!」
段錚從包里翻出一個金色羅盤,上面刻著古老的文字和圖案,看上去十分奇特。
段錚伸指在羅盤上方虛畫幾下,嘴裡飛快而低沉地念了幾句什麼。
怎麼最近身邊的人都這麼神神叨叨……
衡久嘴角微抽,譏諷地問:「不需要先咬破手指嗎?電影里放大招前可都是要先放血的。」
段錚瞥了她一眼,沒有理會她的冷嘲熱諷,確定了方位,率先邁步往前走,每隔一段時間就停下來仔細打量四周,有時候羅盤指針對著的方向明明沒路,段錚一腳踩過去,就彷彿濃霧退散一般,豁然開朗。
衡久心裡有太多疑問,知道問也問不出什麼結果,索性閉了嘴,一言不發地跟在他後頭。
不知繞了多久,穿過灌木叢,前方驀地出現一大片開闊視野,就好像山中盆地一般,中間是一個不大的水潭。
段錚撥開樹枝往下走,輕鬆笑道:「終於到了!」
衡久不由微愣,眼前是一個清澈澄明的水潭,潭水空靈,松濤山色倒映其上,說不出的秀麗雅緻,古意幽幽。潭壁周圍是渾然一體的整塊石板,光滑乾淨,上面還雕刻著奇怪的圖案。
龍潭的東南方立著一株參天古樹,挺直軒昂,樹榦上纏繞著一圈圈鐵鏈,鏈子的另一端沒入潭中,明明千百年風吹雨淋,鐵鏈卻依然光滑鋥亮,沒有一絲銹跡。
說是「鎖龍井」,龍潭卻比普通的井要大得多,也難怪又稱它為「水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