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理髮

母命不可違，戚母整日擔心她找不到工作，索性在周六就交了房屋買賣合同。把那套加天台的商品房買下來了。算給她了一個生活保障。

那天張景依打電話來之後，幾乎身邊人都知道她回來了。六月份的高中同學聚會是躲也躲不過了。好小子，六年不來，如今逮著人哪能叫她溜掉、

戚嬌這下真的是叫苦不迭。

同學聚會是什麼！那就是一個功成名就來炫富！嫁的好老公秀恩愛！遇見初戀順便約pao！

如今大家都剛開始工作兩年，有的孩子都會打醬油了，有的已經小有所成。而戚嬌是什麼處境，拎出去就會在天橋商場門口擺著牌子賺路人眼淚的心酸經歷好嗎？

知道她的都了解她是一個腦子摔壞六年在療養院呆著如今才恢復正常，指不定哪天又成傻子了呢？別說工作了，大一還沒讀完就失蹤到現在。整個一社會脫節三級殘障。

關係好的可能心裡感慨一下人生無常。傷春悲秋抹把眼淚。關係不好的就直接當茶餘飯後笑話來講了。

老媽老媽，你這是何必呢？

戚嬌坐在計程車上，心裡淚流滿面。

那司機看她一臉人生無望。忍不住開口：「姑娘啊，您是要去哪好歹說一說？不然我往哪兒開？」

戚嬌扯了扯帽檐。「去東林大酒店，不不不，帶我去香洲美容所。」

透視鏡里，戚嬌的臉和六年前一樣，可能是原始水土好，養人，黑頭豆豆都沒有，皮膚緊緻光滑。可是黑呀。成天風吹日晒皮膚能白起來？365天，也就凜冬那一會兒呆在洞穴里。剩下時間天天在外奔波打獵.....

高三那會兒她可是班花，就是上了著名s大，也是系花級別的，如今卻成了一包公臉，黑的跟去非洲一周遊似的。

人就是如此，非得落到這種境地才喜歡追憶往昔，說的那啥一點，diao絲就愛回憶。成功人士那都是向前看的，不過她現在也差不多了。

戚嬌下了車暗暗想。「我現在要去打個美白針還來得及不？」

她也就身材能比了。

這一身鍛煉的流暢肌肉線條的身材很是傲人。

可是現在不是流行什麼瓜子臉，黑長直，小白皮膚么？

這是昨晚玩戚母手機被朋友圈自拍刷屏的戚嬌得出的結論。她看著骨肉勻稱，身材健美高挑。想柔弱美也是不可能了。

下妻物語里桃子不是說么，女人越柔弱越有價值。

對比自己，戚嬌滿胸腔都是貶值兩個字。太好了，之前班裡那幫子小賤人看到她要開心了。不行，要是她們敢嘲笑我，老娘就把那人硅膠胸按在牆縫裡，起也起不來。

在美容店裡做了個蒸臉spa.

坐在理髮店裡對著鏡子開始追憶往昔。

身材好也有個好處，她穿著緊身的牛仔褲和t恤就足夠火辣。就是如今一頭濕漉漉頭髮坐在那裡有些傻。

看了一會兒雜誌，戚嬌就覺得不對勁了。她抬起頭來，1號理髮小哥目光不時飄向窗外，連旁邊的洗頭小妹也看著外面，不時瞟一眼這邊。

咦！

咦咦咦！

她看到一個魁梧的身材貼著外面的玻璃，目光一眨不眨的看著這邊的毛茸茸生物。

「哎呀，大鬍子。」

她一下從彈簧的旋轉椅子跳起來。那個理髮小哥嚇一跳，還是忍著笑說「這是你男朋友嗎？好個性。」

是嗎？

「他是搞藝術的」

把人拉進來，大鬍子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你居然和別的雄性湊得那麼近的不爽感中。怨念都要顯現出來了。

「開心，你不是在家裡背乘法表嗎？怎麼出來了？」戚嬌說話的時候，完全忘了大鬍子整日都在山林奔跑的樣子，才兩天，關在家裡一動不動。能呆住才怪。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

「我跟著你的氣味過來的。」

大鬍子皺了皺鼻子。顯然對這裡滿屋子各種香波的氣味無所適從。他半路變成了豹子。一直跟在計程車附近。

戚嬌想了想心裡瞭然。「我要去參加同學聚會，嗯？就是我一起長大的朋友的聚會。」

她解釋了一下什麼叫同學會，不過照著這樣子，大鬍子肯定要跟過去的。

在原始森林裡呆了六年，兩個人的毛髮生長都長到了背上。那理髮小哥說。「這辮子剪了太可惜了，您要不要賣給我們？

「修一修就好了，不用全部剪掉。」

戚嬌的頭髮都快及腰了。以前是在野外不方便，現在倒是沒有顧慮了，交錢還做了一個發膜。

大鬍子看著她頭頂上那兩把剪刀在擺弄。新髮型修好之後，整個人都清爽好看了許多。他突然開口。「把我的剪掉吧。」

這裡的人頭髮都很短，大鬍子一開始很不適應，但是天氣熱，他看習慣后發覺，短髮是很方便的。於是大方的表示要把頭髮給剪了。

「好啊，小哥，我男朋友也要剪你給別剪太短了。」不然一時間也不習慣。

等剪完了頭髮，那個小哥還塞給了戚嬌錢。

大鬍子的頭髮是夾了金色和棕色的齊腰。還帶了捲髮。他說是豹氏族的特徵。跟綢緞似的。不過難打理。特別是到凜冬時節，炸開的毛髮就像一朵毛茸茸的蒲公英。

他來到這裡以後，明顯的感覺到戚嬌有了一種以前都沒有的東西，就像是一種歸屬感，大鬍子明顯的能感覺到，那種情感就像他在豹族一樣。她適應這裡。

不過他並不後悔，這裡有嬌嬌的姆爸姆媽，還有她的盆友，在這裡，嬌嬌不用像以前一樣辛苦，在叢林里風吹日晒。

那時候他總是心疼戚嬌，她的身體就算經過了叢林的鍛煉，也不能和雌性的獸人體質相比，在冬季和炎熱的雨季總要瘦好幾斤。冬天他變成豹子時常陪在她旁邊，用獸人的體溫和毛髮裹著她，才不至於凍死在巢穴中。

大鬍子在叢林里長大，深深的懂得如何適應不同叢林的環境和氣候，在這裡也一樣。

那個理髮小哥人很好。替大鬍子把頭髮撿剪到了肩膀。也沒有收錢。還連連說他這樣漂亮的頭髮，剪了倒是可惜了。無論是長度還是顏色。捏著大鬍子的頭髮跟寶貝似的。「您這男朋友是歪果仁吧，哪個國家的呀？是混血吧。」

新學習的禮儀有一樣是握手。他拍了好多泡沫在大鬍子臉上，冰冰涼涼舒服極了，他眼睛眯著，像一隻慵懶的金色大貓。

「哎呦，您好您好，我是一號。」

被這位歪果仁強行握手，理髮小哥受寵若驚。「您中文說的真好。」

平平仄仄，吐氣均勻。

多虧戚嬌教他中文，其實在漫長的冬眠期，她們縮在洞穴里無事可做。她就教他說話寫字。等他中文說的流利，又無聊開始說英文。兩人一口一個howareyou度過凜冬時節。

大鬍子還是一隻聰明的大貓。

小哥自認為見多識廣，可給大鬍子剃了鬍子還是被驚艷到。

帥帥帥。

他剃了鬍子也算是面容深邃相貌英俊。

好一個瀟洒的歪果仁小哥。

轉念一想，又不太理解。您說這臉長的這麼逆天為啥還要留著長發鬍子呢？搞藝術的果然難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