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便宜女婿

「什麼？！」聽到這句話最為震驚的不是薛素素，反倒是王詩穎的弟弟王捷戰。王捷戰這個半大不小的少年五歲的時候就說要娶大他四歲的薛素素為妻，八歲發誓說非她不娶。從小到大還真天天糾纏著薛素素不放，一點不像開玩笑的樣子，弄得薛素素異常煩惱。如今他聽說薛素素竟然被許配給別人了，那打擊莫過於晴天霹靂，一個響雷就炸在耳邊一般。

薛素素對此也頗為訝異，雖然他公公薛九不知為什麼迫切想要把她嫁出去，但之前幾次討價還價就和薛九爺立下了約法，說一年一度的揚州詩會之後擺個文武擂，能通過讓她滿意的才能嫁，並且文擂台必須由她自己親自把持。她這麼說當然就是想在文擂卡掉幾乎所有人，好讓自己不用那麼早就婚嫁。薛九爺當時也同意了。怎麼不想現在卻突然把她許配出去了。

王詩穎最不緊張了，一幅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不溫不火問道：「許配給誰？」

那丫鬟蓓兒道：「就是今晚殺了那大野豬被奉為大英雄的人。不過那個人看上去一點也不像個只懂打獵的莽夫，倒是一表人才。所以啊，素素小姐不用太擔心。

薛素素輕輕跺了跺腳，咬牙道：「我怎麼會嫁給這種人！」

王詩穎見薛素素是真急了，於是皺眉道：「是呀，素素連劉才子也不看在眼裡，怎麼會嫁給武人？可是薛公公的眼光向來精明，不至於這麼莽撞地隨便點個人就把素素許配出去。況且他也知道素素向來不喜歡武人的。難道他喝醉了不成？」

蓓兒道：「不僅你這麼想的，酒席上那些揚州的土財主們、幾乎所有人都是這麼想。甚至在想薛老爺的腦袋是不是壞了？」話一出口，那丫鬟自知口誤，一手捂著嘴，忐忑地看著眾人，一雙眼滴溜溜轉，煞是可愛。

王詩穎瞪了她一眼，卻不責罵。薛素素哼了聲，道：「就是壞了腦袋！」

王捷戰卻呆不住了，道：「管他什麼人，我先出去看看他到底是三頭還是有六臂！」

大堂宴席也已經接近落幕，眾獵戶也已經酒足飯飽，王學敬命人帶他們下去休息。而揚州名士及眾商客富戶也紛紛告辭。他們對失去薛九這個潛在的投資項目雖然耿耿於懷卻也不敢在此事糾纏，怕反而弄巧成拙，得罪了他。

王學敬道：「天色已晚，老師在寒舍過一夜，明早再回去吧！」

薛九搖頭笑道：「你不是不知，我這老骨頭睡慣了自家的地方，要是在你這地方住一宿，可要失眠。」王學敬搔搔頭，點頭不語。薛九爺道：「你去把那丫頭叫出來吧，說要回去了。真是野慣了，那麼晚還跟著我跑出來。」王學敬呵呵笑道：「素素自小愛鬧，恐怕是改不了了。這回頭和林公子成了婚或許能變得賢淑些。」他是薛九的弟子，況且自小看著薛素素長的，待她如同女兒一般，所以有什麼說什麼，不用像其他別有目的的人一般拍馬屁。薛九也只是點頭不語。

王學敬正要叫人去通知薛素素，便見薛素素，王詩穎王捷戰及丫鬟蓓兒四人從內堂里走出來。

王捷戰一下竄到王學敬身邊，問道：「爹爹，素素許配給人是不是真的啊？」

王學敬點頭道：「是啊，素素大喜啊！」

「許給誰了？」王捷戰舉目四望，一副心焦的模樣。

「許給我林大哥了。阿戰，你那麼焦急幹什麼啊？該恭喜素素姐才對！」郭子儀跳出來道。

薛素素，王詩穎，王捷戰三人不約而同往郭子儀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林牧風正趴在油膩膩的桌子上呼呼大睡，半張開的嘴巴淌著口水，雙目緊閉著，似乎睡得很是香甜。

王詩穎一看這衣著就知道是自己在澡房遇見的那個人了，只是沒想到這麼個文文弱弱像極了書生秀才的人竟然就是殺死了「赫赫有名」的野豬王的英雄。她主觀上一直認為要殺死那連自己父親幾次出馬都無功而返的豬王的人至少不能比父親消瘦，所以這親眼一見，登時有些啞然。

王捷戰向王學敬道：「素素姐要嫁的人就是他？他有什麼地方好？還不如我呢！」

王學敬道：「林公子膽識過人，談吐不俗實在是難得的人傑。捷戰，你還小呢，怎麼能和林公子比？」

王捷戰盯著林牧風看得仔仔細細，像是要把他生生印到腦海里，生怕忽略了任何細節，心中暗想：我哪裡不及他？不就是殺頭野豬嘛？！我一定要比他厲害！

看在薛素素眼裡的和王家姐弟倆大相庭徑，因為薛素素就看了一眼那滴答地藕斷絲連的不堪入目的口中流水。這一眼就讓她大皺眉頭，心裡對林牧風本來就不算好的印象產生無比的厭惡。

薛九見薛素素出來，便向王學敬告辭，招呼薛素素：「素素，我們回去！」

薛素素知道在這裡和他這個「老頑固」公公爭論也不好，況且還有外人在旁，更沒法談論那些談婚論嫁的私事，

心裡篤定要是他真做了自己的夫君，還不如當真出家當尼姑來得清凈。

這麼想著，就再沒有看林牧風一眼，自顧自走到一邊。

王詩穎看了滿臉紅彤彤，顯然是喝得爛醉的林牧風，不由想起自己之前在父親的澡堂內為他穿衣，可巧現在他成了自己姊妹素素的未婚夫，心裡一陣沒來由的羞臊。看見薛素素一副要上山出家的神色，忍不住想去提醒這個從小玩到大的妹妹，告訴她眼前這個男人絕不是她心裡以為的莽夫一個，因為在澡堂里的時候，林牧風的言談舉止絕對不是一個莽撞獵戶能做得來的。不過隨即心裡一黯，想，金子到哪裡都能夠閃光，如果是塊璞玉，薛素素自己自然會慢慢

發覺，何必自己瞎操心呢。心裡有點酸酸的不是滋味。

林牧風在郭子儀和旁邊一個僕人的攙扶下，上了轎子，王學敬又讓人備了轎子送薛九爺。

看著一行人招呼離去的背影，王詩穎吶吶地向王學敬問道：「爹，真是這位少年公子殺了那頭讓你也頭痛的野豬之王？」

王學敬今晚高興，喝的也不少，沒有看出自己寶貝女兒的心思，道：「是啊！英雄出少年！」

正好給林牧風看傷，被留下來喝酒的郎中上來告辭，聽到不由多拍幾句：「是啊是啊，當真如關老爺下凡，深可見骨的傷口竟然都不皺一下眉頭，這般英雄豪傑小老兒真還沒有見過呢！」

王捷戰站在一邊，聽到這麼說，不好反駁，無奈哼了一聲，自向內院去了。

王詩穎漫著步子，和蓓兒并行回內院里，幾次差點走錯了方向。蓓兒聰明伶俐，眨巴著眼睛問道：「小姐，你怎麼啦？」

王詩穎從思緒中回過神來，只覺得心裏面空空落落，定了定神，道：「沒什麼，估計是困了。蓓兒，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