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周易
林牧風心結一下子打開，便覺得前途豁然開朗。想一下時辰也不早了，便栓上房門，吹熄了燭火進了內房脫了外衣，盤膝而坐，開始修習起《歸藏註解》里的呼吸吐納功夫來。
林牧風一個下午的研究，對這門吐納功夫的理解比在那個陷阱里的時候不知道高明了多少，所以很快進入了物我兩忘的狀態，睡著呼吸吐納，只覺得全身都舒泰異常。
第二天一覺醒來，林牧風發覺天還剛放亮，都說春眠不覺曉，林牧風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那麼早就醒來，而且十分清醒，絲毫沒有再補一覺的**。這和林牧風大學的時候情形完全不同，那時候林牧風最大的夢想就是能夠多睡一會兒，不必每天都那麼早起來。
他所說的早，也就是七點多，因為八點上課。而現在雖然沒有手錶，但看天色，也就不過五點左右，遠遠才聽到幾聲雞啼。林牧風一想之下就明白大概是《歸藏註解》里修習呼吸吐納法門的功效。林牧風既然不困，也懶得追究這些，想起昨天晚上所吟的《把酒問月》，忽然想到這首千古流傳的詩乃是被稱為詩中仙人的李白所作，而李白不正是這個時代的人嗎？
其實說林牧風不知歷史，主要是因為不知歷史上的軍事、朝代更替一類的大事而已，並非不知歷史名人。像李白這種大詩人，林牧風在三年級就學過他的詩，那首《春曉》，怎麼會不知道這個人？「貴妃磨墨，力士脫靴」這段傳奇故事在現代，只要是學過一點文化的人都是耳熟能詳的。林牧風此刻心結已解，心境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開闊境界，只覺得這個世界並不是那麼讓人恐懼，放眼望去遍地風流人物，詩歌之流有李杜，畫有吳道子、閻立本，書法上傳於後代的就有顏真卿、柳公權，其他各領域也是驚才絕艷，才人輩出。若是能夠在這大好盛世開創一片基業，或者是安安穩穩瀟洒過這一輩子也就不枉了，若能結識那些風流人物，流觴曲水飲酒品詩，那也逍遙自在。
林牧風一時間心情爽朗，看天色尚早，便盤坐起來繼續修行他的呼吸吐納。
這呼吸吐納的法門就像武俠里的內功一樣，不是可以一蹴而就的，也需要日夜練習。林牧風經過竹心的幫助，對《歸藏註解》有了進一步理解，但畢竟受限於對玄學易經一竅不通，不明白那些八卦演化，只能依靠那些人物圖譜修習，難以達到最佳領悟。
林牧風想，不如趁著這段養傷的時間留在薛府里，多多研習玄學，這《歸藏易》畢竟是古書，想必就算是這整個世界也是難以尋覓，不過這《周易》和《歸藏》本源於一體，倒是可以參考。薛九爺既然教授王學敬和郭子儀武功兵法，應該也是行伍中人，行兵打仗之事，必然用到諸多陣法，而陣法的玄變又不離河圖洛書，河圖洛書演化為《連山》《歸藏》，這麼看來，即使薛九爺不是玄學中人，也該熟識《周易》，以讓兵家陣法機巧變化，而不生硬。
打定主意，林牧風一顆身心就入了定，全部精神集中於呼吸吞吐。
這一打坐就是一個時辰，林牧風睜開眼睛，見天已大亮，陽光呈金色鋪灑在黑色的屋瓦上，晨露散作霧氣，縈縈繞繞最終消散無蹤。穿了衣服，林牧風站在窗前眺望晨景。林牧風所居住的南苑出於薛府最後面，窗外就是三米來高的圍牆。從窗子看出去，一眼可以望見不遠處的青山，以及山下的普通宅院、農田，正是早上，田間許多農戶正在忙碌，放眼看去綠瑩瑩一片，真是賞心悅目。
林牧風正看得心曠神怡，忽然聽到門外一個溫軟聲音輕聲道：「別擾了姑爺睡覺，他這幾天得好好調養身子。」林牧風聽得熟悉，不是竹心是誰？
只聽另一個人輕哼了一聲，跺了跺腳，木板的樓板發出咚咚的聲音，好像老大地不情願。竹心的聲音又起，道：「你小聲些，要吵到姑爺的。好妹妹，你到底有什麼事情，老爺可不會那麼早讓你喚姑爺起床！」語氣中大有嗔責的意思。
另一個顯然就是桃蕾兒了。竹心這一句話好像觸到了桃蕾兒的軟肋，只聽桃蕾兒支支吾吾道：「也沒什麼大事兒，就是......就是郭阿生來啦！」
竹心情不自禁「咯咯」笑了聲，起初比較大聲，之後估計怕打擾到林牧風，便用手捂住嘴「吃吃」笑，只聽她道：「原來是他來啦！」聲音有些嬉笑的意思。忽聽竹心小聲驚叫了一聲，敢情兩人笑鬧起來。
又聽竹心「噓」了一聲，微有些喘息道：「好妹妹，我不笑你啦，再這麼鬧，姑爺定要被我們吵醒啦！」桃蕾兒的聲音道：「哼，小心我不饒你！」
竹心道：「郭阿生今天不是不用來學兵法武藝嗎？這麼早來做些什麼？」
「他說要見姑爺呢！可是姑爺都沒起床！」
「啊~」林牧風忽然打開房門，伸了個懶腰。
竹心姐妹倆嚇了一跳，桃蕾兒拍了拍胸脯，道：「姑爺，你怎麼突然就竄出來啦！可嚇死我了。」
林牧風眼睛不由自主往她拍著的胸口看，只見羅衣之下微微隆起，配合著嬌喘之態，令林牧風也血脈噴張，急忙往別處看去，不敢正視，道：「都是被你給吵醒了，不起來還賴在床上做什麼？」
竹心輕瞪了桃蕾兒一眼，道：「都怪我不好，打擾姑爺休息了！」
林牧風笑了笑，道：「和你們說笑呢，我早起來了，對了，郭子儀找我？什麼事啊？」
桃蕾兒道：「他在外面等著呢，什麼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林牧風點了點頭，道：「你帶我去吧！別讓他等久了。」
跟隨桃蕾兒到了前院，遠遠看見郭子儀壯實的身影。郭子儀看見林牧風走來，連忙迎上，道：「林大哥，你的傷可好點沒有？」林牧風輕輕拍了拍傷口，道：「差不多也不礙事了，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郭子儀從懷裡掏出一枚玉佩，交到林牧風手中，道：「我娘叫我把這個給你。這是我家祖傳下來的東西，雖然沒什麼貴重，但請林大哥一定要收下！」
林牧風很是疑惑，忽然想到昨晚桃蕾兒說郭子儀的父親死於野豬王的嘴下，估計這是要感謝自己的報仇之恩。林牧風一時不知道該不該接，這玉佩看上去確實不是什麼太貴重的玉，但是郭子儀家的家傳玉佩，對郭子儀來說是意義非凡。只聽郭子儀道：「我娘一定讓你收下，我爹死於那頭野豬王，我曾發誓要把那豬王給殺了喝血吃肉，現在林大哥已經為我爹報了仇，我和娘都很感激。今天是我爹的七七，無論任何你也得收下這個玉佩。」
「好吧！」林牧風再不推辭，接過郭子儀手中的玉佩，塞入懷裡。郭子儀估計還有事要忙，又和林牧風說要好好養傷，便離開了。林牧風看著郭子儀遠去的背影，想到這個十七歲算不上成熟的孩子就已經要撐起一個家了，不由有些心酸，自己在這個年齡的時候，不過只是個一切由父母料理的低能學生罷了。
回過神來，林牧風轉過頭，卻發現桃蕾兒正目視著郭子儀消失的身影，臉上不知什麼表情。林牧風再世為人，這小女人心思怎麼會看不出來。只是臉上卻不表現出來，嘴裡也不說。
吃過早飯，林牧風就一刻不停地跑去了薛九爺的書房。
果然不出他所料，在一堆的陣法兵法的書籍旁邊，林牧風就找到了《周易》這本玄學書籍。
「《周易》不愧是古代佔有重要地位的書籍，果然難懂！」這是兩個時辰過去之後某人的感慨，林牧風不是笨人，相反可以說有點聰明。可是這《周易》本來就是玄學之高峰，後人研究了幾百年也不盡通透，林牧風此時拿著本無人註解的《周易》看著，根本就如同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所以看了兩個時辰，也不過翻了三四頁，簡直就是寸步難行。
《周易》的基礎就是陰陽，以一橫表示陽，一橫中間斷開表示陰，陰陽重疊三次形成八卦，分別是「乾，坤，震，巽，坎，離，艮，兌」這八個基本卦。而這八卦兩兩相合，衍生六十四卦。這六十四卦已經是十分繁複，但加上陰陽狀態「太陰、太陽、少陰、少陽」，又衍化成四千又九十六種卦象。
這麼多的卦象各自代表不同的卦義，林牧風的腦袋就轉不過來了，而結合《歸藏註解》參考，似乎要將卦與自身身體脈絡結合起來，這一來又是個大難題。林牧風只看得頭暈目眩，最終得出個結論，就是僅是要看懂《周易》也得一年半載，更別說《歸藏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