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深吻
防病毒並不是我的專業,但是我可以學。和電腦有關的所有的東西包括病毒,歸根結底不過是無數個0和1.
第一天從醫院回來,我連續閱讀了將近二十個小時。第二天早上羅比去上班時我依舊做在電腦前。他走到門口,又折了回來,摸摸我的頭髮:「別太用力了,小心出昏著。」
時間有限,根據所看到的資料我設計了三套方案。晚上當羅比回來的時候我已經睡了。在我酣睡時,3000個感染了木馬病毒的宿主電腦正在對色情網站發動不死不休的圍攻。沒有人能打開它任何一個網頁,它已經癱瘓了。
我用一個假地址和網主聯絡,要求永久拿下羅比的照片。
與此同時,利用操作系統的一個安全漏洞,我修改了系統管理員經常會執行的一個小程序。象獵人精心布下圈套,我希望那個系統管理員會漫不經心地運行這個爛熟於心的命令。彈指一揮間,主機上將產生一個最高優先權帳戶,擁有這個帳戶的人可以在此為所欲為毀滅一切。
那個聯絡網主的電子郵件,我也為它載入了病毒。
第三天中午當我醒來時,身上蓋著一個薄薄的單子。我做了晚飯,洗了澡,在後面的陽台上靜靜地等。一朵朵雲布滿天空,被夕陽染得火紅。幾艘過路的小船上人們對我招手,我也十分用力地擺動手臂,直到他們遠去。
終於聽見那咚咚的腳步聲,然後是渾厚的嗓音:「珍妮?」我象女王那法緹緹那樣高揚著頭緩緩走進客廳。「怎麼樣了?」羅比的聲音里充滿期待。
我走到電腦前示意他坐下,調出那個網站主頁,「HOLYSHIT,這個醜陋的傢伙是誰?」
「不是你?」
「當然不是。你不是說要把它徹底黑了嗎?」
「網主答應我刪除和你有關的全部內容和照片,保證絕不傳播。還把資料來源貢獻了出來。人家也要吃飯,總不好趕盡殺絕吧?」
「趕盡殺絕?老天,我才是那個差點被趕盡殺絕的倒霉蛋呢。這個該死的傢伙為什麼這麼聽你的話?你一走他故伎重演怎麼辦?」
「他不會的。我給了他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
「什麼教訓?」
「職業秘密,恕不奉告。」
「呵呵,」羅比斜睨著我,「看來MADISON不光出產狗屎。偶爾也會有金子閃光,總算還沒墮落到讓我噁心的地步。」
當然,這是我的王國。我得意地揚起頭。
「你乾脆把這個網站整垮得了。」
「何必呢?也許有人很喜歡在這裡亮相呢這裡是資料。我查了,是城裡一家網吧。你看這兒的時間,大概上個月底有人把閣下的玉照傳了上去。」
「FUCK!」
「我順便問了問網主為什麼把你放在第一頁,他說你的點擊率很高,是他們那裡的明星呢。」
「HOLYFUCK!」一串美式國罵之後,見我坐在一旁抱住胳膊看著他笑,羅比忽然靦腆起來。「那個,嗯,化驗報告還沒有來。」
「會來的。」我毫不動容。
羅比捏了捏下巴,他的鬍子長得很快,此時已經冒出短短的胡碴。他坐到我身邊擺出一副知心的樣子:「珍妮,這件事我非常感謝你。咱們商量一下,我給你找幾個直的男人怎麼樣?我們基地的棒小夥子很多,個個技術高超。你這麼年輕漂亮,他們一定會在你面前一直排到海邊的。絕不會有你男友那樣的混蛋。我保證!」說著,他在胸前劃了個十字。
我看著他,依舊笑著不說話。
他尷尬地掏出錢包:「這些錢我全部還給你。」拿出預收的三千美金在我面前晃了晃,見我無動於衷,羅比想了想,又掏出四百美金,「這兒,四百。作為感謝。行了吧?」
我低下頭抿緊嘴唇。
「你怎麼哭了?趕緊擦擦眼淚。月底我實在掏不出更多的錢了。」
我含淚笑道:「我不要你的錢。羅比,」我直看進那對水晶一樣深藍的眼底,「和男朋友分手以後,我看了53盤成人錄影帶。我對男人根本沒有了興趣。」
「直到看見我?」我用力點點頭,兩滴眼淚落到地上。
他面有難色:「你看,同性戀和異性戀**的方法截然不同」
「你們大部分用肛交。但是有些異性戀也會採用這個體位。」
「你都看到了?」我點點頭。
羅比尷尬地清了一下嗓子,躲避著我的眼光,「你想學習怎麼**,對吧?可我從沒和女人做過,實在教不了你什麼。」
我咬緊嘴唇一言不發。
羅比抓抓頭,說:「吃飯吧,你的中國菜聞著很香呢。」
羅比看來真的很喜歡中餐,吃了很多。這兩天累得吃不下,我坐在一旁看他風捲殘雲。吃完飯羅比在沙發上一躺,順手打開了體育頻道。我繫上圍裙開始刷碗。忽然他說:「軍人俱樂部今晚有舞會。你要不要去?」
穿著制服的羅比英俊極了,真不知道好萊塢為什麼沒有請他去做演員。我們挽著手一走進軍人俱樂部,就有不少人跑來跟他打招呼。這裡有很多年輕的女孩子。她們明著暗著用嫉妒和詫異的眼光打量我,看來羅比的同性戀傾向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
不過我完全顧不上這些,羅比為我選的10英寸高跟令我痛不欲生,租來的晚會裝弔帶深深勒進脖子里。我歪了好幾次腳,只得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邊。
然而最糟糕的還沒有開始,直到羅比發現我是個舞盲。「MYGOD,你真的一點不會跳阿?!」
我羞愧地搖搖頭:「羅比,你去和別的女孩子跳吧。」
「MADISON還是狗屎。」他嘟囔著一把拉住我,「別走。其實這首曲子非常簡單,作為女士,你只要靠在我身上,隨著音樂搖動你那動人的身體就可以了。」
說罷他貼住我的臉,一手將我摟進懷裡,在舒緩的布魯斯音樂中輕輕晃動。布魯斯纏綿凄涼,薩克斯時而暗啞時而高亢,婉轉低回令人心動不已。音樂結束時我墊起腳尖,摟住羅比的脖子,給了他深深一吻。
他舔舔嘴唇,壞笑著問:「你不打算等化驗報告了?」
「要等。」
「艾滋病可是有潛伏期的。」
「這個風險我可以承受。因為我的病比潛伏的艾滋病毒更可怕。」
「什麼?」
「孤獨。」
說罷,我再次吻了他。這一次我用舌尖拱開他的雙唇,輕舔著他的牙齒、嘴唇。終於,他張開嘴,我們的舌尖纏綿在一處。
我微微閉上眼睛,有一種想哭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