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節 林盡忠遇刺

「哎！」秦祥見鄭霄看了出來，忙拉他到了一邊道：「鄭大哥，我是奉命秘調杭州的，千萬別走漏了風聲！」

「是！」鄭霄忙一拱手，心中頗有震動，但言語之間並未露出異樣。

「你我還以兄弟相稱，不必多禮！」秦祥倒是頗為心細，忙朝身邊的沈一凡使了一個眼色。

沈一凡自然領會，忙上前對鄭霄道：「鄭大人，咱們進一步說話！」

「好！」鄭霄轉身拍了拍崔穎穎的肩膀道：「穎穎，在這裡好好陪陪秦大娘他們，我碰到一個熟人，去敘一下舊！」

「那你去吧！」崔穎穎微笑的點了點頭，心中有些知曉，但卻也把握了分寸。

兩人逐而步出了秦家喜居，鄭霄見四下無人，不由忙道：「沈將軍，真想到了秦祥是右武衛前營將軍，難怪當日見面之日你對我如此了解！」

「是啊，當日秦將軍步入湖州境內就已差人回了白石橋村，這才知曉了鄭大人的事迹。」沈一凡不由解釋道。

鄭霄點了點頭，想起秦祥剛才那一句話，不由問道：「秦老弟剛才說是奉命秘調，這是怎麼回事？」

鄭霄心知右武衛前營調到江南一帶，乃是兵部例行調令以鎮江南之根本，且如今查清那些作亂的流人武者確系是前太子李建成的秘密組織芙蓉花的黨羽，現在協助杭州刺史府追查這些亂黨卻也都是明事，不能說盡人皆知，朝野之上卻也是無人不曉。

「鄭大人，你知道右武衛前營一共帶來了多少人馬嗎？」沈一凡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轉移話題道。

「這……估摸著也應該有幾千人馬嗎？」鄭霄遲疑了一會兒，跟著道。

「呵呵！」沈一凡不由笑著道：「足有兩萬人馬！」

「什麼？這麼多人！」鄭霄有點不敢相信，江南一帶自從戰亂平息之後便也沒有一次性南下如此眾多的人馬。

「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我也不相信再隱瞞什麼。」沈一凡頓了頓神不由道：「皇上明裡面特命千牛衛下來調查陸伯年之死的原因，你知道為什麼嗎？」

「是因為陸伯年身份的特殊吧！」鄭霄忙道。

「確實，他曾是前太子李建成宮中的太監，玄武之變后被皇上特批到了杭州任了錄事參軍。」沈一凡轉了個身，站起來接著道。

對於鄭霄來說這一點自然也不是秘密，只不過現在在沈一凡這裡得到了進一步的證實罷了，不由拱手嘆道：「真是皇恩浩蕩啊！」

「呵呵！」沈一凡聽之反倒笑道：「鄭大人，你想錯了，這僅僅只不過是皇上想出的一個妙招罷了。」

「妙招？沈將軍你這是何意啊？」鄭霄立刻轉向了沈一凡問道。

沈一凡倒是不慌不忙，拍了一下鄭霄的肩道：「皇上深知前太子黨羽眾多，雖大部都被收羅或秘密處死，但仍有一個龐大的組織正在暗中行動，且行為極其詭秘，所以才把這個通風報信之人安插在杭州，令兵部暗暗察之，若有意外，則能順藤摸瓜，將其一網打盡！」

「妙招，果然妙！」鄭霄一下放在了手中的茶杯，想想李世民能作出如此大業，確實有大智慧，芙蓉花暗藏叛逆之心，隱秘之深，但骨子裡肯定狠透了這個掌茶太監，因此陸伯年必死，但只要他一死，芙蓉花立刻就露了行跡，皇帝這才急命親隨下來。

鄭霄驚訝之餘，又不免問道：「那你們秘調是什麼意思？」

「這個秘密組織乃是先皇所創，極其隱秘，所屬之人都有隱晦標誌，但絕非一般江湖幫派，現在皇上已經命兵部侍郎劉亭義秘密查出這些人早已混進了官場之中，腐蝕新朝，妄想從里覆滅，因此在暗裡特命皇帝心腹右武衛大將軍龍嘯天暗中調兵到江南，以防不測！」沈一凡，倒不隱藏，如實托出道。

「你的意思是說大將軍龍嘯天暗中也到杭州了？」鄭霄忙問道。

沈一凡點了點頭道：「確實到了，我們前營前面到，大將軍便在其中，此事現在除了我們右武衛的軍士知道外，就只有鄭大人你知曉了！」

「多謝沈將軍抬愛告知！」鄭霄忙拱手道。

「哎，我一人怎能做的了主，那都是秦將軍特命屬下告知於你，大家亦都是自家兄弟，且鄭大人也都是為民著想，是位好官，我們又豈會讓大人再臨危難。」沈一凡忙也拱手道。

「慚愧慚愧。」鄭霄尷尬的笑了笑，不由好奇道：「那既然秦老弟是奉命秘調的，那現在成親之事難道也是……」

「這可是真事，這次忙裡抽空來到白石橋村那是真的來完婚的，秦將軍也真是福氣，能娶到龍大將軍的千金龍薇兒，真是羨慕啊！」沈一凡不由擺手道。

「敢情新娘是龍大將軍的千金，那秦將軍可真是好福氣啊！」鄭霄聽著更是驚詫，不由哈哈大笑起來。

兩人繼續閑談了一番便又回了秦家小屋，此刻新娘已經出來，看似那龍大將軍定也是個賢人，看的秦祥是個人才這才將愛女許配於他，但此刻令鄭霄更加高興的是老婆崔穎穎現在已跟龍薇兒很是親近了，若她能大將軍的女兒交到姐妹什麼的，那以後誰也不會欺負她了，呵呵！

秦祥見著二老甚是開心，不由當著眾人忙道：「爹、娘，孩兒想在成親之前再喜上一喜！」

「怎麼個喜法？祥兒！」秦大娘忙樂道。

「孩兒想當著爹娘的面與鄭大哥結為異性兄弟，你們看如何？」秦祥脫口而出道。

「好，這好啊，祥兒你要是有小鄭這麼穩重而又有謀略的大哥我這個做爹的打心眼兒里為你高興！」秦老漢忙笑道。

「鄭大哥，你意下如何？」秦祥既而轉向鄭霄問道。

「好，好，那我就真的托一聲大以後都叫你秦老弟了！」鄭霄心裡頓時甜滋滋的，能有一個前營將軍做小弟，那自己的福氣可不比其他人差哦。

「大哥在上，請受小弟一拜！」秦祥忙拜下道。

「秦老弟，趕緊起來！」鄭霄立刻扶起秦祥道。

秦祥一下起身，立刻轉向了旁邊的沈一凡，悄聲道：「以後若我不在，一切都聽鄭大哥定奪，明白了嗎？」

「是，屬下明白！」沈一凡不敢遲疑忙道。

鄭霄心中一樂，今日可真是一個大喜之日啊！

在白石橋村呆了三天的鄭霄就被急匆匆的請回了杭州刺史府，前來傳話的衙役說是刺史府昨日突然闖進了刺客，林盡忠遇刺，生死未卜。

鄭霄心中嚇了一挑，芙蓉花這幫叛逆脅持陸伯年倒也算了，公然襲擊刺史府這膽子確實是太大了，如今千牛衛已到杭州，杭州官場之中少不了鄭霄這個人，衙內的長史、司馬和其餘參軍皆因林盡忠遇刺之事被搞的七零八落。

「鄭大人，你總算來了，我們都等你很久了！」長史馮萬年看見鄭霄的馬車到了刺史衙門口，忙親自出來相迎道。

「馮大人，林大人怎麼樣了？」鄭霄一路可以算是狂奔而來，坐在顛簸的車馬之中，連忙下來整了整衣衫拱手問道。

「趕緊隨我進來吧，昨晚那個刺客可是好生了得……」馮萬年內心膽怯，開始敘述起昨晚上的情形，臉上儘是驚恐之色。

鄭霄知道這個馮萬年以前是依附於陸伯年對鄭霄這個兵司參軍向來是愛理不理，現在陸伯年一死，他可是立刻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鄭霄懶得聽他瞎扯繼續問道：「林大人，現在究竟如何了？」

「……昏迷不醒中！」馮萬年乾咽了一口口水，緩定了神情，有點尷尬的看著鄭霄，口中不由喃喃道。

「我得馬上去看看！」鄭霄心中可沒有什麼遲疑，林盡忠對他有知遇之恩，立刻邁開腳步向前道。

「等等，鄭大人，你現在可不能擅自入內啊！」馮萬年見罷，馬上拉住鄭霄的衣領道。

「為什麼拉住我，我要進去看望林大人！」鄭霄覺得這個馮萬年甚是惱人，心中很是不爽，語氣變得格外生硬道。

馮萬年臉色之間也是難看，但還是勸阻道：「鄭大人，千牛衛中郎將李仞大人已經在府內了，現在在負責刺史府的一切調度，沒有他的將領任何人不能擅闖！」

「千牛衛這麼快就到了？」鄭霄不由轉身厲言道。

「上午剛到，帶了百來人，現在正在正堂之中詢問刺史衙役林大人遇刺之事呢！」馮萬年忙如實道。

「哦！」鄭霄頓了頓，這千牛衛不愧是皇帝親隨，鄭霄臨行前還聽林盡忠說起碼半月才能到達杭州，看來杭州之地越發成為要害之所了，鄭霄見馮萬年依舊笑著臉，鄭霄不由拱了拱手笑道：「馮大人，辛苦了，那我就等在這刺史府門口等待千牛衛的傳見吧！」

「鄭大人，我看就先不要等了，我在這裡等了多時，裡面也無一點動靜，不如你我去準備些酒菜給裡面的將軍、兵士洗塵接風，也要盡我們的地主之宜啊！」馮萬年眼神一動，不由笑呵呵道。

鄭霄不語，轉身突然惡狠狠盯向了馮萬年，馮萬年向來體弱，不由皺眉疑問道：「鄭大人，你為何用這般眼神看我？」

「現在林大人生死未卜，你竟然還想著吃吃喝喝，你的良心難道給狗吃了啊！」鄭霄忍不住張口罵道。

「你……」馮萬年當即被罵傻了，抬手想打看著鄭霄如此高的體魄不由收了回來，嘴裡憤恨道：「鄭霄，你簡直太狂妄，你敢這麼對我說話？」

「我就這麼說話，你想怎麼著吧！」鄭霄冷哼了一聲，擺出一副囂張的姿態道。

「你……本官懶的說你……哼！」馮萬年說不是鄭霄的對手，打更不是他的對手，無奈之下只好拂袖而去。

「滾蛋吧，老不死的東西！」鄭霄憤憤的罵了一句，如今的他可不想低三下四的對人，對於這樣趨炎附勢的傢伙，他很不得現在就上去捅他一刀。

鄭霄有些氣憤難平，見著平時進出自如的刺史衙門如此儼然成了兵營一般，不由緩了緩心態，忙上前向著守衛在門口的千牛衛兵士道：「這位將軍，在下杭州兵司參軍鄭霄，想去探望一下刺史大人，可否進去？」

一邊如同鐵面閻羅似的千牛衛兵士，不由細瞧了一番鄭霄，接著說了一句：「等著，我去稟報一下將軍。」

「有勞了，有勞了！」鄭霄暗暗拱手，瞧著刺史府此刻大門禁閉，也不知林盡忠現在情況如何？

摸了摸一路奔來的塵土，不由稍稍靠在了衙前的石頭獅子之上，轉身望向了西湖一側，一支百餘人的隊伍似乎在西湖邊疏通著什麼，旁邊似乎還有千牛衛的兵士立在一邊，鄭霄覺得奇怪不由轉身邁了幾步，瞧著馬車上的在等候的大柱，不由招呼過來道：「你去看看那邊那伙人馬在西湖邊幹什麼？」

「是，大人，我馬上就去！」大柱說完便立刻跑了過去。

「是鄭參軍吧？」也不知是什麼時候，刺史府內出來了一名紅衣軍士，盯著鄭霄一副虎視眈眈的問道。

鄭霄沒有計較，反而更加客氣道：「是卑職，我是特來拜望千牛衛中郎將大人以及探望一下林大人的傷勢！」

「隨我進來吧！」那名紅衣軍士不由迎門入道，鄭霄心中有些詫異，千牛衛作為皇帝親隨，雖說擺譜再所難免，但也不至於擋掉杭州下屬官員，禁閉刺史府衙，鄭霄隨而進入，見裡面更是守衛嚴密，看這態勢這次千牛衛帶來的軍士數量頗多，如今的刺史猶如鐵桶一般，層層都不透風。

「這裡怎麼還有這麼多血跡？」路過前廳，見著一地的血跡，鄭霄不由稍稍問道。

紅衣將士倒是表現很是平常，一臉常態道：「這是那些襲擊林大人的刺客留下的！」

「千牛衛果真是天子親隨，威武不凡，卑職佩服！」鄭霄倒也識趣，不由拍起了馬屁道。

「呵呵！」那紅衣將士不語，看了一眼鄭霄只是笑了一下。

鄭霄也收回了笑顏，見這些軍士個個猶如鐵面金剛，絲毫不露半點表情，看著自己肚子里的逢迎之詞還是不說罷了。

不稍多時便到了熟悉的刺史府正堂，此刻端坐在堂前的已是刺史林盡忠而是突降杭州的千牛衛中郎將軍李仞。

「卑職鄭霄參見李將軍！」鄭霄倒也沒壞了禮數，見著堂上將軍故作姿態，鄭霄跟著拱手拜道。

「免了！」李仞倒也威武，擺了擺手道：「鄭參軍請坐吧！」

「謝大人！」鄭霄小心翼翼的端坐一旁，見著李仞緩緩下來，立刻便又站了起來，抬眼望去，見著衣甲確實不凡，但看著腰間一圈玉牌似乎隱隱的覺得很不對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