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節 「泡」老女人

夜色朦朧，灌下兩杯的鄭霄獨自趕著馬車去往自家的莊子，莊子離揚州城倒還有一段距離，見著夜色越發昏暗，鄭霄不由使勁抽打起了白馬。

鄭家莊子門前早已亮起了燈，見一個大肚皮孕婦正在門口張望，饒是夜風寒冷，一個懂事的丫頭急急在她身上披上了一件絨衣。

鄭霄眼裡甚好，還未到莊子就細瞧見那人便是崔穎穎，心中立刻心疼不已，趕緊跳下馬車，手裡揮著馬頭鞭子氣勢洶洶的對著旁邊兩個丫頭道：「你們這兩個丫頭片子，不知道夫人身懷六甲，再動了胎氣，你們還活不活了？」

「老爺恕罪！」兩個丫頭慌亂的跪在了地上，兩眼焦慮的不知所措。

饒是這兩個丫頭也就十四、五歲，旁邊的崔穎穎不由忙道：「你發這麼大火幹什麼？是我要出來的，你跟他們置什麼氣！」

「我不是擔心肚裡的孩子和你嗎？這麼冷的夜，你跑出來幹什麼？」一股夜風襲來，鄭霄連忙將身上披著的絲織披風披在了崔穎穎身上。

崔穎穎倒也先有理道：「還不是擔心你才出來瞧瞧，聽僕役們講蘇大哥讓人給打了？有這事嗎？」

「嗯！」鄭霄點了點頭，見後面跟隨的兩個丫頭依舊還在哽咽不止，不由回頭道：「天色不早了，你們也下去歇息去吧。」

「是老爺！」兩個丫頭悻悻而走。

鄭霄扶著崔穎穎進了內廳，看著時辰著實也是晚了，幾大家子的人也都睡下了，只幾個守夜的男僕還在四處巡視著，丫頭們端上了熱茶，鄭霄便將中間發生的貓膩於崔穎穎講了一通。

「沒想到蘇大哥還有這麼一段舊情。」崔穎穎聽罷，忍不住笑出了聲兒來道：「這樣的事情你都敢應承下，你可知道老女人可比小妹妹難對付多了！」

很顯然崔穎穎對鄭霄自吹自擂的話很不屑一顧，鄭霄聽也不由「嘿嘿」一笑，跟著湊近道：「老婆，你可是女人中的楷模，我想你一定有高招的，蘇大哥都這麼一大把年紀的，好不容易才有這麼一次機會，我們得幫幫他才是！」

「我也沒說不幫他，只不過這樣的事情解鈴還需系鈴人，我們這些外人也只能傳個話，探個風罷了。」崔穎穎似乎很有經驗道。

鄭霄不由忙道：「你的意思是讓蘇大哥親自去？可那個老娘們要是還打他呢？就瞧現在他那副傻呆樣，估計我們得抬他回來了！」

「他當然不能大搖大擺的去，我們得給他做個化妝再去！」崔穎穎眼珠子一轉，已是計上心上。

鄭霄跟著笑道：「化妝？虧你想的出來！」

「你別忘了現在我們這裡可都是女人家，明天將蘇大哥改頭換面，把他傷心欲絕、一夜之間憔悴不堪的樣子全都給化出來，一般女人見到肯定會心軟！」崔穎穎很是得意道。

「可那個喜姑可不是一般女人呀！」鄭霄貌似很有挑戰性道。

「四川妹子是挺辣的！」崔穎穎稍稍想了想忙道：「如果喜姑的心還不消的，那就讓蘇大哥還未等她動手，自己主動跪下然後抽自己的嘴巴，給她來個措手不及，以極其悔恨的淚花懇求她的原諒！而且在言語之間一定要多為對方考慮，將自己的苦難貶低的一無是所，令她心裡明白蘇大哥這二十年無時無刻不在思念於她！」

「那要是他不吃這一套咋辦？」鄭霄點了點頭，但心裡仍然有所顧及辣妹的淫威道。

崔穎穎頓了頓，有些無奈道：「如果軟的不行，那就只能出點血了！」

「什麼個意思？」鄭霄跟著忙問道。

「蘇大哥皮糙肉厚的沒關係，但不到萬不得以可不要來這一招！」崔穎穎泯了一口茶水，貌似泡妞軍師一般。

「唉！」鄭霄聽了不由嘆了一氣道：「真不知道蘇胖子的愛情春天啥時候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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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化妝技術來講，在三個孕婦當中崔穎穎略高一籌，蘇萬春這會真是相當的配合，被三個孕婦里裡外外的一陣打扮之後確實顯得蒼老又夾帶著幾分憔悴，那幾根別緻的白髮亦是恰到好處，但唯一的缺點就是肉多了點，但此時減肥也是來不及了，一個時辰后鄭霄帶著這個「傷痕纍纍」的蘇萬春便趕往了清水樓。

蘇萬春心寬體胖可以說從來沒怵過什麼，而今這副模樣卻是決然不同以往，如同小媳婦出嫁一般，心神不寧，嘴裡則止不住對問道：「這能行嗎，她可是烈火個性！」

「你慌什麼，呆會兒就按照我們給你的套路上就行了，準保幫你拿下！」楊鐵虎跟在一邊，忙跟著道。

鄭霄在一旁安慰道：「蘇大哥，這種事情你早早晚晚都要去面對，有句話說的好，早死早超生，要死也得死個痛快點的不是嗎？」

「你說的也太嚇人了吧？」蘇萬春乾咽了一口唾沫，表情相當焦慮。

清水樓很快便到了，一下馬車，蘇萬春就有點頂不住了，見著門口的招牌立刻拔步往回走，鄭霄趕緊拉住道：「你想臨陣退縮啊？」

「我見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蘇萬春很無奈的說道。

「想說什麼就說什麼，進去再說！」楊鐵虎有些不耐煩一把揪住蘇萬春，兩人一前一後死拖著蘇萬春便到了清水樓。

三人一進到清水樓裡面，瞧著四面的擺設還別說真有幾分雅緻，只不過各處的青竹搭配在這冬日裡頗顯得幾分寒氣，這倒也映襯了那群女人骨子裡的陰氣。

小樓里沒幾個顧客，或許都是因為這股寒氣而未入內，只幾個外來的客商正在大口大口地嚼著一碗辣面，大把大把地花椒的放在一邊，吃食之間那些人已是滿頭大汗。

楊鐵虎也算是見過大世面的人物，見著這裡冷冰冰的場面，特別是那些雜仆充滿怨恨的臉，不由轉頭向鄭霄道：「我怎麼覺得這裡這麼陰森森的，也不知道搞什麼鬼，都是些老女人！」

楊鐵虎這麼一說，旁邊的蘇萬春就更心神不寧了。

「管她們幹什麼！」鄭霄環視了一下周圍不由叫道：「怎麼了？客人到了，也沒個人來伺候！」

喊了一聲，沒人答應。

三人互望了一眼，見著偌大的店面之中惟有一個女帳房正在算帳，且對鄭霄的問話卻是愛理不理。

「你們這裡就這麼做生意的？客人到了也不理睬？」楊鐵虎連忙站起來走到那個女帳房身邊沒好氣道。

女帳房很是不屑的瞟了他一眼，然後繼續按下頭做著帳。

鄭霄見著勢頭不有些不妙，忙客氣道：「這位大姐，我們是有要事來見喜姑的，麻煩遞個話！」

那女帳房聽著不由一愣，轉眼望了望身前三人，最後將眼神盯在了蘇萬春，瞬間變得烈火熊熊，惹得蘇萬春急忙端上了笑臉，那女帳房依舊不語，只是微微點了點頭，隨即便轉入了櫃檯旁一個小門。

一刻鐘之後，又一個老女人從小門內走了出來，蘇萬春心情此刻正起伏不定，只見她又是什麼話也沒說，只遞過一封信交到了蘇萬春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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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了？」家中崔穎穎見著三人這麼快就回來了，連忙上前問道。

蘇萬春不語。

楊鐵虎忍不住罵了一句：「這個老娘們的心也忒狠了點吧！」

鄭霄見著崔穎穎心急，忙跟著道：「那個女人連個面也不讓我們見，只遞過來一封信，信上說要跟蘇大哥在廚藝上一比高下，誰要是輸了就滾出揚州城，而且終身不能抄菜！」

「一點面子也不給？」崔穎穎忙問道。

楊鐵虎在一旁道：「那就抓住了蘇大哥的軟肋，想連我們都要趕盡殺絕，比廚的檯子都已經搭建好了，明天就要比！」

崔穎穎不語，望了望丈夫鄭霄，鄭霄則轉向了蘇萬春道：「蘇大哥，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咱可不能栽在一個女人手裡！」楊鐵虎急忙補充道。

「我聽你們的！」蘇萬春憋出了一句話道。

「既然這樣她執意這樣，我這裡倒萌生了另一個計策！」崔穎穎見大夥都有些頹靡不由跟著道。

「什麼計策？」鄭霄立刻問道。

「此計有些危險，可以叫做置之死地而後生，能不能奏效我倒不知，只不過現如今我們不能敗，蘇大哥也不想再傷喜姑的心！」

「那趕緊說說看！」蘇萬春不由來了興趣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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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廚正式開始了。

這可以說是四大名菜系之川淮大比拼。

蘇萬春學的是正經的淮陽菜系，即便清湯寡水亦能做的龍飛鳳舞，喜姑則是正宗的川菜系，剛猛有勁，辣味十足，讓人頓時胃口大開，更是爽快無比。

鄭霄在底下看著，揚州城中大小酒樓亦是聞風而來，聽說是廚王兩大徒弟的大比拼，也是兩大菜系大比拼，這樣的大場面自然少不了看客。

四大菜系，川魯粵淮，鄭霄開始在底下尋思著，自己的胃口並不大，只要能籠絡中間兩大菜系給自己即將開張的大酒樓服務那就已經是一箭雙鵰，以後再想辦法，挖牆角，再去揚州其他酒樓挖人，湊齊四大菜系的掌勺大師傅，那豈不是一件大美事。

瞧著旁邊崔穎穎肚子里的孩子，鄭霄馬上很理直氣壯的尋思著，咱賺錢為的是啥？為的都是將來的孩子，心狠點也是好的，不然連奶粉錢都不夠。

鄭霄正美滋滋的尋思著，正見那個比廚的大檯子突然「嘎吱」一聲倒了下來，蘇萬春倒是出奇的機靈，想都沒想一下撲向了驚慌失措的喜姑，連忙用自己的身體護衛了起來，剎那間兩個人被壓在了大檯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