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節 強盜

次日清晨，蘇萬春隨著鄭霄早早地便去了揚州長史衙門，人還沒到衙門門口，就見附近幾個小司的府庫門前都已經擠滿了人，看樣子都是地方的官紳似乎也是為了鹽價大面積上仰來討個說法，可此刻幾個小司早就閉門不出了，眾人呼喊了半天連個人影也沒出來，倒是陸續的出來了幾隊衙役官差死死護住，刀槍一亮，倒真沒幾個膽子大的敢越雷池一步。

兩人速速來到了長史衙門府外，景象也是如此，幾個輪值的師爺最是可憐，剛剛到達衙門外就被眾人拖出死活要說出個道理，胖胖地師爺不怎麼回事便成了替罪的羊羔，你一抓我一扯，頓時完整的衣服也被撕碎了幾塊，倒不是臨時接到命令的兵馬司的官差，恐怕要鬧出人命來。

鄭霄停在了衙門門口，便立刻被一個新來的衙役攔住，那蘇萬春二話沒說就把這個無禮的傢伙掄翻在地，從地上抓起那他就結實的給他兩個耳光。

兵馬司的幾個班頭倒是認識鄭霄等人，本想誰吃了豹子膽了，剛想著抽起鞭子好好泄泄心中的火氣，可沒曾想到竟是這路人馬，知道中間的厲害，他們是兩邊不能得罪，當即便換上了笑臉。

「沈大人，在衙門裡坐堂嗎？此刻！」鄭霄倒也客氣，也擺上笑容道。

那一笑倒是不要緊，但看旁邊的氣勢洶洶的蘇萬春，幾個班頭的臉上頓時覺得麻麻地。

一個班頭，立刻散開護衛的衙役，忙請道：「沈大人在裡面，他在裡面，您請！」

班頭嘴上雖這麼說，但心裡卻很不是滋味。

「這還差不多，以後放機靈點！」臨走前，蘇萬春還不免狠狠地數落一下。

幾個班頭連忙道：「是，是，是！」

見著兩個自己惹不起的人物緩緩進了長史衙門內，一般的官紳有點氣憤不過了，嗓門立刻變的相當大聲。

中間的幾個班頭終於忍不住了，拿起鞭子就開始朝著他們發泄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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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門內，長史沈斂正在讓幾個伺候丫頭捏著腰背，瞧著一臉的疲憊樣，臉上則是一個大大的鞋印，看樣子剛才還讓人給狠踢了一腳。

大班頭輕輕地上湊過道：「大人，鄭莊主過來見您了！」

「哦？」沈斂一回頭相當無奈的搖了搖頭，忙站起來道：「鄭兄弟，你不會也要對我下狠招吧？」

「呵！」鄭霄不由一聲冷笑，瞧著沈斂的官袍前面的圖案都讓人給撕去了半截，不由先問候道：「沈大人，您這是惹的那門子的亂啊？」

「唉，別說了！」沈斂一陣鬱悶，連忙招呼兩人坐下道：「還不是缺鹽的事，長史府是主管這事的，現在刺史大人下了死命令，我得不成為眾矢之的嗎？」

沈斂一陣訴苦，見著一直帶著慈目的蘇胖子，今天倒是格外唬人，沈斂不由緩了緩道：「鄭兄弟，今天過來是不是也為了這事？」

「廢話，我們館子開不下去了，我們能不來找你嗎？」蘇萬春不懷好意的提高嗓門道。

沈斂一陣語塞，斜眼看了看鄭霄倒也沒說什麼話。

「哎！大家都有難處！」鄭霄用力拍了拍沈斂的肩膀，嘴裡又道：「可要是真把人逼急了，搞不好老兄你這個府地，有召一日被人給火燒也不一定！」

「對，都有難處，都有難處……」沈斂干陪了幾聲笑，別說就鄭霄那點關係，就算他現在在揚州的這些勢力，這樣的事對他來說一點也不困難，當然彼此也都心照不宣了。

「既然有難處，那不妨大家商量商量！」蘇萬春跟著道。

「呵呵！」沈斂請退了幾個丫頭，忙自己奉起茶水道：「來，先喝茶，先喝茶，此事我們會解決的，會解決的！」

沈斂心裡清楚，鄭霄這人絕對不是一個省油的燈，大家關係好是不假，但要是真撕破臉皮對著干，那絕對是往狠里整，如今自己在揚州官場已經像是如履薄冰，得罪了他那可就前途黑暗了。

「會解決，我看你們揚州官府都塊成鼠窩的吧，如果你們處理不好此事，那就讓我們來處理，老子心裡的火氣還不知道往那處撒，正想殺幾個人練練手腳！」鄭霄不語，蘇萬春在一旁喝道。

在外圍的幾個衙役聽到這出，不由都擁了過來，沈斂一臉無辜，連忙搖了搖頭，見著鄭霄依舊泰然自若的喝著茶，很顯然他根本就沒把長史衙門裡的這幾隻菜鳥放在眼裡。

沈斂心裡一思，不由沉穩道：「此事是衙門機密，大家都是兄弟，我也不想對鄭兄弟隱瞞，事情是這樣的，半年前揚州曾鬧過一陣子食鹽危機，那是因為在蘇南的幾個大鹽場被一幫海匪給搶了，衙門一直都沒對付過去，但揚州以東的幾個鹽場還在我們手裡，雖說蘇北一帶缺些食鹽，但絕對不會影響到揚州府地，可如今真是多事之秋，就半個月前連那幾個鹽場也讓一夥身份不明的強盜給佔了，而且還殺了我們一百多個官差，因此才會鬧成現在這個局面！」

「你是說有兩伙人分別霸佔了兩個方向的鹽場？」蘇萬春一沉，對眼一望鄭霄，看著沈斂說話的語氣倒也不像是在撒謊。

「難道堂堂揚州官府連這些強盜也對付不了，你們兵馬司和漕運衙門的人都是吃乾飯的嗎？」鄭霄不由罵道。

「鄭兄弟教訓的是，教訓的是！」沈斂有些無奈道：「但這夥人也不是一般人，來無影去無蹤，說沒就說，很難琢磨，我們的官差這幾天去了好幾撥全都撲了個空，可白天的鹽想運出來，晚上就被人給奪了或者毀了，讓你完全措手不及！」

「有這麼厲害的強盜？」蘇萬春跟著道：「現在這些一共有多少人？」

「根據下面的人報告有的說好幾百人，有的說有上千人，具體數目誰也沒有證實過，而且出手還特別的狠，我的府上昨天就丟了兩個府院衙役的性命，如今連屍體都找不到！」沈斂無奈道。

「那事情就這麼拖下去？」鄭霄跟著道。

「我們也不想，所以剛剛曾大人下了死命令，讓我領著兵馬司的人去剿匪，我現在也是苦不堪言！」沈斂跟著道。

「原是如此，那倒是我們剛才太莽撞了！」鄭霄心中一思，如今在這裡也是坐以待斃，先不管沈斂說的是真是假，如今已是這番光景，不如去外面看看，或許還能有所收穫，不由跟著道：「如果沈大人有用的著兄弟的地方儘管開口，要說出去殺幾個人我們弟兄可不比你們兵馬司的人差！」

「是啊，我的手正癢著呢！」蘇萬春動了動關節道。

「是，是，那最好，那最好！」沈斂一陣尷尬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