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力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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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文麒也被突如其來的人嚇了一大跳,等崔景山把那人推開才爬了起來,等看清那人似乎也就是個十一二歲的孩子才鬆了口氣,暗道自己還是魯莽了,這要是遇到歹人的話,他們兩個還不滿十歲的孩子,可不就送上門讓人殺著玩。

喘了口氣,賀文麒才注意到,地上的孩子看起來年紀不大,似乎就比他高一個頭的模樣,身上穿著的衣服料子卻是極好的,只是現在髒兮兮的,幾乎看不出原來的材質,而且外衣已經不知道丟在了那裡,身上如今只剩下內襯罷了。

男孩的臉上手上也是髒兮兮的,但偶爾的空隙還是能看出原本白皙的肌膚,一看就知道是富家子弟,從來沒有親手干過重活的那種。只是這樣的人物,怎麼會這麼狼狽的躺在寒山寺的後山上,若這裡是玉光寺,倒還可以理解一些。

雖然如此,看見一個十幾歲的男孩躺在後山生死不知,賀文麒到底不能視而不見,便跟崔景山一起把人扶了起來往寺廟裡頭走,他怕李氏擔心,索性沒往前頭去,反倒是扶著那孩子到了後面的院子,裡頭是僧侶的住所,這時候只有幾個打掃的小和尚在,看見他們進來都大吃一驚。

寒山寺別不不說,至少僧侶真的有一顆博愛之心,看見他們扶著一個人進來,二話不說先把人扶到了了廂房裡頭,小和尚躬身說道:「阿彌陀佛,施主請勿擔心,師弟已經去請方丈,方丈師傅會一些醫術,這位小施主定能安然無恙。」

賀文麒點了點頭,倒是沒覺得方丈和尚全能,事實上古時候,大部分的僧侶都會一些醫術,有些著名的僧侶,醫術甚至比太醫院的裡頭的太醫還要更好一些。

他索性做到床邊,用帕子給那孩子擦臉頰,先把手腕和臉孔擦乾淨,免得待會兒方丈進來的時候,想要把脈或者看看臉色都不成。

等孩子的模樣一點點顯露出來,賀文麒倒是微微有些驚訝,一般而言,富貴人家的孩子都長得不錯,先不管爹長得怎麼樣,至少娘都長得好看的。而兒子,一般都是像娘的。歷朝這個時代跟魏晉的時候有幾分相似,對於人的外表十分看中,據說當年科舉,有一個學子學識十分出眾,但長相醜陋,殿試的時候硬生生被從三甲中擠了出去。

此類的事情層出不窮,賀文麒有時候也感激李氏跟賀鍾明,至少沒讓他往醜陋的方向長,否則的話,他就算是要考功名,也只能指望當今的皇帝是個審美觀異於常人的,當然,以這幾界科舉三甲遊街的情景來看,顯然是不可能的。

男孩露出的臉頰十分平凡,是那種淹沒在人群之中立刻就會淹沒的類型,如果不是他身上的衣服質料,還有那白嫩的肌膚,他幾乎要以為這孩子只是附近農家跑來的了。

正思索著,床上一直昏迷的男孩卻慢慢醒了過來,一雙風采瀲灧的眼睛朝著賀文麒看來。

如果說男孩原本的模樣十分平凡,那這一雙眼睛可以說得上是風華絕代,即使年紀還小,卻也帶著幾分別樣的風姿,似乎瞬間就讓這張平凡的臉孔變得生動起來。上輩子有句話很流程,眼睛是人類心靈的窗口,但其實能透過這個窗口看透人心的絕對少數,只是這一刻賀文麒卻覺得,擁有這樣一雙眼睛的人,肯定不是簡單的人物。

只是頃刻之間,男孩的眼神微微一變,原本光華四露的眼睛微微下垂,變得平凡許多,那瞬間似乎已經將賀文麒打量了一遍,男孩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看起來充滿了感激和善意:「剛才是你救了我嗎?」

賀文麒幾乎斷定眼前的人不簡單,十一二歲的男孩,居然能這麼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恐怕將來定有一番成就。想到這點,他倒是暗笑起來,既然遇到了潛力股,不投資投資怎麼對得起自己。

比起演戲,賀文麒可不覺得自己會輸了,當下露出大大的燦爛的笑容,點頭說道:「方才我在後山撿樹葉,看見小哥哥躺在地上,這才把你扶過來了。這裡的小師傅去請方丈大師了,小哥哥有沒有哪裡覺得不舒服?」

小孩的笑容純真而燦爛,帶著一種世事未知的無邪,原本姣好的模樣因為這個笑容而變得更加清麗,幾乎迷亂了人的眼睛。這一瞬間,即使見過許多美人的男孩,也有剎那的失神,等回過神來卻笑了,不過是個七八歲的男孩,自己居然看呆了,也是,在那裡頭的時候,又有哪一個人可以笑得這般沒心沒肺,單純無邪。

男孩微微撐起身體,看見他手中的帕子,感覺到自己臉頰有些涼快,便知道方才他給自己擦過一遍了,便笑著說道:「我沒事,只是走得累了,這才摔倒了,剛才有沒有嚇著小弟弟了?」

賀文麒也不裝傻,搖頭說道:「沒有沒有,我膽子大著呢。」

還要說話,卻見小和尚急匆匆的帶著方丈大師走進來,後頭還跟著李氏,原來小和尚過去的時候,李氏還在聽方丈講經說法,聽見自家兒子帶著一個受傷的人回來,也跟著一起找了過來。

等進了門,李氏連忙拉著賀文麒檢查了一遍,確定他沒有任何的傷口,那邊綠荷也是將崔景山翻了一遍,兩個女人同時鬆了口氣。賀文麒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住李氏的手,笑著說道:「娘,我沒事,是這位小哥哥受傷了。」

李氏這才注意到床上的人,只是萍水相逢,她也說不出什麼話來。方丈大師坐到床邊,伸手給這個孩子把脈,按著脈搏之後倒是微微一愣,隨即一雙平靜無波的眼睛看向床上的男孩,只是閉目不語。

賀文麒見他一直不說話,忍不住問了一句:「大師,這位小哥哥如何了?」

方丈大師這才收回了手,淡淡說道:「無事,只是腹中飢餓,外加勞累過度罷了,待會兒吃點齋飯,好好休息一會兒就是了。」

聽了方丈大師的話,在場的人也都鬆了口氣,李氏便開口問道:「不知道小兄弟家住哪裡,怎麼會出現在寒山寺後山?小婦人待會兒便要回城,倒是可以帶個口信回去。」

李氏為人謹慎,雖然眼前是個十幾歲的孩子,但到底是無親無故,直接帶回去反倒是不好。

那男孩卻搖頭說道:「有勞夫人擔心,不過不用了,我的家人應該很快會找來了。」

李氏見狀倒也不再說什麼,帶著賀文麒出去,準備吃了齋飯就回城,若不然的話時間太晚,回去的時候都要天黑了,雖說京城附近治安不錯,但也要以防萬一。

賀文麒倒是乖乖跟著走了出去,只是過會兒找了個借口就偷溜回來,走進門的時候,男孩正靠在床頭喝清粥呢,看起來精神頭倒是比方才好了一些。

賀文麒笑嘻嘻的走過去,卻把自己的小荷包塞了過去:「大哥哥,這個給你。」

男孩一掂量就知道裡頭是銀子,心中有些複雜,若是旁人給他銀子,他定然覺得對方是憐憫,但如今一個八歲的,看起來天真無邪的孩子做這件事,他卻不會立刻就生氣了,只是奇怪的問道:「這是做什麼?」

賀文麒只是笑道:「雖然小哥哥說你的家人很快找過來,但有銀子好辦事。方丈大師雖然慈悲,但寺廟也是要花錢的,等小哥哥找到家人,再還給我好嗎?」

男孩微微一愣,說不出是個什麼感覺,從小到大,這大概是第一次旁人毫無目的的關心自己吧。

賀文麒卻知道過猶不及,笑嘻嘻的將荷包塞進他的手中,這才擺了擺手說道:「那我先走啦。」

看著快步跑出去的人,男孩倒是沉思起來,半晌才將荷包收了起來,卻嘆了口氣說道:「真是個小孩子,連自己家在哪裡都沒有告訴我,我還怎麼還給你。」

說這話的時候,男孩的臉上老氣橫秋,顯然忘記自己也就比賀文麒大了三四歲罷了。

等方丈大師再一次進來的時候,男孩便開口問道:「大師可知方才那孩子是哪家的?他借了一些銀兩給我,卻忘記說如何還給他了。」

方丈大師聽了這話卻多看了床上的孩子一眼,嘆了口氣說道:「是賀家的孩子,寡母幼子,也十分不易。」

這麼一聽,男孩卻下意識的抓緊了荷包,裡頭的銀子少說也有三四兩,對於寡母幼子來說可不少,說不定是那孩子積攢了許多年的。至於為什麼不覺得是李氏給的,若是這位夫人要給的話,方才就會給了,怎麼會私下裡讓孩子過來。

方丈大師卻沒有再說賀文麒的事情,反倒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床上的人,閉目說道:「小施主,你可知自己身中奇毒?」

男孩身體微微一顫,抬頭看向閉目養神的方丈大師,帶著一絲希冀問道:「大師可有辦法解毒?」

這便是早已知道了,方丈大師淡淡說道:「十分不易。」

十分不易,卻不是不能,男孩升起一股希望,連忙說道:「還請大師救我。」

方丈卻只是說道:「小施主有報恩之心,可見不是十惡不赦之輩,老衲身為出家人,自然以慈悲為懷,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老衲怎麼會推脫。」

男孩卻反應過來,恐怕自己身上的毒讓這位大師有些忌憚,方才才會略加試探。如果不是自己多問了那孩子一句,這位大師恐怕還不一定會出手。他按住懷中的荷包,暗道這個孩子倒是自己的福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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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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