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新帝
朱常洛止住了腹瀉讓我也大感快慰,我是真的不希望他現在就死掉。所有人都長舒了一口氣,不待裡邊清理乾淨,眾人便進去探望,又過了一個時辰之後,見朱常洛恢復了一些精神,便弄了些清淡的粥菜給他餵了下去,待他吃完,他也有了些力氣,居然還讓小太監扶著他在屋裡走了一圈。這一天可把朱常洛折騰壞了,見他已經沒有大礙,李選侍才開始說話,和王安一起勸走眾人安排朱常洛休息。
半夜裡,忽然一陣急促的砸門聲把我從夢中驚醒,待我醒來的時候,旺生已經邊喊邊跑地去開門了,片刻之後回來在我門前驚慌道:「殿下,萬歲爺駕崩了!」
這句話猶如一聲霹靂,把我驚出一身冷汗,大紅丸沒能救了朱常洛的命!情急之下我躍過鍾離艷就跳到了地上,抓起褲子就往腿上套,然後才想起喊旺生進來。也顧不上梳頭,叫旺生拿根繩給我扎了一個馬尾辮,沒等鍾離艷穿好衣服,我就一頭沖了出去。
這次我出來的早,只見到了朱由校和張嫣的轎子備在前庭卻沒有見到他們的人,我也顧不上他們,撒腿就往乾清宮疾奔,沒一會兒就趕到了,守門的侍衛馬上就讓我進去,我跑到暖閣里一看,我娘正撲在床頭痛哭呢。我急忙來到床前,只見朱常洛雙目微合臉色青白,顯然已經斷了氣。
雖然我對朱常洛沒什麼太深厚的感情,但還是要裝裝樣子,雖然我不是很悲傷,但卻為自己感到難過,我的淚真的流了下來。沒多大功夫,朱由校和張嫣也趕到了,我們四個人又哭了一陣,王安才上前勸我們節哀,然後向朱由校傳交玉璽,朱由校只好奇地拿起來看了一眼便又放了回去。
這次我和張嫣都沒用王安提醒,主動帶領眾人上前拜見新君,朱由校抑制不住內心的喜悅,咧著嘴把我們幾個人一一拉了起來。看著他那張傻瓜臉,我心裡這個鬱悶,你就說這個傻瓜,他的命怎麼就那麼好呢?!十八年來象寄生蟲一樣地生活,整天吃喝玩樂不務正業,斗大的字不認識幾個,到頭來卻輕而易舉地當上了皇帝,我和李選侍費盡心機,到頭來全他奶奶地給他打工了!對了,還有朱常洛,苦守太子位十八年,小心謹慎清心寡欲,好不容易熬出了頭,可龍椅還沒坐熱乎就給這個傻瓜騰了出來,這麼多人不是全為他一個人服務了嗎?
可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呢?為什麼我這個真命天子卻落得如此結果?難道是我投錯了胎?奶奶的,現在也只能這麼解釋了!
朱常洛的妃子並不多,有名位的全算上才六個,所以王安派人把她們都叫了過來,待她們哭完才讓太醫院的人進來處理朱常洛的遺體,然後在乾清宮的正殿重新設起靈堂。一切布置完畢,朱由校竟然主動走到我面前,對我道:「兄弟,今天晚上就得你受累了,在這兒替我為咱父皇守靈。」
奶奶的,他也學會偷懶了!我點點頭,提醒他道:「皇上,現在是不是該敲鐘向外界發布先皇去世的消息了?」
「敲吧。」朱由校對我道,「你現在就去安排他們敲鐘吧。」
奶奶的,這事兒還得我去安排,他現在是逮誰用誰,也不看我管不管那檔事兒!我正要去安排,李進忠忙道:「萬歲,先不要急。」朱由校馬上扭頭問道:「為什麼?」
「萬歲,老皇上去世,四大親王回京奔喪,現在可都還在京里呢,尤其是福王在朝中有些黨羽,不可不防,以老奴之見,應該先派廠衛將四大親王接到宮中,然後再向外界發布消息。」
朱由校點點頭,「有道理,這事兒就交給你去辦了!」
我差點兒笑噴,李進忠忙施禮道:「回萬歲,老奴沒有調動廠衛的權力。」
「那誰有?」朱由校問道,李進忠忙回:「回萬歲,宮中侍衛由王安掌管,東廠由崔文升掌管。」
李進忠一句話提醒了朱由校,朱由校大怒道:「他媽的,就是崔文升這個老東西領來一個人把我父皇害死的,他現在在哪兒?你現在就去把他給我抓起來!」
崔文升就在朱由校身後站著呢,李進忠上去一把就把他給扯了過來,按跪在朱由校面前,朱由校看了崔文升一眼,一揮手,「拉出去宰了!」王安急忙上前道:「萬歲莫急,應該把獻葯的李可灼一同抓來,待審明之後再治他們的罪也不遲。」
朱由校點點頭,對李進忠道:「我現在就任命你接替崔文升的所有職務!先把他給我押起來,然後就按你說的去做,對了,再去把那個叫什麼李可灼的也一起給我抓起來。」李進忠這回終於得志了,秉筆太監兼管東廠可謂是一步登天,地位僅次於王安排在第二號。
李進忠急忙跪下,「謝主隆恩,老奴這就去辦!」
朱由校要走,我送他出乾清宮,一眼看見鍾離艷守在門邊,這姐姐這段時間可把我給煩壞了,但我又不能怪她,這都是朱常洛安排的,她只是服從命令而已。現在朱常洛死了,我得讓那個傻瓜給我解除緊箍咒,於是急忙指著鍾離艷對朱由校道:「皇上,她是父皇賜給我的女衛,一天到晚象影子似的跟著我,您能不能給她放鬆點尺度,別讓她跟我那麼緊。」
「行。」朱由校點手把鍾離艷叫到面前,對她道:「以後你就聽他的,他讓你離多遠你就離多遠,他讓你怎麼做你就怎麼做,別惹他心煩,聽明白沒?」鍾離艷忙施禮:「鍾離艷遵旨。」朱由校走了,我看了看鐘離艷,對她道:「回去睡覺吧,這兒沒你的事兒了。」鍾離艷馬上一點頭,輕輕地說了一個『是』,然後就轉身走掉了。看著她的背影,我不禁一陣失落,她跟我在一起這麼長時間,居然連一點感情都沒有,我讓她走她就走了,都沒跟我客氣一下,真是一個冷血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