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一章 留一段歲月靜好
第六百六十一章留一段歲月靜好
這一夜,許庭生坐在他們家的客廳里,感覺卻像是前世,他四處飄泊的那三年間,曾經住過的,河內或者某座東南亞小城的破爛賓館。
一樣是一個人,想著同一個人,一樣無眠,一樣無力。
完全不同的身家和境遇,卻還是一樣的情緒。
準確的說,這一次的感受其實還要更糟糕一些,因為至少前世的那段時間,他知道,項凝還在等待,他依然擁有那份感情。
而這一次,他或許會失去的,正是項凝的感情。這似乎比前世更可悲。
一直到凌晨,許庭生才給游清瀾打了電話,他沒敢直接打給李婉兒的原因,一是擔心她的身體,二是相信,這絕非她的本意。
電話里,許庭生問游清瀾:「為什麼?」他知道游清瀾絕不可能是不小心說漏嘴,這一點,連項凝都能看出來。
游清瀾沒有狡辯,她只是說:「不管你信或不信……我這樣做都只是為了保護婉兒。」
許庭生大概聽懂了,猜到了,他說:「那她不知情吧?她現在怎麼樣,接下來怎麼辦?」
「她說她存起來的幸福已經足夠用到她康復。所以,等她康復,我再想辦法。許庭生,對不起。」游清瀾說完掛了電話。
這件事不必繼續猜測,因為幾乎就在與游清瀾的對話結束的當時,許庭生就接到了另一個電話。
「一次性解決了你身邊三個女人,設計師、歌星、小女孩……我是不是做的很完美?」周遠黛在電話里笑著說,「對了,還有一個我的女學生,咱們麗北的女狀元,她估計難一點,因為太聰明,又太傻。」
正如猜測的一般,這一切原來都有她在背後推動,難怪,一切都那麼巧。也許是因為覺得apple的事情,還不足以把項凝推離許庭生,所以周遠黛加碼,讓游清瀾出現,告訴項凝另一件事。
而這些,她篤定許庭生無法向項凝解釋。
「為什麼要這樣?」許庭生無力的問道。
「因為只有我們才是同類人啊」,周遠黛語氣陰柔說,「對了,你覺得,如果一個人擁有對未來世界的先知,而且準確無比,他應該選擇做什麼……會最成功?」
「我不知道。」許庭生幾乎從沒認真思考過這個問題,因為一直以來,他其實都沒有那麼不容易滿足。
「是宗教。一個自己的宗教,一個把你當作神的宗教。在國內不行,就到國外來。財富、勢力、權力和絕對的掌控……愚昧的擁躉,堅定的信徒,從黑到白,從最底層,到最高層……這是唯一一個辦法,你可以通過先知的能量,同時收穫一切。」
周遠黛的陳述,像是邪惡的女王站在高台上對她的信徒演講,她目空一切,因為她掌握一切。
「當我回顧你的歷程,發現你開超市,辦教育網站,做房地產,做社交平台,做遊戲……我覺得你愚不可及,但是很有趣……」
「如果真的有天,上天竟然把機會給了你這樣一個人,實在浪費。」
「但我應該謝謝它,若不然,我們或許勝負難料……如果你不是你那麼廢物的話。一個擁有先知的人,卻把情感和人擺在最高的地位,你可笑得就如同神在顧惜螻蟻。」
「我們是神,他們,是螻蟻。你看過神為了螻蟻不顧性命嗎?你看過神用所有的精力去討好一隻螻蟻嗎?還為它的離去傷心……你太可笑,犯了太多錯了,所以,讓我來引導你吧。」
許庭生沉默,這些話裡頭包含的很多信息,他都還需要思考、分辨,同時,他也不確定自己隨意的一答,會傳遞給周遠黛什麼信息。
所以,他乾脆不說話。
周遠黛竟然也就這樣掛掉了電話。
從她剛剛說話的語氣、姿態,許庭生可以判斷,這個自稱為神的女人,她似乎正處於一種癲狂的精神狀態中,而且很可能一直如此。
因為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那種絕對的掌控,確實很容易讓人徹底迷失。
apple外婆葬禮那天,許庭生在靈堂後面見到岑祁山,那天他們一句話都沒有說,因為岑祁山的助理,就站在他側後方不遠處,連他的呼吸都聽得見。
但是岑祁山走後,許庭生看到棺蓋上,有他用水寫下的幾行字。
那是他絕不敢在電話或郵件里透露的信息。
事實上,他從不久前開始,已經連電話和郵件的方式,都無法再和許庭生聯繫。
…………
回學校呆了幾天,周五,許庭生開車停在岩一中校門附近。
項凝和幾個女同學一起出來的時候,他把車窗搖了下來。
許庭生不能確定項凝是否看見了自己,但她確實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沒有停留,和同學一起走到了公交車站。
下雨了,同學一個一個乘車離開,許庭生躲在車裡,一直看到項凝坐上回家的公交車,才開車離開。
他的那個手機再也沒有響起……
就這樣,一直到期末,一直到寒假。
許庭生回到麗北,過了一個自重生以來最孤獨、迷惘的年。
年初三,並不知情的許媽準備了一大堆禮物,興奮的催促許庭生去項家拜年,她說,訂婚的儀式雖然耽擱了,但是,那是咱們家這邊的問題造成的,所以,咱們家就得當作已經定下來了。
「這是禮數,禮數不周到,你未來岳父岳母哪怕嘴上不說,心裡肯定是要見怪的。咱們家可不能讓人挑理。咱們,可一定要順順噹噹的把項凝娶進來。」
許媽用最質樸的方式思考問題,就像,她依然是那個為兒子婚事笑著操勞的農村母親。
就這樣,許庭生不得不帶著滿滿一車的禮物,在年初三離開家,回岩州。
他在距離三十多米,項家門外的路邊把車停下來,靠在車窗邊點了一根煙。
假裝自己來過。
…………
許庭生大四下學期決定去高中實習的消息讓很多人意外。
當然,知情的幾個都覺得,他是為了去追回項凝。
項凝也是一樣想的。當班主任老師為岩一中高二文科次重點班的同學介紹,他們將迎來一位新的實習老師之後,項凝看見許庭生微笑著走進教室。
依然很生氣,依然很難過,但是又有些異樣的情緒。
「這個臭無賴……他這是要來學校里把我追回去嗎?」
「臉皮好厚啊……好像初中,給我送面的時候。」
「怎麼辦?怎麼辦?」
項凝不知道,如果他假裝只是老師,來關心自己,批評自己,或者更厲害點,把自己單獨叫到辦公室去,自己應該怎麼辦?
「這招太無恥了。」
「怎麼會有這種許庭生……」
但是出乎項凝的擔心和預料,或許也出乎她那份不自知的小小期待,許庭生就像真的完全不認識她。
儘管整個學校,從學生到老師,尤其是女老師,尤其是年輕女老師……都為這個新來的實習老師,這個岩州近三年多最傳奇的人物……瘋狂著。
許庭生自己,卻只是每天平靜的聽課,幫忙批改作業,幫忙監督做操……偶爾,也上課……就好像,他真的只是一個大學快畢業的實習老師。
項凝一點都不想聽他上課,可是,他講得真的很好啊!很受同學歡迎。
班裡的同學幾乎已經被他提問過一半了,項凝在猜,他敢不敢抽自己。
「項凝同學,這個問題你來回答一下。」
口氣這麼平常?!
項凝同學很生氣。
「不知道。」她也不起立,扭頭不看他說。
「那我們換一位同學,誰知道?」
一群人舉手。
他點了一個。
還是好平常啊,「哎喲,氣死我了。」
「想這樣慢慢把我的氣磨掉嗎?想得美。」項凝想著。
可是許庭生真的就只是想這樣繼續,在不可知的未來到來之前,留給她一段最平常的相處。在一個恰當的距離,以恰當的身份,留一段歲月靜好。
***
對周遠黛崛起方式和勢力能量做設定當時,還沒有出韓國總統被控制這事,所以,大家去想象周遠黛的時候,別類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