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章 興奮和憂鬱

九章 興奮和憂鬱

我在將作監里整整呆了十天,一共督促士兵製造了五十門松木炮,還配製了兩萬斤以上的炸藥,基本上解決了新式武器配套的問題,然後,我開辦了一個炮營戰士學習班兒,集訓了二百戰士,給他們講解使用火炮的基本方法,各種注意事項,怎樣預防炸膛,怎樣才能發揮更大的威力,什麼是拋物線,火炮的瞄準的基本原理,咱懂得也並不多,但是講起來居然能頭頭是道,關鍵是擁有了巨大的知識優勢,自信滿滿啊。

「來,下邊我們一起操作!來看啊,注意!」我一邊說著,一邊讓幾名戰術操作一門火炮,怎樣瞄準前面正活動的目標----是一個戰士,他舉著一面旗幟在跑來跑去。我讓士兵們在炮邊操縱著用炮管追趕著那面旗幟。之後,士兵們一個個輪換著演練,等都演練了,我讓那名士兵把旗幟插到空曠的野地里走開,由訓練中表現最出色的士兵來操縱著實彈訓練。

炸藥裝滿了,一系列動作做完,點燃火線,炮就發作了。

在隆隆的炮聲中,裝在炮管口兒的數枚石彈激發出去,把前面的旗幟連根打斷,飛得老遠才停止下來。

「好!」士兵們一起鼓掌,興奮得滿臉通紅。

計算的結果是:新式炸藥炮的射程是老式樣火藥炮的四倍,打擊威力和效果是以前的五倍,對對方的心理打擊力提高了十倍也不止!

我們訓練的時候是在將作監的堡壘外面進行的,這樣有兩方面意義,一是地點開闊,安全性強,二是可以讓更多的士兵和百姓看到,增加他們的勝利信心。事實上,我們的心理戰取得良好了的效果,老百姓們成群結隊得趕到我們的軍事警戒線外的地方來欣賞,一邊看一邊嘖嘖稱讚,紛紛說:「老天爺呀,真是神炮!真是神炮!」

辛若是對我更加崇拜了,他說:「將軍,我現在才真正知道,真知遠勝於野蠻!將軍,我們能不能不叫您將軍呢?」

「哦?若是啊。」我看看周圍,幸好他們都在忙著看炮說炮,就拉他到一邊:「軍中無戲言,請你尊重我!」心說,連主將都不敬畏了還能帶兵嗎?

辛若是臉上一紅,很委屈地說:「將軍,看你想哪裡了!我是說我們應該叫您神機妙算,學究天人的諸葛亮了!」

這回該我臉紅了:「哦,哦,哪裡哪裡!」

戰士們漸漸向我圍攏來,紛紛揚揚地用崇拜的語言頌揚我,「將軍,我們趕快打吧!打!向北打!把蒙古兵和投降的漢奸們打得暈頭轉向屁滾尿流!」「將軍,我們一門大炮可以頂元兵十門大炮,一百門大炮,他們騎兵再厲害也頂不住我們一炮轟!」

老百姓在將作監外的堡壘邊也越聚越多,簡直象趕廟會的一樣,人聲鼎沸,歡樂祥和。

一名士兵不知道從哪兒弄了一掛大鞭點燃了,劈里啪啦的響徹雲霄,碎紅滿地,硝煙瀰漫。

戰士和百姓們都群情振奮。

我要趁機鼓舞士氣,就走上堡壘的牆垛上,高亢威嚴地向大家宣布:「戰士們,我大宋英勇的壯士們,百姓們,我大宋善良忠誠的百姓!我們雖然有很多的困難和危險,但是,老天是不會放棄我們的,它一直都在冥冥之中幫助著我們,注視著我們!我們的大宋,必然能再次興旺發達,強大富裕!」

「啊!呵!啊----------」堡壘下的人們瘋狂地響應著,震耳欲聾。

我揮舞手勢,讓大家安靜下來,此時此刻,天空瓦藍如畫,白雲朵朵清新,大地錦繡遼遠,豪情壯志洶湧澎湃,我感到自己是多麼地偉大和崇高,是一個力量非凡的巨人,手握乾坤的智者,有一種飄逸曠遠的壓抑不住的興奮,思緒綿綿幽靜。

蒼茫大地,我主沉浮!

「戰士們,老鄉們,」我竭力地穩定情緒:「這些威力巨大的火炮其實只是我們神機炮營的初步基礎。我們還要製作更精良的武器,由於種族和生活環境的不同,我們南方人,我們漢人的體質不佔優勢,但是,我們的智慧是很優秀很優秀的!我們的才能是無倫與比的!在條件成熟的時候,我們將要研製鋼炮,它的安全性會高得多,火藥也能裝得多,要是有了這個基礎,我們就要研製開花炮彈。所謂開花炮彈就是能夠發生劇烈爆炸,用紛紛的彈片來極大地殺傷敵人的新式炮彈,它的威力和效果將是我們現在火炮的十倍到一百倍!我敢負責任地說,將來要是我們的鋼炮和開花炸彈投入使用了,我們只需要十門火炮就可以橫掃中原,蕩滌沙漠!」

堡壘下人頭攢動,鴉雀無聲,但是我能感受到來百姓和戰士們心裡的激動。

傍晚,陽光從山影里透出千絲萬縷的利劍,粉紅深紅的霞光重重疊疊,在青色的天穹和瀰漫的暮氣的烘托下,美麗非凡。

堡壘的牆角上,有誰在孤獨地吹著輕簫,哀傷寂寞,一片冰涼。

我也站在堡壘上,低矮的敵樓依然把平川俯視,讓自己昂揚。四周沒人,連我最貼身的衛士都被我支走吃飯去了。

不知道為什麼,越是在眾人面前得到擁護,身邊的人越多,我就感到愈加孤獨。為什麼不能完全融合進這個時代和社會呢?是思念家鄉的憂愁?是思念親人和朋友的衷腸?還是街市那曾經迷戀的一幕幕美麗?

哦-----我深深地出了一口氣。

不遠的視野里,是一大片高低參差的樟樹林,隨著山勢揚止的馬尾松,山坡下,矮壯的茶園象剪輯過的冬青。枇杷和柑桔星羅棋布,桑樹林和甘蔗叢包圍著小片小片的水稻田,頭季節的水稻眼看就要成熟了。

空氣里有濃郁的花香和泥土的氣息,讓人沉醉。

光線有些暗淡了,模糊的影子愈來愈濃,但是給人的想象卻愈來愈多。

咣咣咣!

有些松明的燈光在將作監的軍營里閃亮,士兵們在加緊收集整理更多的軍用物資,敲打的估計是鐵匠,那邊正熱鬧著的估計是弓兵匠,竹子被劈裂剖析的流暢聲音非常感人。

進攻?北上討伐蒙古軍和漢奸部隊?呵呵,不可能!勢力還是懸殊啊,當年滿清的鐵騎不比現在蒙古兵強多少,當年明朝大軍的火力要比我們現在多得多強得多,結果還不是一邊倒?得,我們必須得擁有了開花炮彈,要不,憑著幾顆石頭子打人那才能打幾個?

防守?到底是以逸待勞呢還是坐失良機?我們強的時候蒙古人就在閑著忽悠嗎?

文天祥!你為什麼不派人來給我們通報軍情?你們到底在哪裡呆著?歷史書說你們,哦,不,是說張世傑們會帶兵集中在崖山一線的,為什麼要這樣?往海南撤退不是最佳的選擇嗎?

我們能不能把這一片真空地帶建設成為一個鞏固的抵抗根據地?

堡壘下的壕邊,仍然有一群戰士在開挖著河道,我們永遠不停的建築著防禦能力。預備著敵人的進攻仍然是我們的頭等大事,儘管神氣地打敗了敵人的三次進攻,但是恐怕連元軍的皮毛也沒有傷到哪兒去。

元朝的著名統帥都到哪兒去了?那個滅了大宋直搗臨安的伯顏呢?那個兇猛狡詐摧毀襄樊堅城深池的阿術呢?那個殘酷的鎮國將軍張弘范呢?那個西夏人的宗室後裔李恆呢?是不是背後有什麼事情?難道是阿里不哥在和忽必烈爭奪皇帝之位?不對吧?那都是在襄樊城被攻之前的事情,咋著也有十年了,會不會又有新的叛亂?難道是海都在西北搗亂嗎?那可是一場爭奪了幾十年的持久戰啊?

據戰士們的情報,我知道,我們的東邊,有元軍的福建等處征蠻都元帥完者都,萬戶拜降,再往北有江浙省的右副都元帥高興,參政兀魯兀伯顏,丞相忙兀台等。在我們的北邊,同知廣東宣慰司事王守信,廣東道轉運鹽使合刺普華,已經就職。江西行樞密院事也迭迷失,左丞管如德、參知政事賈居貞等部隊,再向北就是江淮行省,那裡有參知政事史弼,招討方文,萬戶忽都台等部隊,河南江北行省的情況就不清楚了,哦,漢軍劉國傑部正屯住揚州,劉理部正屯紮江西贛州,范文虎叛降的所謂新附軍十萬駐閩浙沿海,準備海船要遠征日本。就是西邊圍攻四川和廣西的元軍將領還不清楚。哦,還有那個後來倍受忽必烈寵信的漢人董文炳,他的兒子董士選也在江西擔任左丞。

統算下來,敵將十數員,戰兵七十萬。

我久久無語,只能聽得見鐵釺笨拙地吃進水和泥里,戰士們吆喝著努力,泥土拋上河岸。

這時,一群白鸕夜驚,呼啦啦地從堡壘的前面樹林間飛過。

有人?!我警覺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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扛挺機槍到南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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