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節 懲辦惡首
我有些奇怪他怎麼會出現的如此及時,馮保卻是讀懂我心思般,先行說道:「今晚是奴婢值房,聽聞這邊有事發生,這才過來查看究竟。沒曾想皇上倒是先來了,皇上真乃愛民之君!。。。。。。」
「大伴!」我打斷他的馬屁。此時也許是受現場的這些血腥味的影響,我有一種很強烈的念頭。那就是恨不得當場讓這個馮保死去,再抄了他的家,用來救濟這些災民。
「這內府為何停了他們的食糧供應啊?」
「回皇上,這些都是一些奴才貪圖小利,把原本供給荒民之食糧私自扣下所至,奴才已令廠衛將其等收押,等候皇上處置」
沒想到這馮保做起事來速度還真是夠快的,一會兒功夫就把這「罪犯」給抓住了。但想想這馮保還不至於會連這點小利都貪,應該是下面的人自行其事。要想以此來治他的罪,頂多就是一個失察之罪。
「依大伴看來,這事應如何處理?」
馮保早有準備般的回道:「回皇上,奴婢覺得此事除了懲治有關人等外,還應對這些荒民妥為安置,並令廠衛趕赴大名、真定等府速將有關官員押解京師,交由東廠負責審理此案!」
一聽到由東廠負責審理,我隱隱覺得馮保與此事甚有牽連。因為這東廠現在是由馮保掌印的,任何有關於他的事,自然是不會被審出來。他的這種做法要是放在過去,應該是會得到萬曆同意,明朝時內廷宦官往往是皇上最為信任的人,但現在我卻不想就此安排,隱隱的我覺得有一種責任在心裡燃燒。
「我看此事還是由刑部、都察院、大理寺組成三司會審,徹查此事」
「皇上,大名、真定二府官員上回押來京師時,就是關在刑部大牢中,后還不是被一放了事?所以,奴婢覺得三司會審的同時,應有東廠做為監督才能維持公正」馮保不慌不忙的說道。
你去監督的不是三司官員,而是監督大名、真定府的官員不會把你給說出來!我心裡想到。但現在還不是跟他爭下去的時候,畢竟這宮裡的事,我轉了二十天,還只是了解了一些,要想動馮保,我還需要做些準備。於是說道:「那就依大伴的意思辦吧」
「皇上英明!」
「大家都平身吧」我環顧了一眼說道。
遠處一眾兵士正在奮力的撲著火,木製結構的房子,在那一陣風的帶動下,火勢正在延升,一時之間是滅不了了!
「你們聽著,將這些災民放了,並加予安置,將死者安葬,為傷者療傷」以我這個醫生的眼光,一掃也知道這場中已是沒有傷員了,但話還是要說的!
「謝皇帝大恩大德!」那些災民齊呼道。
那名鄭統領一直忐忑不安的看著我的舉動,此時卻不得不出來為自己著想了。因為我要放了這些人,而他之前的命令是殺了他們,皇帝是不會錯的,錯的只能是他!他必須要抓住一根稻草,來說明他之前的決定是事出有因。而不當著皇上的面為自己辯解,等待他的只能是一道口諭,外加幾名侍衛的刀槍而已。看到我欲離開,忙跳了出來說道:「皇上,微臣有事稟報!」
我知道他的做法,擱在以前,可能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哪朝哪代敢於在皇宮邊上鬧事的人,無不被重壓!但對於我來說,這種做法卻是不能接受的。
看著那些災民眼裡的怒火,我冷冷的說道:「講!」
鄭統領被我如此生冷的語氣,及寒悚的眼神震的渾身一個機靈,強自鎮定的說道:「皇上恩德無邊,體恤萬民,放了這些鬧事災民,微臣深感聖意,但此人卻是不能放的」鄭統領說著指指張大寶:「此人聚眾擅闖皇宮禁地,並連傷我數名兵士,微臣這才下令將其制伏。沒曾想此人卻慫惑無知民眾,公然與兵士對抗,這才造此慘事。如若不對此賊施於嚴懲,如何能讓兵士心服,如何維持朝廷法制!」
我這時也想起剛剛是沒有問過這事是如何開始的,看著張大寶問道:「他說的可是當真?」
張大寶忙回答道:「我是傷了幾名兵士,但不是我先動的手。我們來這只是在岸邊討要食糧,沒有吵鬧,更別說鬧事了,只是希望宮裡能有人出來給我們一個應承。可沒曾想,宮門一開,卻衝出來一隊兵士,不由分說就連斬數人。我想跟他們理論,他們不聽,還想殺了我爹,我才出手。他們要不是有那牌子(明時京城衛隊所用的一種盾牌,長度與現在的警盾差不多,只是上方不是平的,而是有一個『V』型凹槽。最為特殊的是它的兩側有數個彎鉤,抓捕罪犯時,四人將罪犯用盾牌圍住,並用彎鉤連成口字型,這樣罪犯就動彈不得了),我還沒那麼容易被他們拿下…..」
「住口!」那名老者喝道:「皇帝,草民知道傷害兵士是死罪。草民願為小兒頂罪,還望皇帝能放了這些鄉民與兩個無知小兒!」
「皇上莫聽他們信口雌黃,分明他們先動的手」鄭統領插話道。
「就是你們這些狗官先動的手!」「對,是你們先殺了我家狗仔的,可憐我那兒子才18歲啊」……那些災民義導填膺的喊道。
鄭統領可能沒想到這些「順民」敢於在皇上面前這樣放肆。被一番激罵,顯得有些慌了神。
「皇上,這些都是他們有意污陷微臣的一面之詞,如何能信,皇上可問問這些兵士,自然就能知道實情!」說著,他拿起現在他所能亮出的最為嚴厲的眼神,掃了自己屬下一眼!
我看了眼那些侍衛,他們彼此都在交換著眼色。我知道問他們是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的。於是挑了一名躲在後邊最為年輕、面帶生澀的兵士問道:「你們統領所言是否當真?」
「小…小的不知道,小的一直都在宮門內值守」那名侍衛惶恐的答道。
「就算是在宮門之內,也應該有所窺覺,怎會一無所知呢?」我追問道。
「小….小…的…..」那名侍衛支吾著看向鄭統領。
「說!!」我歷喝了一聲。
「小….小….奴….奴才確實不知情」被我這聲大喝,嚇的侍衛口齒更加不清。
「你做為皇宮侍衛,擔的是朕之安危重責。卻對這種危害宮城之事,毫無所覺。來呀!將其拿下,治他個失職之罪!」我恐嚇道。
見幾名「大漢將軍」聽令上來把他架起,那名侍衛驚嚇不已。正所謂皇宮之內無小事,他一個小小侍衛要是失職,那可就是相當於置皇上的性命而不顧。這可是死罪,怎麼會不怕呢?
「小….小的知情,奴才知情!確實是鄭統領先下令誅殺鬧民的……」
「大膽,你可知道污陷上官可是死罪」鄭統領喊道,想要阻止那名侍衛的話。
「是….是你收了內庫房管事牌子林公公的四百兩銀子,下令讓前鋒營衝殺出來的,你還讓神機營過來助陣呢!」那名侍衛也是豁出去了
「大膽奴才!盡敢污陷本官,來….來人,給我掌嘴!」鄭統領失神的大喊道,卻是沒人敢應他。
我不由的看向馮保,馮保還是不緊不慢的回答道:「回皇上,這姓林的奴才已被奴婢羈押在東廠,等著皇上處置呢!」
「來呀,將此人拿下!交由刑部以貪瀆,草菅人命罪論處」我說道。
兩名「大漢將軍」沖向前去,將鄭統領拿住,這就往東邊架去!
鄭統領大喊道:「皇上,繞了微臣吧,微臣冤枉啊!老公公,我的老公公啊,求你救救小的吧!」
馮保卻是眼都不抬,就當是沒聽到般!
「大伴!你看這樣的處置是否妥當啊?」我故意問馮保道。
「皇上英明,處置的極為妥當!」馮保還是那樣不慌不忙的。
此時,東邊跑來一批手持火銃的兵士,讓在場的人不由的緊張起來。
一名「大漢將軍」衝上前頭,隔著老遠就問道:「來者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