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爭鬥
一把推開門,他躬身離開,一隻腳眼看著已經踏出了門,動作稍微一滯,只聽他那獨特的聲線在空中響起。
「娘娘,雜家期待著下次見面。」
話音落下,那穿著藏青官袍的人已然走遠。
月淺寧俯身,淺淺抿了口茶水。
初春季節,御花園內,百花齊放,正是賞花的好季節。
蘭綉玉因著先頭被診斷百日內不得侍寢,雖然後面被查出是誤診,可為了避免麻煩,龍颯竔還是一直都沒有宣她侍寢,甚至連日常的見面也少了。龍颯竔近日扶了一個新近的才人,更是不理睬她,蘭綉玉幾次爭寵都被龍颯竔以先前御醫之言而推脫,遂退一步,擺出一副孝敬的摸樣,邀請太后一同賞游御花園。
御花園中,太后與蘭綉玉一身華服,身後跟了一大群宮女太監,浩浩蕩蕩地一大群人走來走去,聲勢浩大。
蘭綉玉和太後向來親近,此次逮著了機會,便向太后抱怨月淺寧的不是。
「上次臣妾的病來得古怪,現在想來,肯定是那個醜女人弄出來的!」蘭綉玉說道,語氣尖酸,「月淺寧那女人,長得奇醜不說,又粗鄙之極,實在是不該生活在我們這宮中,髒了眾人的眼!臣妾看著她,實在討厭。」
猛然想起近日發生的一件事,蘭綉玉眉心一挑,語氣越發刻薄,「說起月淺寧那女人,她最近也不知怎麼了,古怪的招數,舉動,越來越多!」
蘭綉玉嘟囔著,略一停頓,很快又繼續說道,「您說奇不奇怪,那女人都被陛下關進冷宮了,也不知怎麼地,就和況世良那傢伙攀上了交情。況公公也不知和陛下說了些什麼,陛下竟然給了恩准,允許她在固定時間可以出宮走動!」
說道氣氛之處,蘭綉玉著急地一跺腳,臉上冒出狠戾之色,「明明好不容易不用再看見那女人的醜臉了,竟又放了出來!也不知那女人使了什麼詭計!」
「綉玉。」太后低聲道,不留痕迹地阻止了蘭綉玉持續不斷的冗長抱怨。
這蘭綉玉,是太后的親生外甥女,她對她自然是分外看重。可見這心尖上的外甥女一個勁兒地被那醜人叨擾,太后也不禁皺起眉頭。
「綉玉,這就是你的不聰明了。」太后揮揮手,屏退身後跟隨著的眾人,只留下心腹的幾位隨侍著。
她牽著蘭綉玉的手,兩人又走了一段,行至人跡罕至的玫瑰花叢旁。
「那醜人到底只是個醜人,即便曾經做過皇后,也不過是沾了那月時的威風。皇兒既然能廢后,自然是不會再復立了。就算那醜人真的能夠出那冷宮,那又如何?就憑她那張臉,哀家看,也翻不了這天!」太后攙著蘭綉玉的手一緊,聲音沉下來,狹長的鳳眼掃向蘭綉玉。
太后如今已經年過花甲了,可是保養得甚好,風韻猶存,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美人。威嚴,風度,一如以往。
「如今最緊要的,綉玉,你應該明白。」太后說著,聲音微微停頓,「這月淺寧已經被廢,那皇后之位可是空懸著的,綉玉你,可沒有那麼多的空閑去理睬那醜人的骯髒事。」
「臣妾明白。」聽太後主動提起后位,蘭綉玉心知太後有心捧她上位,頓時喜上眉梢,她張開嘴,想要說些什麼,可是思緒一轉,情緒又再次低落下來,眉間一皺,沒好氣地說道,「只是那皇上最近一直把心思放在那新寵身上……」
「哼,那種小人物,你大可不必放在心裡。」太后冷哼一聲,想起新近的那位才人,聽說還是個丫鬟出身,頓時火上心頭。
她思襯片刻,放開蘭綉玉的手,緩步上前,細細觀賞那一眾玫瑰花。
「男人嘛,總是喜歡一些新鮮的,嬌嫩的,美麗的。」太后悠然道,「作為後宮中的女人,就要有這個覺悟,要懂得與其他人一起分享同個男人。」
太后緩步走著,隨手摘起路旁一朵開得正艷的玫瑰花,「然而,開得美,就一定好嗎?這可不盡然!」
「你瞧,這花兒開的如此嬌艷,可不過幾日你再看它,它必是已經謝了。」太后細細端賞著手中的那朵花,說道,隨手滿不在乎地將那花兒丟在一旁,「所以,綉玉,你要明白,這開得好,遠遠不如開得久。」
「他要玩,你不能束縛他,就站在一旁,看著他,讓他好好地玩。」太后眯起眼,眼神變得狠厲,「只在關鍵時刻下手,不緊不松地牽著他,套著他。等他玩膩了,再叫他回來。」
「如此一來,便讓他長長久久地,都陪伴在你身側,花開得久一些。」太后道,話音一轉,沉了聲又道,「綉玉你貴為貴妃,又是哀家的親外甥女,這後宮之中,論地位,論身份,論容貌,還沒有能夠比擬得上你的人。只要你花開得久,不怕那后位不是你的!」
「綉玉明白,謝謝太后教誨。」
蘭綉玉聞言大喜,連忙跪下謝恩。
一雙桃花眼睜大了,裡頭滿滿的是慾望。
而託了況世良的福,月淺寧得以在這宮中一個月有一次機會離開冷宮自由走動。
今日春意大好,她難得的心情不錯,便出發去了御花園,打算在御花園賞花。
這幾日處於冷宮,自由了不少,月淺寧更是調配了藥粉,也有意識地在調養自己的身體,此時她的氣色倒是好了不少,皮膚也不像之前那樣如乾柴般了,就連臉上那些灰暗色斑也逐漸淺去,顯出幾分白皙紅潤。
只是,那左臉頰的那燒傷一般的胎記,還是絲毫沒有變淺的跡象。
說起這個身軀,月淺寧也覺得很奇怪。
如果說是被人長期葯毒所致的奇醜,她自己探自己的脈象,除了虛弱些,倒也沒發現什麼異常的。
可是,要說這張臉,這份醜陋,是自己天生的,月淺寧又隱約覺得哪裡有些不對。
為了測驗自己是否臉上戴有人皮面具,月淺寧也曾經下了狠手往自己臉上甩過巴掌。臉頰泛紅的速度比起常人而言,雖說有著細微之處的不自然,可是,在她仔細反覆地檢查之下,也並沒有發現她人皮面具的輪廓和其他的一些跡象。
退一萬步說,就算是有那樣精密的人皮面具存在,在這個時代真的能夠順利製作出來嗎?如果真的製作出來了,想必造價極其高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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