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慘淡人生

咱姓陳，叫陳大成，偉大的大，成功的成。咱出生那天，咱村來了個老瞎子，說咱是紫薇星下凡，以後不是總統也是總理。咱爹媽一高興之下，便給咱起了這個名字。

不過可惜的是，咱活了二十多年，至今還沒真正成過。

考大學咱考了三次，倒不是因為咱成績太差，而是因為只要咱報考什麼大學，那一年這所大學必定爆滿。

咱想過放棄，可咱爹媽不幹，說咱娃以後要當總統，非上大學不可。

終於在第三年，咱考上了明都理工大學，據說還是個名牌，讓咱家咱村熱鬧了好一陣。

咱接到錄取通知書以後，咱爺爺在村口祖墳前連燒了三天高香，說咱家祖墳上冒青煙了，不過咱盯著看了足足有三個小時，也只看見咱爺爺燒香冒出的煙。

上了大學，大家都說有三件事是一定要做的：重修一門，逃課一次，女友一個。

我也想讓我的大學圓滿一回，所以我把這三條當成了自己的目標。

不過人悲哀起來，真是做什麼什麼不成。我每次精心安排好要重修的功課都遇上了加分，於是我一氣之下乾脆交了次白卷。可是偏偏那次監考老師就丟失了所有的考卷，自己被扣工資不說，還直接導致我們全班重考。

重修不成就逃課吧，我賴在宿舍不起床，看著一個個舍友拿著書和筆記本直奔教室，我心裡別提多安逸了，總算讓我干成一件了。可是沒過多少時間，就看見剛才跑出去的舍友又一個個又跑了回來。

天啦！教授集體生病住院，停課一星期。

難道我陳大成真的做什麼，什麼不成？我心裡那個涼啊！

不行，不能灰心，我起碼還有一件事能做。我陳大成雖然不是什麼大帥哥，可是好歹也身高一米七八，相貌堂堂，我就不信連個女朋友都找不到。

「小麗……！」我在校門口發現了我的目標，我把手伸在口袋裡，抓著那朵快要被我揉的粉碎的玫瑰花，手心裡簡直要冒出汗來。

「噢！親愛的！」小麗突然回過頭來，向我這裡張開了雙臂。

這麼順利？我一時激動的難以自持，也張開了雙臂迎了上去，準備擁抱我的幸福。

「請讓一下！」一個男人捧著一大束鮮花，從我後面冒了出來，把我推到到一邊。

看著小麗和那個男人越走越遠，我眼睛里都要冒出火來了。

媽的，我還就耗上了，隔壁班那個娟子，整個一白堊紀倖存品，我不信還有人追她，反正畢業就分手，也不和她過一輩子。

「娟子！其實我喜歡你！」我忸怩的搓著雙手。

「真的？」我已經可以看見娟子那雙比黃豆稍微大一點的眼睛里閃爍的淚花。

「當然是真的！」我一本正經的說。

嘿嘿，我陳大成終於要成了，我心裡甜蜜蜜的。

「可是我上大學前，家裡已經幫我訂了婚。我是老實人，不能騙人家。你等我，等我畢業回去以後就和那人解除婚約來找你。」

像一記重鎚打在我的胸口，我落荒而逃。

於是，就這樣，大學整整四年，除了一張畢業證書，我啥也沒撈到。能拿到畢業證書也算是成，我自己安慰自己。

畢業以後就該找工作了。我連跑了三個月人才市場，卻連面試都沒撈到一個。一氣之下，我藏起了大學文憑，拿著初中畢業證書跑了出去。

嗨！你別說，這個初中畢業證書有時候還真比大學文憑好使，沒出三天，還真就給我找到了份工作，成了一名「專業人才」，就是在咱村五十里地外的磚窯打磚胚。

打磚胚可不是個輕鬆活，一天干下來，這腰酸背疼的感覺讓人簡直睡不好覺。

這天是星期天，咱頭開了恩，給咱放了一天假，讓去城裡轉轉。咱換上一件象樣點的衣服，拿上這個月剛發的三百七十六塊零五毛工錢，坐上磚窯的拖拉機，向城裡直奔而去。

拖拉機是不能進城的，這到城區的最後三里路還得自己走。我跳下拖拉機，向開車的師傅打了個招呼，便大搖大擺的向城區走去。

「嗨，小兄弟，想掙錢嗎？」一個賊眉鼠眼的傢伙，嘴唇上還長的一捻小鬍子，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的，向我招著手。

「這年頭騙子多。」我不禁捏緊了口袋裡的三百多塊錢，也不搭理，只顧向前走著。

「叫你呢，小兄弟。」小鬍子跑上前來，把手搭在我肩膀上。

「沒空！」打磚胚練出來的力氣可不是假的，只一甩手，便把小鬍子推到了三米以外。

「只要一天，三萬塊。干不？」小鬍子，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仍然嬉皮笑臉的說。

「一天三萬塊？販毒殺人我不幹。」我嘴上咕嚕著，腳步卻不禁停了下來，三萬塊，我打十塊磚胚才三分錢，三萬塊足夠我打一千萬塊磚胚了。

「保證不違法。」小鬍子見我動了心，又怕我不相信，從口袋裡掏出一疊偉人像，「這是一萬塊，只要你答應了，就算是預付金。」

我知道，我這時候眼睛肯定已經放了綠光，我點了點頭，「好，只要不殺人不放火，不違法不犯罪，也不要我賣身賣器官，我干。」

其實……真要我賣身的話，似乎也可以接受。

「這就對了，小兄弟，我決不會要你干那些事情的，咱們乾的是正經事。」小鬍子倒也守諾言，見我點了頭，便把那一疊偉人象扔了給我。

我數了一下，果然是一萬塊，而且絕對不是假鈔。

「你要我做什麼？」

「跟我來吧。」小鬍子向我招了招手，我趕緊跟了上去。與其說我是跟著小鬍子走，不如說是跟著那三萬塊走。

鑽進一條滿布著苔蘚的小巷，又七拐八繞，我們在一座大房子前停了下來。

「明都空間研究所！」早晨的陽光透過法國梧桐茂密的枝葉，在微黃的牌匾上映下幾個光圈，我納悶為什麼小鬍子會帶我到這裡來。

小鬍子又向我招了招手，示意我和他一起進去。既來之則安之，為了三萬塊，老子今天豁出去了。

進了研究所大門，小鬍子讓我坐在走廊里等著，自己卻鑽進了一個房間。

「老杜，我又給你找來一個。回頭五萬塊別忘記給啊。」我隱隱聽見房間里傳來小鬍子的聲音，好傢夥，原來把我給賣了五萬塊，才分給我三萬，不過有總比沒有好，只是不知道要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