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運籌帷幄

「皇上，不可！」韓擒虎當下嚇了一跳，「我那外甥剛剛年滿二十，怎堪大用！」

「朕說可以就可以，傳李靖來見。」從長安一路奔回來，一路上我一直在觀察著那小子呢。那一路上，只見他領軍有張有馳，活而不亂，已是有了幾分欽佩，又看他遇事冷靜，為人謙虛，甚至常問道于軍中老卒。二十歲的年輕人有朝氣，頭腦靈活這些優點在他身上都可以看出，但是二十歲的年輕人常有的倨傲和輕狂卻並不多。

「還有，他不但是你的外甥，也是朕的將軍！」也許我的目光從來都沒有如此犀利過，韓擒虎不禁低下頭去。

「臣李靖，叩見吾皇萬歲！」一片沉默中，門邊轉進來一個白袍小將。

「李愛卿，坐！」我微微稽首。

「謝皇上！」李靖也不推辭，一屁股在門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也不管他老舅那兩道犀利的目光。

「李愛卿，蜀軍五萬出川，前鋒直逼子午谷。」我靠在寬大的椅子上，有一下沒一下的看著李靖。

「哦！」李靖並沒有和我想的一樣，馬上跳出來要求出戰，而只是非常平靜的應了一聲。這一點讓我有點沮喪，於是也停下話來，只是靜靜的坐著。

軍中議事難得會遇見這麼冷清的場面，這讓韓擒虎更增添了幾分不安，投向李靖的目光不只是犀利，甚至可以說已經有點惡了，估計要不是當著我的面，就該衝上去熊他一頓了。

「李愛卿就不想知道朕喚你來何事？」思量了下，我挪了下腳，還是自己帶頭打破了沉悶。

「現在並非陣前，凡事當請皇上做主，皇上傳來命來，末將照做就是。」李靖的話雖然很謙虛，卻露著幾分鋒芒。

「三萬兵夠了嗎？」我心裡盤算了一下，一邊的韓擒虎聽了似乎想開口說什麼，愣了愣，卻還是縮了回去。

「皇上是想讓末將阻擊蜀地隋軍支援長安？」李靖站起身來回道。

「不錯！」我點了點頭。

「那隻需一萬兵便足。」李靖低眉搭眼，抱拳而立。

「你這畜生在皇上面前怎麼敢如此輕狂，你靠一萬兵就想阻擊五萬隋軍？」韓擒虎在一邊慌了神，也站起身來，手指幾乎要貼到李靖的臉上。

「皇上的意思是讓末將阻擊隋軍，不是全殲隋軍。」李靖的聲音很低，但是卻聲聲入耳。

「少年輕狂，少年輕狂。」韓擒虎雙手握拳，咬牙喝道。

「韓將軍莫要如此，先讓你這外甥把話說完吧。」我哈哈一笑，揮手示意韓擒虎坐下。

韓擒虎見我發了話，一跺腳轉身坐下，兩隻眼卻仍是狠狠瞪著李靖。

「李將軍不如把你的想法細細說一遍給朕和兩位將軍聽聽。」我把目光轉回到李靖身上。

「是！」李靖又向我一拱手，開口道：「末將準備將五千兵馬囤於谷中道上，掘溝立寨，隔斷來路，但真正要破軍卻是靠另外五千兵馬。

破軍者，攻心為上，而軍心所重是為糧草，末將準備將另外五千兵馬分為十隊，這十隊皆是騎兵，不斷騷擾隋軍左右，遇有大批糧草則聚集掠奪焚燒，遇有隋軍紮營則往來侵襲，遇大股隋軍則十隊合兵，遇小股隋軍則直接殲滅，隋軍追則遁，隋軍退則追。」

「嗯！」我聽了這法，心裡也是贊同，頗有點游擊隊的味道。但凡大軍進發，幾萬人也不是擁成一團，即使擁成一團，也不可能幾十支長矛一起捅過來，而且蜀地多山，蜀軍一向騎兵也很少，用騎兵對付步兵是最好不過了。

「隋軍即使進了子午谷，還有囤在谷內的五千兵在等著他們，配合我軍的弩炮強弩，後方糧道又被劫斷，軍心已亂，如何奮戰？」

「這法子我看行。我們的目標就是讓蜀軍吃不好，睡不好，胖的拖成瘦的，瘦的拖成死的。」我越想越開心，臉上也不禁掛上了一層笑容。

「不過！」我臉上笑容一收，刷的站了起來，「此事事關重大，說的漂亮不等於做的漂亮，否則只是紙上談兵而已，你可敢立下軍令狀？」

「末將願意！」李靖昂然而立。

「好！也不說一萬，朕撥一萬精兵給你，再加五千禁衛騎兵，朕的禁衛騎兵一向驍勇善戰，無論山野河湖都如履平地，用來往來侵擾也是十分適合。」

「末將領命。」李靖倒下便拜。

「靖兒，你此去定要小心從事。」韓擒虎還有幾分放心不下自己的寶貝外甥，其實他並不知道，他這外甥日後的名聲可比他大了去了。

李靖應了一聲，從我手中接過虎符準備去了。

「皇上，隋軍離蜀，莫要真被党項取了成都，日後必成大患。」等李靖退出以後，許雲飛開了口。

「嗯！朕已經有了打算。」剛才聽李靖說了那一通，倒是提醒了我，讓我想出了個法子來對付党項人。

「皇上想派誰領軍入川？」許雲飛還是有幾分放心不下。

「展昭！」我度到窗前，推開窗戶，深深的吸了口氣，雖然有點冷，但是很清新。

「展……展將軍似乎從來沒有過領軍作戰的經驗吧？」許雲飛估計以為我會派個太守，總管什麼的去，沒想到我會提出個展昭來。

「朕沒準備向蜀軍派兵。」天氣逾發的冷了，窗下的菊花也漸漸凋謝。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時百花殺，衝天香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這是後來唐時反賊黃巢作的一首詩，不過這滿城黃金甲究竟還是敵不過這透骨的嚴寒。

「蜀地遍地是軍，何必再派？」

「軍在何處？」許韓二將盡皆愕然。

「党項是外族，他進蜀地就是外族入侵，蜀地百姓豈能容他，我們要做的無非是加上一把火，再往百姓手裡塞上一把刀。」

一陣北風掠過，窗下殘敗的菊花紛紛而落。

「噢！」許韓二將似乎漸漸明白了過來。

「展昭去了蜀地，自然會帶上一批高手，這些高手讓他們衝鋒陷陣也許不是強項，但是讓他們去投投毒，搞搞暗殺可就是輕車熟路了。居家過日子，不怕被賊偷，就怕被賊惦記著。哈哈！」

「確實是妙計。」韓擒虎也是喜笑顏開，「這法子雖然有點……但是確實有用！」

「你是想說這法子是有點卑鄙下作吧。」我笑著給了韓擒虎一拳。

「哈哈哈哈！」君臣三人相對而笑。

「這幾日需得再往荊州催促下糧草軍備的事情。」我揮了下袖子，轉身坐下。

「臣已經派人往荊州去催了，聽說前些日子杜大匠搗鼓出了個掌心雷，趕製了一批，雖然數量不是很多，但是應該也可以用上。」許雲飛回道。

掌心雷？莫不是手雷一樣的東西吧？我心裡嘀咕了一下，如果真是手雷那就爽了，弩炮雖然威力大，但是畢竟受限多，如果有了手雷，短兵相接的時候，突然扔出一片西瓜彈，那可就太爽了。那樣的話，正好給李靖也送去點，一群騎兵衝上去就是一通手雷，炸完就跑。想到這裡，我嘴角也不禁露出几絲笑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