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尋靈草,遇高人
翌日,柳雲鶴就要啟程去尋找生還草,不帶任何人獨自去,以免上天覺得他不夠誠意。
聽柳雲鶴說了前因後果之後,大家都很贊同他去,所有人都與他是同樣的想法,只要有一線生機就不能放棄!
張闕道:「關於生還草的事情,二爺若不提張某都有些不記得了,在張某幼年時期曾經聽師傅提起過,鳩國在百年之前,確實存在過生還草這種神草,但不知為何後面慢慢的絕跡了,張某的師傅還說,生還草不但能起死回生,還能解百毒,若能尋著入葯,可謂是天下蒼生之福!」
向晴玩笑問:「張闕,你師傅不會是去尋生還草去了吧?」
每天有這麼多的人陪伴,熱熱鬧鬧地,她心中對大寶的死慢慢的沖淡了一些,加上看著小寶每天悶悶不樂的,她又萌生了一些活下去的念頭,聽到關於生還草的事情,她還是抱了一絲希望的,畢竟孝順如大寶,也不希望她這樣放棄自己的性命!
「也許吧!」張闕捋了捋鬍鬚笑答。
呂明軒道:「公主說得對,張神醫的師傅八成是去尋生還草了,搞不好已經尋著了,正躲在哪個秘密的地方製藥呢!」
「沒錯,估計過不了多久就有靈藥出世了!」慕容紫笑道,那向晴也就有救了!
眾人都笑著點頭,有了這絲希望,氣氛變得輕快多了,不再像以前一樣死氣沉沉。
看著大家因為她將死而鬱鬱寡歡,因為她有希望活而高心開懷,向晴心裡很是愧疚,以前是她錯了,不該沉迷於大寶的死之中不可自拔,傷了自己的身心不打緊,更讓這麼多關心她的親人朋友難過,從現在開始,她不會再消極下去了,不管柳雲鶴能不能找到生還草,她都要好好地過每一天!
她相信,大寶在天有靈,也會希望她好好活著!
和大家說笑了一陣,柳雲鶴握住向晴的手,很是不舍:「可是又要離開你,我捨不得。」
「沒事的,你去吧,我會等你回來。」向晴鼓勵他,她很清楚他雖然沒有在她面前表現出難過,但心裡卻比任何人都悲痛,這樣憋下去身體會憋壞,不如讓他帶著這絲希望出去走走。
小寶也咧著嘴笑道:「爹爹,你去吧,娘親小寶來照顧,小寶會跟神醫爺爺和明軒叔叔努力地學醫,小寶要醫治好娘親的病,讓娘親永遠都和我們在一起!」
「好孩子,爹爹就把娘親交給你了!」柳雲鶴將小寶摟進懷裡,現在也只有這個孩子能讓他感到一絲欣慰的了,他一定要找到生還草,一定要救活向晴!
放開小寶,柳雲鶴又擁了向晴好一會兒,才放開她,吻了吻她的額頭,道:「晴兒,等我回來!」
「我會的。」向晴微笑點頭。
柳雲鶴離開了北狼國皇宮,慕容紫也結合四國廣發告示於天下尋找生還草,百姓得知尋生還草是為了救魅醫,也紛紛四處打聽,一時間,整個天下都包圍著生還草的話題不停不歇,當然也有很多假冒偽劣者放出假的消息,甚至有人拿了略微奇特的草藥冒充生還草,皆被重罰。
某個秘密之處,白水將聽來的消息告訴了風如畫。
風如畫正在運功療傷,收了內力冷笑道:「生還草早在百年之前就已經絕跡,這世上哪還有什麼生還草?那群愚蠢的人為了救慕容橙也是煞費心機,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空罷了!」
「樓主所言有理!」白水應道。
風如畫理了理衣發,面上已恢復往常的俊美如畫,眸中卻不復往日的溫和淡然,此次天下第一樓損失慘重,不止他身受重傷,連著他身邊的九大高手也只剩下白水一人,怪只怪葯無極那個蠢貨,非得騙向晴殺了大寶,才導致第一樓幾近覆滅,實在令人氣惱萬分!
白水見風如畫滿身怒意,趕緊抱拳道:「恭喜谷主傷已痊癒!」
「走吧!」風如畫站起身:「去葯神谷!」
雖然葯無極這次做了蠢事,但事情也是因他不信任葯無極而起,要奪得天下霸主之位,離不開藥無極的幫助,天下第一樓沒了,但鳩國的兵隊還在,暗的不行還可以來明的,他與四國終有一場死戰,所以,他必須去葯神谷與葯無極講和。
葯神谷離天下第一樓總舵並不遠,在粹薇山下,依山傍水,四季如春,景色怡人,最重要的是粹薇山上還有許多的藥材,可以供葯神谷隨時采來製藥。
風如畫帶著白水到達葯神谷,正值傍晚時分,夕陽的紅光從粹薇山折射下來,照得整個山谷火紅一片,青山綠水房屋男女皆籠罩在一片霞光之中,美輪美奐。
葯無極正出得門來看美景,一抬頭便見得風如畫立在霞光之下,美得如天神下凡,他猛地一驚,抬步迎上去,跪地:「不知樓主駕到,無極有失遠迎,還望樓主恕罪!」
「無極,起來!」風如畫親自扶起他:「我也是突然起意來看看你,不必多禮。」
葯無極銀袍印上霞光,更顯風華萬千,他掃了滿天霞光一眼,嘆道:「難怪天降吉瑞,原來是知道樓主要來,看來樓主真是真命天子,這天下的霸主!」
「雖有些日子沒見,無極的話還是這樣討人喜歡!」風如畫心裡說不出有多美,他也覺得這霞光出得實在是及時,一定是上天給他的提示,讓他取天下的吉兆。
葯無極一臉真誠:「無極所言句句肺腑!」
「我信你!」風如畫拍了拍他的肩膀。
葯無極抱拳一拜:「謝樓主。」
兩個不久前才險些至對方於死地的男人,關係很快恢復如初,半個字也沒有提以前之事,再次成為了親密的合作夥伴,稱兄道弟起來。
葯無極帶了風如畫去看自己訓練的神兵,看到神兵的威力后,風如畫震驚不已:「無極,沒想到你能練出如此神兵,天下於我們而言,指日可待!」
「無極從未一刻停止過為樓主訓練神兵,想助樓主得天下之心始終如一!」葯無極信誓旦旦道。
風如畫感動萬分,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謝謝你無極,你放心,我對你的承諾亦始終如一!」
「謝樓主!」葯無極再一拜,看著那些神兵道:「再等上幾個月這些神兵估計就可以練成,這段時間樓主先在葯神谷好好休息,讓那些人以為我們放棄了,到時候再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好,我也是這個意思!」風如畫點頭同意。
看這神兵后,葯無極又帶風如畫去看大寶。
葯無極道:「真沒想到這個孩子的天賦這麼高,竟有過目不忘的本事,才短短几日,丁蜜柚新制的一些葯他都學會了!」
「無極的意思是想留著他?」風如畫也很驚訝,不過想到向晴也是醫界天才,便也覺得正常了。
葯無極點頭:「這孩子若能為我們所用,將來定會對我們大有幫助!」
「只是他與他的母親一樣倔強,不會輕易聽命於我們!」風如畫負著手,看著端端正正坐在桌子前觀看丁蜜柚製藥的認真孩子,都這些日子了,他仍舊是這副樣子,便知他不是個好調教的。
葯無極道:「再倔強也不過是個五歲的孩子,時間一長他自然會傾向我們,而且無極正在研製一種讓人忘記前事的葯,到時候給這孩子服下,還怕他不乖乖聽我們的嗎?」
「嗯,如果是這樣倒是沒什麼好擔憂的了,此事就依你吧!」風如畫放下心來道。
「小子,你整天到晚這樣坐著累不累?」丁蜜柚一邊往藥罐子里加藥材,一邊問面前的小屁孩。
大寶面無表情,吐出兩個字:「不累。」
「你不累我累,我又沒有限制你的自由,你可以到處走一走看一看,老是坐在那做什麼?」丁蜜柚道。
大寶:「不去。」
丁蜜柚嘴角抽了抽:「你能不能別兩個字兩個字地說話?」
「不能。」
丁蜜柚抓狂,瞪了他一眼,拿起藥材往罐子里放。
大寶盯著她手中的葯:「錯了。」
「額……」丁蜜柚一愣,果然拿錯葯了,她覺得有個這樣不多話的人陪著,隨時能提點她,幫她發現錯誤也是挺好的,便不再勸他去谷里走,其實她也不是很想讓他去,怕他遇到危險,這裡的人沒一個是善茬。
大寶暗暗記下她放進去的葯,哼,等我學完了你的本事,到時候自然會去逛的!
柳雲鶴的計劃是由北往東再往南一路尋過去,可是在北狼國邊境尋了半個月,東鷹國的邊境又尋了半個月都沒有尋到半絲生還草的影子,為了不耽誤時間,他只好往南臨國過境而去。
在南臨邊境又尋了十天,仍舊一無所獲,他的耐心和希望都要被磨光了,整個人都變得焦躁起來,但妨遇到不平之事,二話不說便動手,慢慢的被江湖中人取了一個黑夜劍客的名號,那些小毛賊但妨聽到這個名號都退避三舍。
聽著大家給他取的名號,柳雲鶴冷冷一笑,他不需要什麼美名,他只需要生還草,救他妻子的性命。
可是這個名號卻給他帶來了幫助,一名行走江湖多年的俠客尋到他,告訴他聽說在一個叫斷腸崖的地方曾經有人採到過生還草,柳雲鶴對俠客感激不盡,半刻也沒有耽誤去了斷腸崖。
斷腸崖以前並不叫斷腸崖,是因為曾經有一位女子曾經失足掉落斷腸崖,女子的愛人痛得肝腸寸斷,因而得名斷腸崖,崖邊有一塊石碑,石碑上刻著斷腸崖三字,還留有女子愛人的名字,但國年代舊遠,字跡模糊,並看不清字跡。
崖下是一片霧靄茫茫,根本看不到底,但有回聲和細微的流水聲。
柳雲鶴在崖四周尋了個遍,也未見得有半株草藥的影子,更別提生還草了,柳雲鶴眸中慢慢溢出絕望,望著深不見底的崖底,忍不住心中悲苦怒意,大聲喊道:「為何給我希望又讓我失望?我不能沒有晴兒,我想她活著,老天爺,你能不能開開眼?」
忽然,一陣狂風刮來,將崖下霧靄刮散,露出一株草藥。
柳雲鶴猛地睜大眼睛,見那草藥與張闕描述得極其相似,頓時大喜,是生還草,果然有生還草,竟然是長在懸崖邊上的!
他顧不得其它,飛身而下,伸手採下了那株救命的神草,正要飛上去,誰知一股極強的壓力朝他頭頂襲來,他頓時內力全失,像是被什麼吸著一樣,重重往下掉,他大驚,卻半點內力和輕功也使不上,只得被吸著墜落下去。
一路而下他才知道懸崖很深,猶如無底的深淵,足足過了一刻鐘才砰地一聲掉進了個一溫泉湖中,被巨大的衝擊力一擊,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在床上躺了數月的向晴終於願意下床活動了,可把眾人給高興壞了,水仙扶著向晴在御花園裡賞花,東方穎也帶著品言陪同,看著東方穎沉甸甸的肚子,向晴笑道:「還有半個月我侄兒就要出生了,我這個做姑姑的得給他準備一份什麼樣的禮物呢?」
「你好好活著就是給他最好的禮物了。」東方穎握著她的手道。
向晴微笑:「那我就好好活著,看著他長大,當皇帝!」
「橙兒,你希望他當皇帝嗎?」東方穎問。
向晴笑道:「他本該是皇帝。」
「若是個公主呢?」東方穎再問。
向晴答:「那她弟弟是皇帝。」
「噗——」東方穎被逗樂了,拍了拍她的手道:「你就會哄我開心。」
向晴認真道:「我說的都是真心話。」
「可是你皇兄可不這樣想。」東方穎拉著她去碧波池,那裡有一池荷花,白的粉的都有,美極了。
向晴垂眸:「他總有一日會這樣想的。」
東方穎步子一頓,疑惑問:「橙兒為何這般支持本宮?」
她知道不向晴的支持,她一旦生下兒子,必會被封為太子,只是她不明白,為什麼向晴會這般相信她支持她?
「因為你是我嫂子呀,我兄長唯一的妻子,母儀天下的皇后,你的兒子不當太子誰有資格當太子?」向晴答道。
東方穎心裡感動,拉著向晴上了弧形拱橋,站在橋上賞著池子里的荷花:「難道你不忌憚東鷹國?不怕有一天北狼國會變成東穎國的附屬國?」
「你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我侄兒也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向晴堅定道。
東方穎一笑:「如果皇上也能像你一般懂本宮就好了,其實固元膏有問題本宮早就知道。」
「嫂子知道?」向晴震驚。
東方穎點頭,突然問:「橙兒,你會不會怪本宮?」
「怪嫂子什麼?」向晴奇怪問。
還是響午時分,太陽沒有那麼烈,微風徐徐,池中白蓮冰清玉潔,粉荷嬌俏可愛,荷葉翠綠茂盛,水波碧綠印著淺藍的天空,天地接成一片,美如人間仙境。
東方穎眸中印著這片美景中,隱隱透著一絲愧疚:「其實本宮當初也利用了你,本宮想著皇上那般寵愛你,你醫術又高明,如果是由你發現固元膏中有問題,皇上必然不會怪罪於你,本宮就可以藉機不用再服用固元膏,再經你之手調理身體,懷上孩子。」
向晴驚訝地看著東方穎,原來她發現固元膏有問題不是偶然而是東方穎特意安排的!
她奇怪問:「既然嫂子早就知道固元膏有問題為什麼還要吃?」
「那是皇上的意思,皇上不想讓本宮生下孩子,所以本宮就算知道固元膏有問題也不得不吃!」東方穎無奈道:「他既是本宮的夫,也是本宮的君,本宮不能違抗他的意思,雖然他一直以為本宮不知道。」
向晴明白了:「但是嫂子又特別想要孩子,所以才出此下策?」
東方穎點了點頭。
向晴嘆息一聲,這便是女子的悲哀,夫永遠比天大,就算知道是對自己有害的事情,只要丈夫讓她做,她都會去做。
「橙兒,你會原諒本宮嗎?」東方穎再問。
向晴搖搖頭:「我要謝謝嫂子。」
「謝本宮什麼?」東方穎疑惑問。
向晴道:「以前我一直覺得瞞著嫂子這件事情有愧於嫂子,可是如今知道原來嫂子什麼都知道,我心裡就沒有那麼愧疚了,而這個孩子,就算是我替皇兄向你賠罪的禮物吧!」
「本宮很喜歡這個禮物!」東方穎撫上肚子,笑道。
向晴也朝她一笑,此後她和東方穎之間就沒有任何秘密了,東方穎是個很聰明很善良的女子,擔得上母儀天下這四個字,所以只能她的兒子當太子!
她相信,慕容紫會想通的!
東方穎再次握住她的手:「好了,我們不說這些了,我們去看看小寶課業修得怎麼樣了?」
「好。」向晴點點頭,她也想小寶了。
兩人帶著宮人到得御藥房,遠遠的聽到呂明軒正在給小寶講關於脈絡的學問,透過窗子可以看到小寶端正地坐在桌子前,面前擺著筆墨紙硯和寫得厚厚的一疊筆記,小寶的字還算端正,但沒有大寶的字寫得好,大寶的字一筆一劃都很端正,底子打得極好,像極了他本人。
「小寶學得真認真,連我們來了都沒發覺。」東方穎笑道。
小寶耳朵尖,但妨有任何聲音,他總是比別人先聽到,如今卻沒有發現有人在窗外,表示他正十分投入課業之中。
向晴笑了笑,小寶越來越像大寶了,沒有哥哥寵著讓著保護著,連小寶也慢慢地在獨立堅強起來,人在沒有依靠的時候,只能自己堅強……這樣也好,以後小寶遇到什麼困難就可以自己搞定,人活在世上,無論何時都要靠自己方能長久!
她和東方穎坐到外面的石桌前,宮人端了茶水點心水果來,她們倆個就靜靜地品茶聽裡面的人授業解惑。
一片梧桐樹葉飄落下來,向晴接住,梧桐樹葉像手掌一樣,綠綠的很好看,她突然想柳雲鶴了,他已經離開兩個月了,不知道過得好不好?
獨自發了會呆,東方穎找她說話,將她拉回對柳雲鶴的思念中。
「呂國醫講得真詳細,本宮多來聽聽也都會了。」東方穎笑道。
向晴一笑:「他很負責任,不像雲子熏……」
她突然想起雲子熏以前教兩個孩子上課時的情景,那小子總是像猴子一樣上鑹下跳,從沒有正經說過一句話,卻讓二寶學得又快又好,所以無論在醫術和武功上,二寶都比一般人要入門快。
雲子熏啊,愛記仇,愛使小性兒,愛貪玩兒,沒心沒肺,但卻是個心地善良重情義的人,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會回來?他還會不會回來了?
深山小木屋。
雲子熏站在門口兩手插腰地對院子里獨自忙碌的陸九道:「這幾個月來我口水都說幹了,你能不能應我一聲?」
「又不是我讓你說的。」陸九頭也不回地答道,他坐在藤椅上,腳踩著小磨,磨著藥材。
終於開口了。
雲子熏走到他面前蹲下,卻險些被臭腳熏暈了,他趕緊退後幾步道:「陸老頭,你就答應我吧,跟我出山行不行?」
陸九雙手環胸,閉著眼睛道:「我曾經立過誓,此生絕不出山,除非……」
「除非什麼?」雲子熏雙眼一亮,趕緊問。
陸九險些說漏嘴,眼開眼睛看他一眼,揮開他:「沒什麼,總而言之我是不會跟你走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遭老頭,你怎麼這麼討厭呢?你整天躲在這個鳥不拉屎的破地方研醫製藥的有屁用啊?又沒有人受益,不是白白浪費了你的醫術嗎?」雲子熏站起身,氣呼呼地喊道,他都甘願被他的臭腳熏了死老頭還不答應,簡直氣死他了!
忽然,一群鳥歡呼著從天空中飛過,一陀鳥屎砸在了雲子熏的額頭上。
雲子熏頓時驚呆。
不苟言笑的陸九乾笑兩聲,搖頭道:「誰說這是鳥不拉屎的地方?而且我的醫術到時候傳給你,以你那騷雞公一般的性子,會不出去顯擺?」
「啊——」雲子熏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抓狂地大叫起來,飛身去追那群鳥:「小爺要拔了你們的毛烤著吃!」
滴答!滴答!滴答!
柳雲鶴在一陣悅耳的水聲中醒了過來,睜開眼睛一看,見自己在一個山洞中,一塊從洞頂直插在半空中的尖石正在滴水,由於日積月累,地上已經形成了一個天然的池子,柳雲鶴就躺在水池旁。
他坐起來,覺得頭有些痛,意識回攏,他想起來自己不是從懸崖上掉進水裡了面?怎麼會在山洞裡?懸崖?斷腸崖!生還草!
柳雲鶴想起自己是拿到了生還草的,趕緊四下尋找。
「你在找這個嗎?」突然,洞口有聲音傳來。
柳雲鶴轉頭看去,見是一個披著銀髮滿臉花白鬍須,圍著樹葉子的男人,那人年紀挺大的,身形狼狽,如同野人,但眼睛明亮,他手上正拿著一株枯了的生還草。
「是!」柳雲鶴趕緊站起身跑過去:「能還給我嗎?這個對我很重要。」
「你拿去就是!」對方很好說話,直接將草藥給了他。
柳雲鶴接過,感激看著他問:「老前輩,是你救了我嗎?」
「嗯,昨天你從上面掉下來落到湖裡,我就把你救到這個山洞來了!」農百草看他一眼,走到山洞中鋪著的乾草上坐下,爬了爬面前的一堆灰燼,從裡面爬出一個用樹葉包著的東西出來。
柳雲鶴跟過去,感激道:「謝謝您!」
「不用謝!」農百草朝旁邊的乾草堆指了指:「坐。」
柳雲鶴依言坐下來,覺得這個長相怪異的老人很親切。
「吃。」農百草將手中的樹葉子打開,是兩塊樹根,他大方地遞了一塊給柳雲鶴。
柳雲鶴小心翼翼地將生懷草放進懷裡收好,這才接過樹根看了看:「老先生,這個能吃嗎?」
「當然能,這是葛根,營養很豐富。」農百草看了他一會兒,低頭吃起來。
柳雲鶴聽說過葛根,問:「這不是藥材嗎?」真的能這樣烤著吃?
「你懂醫?」農百草看他一眼問。
柳雲鶴搖頭:「我不懂,我妻子懂。」他帶著疑慮嘗了一口,粉粉的糯糯的,還帶著清甜味,好吃。
「女子?」農百草見他吃得下,勾了勾嘴角。
柳雲鶴見對方似乎有些看不起女子,趕緊道:「她雖是女子,但胸襟氣度不輸男兒,她醫術高明,救了很多的人!」
「那你來斷腸崖采生還草是為了幫她救人?」農百草察覺出他對妻子的感情很深,不再表現出對女子的歧視!
柳雲鶴垂下手,眸中悲痛地搖頭:「她得了絕症,我來尋生還草救她的命!」
「你對她用情很深,世間男兒皆薄情,你是我見過第二個痴情的男子!」農百草低頭吃著,神色莫名。
柳雲鶴道:「那當然,她是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是我兒子的娘親,我的妻子,我自然在意她!」
「不過很遺憾,你還是救不了她!」農百草已經將葛根吃完,用手從池子里舀了水喝,然後道。
柳雲鶴一驚:「為什麼?」他掏出那株草藥:「難道這不是生還草?」
「這是生還草,也確實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但是,你離不開這個崖底,哪怕有生還草也沒有用。」農百草拿了根樹枝將灰燼埋好。
柳雲鶴不可置信:「怎麼會?」
「老夫已經在此待了將近三十年,若能出去早就出去了!」農百草說著,往旁邊山洞指了指:「那些人都是出不去或餓死,或老死,或氣死在這的。」
柳雲鶴看去,見是數俱白骨,驚得站起身:「什麼?」
真的出不去嗎?可是晴兒還在等著他,他不能被困在這個地方,他要出去!
想到這,他猛地朝洞口跑去。
農百草嘆息一聲,他以前何嘗相信?聽到外面傳來東西砸在地上的聲音,他也站起身走了出去。
柳雲鶴施展輕功飛上懸崖,可是飛到一定高度后就會被一股強大的氣壓給陰擋回來,重重跌落在地,反覆了數次后,他仍舊不甘心,他一定要出去,拿生還草救向晴!
「沒用的,你不要浪費自己的力氣了,這裡沒有食物,樹根樹葉也被我吃得差不多了,你還是保存實力吧,別到時候累死餓死了!」農百草見他還要嘗試,趕緊勸道。
柳雲鶴搖頭:「不,就算是死我也要出去,晴兒等不起耗不起,我要出去救她!」
「你死也是死在這裡,何必?」農百草搖了搖頭,轉身進了山洞。
柳雲鶴愣了愣,抬頭看著霧靄茫茫的天空閉了閉眼睛,晴兒……
返回山洞,天已經黑了,他在崖底各處都察看了一遍,沒有找到出口才飢腸轆轆地回來。
山洞裡生著堆火,用以驅散洞里的寒氣,農百草在火堆旁打座,聽到腳步聲他未睜開眼睛,只是道:「給你留了一塊葛根。」
「謝謝。」柳雲鶴盤坐在火堆前,拿起旁邊溫著的葛根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待吃完了學著農百草在池子里舀了些水喝,然後問:「我叫柳雲鶴,敢問老先生貴姓?」
「鄙人姓農,你叫我老農或者農老都行!」農百草仍舊沒有睜眼。
柳雲鶴點頭:「農老,你是怎麼掉下崖底的?」
「跟你一樣,為了采生還草。」農百草道:「那些人也都是為了生還草而被困在這個地方一輩子的。」
若不是為了那個混蛋,他怎麼會被困在這三十年?
柳雲鶴朝那堆白骨看了一眼,心裡更加焦躁:「真的沒有辦法出去嗎?」
「沒有,我在這三十年,每天都在尋找著出去的辦法,若找著了你早就見不著我了!」農百草道。
柳雲鶴緊了緊拳頭,難道他要老死在這個地方嗎?那他的晴兒怎麼辦?他再也見不到親人朋友了嗎?
感受到柳雲鶴的焦躁,農百草勸道:「你不必太難過,當初我來的時候這裡只有我一個人,如今你來卻有我陪著,不孤獨不寂寞,還有吃有喝,只是換了一個地方活而已,有什麼區別?」
柳雲鶴激動道:「可是我的妻子等著我回去救她,我的孩子需要我照顧,還有我的母親需要我奉養,我的朋友我的國家子民……」
「國家子民?」農百草睜開眼睛:「你是皇室中人?哪個國家?」
柳雲鶴頓了后話,答道:「西鶴國。」
「西鶴?不是複姓西門,你卻姓柳?」農百草奇怪問。
柳雲鶴道:「柳是我養父的姓氏,出門在外我一般以柳氏示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既然出不出了,這個老先生又讓人覺得親切,也沒有什麼好隱瞞他的,這就兩個人,說說話心裡也沒那麼難受。
「原來如此!」農百草點點頭,再問:「不知太醫張闕現在可還在西鶴國?」
柳雲鶴一驚:「老先生認識張神醫?」
「神醫?他現在已經是神醫了嗎?」農百草笑了笑問。
柳雲鶴點頭:「沒錯,他已位列江湖四大名醫之一,神仙鬼魅,我的妻子就是魅醫。」
「西門皇子的妻子竟然能成為江湖四大名醫之一,與張闕平起平坐,那她的醫術應該確實不錯!」農百草道。
張闕是醫界天才,能和張闕並肩的人自然醫術也不會太差,他原本以為柳雲鶴吹牛的,如今倒是信了。
柳雲鶴道:「農老有所不知,晴兒的排名雖是第四,但醫術卻是最厲害的,張神醫醫術並不如晴兒!」
「什麼?張闕的醫術竟然不如一個女子?」農百草震驚不已,這絕不可能!
柳雲鶴重重點頭:「這件事情是天下盡知的,只是我們出不去,否則農老出去隨便一問便知。」
農百草看了柳雲鶴半響,神色複雜,若真是如此,這女子他很想見見,當然在能出去的情況下。
「農老還沒有回答我是如何認識張神醫的?」柳雲鶴再問。
農百草笑道:「張闕是我的徒弟!」
「什麼?你就是張神醫的師傅農百草?」柳雲鶴想到什麼又道:「對,你姓農!」
農百草點點頭,笑看著他:「看來你與張闕很熟,否則不會知道我的名字。」
柳雲鶴道:「張神醫是伴著我長大的,為了幫我解七情七傷的毒,在我身上花了二十年的心思,我們有父子之誼!」
「你也中了七情七傷的毒?」農百草驚問。
柳雲鶴點頭。
農百草道:「那趕緊把你的生還草拿出來服下,可解你體內的毒!」
「不用了,我的毒已經解了。」柳雲鶴按住胸口,似怕農百草搶他的,這是給晴兒救命的,誰也不能動。
農百草問:「張闕解的?」
這下子行啊,竟然連他師傅研製出來的七情七傷毒都能解,真不愧是他農百草的徒弟!
「不是張神醫,是晴兒為我解的!」柳雲鶴道。
農百草驚訝:「是你的魅醫妻子解的?」說著趕緊抓過柳雲鶴的手腕號脈,片刻后震驚搖頭:「果真解了,世上真有這般厲害的女子嗎?」
柳雲鶴一臉自毫:「我晴兒醫術天下第一。」
農百草暗嘆不已,真想馬上出去見一見那女子,究竟是什麼樣的女子,竟然如此厲害?
一連幾日,農百草都讓柳雲鶴說外面發生的事情給他聽,農百草這才知道,他困在這三十年的時間,天下都已經變了幾變,如今外面已經是年輕人的天下,他不得不感嘆歲月催人老。
不過他同樣對作惡多端的天下第一樓痛恨不已,那個叫葯無極的,他也想會一會!
奈何出不去呀!
知道一時半會出不去,柳雲鶴鑿了些石鍋石碗及生活用具,把山洞也收拾了一下,倒像個樣子了。
崖底的生活簡單且乏味,柳雲鶴每天都去找吃的,順便尋找出去的路,吃的極少,路壓根沒有,轉眼過了半個月,柳雲鶴越發著急,一著急就上火,一上火他就喜歡去當初掉落下來的那個深潭中泡澡。
水很涼,能降火,也能清水。
這日,他正泡著,竟發現水中有一尾巴掌大的魚,多日未進葷腥,柳雲鶴想吃得緊,於是鑽進水裡抓魚,魚似乎知道自己有危險,忙甩尾狂逃,柳雲鶴窮追不捨,倒也激發起一絲樂趣來。
追了許久,眼看魚游累了,就要追上,突然,魚鑽進一個拳頭大的洞里不見了,柳雲鶴在水底睜大眼睛往洞里一看,見得洞里好像有五顏六色的光,他一驚,難道洞里別有洞天?
他在潭底找了塊尖石想把洞口的石頭撬開,誰知剛撬了幾下,嘩地一聲石頭全部散了,一股極大的吸力將他和潭水一起吸了進去,形成巨大的漩渦,一陣天旋地轉,讓柳雲鶴頭暈眼花,喝了好幾口水,只是那麼一刻,水全部流盡,他撞在一根石柱上才沒有被水一起帶走。
爬在地上咳嗽了幾聲,他緩了好一會兒才站起來,打量著這個水中洞。
只見得洞里有許多的晶石,那五顏六色的光就是這些晶石發出來的,他撫摸著那些晶石,這麼美的東西,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不知道晴兒喜歡不喜歡?
又帶不出去,喜歡又怎樣?
柳雲鶴搖搖頭,一滴水滴落在頭上,他下意識地抬頭一看,見得上面刻有一些圖案,他心中一驚,瞪大眼睛看去,上面石壁上的圖像是地圖和武功招式,旁邊還有幾行詩,應該是武功心法!
「西門皇子,怎麼回事?潭水怎麼幹了?」這時,農百草聽到動靜在外面喊道。
柳雲鶴驚喜回道:「農老,這有地圖,我們可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