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同宿
三小時內,顧少司打人事件迅速遮蓋了衛碧的醜聞。
到晚上的時候,各大論壇的粉絲與黑已經掐得天昏地暗。
第二天,許多通了宵的人發現,顧少司三個字已經變成了所有搜索引擎的默認選項。
距離時間爆發已經有24小時,24小時,是娛樂圈的一個規則,假如24小時內事件無法被順利壓制,那麼不論是緋聞還是醜聞都將徹底爆發,不論之後採取多少補救和公關措施都將會無濟於事,即使是徹底反轉,也會造成消極印象。在24小時后,幾乎所有的娛樂紙媒報道了這一新聞,甚至於許多官方紙媒的娛樂版塊也被打人事件所籠蓋。顧少司原本就人氣如日中天,打人事件更是把他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而這24小時里,夏禾打不通顧少司和陸箏的電話,甚至是衛碧的電話……
她無法想象他們處於怎樣的境地,自責的情緒幾乎要把她傾軋得喘不過氣來——顧少司,如果她沒有在出發前打那個電話,如果她當時能夠及時反映過來阻止他上樓,這一切會不會根本就不會發生?
可是,晚了。
她不斷撥著那個已經關機的號碼,甚至親自去了se……在se的門口,無數車輛停在那兒,數不清的照相機攝影機對準著每一個門口,任何人從裡頭出來都會被圍堵得水泄不通。她只敢在很遠的地方眺望著,踮腳想看一看十八樓是否有人在探望,卻最終什麼都沒有看見。
顧少司,他就像消失了一樣。
到黃昏時,一條最新的消息在網上蔓延。
【顧少司頂撞se總監,稱絕不道歉,或招來雪藏】
輿論嘩然。
拒絕道歉的消息不知道真假,在網路上傳播著。
夏禾卻寧願相信它是假的。
顧少司是什麼人?
他一夜成名,人氣如日中天,這樣的人氣,se肯定會請最昂貴的公關團隊去維護挽回他的人氣。課這一次,他打的是廣美的人,廣美旗下可遠遠不止有《娛樂圈圈圈圈》和《娛論》,廣美公司本身是一個巨大的娛樂圈運作團隊,和幾乎所有的圈內娛樂周刊有著或光明或見不得光的往來。顧少司這次是硬碰硬地衝撞了廣美,本身公關就是難上加難。如果他不願意配合公關計劃,幾乎是一場死局!
第三天清晨,各大周刊已經就顧少司打人事件展開,挖掘出了他之前的各種黑料,更甚者,把其他明星的打人事件做了一個總結,把整個事件呼籲到了職業道德與尊重新聞的高度上。所有人知道,這是一場有預謀,有計劃,幾乎傾倒式的碾壓,可是卻沒有人能夠阻止。
到了第三天,se召開新聞發布會,就顧少司打人事件,向所有媒體允諾,顧少司未來半年將把工作重心放在慈善上,暫無新戲計劃……
se並不捨得雪藏顧少司,卻顯然已經打算像媒體低頭。
到第三天,夏禾終於打通了陸箏電話。
「陸大哥!我這裡有廣美威脅我的音頻文件!」她緊張得手都抖了。
電話那頭,陸箏的聲音很疲憊:「小禾,你別擔心,少司現在情況雖然不太妙,不過我會儘力和公司周旋的。」
「陸大哥,顧少司他現在在哪裡?」
「……我不知道。」
「陸大哥……」
「小禾,我是真的不知道。公司給他安排了臨時的居所,讓他這幾天不要外出。我現在就在這裡,本來是想與他好好談一談,結果……他沒在。我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夏禾花了好久才消化這個消息,震驚地連電話什麼時候掛斷都沒有注意到。
顧少司他,不見了。
可是如果他不在se,不在居所,他還能去哪裡?
天黑了,外頭的路燈昏黃而溫暖。風吹動樹葉,高大的樹枝上樹葉沙沙作響。月光灑進窗戶里,淡淡的柔和。
夏禾心事重重來到了陽台上,忽然發現就在公寓樓下,似乎有一輛白色的車靜靜停靠在梧桐樹下。路燈下,車子的殷勤蓋上懶洋洋躺著一隻貓,那隻貓正在撥弄著幾片落葉……
……不會吧?
夏禾驚詫地用力看了好久,終於下定決心跑下了樓——
「喵~~」
那隻貓嗲聲嗲氣叫了聲。
然後,白色雪弗蘭的車窗緩緩搖下,露出了車主有些疲憊卻依舊可以刷臉生活的面容。
夏禾僵直了身子。
車主摘下口罩,朝著她露出了一絲絲笑。
「喵。」他說。
夏禾:……
*
還好沈星不在……
夏禾把那隻大喵請進客廳的時候還在迷迷糊糊想,要是沈星知道這時候風口浪尖上的顧少司到了她家裡,肯定會在房間里架十個針孔,全方位拍攝的!
「有點餓。」顧少司小聲說。
「我……我有披薩,我去準備!」
夏禾忽然慶幸,還好昨天回家之前點了一個披灑放在冰箱里。就是不知道他這副波斯貓的樣子,不知道吃不吃這種快捷食物……不過他連果凍薯片都吃,應該沒問題吧?
5分鐘后,夏禾端著加熱完畢的披薩到了客廳,卻發現那隻昂貴的波斯貓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電視機上還放著會說話的小動物,他抱著她的抱枕,斜斜地倚靠在沙發上閉上了眼睛。
她輕手輕腳把披灑放在了茶几上,蹲下身小心地打量他:他的眼角下有一片濃重的陰影,嘴角旁似乎有點瘀青……是因為打架嗎?
然後,出乎意料地,他忽然睜開了眼睛。
夏禾被逮個正著,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顧少司忽然笑了,睡眼惺忪。他伸出手摸了摸夏禾的額頭,輕聲說:「不必內疚,我也好久沒有休息了,正巧可以休息半年,挺好的。」
「……疼嗎?」夏禾小聲問他。他們當明星的,好像都會給自己的身體保險,眼睛幾百萬,手指幾千萬的多得去了……這一次,顧少司臉上的瘀青簡直快要毀容了。
「……疼。」顧少司說。
夏禾沒有想到他這麼老實,頓時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只好懵懂說:「我有葯……不過更疼……」醫院配的外傷葯簡直是太疼了,她從醫院回來就沒有再用過。
「嗯。」
這一聲「嗯」的意思有很多,夏禾不知道他是說「的確很疼」還是「給我上藥吧」,保險起見,她把所有的葯翻了出來,又拿了棉簽,眼看顧少司似乎沒有反抗的意思,她就在他的身旁坐了下來,俯下身去替他清洗消毒傷口……
這是一個……比較曖昧的姿勢,她的長發有許多落在了顧少司的胸口上——很礙事兒。夏禾有些惱怒,掏出皮筋把頭髮綁了起來,等再上藥的時候,卻發現顧少司正在看著她。
「疼嗎?」她尷尬問。
「……疼的。」
「對不起啊……」夏禾抓耳撓腮。衛碧事件如果她還只是巧合意外的話,這一次真的扎紮實實的是她引起的了。
顧少司卻只是笑了笑,問:「有謝禮么?」
「……啊?」
顧少司皺起了眉頭,似乎猶豫很久,才最終勉強開口:「上一次,你送了陸箏圍巾。」
「……」
他還記著啊!
夏禾囧著臉上完葯,憋笑答:「可是現在用不上了呀。」
三月過去,天氣已經漸漸暖和了起來。圍巾早就已經過季了。
顧少司一愣,好久,才低聲說:「好像是。」
什麼叫好像啊!夏禾簡直想要照著他的腦袋拍過去,這人,是打架打暈了么?
*
沈星的公寓是最常見的三室一廳,除了夏禾和她自己的卧室,還有一間客房是用來留宿偶爾玩鬧太晚的朋友的。
夏禾在留與不留之間糾結了好久,眼看著天色越來越晚,最終硬起頭皮給遠在大洋彼岸的沈星打了個電話,說明了想要用來留宿一個「異性朋友」的想法。
久久的沉默過後,沈星在太平洋哪一端大笑:「小禾,你太老實了!這種東西你何必跟我講呢!不然我會好奇地查看客廳針孔的啦……」
囧,還真有?
夏禾抱著電話糯糯說:「還是要講的,這是你的房子。」這是最起碼的尊重,不是么?
沈星在電話那一段八卦:「喂喂喂,是誰?帥嗎?什麼時候認識的?哎呦忽然有種嫁女兒的惆悵,小白菜啊,你到底是被哪頭豬給拱了?快說快說——」
「……什麼叫拱了?他不是豬啊……」
「噗……」沈星噴笑,「我都忘了你的中文造詣了。我就想問,留宿的人是誰啊?」
「……顧少司。」
「卧——槽——!」
夏禾被巨大的聲響嚇得掛掉了電話。
沈星估計還在電話那一頭咆哮。她一抬頭,卻看見了顧少司從洗手間出來,頓時臉紅:「對不起,洗漱用具倒有新的……不過沒有男式睡衣,我的沒有拆封的睡衣……你要不要?」
顧少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