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人財兩得

回到席克勒爾家中，威廉匆匆交代了一下便趕回皇宮。接下來的幾天，他將把主要時間和精力用於股票的買賣，以順利完成合約的交易。至於特蕾莎，只能由席克勒爾的表妹陪著去繼續遊覽柏林的其他景點了。

第二天下午，威廉在處理完自己的雜務后便依約來到阿道夫辦公室。

天氣依然是好天氣，但市場內卻是另一番景象。

早盤先是傳來了德累斯頓信託公司倒閉的消息，中午又從普魯士議會傳來了關稅改革被保守黨否決的噩耗。一前一後兩個利空，使得柏林股市再一次遭受重創，失去理智的人們紛紛拋出手中的股票。

「殿下，祝賀您，您手中的德累斯頓信託股票已經無需回補了，因為這家公司今天宣布破產清算。」一進門，阿道夫就說出這樣一個好消息。

「對我固然是好消息，可是這些股票都是抵押在你們銀行的，公司破產，股票變成廢紙，對您的銀行來說可是一筆不小的損失啊！」

「損失固然有一點，但沒有您想象的那麼大。因為這種三類股票在抵押之前是打了很大折扣的，而且計提的風險準備金也非常充分。」阿道夫顯然對於自己銀行的風險控制水平非常滿意。

「那就太好了。我的其他兩隻股票呢？今天是否跟隨市場大幅下跌了？」威廉道。

「西里西亞商業銀行早盤跌幅不小，至於明登的鐵路債則變化不大。您覺得現在市場見底了嗎？」阿道夫向威廉彙報了大概情況后，開始詢問實質性問題。

「這個不好說，不過主觀感覺已經差不多了。現在的下跌主要來自於人們的恐慌性拋售，那些有價值的公司的股價已經很便宜了。」威廉道。

「那您打算這幾天就交易嗎？」

「是的，現在已經賺了不少了，我打算今天下午就開始逐步買進股票，最晚在周五之前完成合約的交割。」

「呵呵，那我也要抓緊時間了，可不能再犯上次的錯誤了。」

「您大概幫我算一下，以目前的價格買入的話，我賬戶上能賺到多少利潤。」

「嗯，好的。」

阿道夫不愧是搞了一輩子金融工作，用筆在白紙上隨便畫了幾下便算出了答案。

「以目前的價格計算，差不多能有300萬馬克的利潤。其中德累斯頓信託因為破產的緣故，貢獻了一半的利潤，也就是150萬；西里西亞銀行貢獻了100萬馬克；明登鐵路公司雖然倉位最重，但跌幅最小，所以只帶來了50萬馬克利潤。」

「哈哈……」威廉高興的笑道：「幾個月時間能賺這麼多錢，我已經很滿足了。那就委託您從現在開始分批買入西里西亞商業銀行的股票，至於明登鐵路公司嘛。」

威廉略微皺了一下眉頭說：「先看看情況再說。」

當初選擇做空股票的時候，雖然明知明登鐵路公司是一隻質地不錯的股票，可這也算羅斯柴爾德集團的核心資產啊！為了將市場打壓到極限的位置，以套取更多利潤，關鍵時刻必須要動用這種最為優質的藍籌股的，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讓那些「死多頭」們失去最後的一點信心，變得衝動起來。

現如今，明登鐵路公司股價依然堅挺，說明羅斯柴爾德集團所設立的極限位置還沒有達到。因此，威廉才決定晚兩天再做打算。

正當威廉起身準備告辭的時候，阿道夫銀行的傑出經理——赫森敲門進來。

赫森大概是銀行職員中唯一一個確切了解威廉身份的，所以進門之後主動行禮問好。

「殿下，我來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們銀行的信貸經理赫森。席克勒爾應該給你說起過。」

「您好，赫森先生。見到您十分榮幸。席克勒爾早就跟我提起過，在前番的融券和擠兌危機中，他家有兩個救命的恩人，其中一個就是您。今日一見赫森先生果然是精明幹練之人，阿道夫先生當真是強將手下無弱兵啊！」

赫森微微頷首一笑，沒有再對威廉說什麼，而是轉身看了看阿道夫，示意有話要說。

見此情勢，威廉趕忙起身告辭，可卻被阿道夫攔了下來：「殿下的這杯咖啡總是要喝完的嘛。赫森，殿下不是外人，有什麼事情你直接講出來就是。」

這時赫森又微笑著朝威廉點點頭，然後對阿道夫開口說道：「東普魯士有一家銀行下周要進行破產拍賣，就是我曾和您提起的斯德丁美洲銀行。三年前我曾建議您收購這家銀行以彌補我們在東普魯士網點不足的短板，後來由於流動資金不足而被迫放棄。現在是個很好的機會，我覺得我們應該果斷吃下這個銀行，這樣以來我們在全德意志範圍內將不再有盲點區域。」

阿道夫簡單考慮了一下，對赫森說：「記得當初沒有兼并這家銀行不全是因為資金不足的問題。斯德丁美洲銀行有相當部分的國際間匯兌業務，這部分資產是我們所不需要的。你說呢？」

「我們在奧地利和德國已經擁有了完整的網路，現在發展國際匯兌業務正當其時，怎麼會不需要呢？」

阿道夫輕輕抽了一口雪茄，語重心長地說道：「我是覺得這項業務風險太大，而且還必須要面對強大的德意志銀行和新生的漢堡商業銀行的競爭，恐怕十年之內都不會賺到錢。這對於我們現有的業務來說不啻為一項負擔。你覺得呢？」

赫森見阿道夫主意已決便沒有再說什麼，轉身正欲離開。就在這時一直在一旁傾聽的威廉說話了，「赫森先生能詳細介紹一下這家銀行的情況嗎，阿道夫先生雖然沒有興趣，可我卻很有興趣。」

赫森頗為詫異地望了望了阿道夫，不知這位王子打得什麼主意。

「你就和殿下簡單說說吧，殿下年齡雖然不大，但見多識廣，他的一位家庭教師曾長期擔任英格蘭銀行的高級經理。」阿道夫和藹地說道。

威廉聽到自己的家庭教師從自己嘴裡的英國交易員演變成阿道夫嘴裡的某銀行高級經理，這以訛傳訛還是真可怕啊！

「好的。」說著，赫森將目光移向威廉：「這家銀行是10年前由斯德丁本市的幾位容克地主籌資組建，起初主要利用波美拉尼亞地區向美國的移民潮從匯兌業務中賺取利潤。後來慢慢在整個東普魯士範圍內開展商業信貸業務，資金規模也越積越大。可就在上個月，由於金融市場動蕩，這家銀行出現周轉不靈，被迫進入破產清算。不過據我私下了解，這家銀行的整體壞賬水平並不高，如果能得到一筆流動資金用於周轉的話，情況會很快好起來。」

「很好。謝謝您，赫森先生。」說著，威廉將目光轉向阿道夫：「阿道夫先生，我們合夥收購這家銀行您看怎麼樣？」

「合夥收購？」阿道夫滿臉的疑惑。

「是的，合夥。我出錢收購其國際間的匯兌業務，你則收購國內的營業網點和實物資產，我們組團競拍，然後各取所需。」

「這……」阿道夫對威廉突然提出的建議毫無思想準備，一時拿不定主意。

「這都是一家將要破產的銀行了，花不了多少錢，失去了這次機會，你日後如果再想拓展在東普魯士的業務可就要多費周折了。」

「是啊，先生，既然殿下想要接手您最擔心的國際匯兌業務，那您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呢？」赫森也幫腔道。

「既然殿下有這樣的想法，那咱們就再幹上一場，無論花多少錢我阿道夫也要捨命陪君子！」阿道夫堅定地攥著拳頭向威廉和赫森笑道。

「不過我還有個請求。」威廉向阿道夫笑了笑，不緊不慢地說道：「阿道夫先生，您知道我本人對銀行的具體業務並不了解，之所以突然之間做出這個決定完全是出於對赫森的崇拜，是被三年前赫森敢於空手放貸的眼光和魄力所折服。我相信赫森對收購斯德丁美洲銀行的判斷不會有錯。我的請求其實很簡單，就是希望先生能夠忍痛割愛，讓赫森來為我打理這家新公司。至於這家新公司所從事的業務除了海外匯兌之外，更重要的還是我規劃中的風險投資和國際間的政府貸款。我相信這是一個前所未有的偉大事業，因此必須要找有擔當、有能力的出類拔萃的人去做。」

聽了威廉的一席「吹牛皮」的話，阿道夫只是淡淡一笑，「赫森跟了我10年了，本來我是打算明年派他去打理奧地利業務的。既然殿下如此器重赫森，而且有那麼重要的工作，那我就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著，阿道夫又轉向赫森，像一個老父親看自己的兒子一樣，仔細打量了一遍，遂緩緩道：「赫森，殿下要開創的是一片嶄新的事業，我覺得那裡的工作才能最大發揮你的特長，所以我鄭重的建議你接受殿下邀請。你願意嗎？」

「感謝殿下的厚愛和先生的信任，赫森願追隨殿下開創出一片前人從未企及的事業。」赫森說話聲音不高，但卻是鏗鏘有力。

收復了赫森這樣一位傑出而稀缺的金融人才，威廉心中一陣狂喜，暫且按下不表。

話說到了星期三，市場終於迎來了久違的平靜，但威廉深深的感覺到：這正是暴風雨來臨前的死一般的寂靜。

周四一早，威廉便匆匆趕到了阿道夫的辦公室。

「倫敦市場崩盤了！」這是阿道夫見到威廉后所說的第一句話。

「什麼？倫敦崩盤了。」威廉對歷史上倫敦市場何時崩盤並不清楚，只是知道有這麼回事。遂嘆了口氣道：「該來的總會要來的。先是實體經濟最弱的奧地利，接著是法國和德國，最後是英國，無良的猶太銀行家們幾乎把整個歐洲一代人的血汗錢全撈進了他們的腰包。」

接下來市場的運行態勢將是顯而易見的，那就是倫敦市場的崩盤對本以跌至谷底的柏林市場發出最後的致命一擊。

果不其然，開盤后德意志銀行、貼現公司、西里西亞鉛鋅礦、魯爾的煤礦托拉斯，各類盈利良好的鐵路公司紛紛遭遇重創。這些績優藍籌股由於在本輪下跌中普遍跌幅較小，因此在強大的外力作用下補跌的意願十分強烈。

至下午收盤時，明登鐵路公司股票較前一交易日下跌10%。周五開盤后，市場人氣繼續在藍籌股的領跌下保持低迷的態勢。

截至上午收盤，明登鐵路公司股價較昨日再下跌了6%。下午一開盤就是一波加速下跌，並且伴隨著成交的活躍。威廉敏銳的感覺到，時機已經成熟，於是直接掛出150萬馬克的大買單。

明登鐵路公司回補完成後，威廉在阿道夫銀行所建立的空單合約便宣告交易完成。

威廉的第一桶金計劃到此劃上了一個完滿的句號。

總的算下來，威廉利用1873年金融危機的賣空操作一共賺取了不到400萬馬克的利潤。相對於僅僅100萬馬克的初始資本，這絕對稱得上一次極其成功的交易。

阿道夫也跟隨威廉回補了倉位，完成了在貼現公司的合約交易。由於賣點不當，加上在貼現公司融到的全是質地優良的股票，跌幅較小（大銀行根本就不接受垃圾股票的抵押，因此貼現公司能融到的都是好公司的股票），因此阿道夫500萬馬克本錢也僅僅賺取了400多萬馬克的利潤。不過既然賺到了，就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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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股票的內容，這大概是最後一章了。由於涉及到的金融術語比較多，炒股票或者期貨的兄弟自然能看懂，可不少朋友都覺得有些枯燥，所以請大家放心，以後咱不炒股了。

現在，本錢有了，幫手也有了，隨便找點金礦、石油啥的錢嘩嘩就來了，炒股票太累，不是咱穿越者的長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