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爸爸媽媽和我

林老師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以為我是玩瘋了，上課鈴都沒聽到。

打拳的感覺讓我感覺很爽，那種每一個動作都似乎牽動著天地元氣的感覺讓我非常爽。更為重要的是，那些平日感覺非常調皮，桀驁不馴的元氣，在我打拳的時候，似乎非常的愉悅，自己主動地鑽入我的身體裡面。

「難道我要成為武林高手了？」那個時候我根本不知道修道為何物，武林高手在我心目中便已經非常高大上了。

「黃景陽，你讀書要用功一點。成績好的，將來可以考上大學，就可以走出你們的這個山村了。你不是非常想要大城市去么？考上大學，你就可以到大城市去了。」林老師似乎最明白我想要什麼。

我做夢都想去大城市去。因為我想天天跟我的爸爸媽媽在一起，還可以天天看著我的弟弟長大。就跟村子里的別的孩子一樣。

狗不嫌家窮，子不嫌母醜。雖然我的父母很多年都不回來看我，我對他們從來都沒有怨恨，總覺得他們那樣對我沒有什麼不對，錯都是在我。所以，我想努力賺錢，等我賺了很多錢，他們也許就會注意到我了。我也可以到大城市去。因為我聽十三叔說過，到廣東去路費很貴的。我並不知道，其實我這個年齡可以不用買票。

「讀大學是不是要很多錢？」我順口問道。

林老師不知道我小小年紀為什麼能夠想到這麼複雜的問題，也許是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

女人總是多愁善感，林老師看著我眼睛紅紅的，眼眶裡也似乎有淚水打圈：「先回教室吧。」

林老師說完往快步往教室走去。我以為我又說錯了什麼話，惹林老師生氣了，所以，我忐忑不安地跟著林老師進了教室。

這一課，我們學的是「爸爸、媽媽、我。」

「這堂課，我們每個人都來說說自己的爸爸媽媽，還有你自己。一個一個來。」

這一堂課，我才開始認識我身邊的這些同學，原本以為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倒霉的孩子。聽了班上同學的介紹，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比我更倒霉的。

李麗娟同學的爸爸病死了，媽媽該了嫁，現在跟著爺爺奶奶。爺爺奶奶身體也不好，家裡窮得揭不開鍋。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然後班上的同學都跟著哭了起來。

這是林老師沒有預料到的。本來是想開一堂親子課的，沒想到卻成了一堂訴苦課。

我想一想我自己，雖然父母很久都沒回來看我了，每次過年過節過生日，似乎也將我忘記了。但是他們都還健在，總有一天，他們總會想起我。比起李麗娟，我感覺我要幸運很多。

還有很多父母出去了很多年，一直沒有回來過的。

輪到我說的時候，我很淡然地說道：「我爸爸媽媽為了賺錢，這幾年一直沒有回家。我跟爺爺在家裡，日子過得很快樂。」

結果大胖子黃書朗立即跳出來：「黃景陽騙人。他爸爸媽媽生了個弟弟，不要他了。他跟爺爺在家裡，連肉都沒得吃。」

對於黃書朗來說，吃肉便是幸福，而他吃得跟豬一樣，那是財富的象徵。

「黃書朗同學，不要打斷別的同學的話。對於幸福的理解，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標準。有些人錦衣玉食也說不幸福，有些人三餐芥菜也覺得幸福。幸福不是以吃好食物，還是穿好衣服來判斷的。你們這個年齡是享受成長的年齡，老師也希望你們能夠珍惜身邊的一切。好好學習，將來多孝敬愛自己的親人。」

林老師覺得覺得應該結束這一場訴苦會了，她已經無法自控。

但是，黃書朗同學卻還沒有向大家彙報他吃得比皇帝好，睡得比豬香的幸福生活。

「林老師，我還沒說呢。」

林老師心情不好。女孩子嘛，情緒總是像多變的天氣。沒好氣地向黃書朗同學說道：「今天就到這裡了，以後有時間再繼續。」

於是，黃書朗哭喪著臉，全班就他一個沒有輪上。淚珠子像斷了線的珍珠串一般，不住地往地上掉落。

過後一段時間，黃書朗同學都還對被輪空一事念念不忘。總是不時地詢問林老師：「咱們什麼時候再繼續？」

我的生活變得極有規律。每天下午與林老師一起回家，幫林老師拿厚厚地作業本。林老師變成了我家的一分子。有個時候，她也和我一起去扯豬草。村裡人已經很少有人去扯豬草了。他們都用豬飼料餵豬。但是豬飼料很貴，一包就要一兩百塊。爺爺上一次已經將他今年賺到的錢全部用光了。我不想看著他為難的樣子。在豬草裡面放一些米糠再放一些玉米粉煮熟的糊糊。

爺爺一開始擔心，裡面不放一點飼料，豬長得慢，但是奇怪的是，我家的豬長得一點都不滿。餵了一個星期左右的豬，就已經拉起了架子。吃東西的時候，一個個搶得厲害。好像我每天喂的那些豬草什麼什麼天下美食一般。

我經常看著三個花豬吃食的時候，就會在想：黃書朗吃飯應該也是這個模樣吧？

雞鴨鵝，我也是萬變不離其宗，同樣用切得更細的豬草，裡面加米糠與玉米糊糊。它們同樣也活動活蹦亂跳。

爺爺養了我這樣一個孫子，慢慢地就煉成了大心臟。

其實我也有我的訣竅，知道家裡養的這些家禽家畜都喜歡元氣，每天我都會往它們的食物裡面拍入幾道元氣，本來以為元氣在這些食物裡面存留不了多久，沒想卻也非常有效果。

爺爺卻將這些家禽家畜的變異，歸結為我的怪異。

每天回家的時候，黑豆老遠就迎了上來，不過它每次都會徑直撲向我，對林老師它總是置之不理。讓林老師非常生氣。

「黑豆，到我這裡來！我這裡有吃的。」林老師的絕招並不管用。她的零食對黑豆的吸引力，比對我小多了。

如果林老師繼續糾纏，黑豆立即會汪汪汪表示抗議。

「黃景陽，黑豆怎麼跟你一樣啊？」林老師抱怨道。

「黑豆怎麼會跟我一樣呢？我才不是狗。」我不滿地說道。

「嘿嘿。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咯咯。」林老師自己也說不清了，忍不住咯咯笑起來。渾身都在不停的顫動，讓我看得有些呆。

「看什麼，臭小子。」林老師整理了一下衣服，還以為自己走了光。

大人的心思總是複雜的，我那個時候，只是在想，如果媽媽在家裡，笑起來，應該跟林老師一樣的美。

晚上，做完了作業，好不容易有點空閑。林老師卻將我叫到她身旁。

「黃景陽，你看你長得這麼好看，但是字卻寫得這麼丑。從今天開始，要練字了。先從毛筆字練起。」林老師說道。

既然林老師說練字，那就練字。

我將銅牌拿出來，上面有些我一直以為是圖形的東西，看起來像字，便將銅牌給林老師看：「林老師，這上面的是字么？」

林老師點點頭：「這是篆書。很古老的一種字體。」

「你能夠告訴我寫這種字么？」我問道。這銅牌對於我來說，像迷一樣，它完全改變了我的生活，我想要搞清楚，它究竟是什麼東西。

「也可以。不過你每天先要完成毛筆字練習之後，我教你認這些篆書，等你都認識了，我再教你怎麼寫。」林老師自己也不認識這些篆書，更不會寫，所以在教我之前，她得先自己認識，然後再教我。

我想學篆書，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我看著銅牌的時候，總感覺到這些文字與上面的圖形之間是有著某種密切的聯繫的。只是我現在寫不出來，所以，這種聯繫我只能感覺得到，卻無法真切的感悟。

因為家裡有了個女人，有人要我每天洗澡，所以，從林老師住到我家的那一天起，我身上乾淨了很多，身上的衣服也很少有污垢。我成了八角村最乾淨的孩子。

林老師的玉佩總是我的心頭大患，連我家的家禽家畜們也都不喜歡林老師身上的氣息，每次都是要離她離得遠遠的。

我一出現，所有的家禽家畜立即一涌過來，將我團團圍住，這不僅是因為我每天都要給他們餵食，還因為我身上有一股它們非常喜歡的氣息。但是只要林老師一出現，它們立即落荒而逃。

林老師是個很細緻的女人，很快她就發現了這一點：「為什麼這些動物這麼怕我？」

我欲言又止。

「因為這玉佩？」林老師顯然也意識到了問題。

我點點頭。

「為什麼？」林老師問道。

「很可怕。它們能夠感受得到。」我說道。

「也是因為這個玉佩我才會做惡夢？」林老師繼續問道。

我依然點點頭。

林老師的神情有些不太好，她已經感覺到她的男友不對勁的地方。

「你為什麼知道？」林老師奇怪地問道。

「因為我也不正常。」我低著頭，抿著嘴說道。我不太願意在別人面前說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