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二章強弩之末
它們撞在一起的第一時間沒有分開,而是相互撕咬吞噬,哪怕于山就站在它們身邊,也沒有一條魚去理會,彷彿它們之間原本就是生死大敵。
中間大坑之中的血腥氣,已經刺激起了這些黑魚的凶性,此時它們已經不管不顧,只要遇到了生物,不管是不是同類,全都開始攻擊。
此時迷陣之中的大魚,扭動爬行,它們沿著坑道,沒有一個固定的方向,爬著爬著它就偏離了方向,繞出一道弧線,爬向它們的。
在爬動的過程中,遇到了任何生物,都會遭受到它們瘋狂的攻擊。
此時在陣中的于山已經有些明白了,此時的大魚為什麼會那麼瘋狂,也知道了那群強悍的鱷魚,為什麼不敢深入湖泊。
這群大黑魚在湖泊之中有著一絲理性,不會攻擊自己的同類,但是,它們的數量太多,這就需要大量的食物。
但是湖泊再大,也有其承受的極限,所以,這些大黑魚每一條都飢腸轆轆,只要遇到了機會,就會拚命攻擊。
所以,只是稍微吸引,這群黑魚就會跑上岸來,這完全是餓得,也幸虧它們有點智慧,要不然,這個族群早就應該因為飢餓而消失。
現在這群黑魚被于山吸引進了迷陣,只能順著迷陣之中的坑道爬行,這讓離開水源的它們十分煩躁,現在又被血腥氣刺激,已經完全瘋狂。
這些受到了刺激大黑魚,表現出了最瘋狂的一面,已經有點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境界。
就在於山不遠處,兩條大魚在陷阱口子那兒撕咬,于山卻不滿坐收漁人之利,他還等著收拾後面的大魚,因為此時上岸的大魚實在是太多了。
于山知道這次玩大了,沒想到只是向著湖中扔了幾塊碎肉,就吸引上來了兩條超過百米的大傢伙,而且還順帶著一大批幾十米的大黑魚。
此時于山知道,這個湖泊也許比他想象當中的還要巨大,要不然,根本就不足以承載這麼多,這麼大的黑魚。
而此時隨著越來越多的黑魚湧進迷陣,迷陣之中的大黑魚如果再不處理,就要堆滿了。
到那個時候,這些大黑魚就算用疊羅漢的辦法,也能夠湧上湖泊中心的山丘。
如果真到了那個地步,他們就再也沒有立足之地,只能離開這裡。
這是于山絕對不想看到的情況,所以,此時只能依靠陷阱,儘可能的殺傷迷陣之中的大魚,只要清理了它們,那兩條巨型大黑魚也逃脫不過於山的手掌。
眼看巨型大黑魚就要回頭,于山不想被那些小雜魚,耽誤了剿滅巨型大黑魚的大計。
落在眾人眼中,于山又動了,他走到大黑魚的身後,抬起大腳踹到大黑魚的身上,想要吸引超級大黑魚的注意。
不過,超級大黑魚的個頭實在是太大了,于山相對於它來說,連個爬蟲也算不上,所以它根本沒有什麼感覺。
大黑魚的身子和戰艦一樣粗大,于山踹了兩腳,踹不動,又解下皮帶狠抽,抽了幾下,看看沒效果,又把皮帶系回去。
不管是人類還是黑猿,不管是唐寶寶還是第五刀他們,全都都驚訝的掉了下巴。
他們決計想不到,于山會在這個時候與大魚這麼玩,貌似於山就算這麼做,對這些大魚也沒有什麼效果。
于山似乎有了些準備,隨手抽出一把戰刀,彎腰到了大魚身後,他的身子被擋住,眾人看不見,正在思量要是自己該怎麼做,只見大魚猛地揚起魚尾,拍打在地上。
灰塵席捲,大魚彈了起來飛向半空,滑過下方的滑道,重重地摔在七八米之下的凹地上。
膛目結舌中,于山到了另一條大黑魚的邊上,于山彎下腰,這時視角不同,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只見於山到了大魚的身側,手中的戰刀,狠狠地勾到了大魚的菊花上。
戰刀的刀鋒鋒利無比,于山沒有用割的,反手拉開,背鋸在大魚的菊花上鋸出一道長長的豁口。
大魚被爆菊,大尾巴高高舉起,長長的巨尾砸向地面,于山安然跳開,地面撲起飛灰。
大魚追在它的同伴身後,摔在凹地上半死不活。
于山表現出來的邪惡,讓很多人心中爽到了極點,人類對待異類,特別是時刻威脅著他們生命的異類,都抱有極強的敵意。
他們是不會把所謂的仁義道德,去砸到能吃掉他們的凶獸身上,于山爆掉大黑魚的菊花,讓他們有一種發自內心的優越感,哪怕那麼強大的大黑魚,也會有一天被人類玩弄於鼓掌之間。
這個時候,兩條超級大黑魚似乎已經完全恢復體力,爆發出兩聲驚天撞擊之聲,開始尋找著罪魁禍首。
于山心中一緊,終於還是來了,兩條超級大黑魚同時出現打亂了他的計劃,他原本的設想是通過迷陣將大黑魚繞糊塗,一條一條的落進他設好的最終陷阱中,哪怕巨型大黑魚也是如此。
卻沒想到這一次吸引的太多,居然造成了交通阻塞,而且這些大黑魚也不是笨蛋,不熟悉的地方不去。
其中還有一些巨型大黑魚脾氣暴躁,不順心的時候就瘋狂撞擊通道,加上一些陷阱又被破壞,完美的迷陣成了破漁網,最後于山沒辦法,只能讓更多的人去引誘其他大黑魚。
如今客人來了兩個,吃飯的筷子只準備一雙,如何讓巨型大黑魚排隊送死這是一個難題,于山相信,大黑魚也是有智慧的,有智慧的生命,是不會自投死路的。
糾結中,大黑魚動了,被撞的巨型大黑魚受到嚴重的傷害,沒有繼續朝前爬動,緩緩的退縮轉身,讓出道路,讓另一條大黑魚過來。
巨型大黑魚動了,其他的大黑魚彷彿收到號令一般,同時退下,只留下兩條瘋狂的大黑魚還在那兒瞎撞。
于山順著牆角,小跑到了那條十幾米寬的滑道口,站在滑道口,扭頭張望。
在他身後,就是專門對付巨型大黑魚的終極陷阱,沒有什麼尖刀插地,只有一條長度在幾百米的斜坡,斜坡的長度是根據江對岸的那條大黑魚的長度,做出的估算。
對於這條斜坡本身,于山還是沒有任何底氣的,在這群黑魚的群落當中,弱肉強食表現的實在是太明顯了,越是體型巨大的黑魚,越是食物不缺,所以越大的黑魚,長的就更快,也更大一些,發育的更好一些。
和在個頭稍微小一些的黑魚比較起來,超級大黑魚就有些發育的太好了,所以它們的實力也越強,比如那條撞擊礁石的大傢伙,就不是普通大黑魚能夠相比的。
幾百米的斜坡,對於兩條大黑魚二百多米的長度,明顯小了一號,短了一截,大斜坡的中下部,有一排排密集的長達三米的超級木刺陣,比人腰還粗的木刺,指著天空。
木刺上方的滑道上,有一座伸出平台一截的方台,方台高兩米,突尤而起,剛好與木刺陷阱連接起來。
這看似簡單的布置,就是于山準備良久的最大殺招,那塊方台和木刺陣,都是用盡了心思,對付體型超大的黑魚的。
當然,如果鱷魚群闖了進來,也肯定能夠對付鱷魚。
就說那方台,那東西不但要阻擋大黑魚的衝撞,還得能收回到滑道里側,讓大黑魚的屍體滑下去,騰出空擋來阻擋第二條大魚。
以前想的是為了做到萬無一失,在那一塊還挖出一個堅固的檢修室,萬一有問題,就能派人快速檢修,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剩下的不多的大黑魚緩緩退去,受傷的巨型大黑魚,艱難的挪動身子慢慢讓開,在它緩慢的移動中,于山看到了它受傷的側面。
大黑魚魚頭靠後的地方,插滿了密集的骨刺,骨刺有長有短,毫無例外的深深的嵌在魚肉之中。
哪怕再多的骨刺刺進大黑魚的體內,憑藉著它自身恐怖的自愈能力,都算不得什麼大傷。
真正對大魚造成傷害,是一些骨刺在它體內,撞到骨頭髮生二次斷裂。
骨刺本身就是中空的,中空的角刺嵌在它的體內,成了放血的管道。
這些放血的管子對它的傷口,就像三角刺刀對人體造成的傷害一樣無法癒合。
此時,一根根斷裂的骨刺,就像一根根噴著血水的水管,在大魚曾經趴伏的地面,已經積出老大一灘粉紅色的血窪。
乾燥的地面上,沁出老大一片濕痕,濕潤的痕迹是血窪的數倍。
骨刺斷口還在不斷的湧出新的血水,其中偶爾還夾著乳白色,乳白色混著血色成了粉紅色,將地面的血窪繼續擴大。
顯然,那一塊地方吸收的水分,已經達到了飽和,再也不能多沁入一絲水分。
受了這麼重的傷,于山相信,這條大魚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他只需要稍微吸引,就可以把它引到陷阱中,畢竟能收拾一條是一條。
這個時候,另外一條大魚正式上場,大魚碩大冷漠的魚眼,印出於山矮小的身形,看到于山,大魚眼中冷漠閃現深深地寒意。
于山與大魚對視,他看到大魚眼中的冰寒。
于山不知道大魚眼中的冰寒只是為了他,他也想不出自己對大魚的傷害,讓大魚對他的憤恨到了極致。
若是知道,于山也不在乎,無需大魚對他發出憤怒的火焰,只需要與他面對面,于山本身就能感到如山的壓力。
于山站在滑道入口與大魚面面相望,從他的視角去看,大魚是一條遠古巨獸,是他能想到的最大變異獸的極致。
從大魚的角度來看,于山只是一條微不足道的小蟲子,正是這條小蟲子對它造成巨大的傷害,讓它族群受到巨大的損失。
大魚沒有像先前那樣飛快的壓迫過來,緩緩地,如山如牆一樣向他扭動前行。
于山的腳底板感觸到地面的微微顫動,不知道是地面的顫動,還是雙腿的抖動,他的全身都開始微微振動。
于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凝望著大黑魚微微躬身,雙腳張開,身形略矮。
做著最後的準備工作,左手的扎到交到右手上,又從右手換到左手,雙手交接中,于山的心中開始自我催眠。
「水中我奈何不了你,難道在陸地上,我還不如你這個水生物......」
念著念著,似乎感覺不到之前的壓力,于山猛地站起生,對巨型大黑魚爆出一聲大喝,「來啊......」
于山爆出大喝前的一瞬間,大魚動了,身形猛地加速,沒有張嘴,魚頭的下顎擦著地面,攪起一蓬蓬沙土,犁出一道深深地溝壑向于山撞過去。
大魚魚頭的寬度比身子略小,稍尖略長,數十根背鰭,像鐵刷子先一步向他橫掃。
大魚擺動的速度不快,遠遠沒有達到讓人無法反應的子彈速度,于山沒有進入到入微狀態,在他眼中,大魚的魚頭是一輛橫撞過來的大型工程車。
在工程車前,任何人第一印象是自己的渺小,第二印象是自己無論如何也躲不開,于山也是如此,只不過他比常人多了一分堅韌,對自己對了一份自信。
大魚頭撞來,于山瞅准大魚魚頭在地面上,露出的一個狹小的空擋,想也未想,雙手抱頭,跳起前撲,跳到地上向前滑行,在胸口與地面的摩擦中,他從那不到五十公分的空擋里穿了出去。
在胸口辣辣地火熱中,于山翻過來,揚起雙腿鯉魚打挺,站了起來。
剛剛站立,前方傳來巨響,大魚一頭撞到了厚實堅固的圍牆上,圍牆一陣搖晃,地面一陣顫動,大魚發出悲鳴,它被撞的不輕。
于山透過泥沙看到前面的情形,心中同樣悲催,大魚沒有如它所想那樣撞進滑道,它撞到圍牆后,被反震了,反震的力道讓大魚退避了不少距離,反倒拉開了長度。
大魚搖晃著腦袋向後退去,搖晃間,不少折斷的背鰭再次斷開,落到地上散開一片。
于山低著頭,穿過大魚的魚頭再次站在滑道入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