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三章

第二天一大早，景行、姜爺爺和姜高山到村裡找村支書，肖揚看景行過河時候心裡一顫一顫，生怕他一個不穩打滑就麻煩了。

姜奶奶看他那緊張樣子不由笑起來，「你甭擔心，小行走二十幾年了閉著眼睛都能過去，不會把你兒子摔沒了。」

肖揚直接囧了，姜奶奶你這接受能力也太好了點吧，還有心思開玩笑，我人類聽到男人懷孕都要做好幾天心理建設才能坦然面對好么！

村支書家村頭，正好和姜家相反方向。景行一行人穿過村中央，村裡人見到他都熱情打招呼，「大學生回來啦，回來住幾天啊，記得抽空到我家吃個飯。」

景行每每遇到這樣問題，都半真半假回答：「回來不走了，要住一輩子。」

村裡人就沒一個當真，都以為他說笑呢，村裡人可都知道景行外邊賺大錢，哪裡可能會回到他們這個窮山僻壤。

「喲，這不是我們城裡回來大學生嗎，咋有空回到咱們這旮旯地了？也不怕髒了腳。」一個尖利刻薄聲音響起，話語里透著濃濃諷刺意味。景行抬頭一看，村裡呂二嬸正倚自家門口嗑著瓜子斜著眼望著他們。

呂二嬸家是難得村裡富戶，家裡起著四層樓，大部分都是泥巴瓦房甚至還有茅草屋村子里特別顯眼。

姜爺爺和姜高山見到她都不由皺緊了眉頭，頭都沒回，徑直往前走。

都是鄉里鄉親景行被點名也不好直接走開，只說道：「這是我家，當然要回來了。」

呂二嬸吐著瓜子皮，高高顴骨加上塗得紅紅薄嘴唇顯得十分刻薄，「這是去哪啊？」

「村裡走走。」

呂二嬸嗤了一聲，拉長音：「喲——跟二嬸還保密吶。」

「呵呵，嬸兒，爺爺叫我了，先走了哈。」景行也沒解釋就走人了。

呂二嬸白了景行背影一眼，不屑嘀咕：「不過是考了個大學拽啥拽，一個臭打工還沒我閨女賺得多。」

望著景行離去方向，呂二嬸眼珠子轉了轉，連忙站直了身子拍了拍手跟了上去。

「今後不用理他們家人。」走了好遠姜爺爺悶悶說道，一臉嚴肅。

景行對呂二嬸並沒有什麼好感，呂二嬸是典型鄉野潑婦，經常為了雞毛蒜皮事能罵人祖宗十八代。丈夫呂二叔也不是個什麼好，遊手好閒偷雞摸狗，一家人壽河村名聲都很差。

可讓姜爺爺專門說一句肯定這家人又幹了什麼不得了事，景行不由好奇起來，「咋了？他們家又出了啥事？」

姜爺爺沒說話，姜高山看了爺爺一眼，「這家人錢不幹凈。」

景行並不意外，兩口子好吃懶做，原本一貧如洗突然就富裕起來，這錢來路正才不正常。

姜高山看明白景行心思，解釋道：「別看他們家現風光，那房子這些年嚼用，都是女兒外邊賣賺到。」

「啥？真假？」景行瞪大眼，沒想過會是這樣。呂二嬸有三個女兒一個兒子。印象里三個女兒都是瘦瘦小小很乖巧怯弱，成天被使喚著幹活，連小學多都畢業。以前他回來時候，都用羨慕眼光望著他。

「這種損人名聲話我哪敢亂說，呂二嬸自個說，她當初還想攛掇咱們村裡一些有閨女人家也送出去做這個呢，所以咱爺爺才這麼討厭他們。」

姜爺爺冷哼，「這種人就是壞我們壽河村風水，總有天會遭報應。」

呂二嬸三個閨女出去賣，都是呂二嬸讓人幫牽線搭橋。三個閨女外邊被人糟蹋，他們兩口子和那小兒子卻心安理得後邊花銷，只會嫌賺得不夠多，根本不覺得有啥丟臉。剛開始也被人指著說，可呂二嬸卻笑人家窮得褲子都沒得穿了，還好意思那嘚啵嘚啵，反倒把別人罵得狗血淋頭。

還好村裡人大部分人都是淳樸，雖說不少人也羨慕他們家發起來了，卻不會沒有底線。可要是壽河村再這麼窮下去就不好說了，有人帶了頭，這世上笑貧不笑娼風氣又盛行，壽河村出去打工人又多，很容易被花花世界迷了眼后沉淪下去，景行可不想自個家鄉也變成這個樣子。

從前就聽公司里農村出來小姑娘說過，大學畢業才賺這麼一點，回家被人笑死了。都說不如直接被人包呢，之前費了這麼多錢現這麼辛苦，結果一個月賺不如人家一天賺。

村支書見他們進家，樂呵呵招呼，「喲，這不是景行嗎，從城裡回來啦？昨天我就瞧著一輛車子開過去，猜著就是你，你這有好幾年沒回來了吧？」

村支書是村裡老支書了，幹了幾十年，一直支書主任一肩挑。別村子是爭著當官，他們壽河村相反，沒人樂意干這個，經常忙活不說還沒啥好處，還要到鄉里開這個會那個會，肩上還有任務指標，比如配合計生站抓計生什麼，是得罪人。許多人都出去打工了，誰耐煩弄這些，所以村子里領導班子都湊不全，支書年紀一大把了還擔任著村支書能兼村主任。

「爺爺好，我想問問那荒山承包事還作數不？」

「咋，你想承包啊？」村支書一聽這個加興奮了，望了旁邊姜爺爺一眼，瞭然道：「是為了你爺爺吧？姜老哥，你這孫子養得不錯啊，不僅給你爭光還啥都為你著想。景行，你爺爺種了一輩子地，你媽現不讓他碰，他成天跟個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竄，現有你支持他總算可以心裡踏實了，你們想承包多少啊？」

「我想全都包下來。」

「啥？！」村支書嘴裡旱煙都掉了下來，「你說你全都包啦？景行啊，不是爺爺說你，你有孝心是好，可不能瞎來啊，全部包下來得三十萬吶。」

景行搖搖頭，「不，是我自己要包。」

這下連村支書老婆李奶奶都圍了上來，「小行啊，你這有錢也不能往水裡扔啊。你從小就沒咋種過地，不知道這裡邊辛苦，要不咋這麼多人不種地跑外邊打工去了，你有了點錢也不能胡來啊。」

景行從小成績好，家裡都捨不得他去幹活，都讓他抓緊讀書，只有寒暑假時候才幫幫忙，這是整個村子都知道事。因為景行並不是姜家種，所以村裡人都說他們家人厚道，對個外人也這麼好，後來景行考出來了，又是村裡鄉里建房，是讓人讚歎果然是好人有好報。

景行笑道：「我不行不是有爺爺嗎，要是以前我肯定不敢這樣，現不是要通路了嗎，我就想回來拼一拼。憑啥人家能發展得這麼好，我們壽河村這麼漂亮不行？」

村支書激動握住景行手，「這話說得太好了！就是這個理，要不是你支書爺爺沒錢，我也把這山頭給包下來了。咱們壽河村山好水少種啥成啥，沒道理老天讓我們這麼窮。我就知道小行是個不忘本，外邊發了不忘回家帶領家鄉人致富，好樣！」

景行靦腆笑了笑，「今後還需要支書爺爺你幫忙，只是那地沒被包出去吧？我想全包，怕東一茬西一茬容易惹糾紛。」

村裡人樸實，但是也容易為些雞毛蒜皮事斤斤計較，所以景行才想著全部包下來比較好，以除後患。

「都還呢，現村裡那些水田都很多人不願意種，誰樂意管這些荒山啊。只是這錢是一分不能少了，鄉里定下來，你支書爺爺做不得數。」

景行原本也沒想著講價，如果沒發展還好，如果未來發展好了，這價格講下來現是舒坦了，今後恐怕又有人有話說了。

「成，這事得到鄉里去辦手續吧？」

「這麼一大片地得本人親自到場，你看哪天有空我陪你一道去鄉里走一趟。對了，來鄉長也是個大學生出來呢，可年輕了人也挺有本事，現到鄉里辦事多了，你們兩肯定能說到一塊去。」

景行可不這麼想，大學生下鄉容易傲氣，自以為了不起所以瞧不起人，不過面上卻沒表現出來。

「就看支書爺爺你啥時候有空陪我們走一趟，我這有車隨時都可以出去。」

村支書一聽樂了，「那就現吧，這事趕緊辦了，就今早上鄉里還來電話催了呢。」

「支書，家裡熱鬧著呢？」門口偷聽半天呂二嬸冒了出來，笑眯眯跟大家打招呼。

村支書一見她臉色不大好看，完全沒有剛才熱情，聲音沉沉，「秀梅她媽，你有啥事？」

呂二嬸當做沒瞧見，邊嗑著瓜子邊跨進門檻，「之前你不是說鄉里鼓勵承包荒山嗎，我這不是來支持你工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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