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章

離開了梁氏離開了梁昊權，景行腦中一片空白，整個人如同提線木偶失去了靈魂。

每天肖揚家裡望著朝陽升起，看著夕陽落下，除了發獃還是發獃，肖揚經常擔心他吃個飯能把筷子插到鼻孔里去。好景行除了突然呆了，整個人反應遲鈍，並未出什麼岔子

景行也覺得自己這個模樣太窩囊，太頹廢，不過是一個男人，至於這樣要死不活嗎。可一直生活目標突然失去，未來何去何從一點思緒都沒有，他也想做些什麼。可一來不知道做什麼，二來整個人懶洋洋什麼也不想做。

梁昊權身邊十年，景行神經一直是緊繃著。梁昊權不僅家世外貌遠遠優於景行，腦子也比景行比一般人聰明。好像上天所有好事都賦予一個人身上，真真人生贏家。

梁昊權身邊不是那麼好待，沒有能力很就會被他踢出局。

景行不想被甩開，只有拚命提高自己，努力跟上。這十年他沒有一刻鬆懈時光，每天不是全身工作就是學這個學那個為自己充電，琢磨他一舉一動到底代表是什麼意思，試圖拉進彼此距離。十年來，景行腦子每天都高速運轉，每一天休息從來不超過五個小時。

也許他天生不夠聰明，所以他用全力拚了老命才勉強能跟梁昊權身邊，而代價就是身體虧損。

景行讀書得很早，不是因為多聰明，而是因為他爸沒空帶他，村裡又沒幼兒園託兒所，所以沒滿五歲就被扔進了村裡小學。所以他比同屆同學都要小上兩三歲，甚至四五歲。

今年景行不過才二十六歲，比肖揚小三歲，可不管誰看都覺得他要比肖揚大好幾歲。面容慘白，神色憔悴，頭髮都有點灰濛濛，完全沒有年輕人朝氣，死氣沉沉。

肖揚經常笑他是鐵人，全年三百六十五天八千七百六十個小時都是工作學習中度過，連睡覺腦子都做事，總有一天他會過勞死。

真正工作狂不是梁昊權，而是一直他身邊景行。

現連軸轉發條突然停了下來，一時之間景行難以適應。

肖揚一大早就上班去了，冰箱里什麼都沒有，景行也懶得動手做吃，從儲物櫃里拿出一碗泡麵。景行廚藝非常好，原因也是因為梁昊權。

景行也很佩服自己，百忙之中，他還能抽出時間為他準備三餐，雖然大多數情況下都進了垃圾桶。可幾年如一日，從沒落下，這是何等毅力和抗擊打能力。

景行很少吃泡麵，大學時候覺得太貴還吃不飽，不如一個饅頭來實。畢業之後他每天都為梁昊權準備食物，總會剩些邊角料，因此也就沒有機會接觸。

嘔——

泡麵泡好，景行打開碗蓋，剛聞到點味道，就犯起噁心來。

景行跑到廁所里吐了半天，差點沒把內臟都給吐了出來。出來再看到那碗泡糊了面，剛壓下去噁心感又升了起來。無法，景行只能捂住鼻子，把整碗面扔進馬桶里，沖了許久才感覺那味道散了些。

回到客廳景行依然敏銳感覺到那氣味還，景行又打開所有窗戶，清風徐徐吹來，這才覺得活了過來。

景行喝了杯水，這才覺得好了些，此時電話響起，拿起來一看，是肖揚。

「喂，起來了吧，吃了沒？」

景行又想起方才泡麵，又一股噁心感覺往上涌，久久沒說話，但這並不影響肖揚自言自語。

「就知道你肯定沒吃，得，我這就回去了，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帶回去。」

景行終於壓住噁心，看了看時間，這才剛九點。4xs肖揚應該剛到醫院沒多久，怎麼就回來了。

「你今天不是要上白班嗎，怎麼就回來了？不用擔心我，我會照顧好自己。」

「磨磨唧唧個屁啊，趕緊說你想吃點什麼，這條路不讓停車。」

景行心中覺得奇怪，想著回來再問清楚。醫院不同其他地方，肖揚大醫院是十分忙碌，整除非倒床上起不來，否則請假一律提前一個月以上才准假。若是說擔心他，他已經這住了好多天了，不應該再擔心了才是。

景行反胃得厲害什麼都不想吃，怕他擔心，就讓他買些清淡食物。

肖揚沒多久就回來了，手裡提著一堆一次性飯盒。

「不知道你想吃什麼，乾脆都買了點，你看著辦吧。」

肖揚把飯盒一一打開，什麼炒粉、腸粉、雞蛋灌餅等等，看得景行眉頭越來越皺，后選了簡單小米粥喝了起來，還得朝著風口背對著那些食物。

肖揚無語了，「卧槽，你神仙啊，吃那麼點。多愁善感幾天意思意思就得了，還真把自個當絕世高人養啊。這孜然夾饃味道不錯，是兄弟就給我吃掉。」

景行一看到肖揚塞過來孜然夾饃，濃濃肉味竄入鼻中。景行一個忍不住趕緊捂著嘴衝到廁所離嘔了出來，肖揚拿著饃手舉半空，嘴大張來不及合攏。

「艹，至於嗎！」

景行一早都沒吃東西，也沒什麼吐，一直乾嘔吐著酸水。再出來時候，臉色鐵青，整個人都站不直了。

肖揚架著他，把他領到沙發上坐下，「怎麼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了，這樣下去可不行。下午去醫院裡檢查檢查，這些年你跟不要命似給那誰賣命，身體都不知道跨成什麼樣了。」

景行搖了搖頭，沒有誰喜歡去醫院，他也一樣。「沒事，就是近一聞到肉味就犯噁心，給我點酸東西壓壓就行。」

「還酸壓壓，當你懷孕了啊。我是醫生聽我，每年定期體檢是對自己負責。」

「反正有你個醫生身邊，我能出什麼事。行了，你也別老說我，說說你吧，今天怎麼不上班就回來了？把我當兄弟就不要給我胡扯。」

景行不喜歡去醫院肖揚很清楚，他這人很擰，否則也不會跟梁昊權身邊這麼多年。所以肖揚也就說幾句也沒往深里勸，省得景行受不了嘮叨給跑了，總歸他，出不了什麼大事。

肖揚把身體拋到沙發里，一臉疲倦，「哥們我真不想待那了，累，身累，心累。」

醫生這職業並不像表面看那麼風光，現醫患關係緊張，不小心就被暴躁患者家屬來一拳。原本工作壓力就大，偏肖揚性子直惹了小人，那人好死不死還是跟院長帶點關係，可想現混得有多辛苦。

「那就不待吧，你這資質換哪個醫院都能混。」

肖揚嘆了口氣，「我再想想吧。」

肖揚其實和景行是同類人，待一個地方就懶得挪窩，認死理。除非被動被轟出來，否則有一絲機會也不會放棄。況且現這個醫院是s市好，換個地方肯定沒這麼好了，況且他不甘心，明明錯是那個收紅包人，憑什麼他先滾蛋。

梁昊權這些天已經不知道是皺了多少次眉了，整個梁氏員工都覺得這些天公司烏雲壓頂，壓得人喘不過氣來，說話都不敢大聲。

這報表數據是怎麼回事，沒整理就敢送到他面前！

這種小事也需要和他討論？雇你們是吃白飯嗎。

這茶是從泔水桶里舀出來吧。

……

來丁助理覺得自個腿都顫，怪不得前面這麼多助理干不到一天就跑了，這閻王梁果真不是這麼好伺候啊。真不知前任景助理是怎麼梁昊權身邊待了六年，就這后也被轟了出去，他前途慘淡啊。

咕嚕——

梁昊權肚子鬧革命，他這才反應中午沒有吃飯。

其實丁助理吸取之前教訓，中午給訂了五星級酒店外賣，可依然不能滿足這位老總刁鑽胃口。只看了一眼，皺了皺眉，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丁助理不知道梁昊權十分挑食，只要飯菜里有一丁他不喜歡食物，直接看都不看第二眼。而且讓人崩潰是，他不會主動說自個討厭什麼，連對某樣食物厭憎表情都沒有，只是一掃看到某一盤裡有他不喜歡東西，就完全不懂筷了。

再能幹助理也不是他肚子里蛔蟲，一次定那麼多樣菜，菜里那麼多配料，誰知道你不喜歡吃什麼啊！這就算是有火眼金睛，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明白啊。

景行也費了很長時間才弄清楚，因為私心並未與人提起這些細節，其他人也樂得不伺候。結果苦壞了後來人，只能用另一個十年去觀察，可被景行伺候得無微不至梁昊權哪有這個耐性。

丁助理能撐三天，已經是繼景行之後牛一個了。其實要不是人力資源管理部長差點跪梁昊權面前求他高抬貴手，聲情並茂痛哭不是每個人都能跟景助理一樣是個全能手，大方向沒錯就先忍忍，總要適應適應融合融合，否則丁助理也撐不了這麼久。

不是每個人都能跟景助理一樣是個全能手。

梁昊權腦中閃過這句話，頓了頓撥通了人力資源部部長電話。

*d^_^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