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 談判

兩人說笑間已經由電梯上到十九樓公司所在地，通過安蒂的門禁識別卡直接進入了公司。公司大廳靜悄悄的，居然沒有一個人。

「今天不是休息日，公司的人呢？前台都不在。」安蒂大為奇怪。

雨桐阻止了安蒂要打電話給行政的動作，搖了搖頭。

「當作是為了迎接我們聯袂光臨檢查，把不相關的人員都趕回家了。」

「那我們直接過去還是等他們召喚？」安蒂問道，心情突然有些緊張。

雨桐伸出手臂摟住安蒂的腰肢，「我們自己過去吧，我已經感應到他們的所在。那兩個大人物都在，正嚴陣以待的等著我們呢。」

當雨桐的手臂攬上腰肢的時候，安蒂因為害羞而身體有些酥軟，畢竟是在公開場合，但又捨不得掙脫開。一時的糾結，卻把剛才的緊張忘得一乾二淨。

兩個人走到董事長辦公室門口，看著隔壁那道透著些古怪的緊閉的門，雨桐朗聲說道：「我們來了，二位請開門迎客。」

周圍靜靜的，並沒有人回應。

雨桐靠近一步，繼續說道：「再不開門，那我說不得就要不請而入了。」

依然沒有回應。

雨桐停頓了三秒鐘，右手突然無聲的拍在門上。安蒂感覺到空氣震蕩了一下，還沒有反應過來，已經被雨桐攔腰抱起，耳邊響起隆隆的聲音，好像很多結構性的建築正在崩塌一樣，與當日離開湖底聽到的聲音很像。

雨桐的懷抱寬闊而溫暖，安蒂將頭埋入雨桐胸口，不再理會周圍。

「雨上校幾乎摧毀了我的整個空間，本以為你會不破壞的進來。」

坐在沙發角落的五術樹意外的站起來，攤開手聳了聳肩。另一邊的藏鋒也跟著站起來，面色陰沉，冷冷的盯著雨桐。

「我很抱歉。」

雨桐懷裡仍然抱著安蒂，並沒有放下來的打算。

「不破壞進來的話需要一些計算，但我手裡還抱著人，要計算出兩個人安全進來並且不對架構造成破壞，過程有些繁瑣。為了節省時間，我只有選擇最直接的方法了。修復這個空間對於你們來說，並不是困難的事情。」

安蒂動了下，想從雨桐懷裡下來。雨桐微微緊了下手臂，沒有放下的意思。

「雨上校忽然造訪此處，不知有何見教呢？」五術樹問道。

「我為何而來？當然是赴你們的約，何必明知故問。你們有什麼打算，儘管說出來。另外，我既然主動來了，自然也有問題要先與二位解決一下，那就是安蒂從此與你們組織再無關係。」

雨桐不等他們回答，自顧自走到空著的沙發前，將懷裡的安蒂輕輕放下，摟著一起坐了下去。

五術樹與藏鋒交換了一下眼神，各自坐回兩頭的沙發，說道：「沒有問題。」

安蒂神情有些尷尬，沖著五術樹喊了說：「導師……」

「安蒂你從現在起已經正式脫離自由網路聯盟，這間公司仍然是你的，組織的力量和影響會全部撤出。」五術樹很認真的說道。

「老師當初就不該帶你進這個圈子，更不該安排這個任務給你。前不久，不得已下我還做出了更過分的決定。不過好在，已經都沒有問題了。」

安蒂心頭一軟，「這不關老師的事，當初加入自由網路聯盟，安蒂確實都是自願，接這個任務也是自願。」

「美人兒可知道，你這位尊敬的導師，很沒道理的對我們起了殺機，不光要殺我，更包括美人兒。」雨桐諷刺道。

「啊？」安蒂難以置信的看著五術樹。

「雨上校諷刺的好，我確實不配導師這個稱號，安蒂可以不必原諒我。」

五術樹滿臉愧色，並不否認，也不進行辯解。

「那麼又是什麼力量促使閣下放棄殺我之心呢？昨夜我都能感覺到你們的殺機，但來到這裡之後，我突然發現你們已經沒有了殺意，不過這位不說話的先生多少還帶著點對我的恨意。」

藏鋒心頭一震，沒有想到雨桐的感應敏銳至此，竟連自己因為洪玉而來的一點恨意也被他捕捉到。趕忙收拾情懷，驅散掉恨意。

五術樹更是心頭震驚，原因不僅僅是雨桐的超強感知能力，而是那份明知有險卻仍然要闖的勇氣和信心。

「老朽有個失禮的問題，但不問卻如鯁在喉。思索再三，還是想向雨上校請教，不知可否？「五術樹問道。

「沒什麼失禮的，其實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就是我明知單憑自己實力絕非你們三人聯手之敵，既然有了覺險而避的能力，卻為何還要送上門來。對否？」

「雨上校高明，老朽佩服。」五術樹由衷嘆道。

藏鋒也提起了興趣，因為同樣很想知道答案。

「我不知道為何你們會起了殺機，尤其是對象還包括了安蒂。覺險而避這種境界是有前提的，並不是什麼未來的險被覺察到后就一定要去躲避，因為有些東西根本就是躲避不了的。殺不死我，你們會去殺死安蒂，這是我絕不允許和接受的事情。與其在避無可避之後再回頭面對，為何不一開始就主動迎接呢？」

「但是你們來了就可能是雙雙斃命，而雨上校為什麼連手下的部隊都不動用，更沒有去邀幫手。這有點不合情理。」

「生亦何歡，死又何懼，人生若總是去規避未知的風險，生命還有什麼意義？解決問題，總是想先尋求外力幫助，對自身的修行是最大的障礙。其實我已經知道，有某種原因一定會確保我們倆都平安無事。」

雨桐忽然詭異一笑，似有深意的看著五術樹。

「我相信，這個原因雖然我還不知道，但是你們肯定已經知道，因為我來到這裡之後再感覺不到你們的殺意。」

至此，五術樹完全明白羅雲霄的評斷，自己根本殺不死雨桐，在這個世界里，應該再沒有人可以殺死他。因為他的存在，就是一種規則。

五術樹突然笑了，笑的非常開心，沒有一點的做作。

「雨上校的一席話，讓老朽茅塞頓開，在這裡先行謝過了。」

說完，五術樹竟真的站起來，朝雨桐鞠了一躬。

雨桐一愣，隨即也開懷笑起來。

安蒂心頭奇怪，偷偷問雨桐，「為什麼？」

「回去再告訴你。」雨桐耳語道。

「此刻，我感覺到與雨上校已經毫無芥蒂。雖然我知道自由網路聯盟已經不具備招募雨上校的資格，但是過場不妨還是走一遍，也算是對我們的組織和信奉的理念做一點展示，我相信雨上校不會反對。」

「洗耳恭聽。」雨桐答道。

五術樹口若懸河的從聯邦成立前Z星球的各類社會問題、意識形態衝突、人類的發展困境談起，又分析了聯邦成立之後仍然存在的各種矛盾，引經據典，擺事實講道理，儼然是一個高深的政治分析家。當介紹到自由網路聯盟的創立宗旨、發展理念和偉大目標時，更是化身為一個激情四溢的鼓動家和演說家，滔滔不絕，充分展示了雄辯的口才和個人魅力。演講過程中，竟沒有一人打斷。

「講完了。」

五術樹攤開雙手，臉上居然流露出孩子似的快樂神情。

「非常的精彩，雨桐雖然學識粗陋，卻也被五先生精到的分析所打動，更被五先生超凡的口才所折服。只是不明白，雨桐區區一武夫而已，有什麼地方吸引貴組織的興趣呢？」

「雨上校莫要取笑老朽了，你註定是個不凡的人，而這個世界也會因你而不同。雨上校懷抱安蒂的進門方式，以及對待生死的態度，我就明白不必奢望可以說服雨上校加盟，現在最佳的莫過於找到一個雙方共贏的點。K財團可以跟雨上校達成默契，我想我們也可以。」五術樹回答道。

「雨上校或許還不知道，聯邦即將分崩離析，在重新的勢力瓜分中，有能力者自然該提早做些準備。」

一直沒有說話的藏鋒，忽然插進來說道。

「聯邦即將分崩離析？閣下有些危言聳聽了吧。再說雨桐是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絕不會去干預政事。」

「聯邦崩潰的危機已經迫在眉睫，雨上校很快就可以看到。所謂時勢造英雄，到時候雨上校再作出最佳抉擇也不遲。」

五術樹並不放棄任何可能的遊說機會，「當雨上校有所圖謀時，自由網路聯盟願意與你同舟共濟，並提供一切助力。」

「天下不會大亂，即便聯邦分裂，鬥爭也只會停留在上面某個階層，與普通百姓無關。到了那一天，我就離開部隊回去做百姓。」雨桐平靜的回答。

「什麼？雨上校不是開玩笑吧。」五術樹完全沒有想到雨桐會這麼說。

「真的，絕無半句虛言。」

「放眼聯邦各軍區的所有作戰部隊，有哪一個是T大隊的對手？但是T大隊因雨上校生而生，若雨上校選擇離開，T大隊自然也因為少了靈魂而隕落。雨上校既然已經做了這種打算，我們也不便勉強，但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雨上校是否可以考慮。」

「貴組織悲天憫人，正是治理聯邦的最佳選擇。五先生不必顧慮，有什麼需要但說無妨。」

「我們需要終極密鑰。」藏鋒搶著說道。

「什麼終極密鑰？」雨桐不露聲色。

「聯邦軍隊真正的作戰主體，是龐大的機器人部隊。在和平時期，機器人部隊歸屬聯邦智能核心調配。但是傳說中存在兩串終極密鑰可以有限度的搶奪機器人部隊的指揮權，而其中一串密鑰，幾經輾轉落到了雨上校手中。否則，調查委員會的邱老鬼，何必用紫考拉的超級許可權來拉攏雨上校呢？」

五術樹不緊不慢的說道，眼神卻凌厲的望向雨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