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米 精彩大結局(下)——最後的高潮
婦幼院暖房,是採用現代化智能溫控裝置設計,可以按照生兒舒適溫度來隨意調節。讓小嬰兒能佳氣候環境下生存。
說到這兒,又不得不感嘆一句了,現代化高科技醫療是如此發達。這事兒要換到過去,像三九這種被老媽天上地下海里蹦噠一圈下來,才七個多月就出生早產兒,夭折佔了絕大多數。
三九,是個幸運孩子。
幸運三九小朋友,此刻正乖乖地睡透明暖箱里做著吃奶美夢。小傢伙兒使用這台暖箱,是前天剛從大不列顛國運抵京都,這個完全模擬母親子宮房子里,他緊閉著眼睛,睡得很舒心。
沒足月出生小奶娃,樣子小小,臉上紅紅,皺皺,黑黝黝胎毛是卷卷,服貼小腦袋瓜上,看著別提多麼嬌弱稚嫩了,與小說里描寫那種一出生就長得很漂亮,見到人就會笑,瞪著圓溜溜大眼睛要看世界天才兒童有著巨大差異。
「他看起來好醜,好小,呃,像個皺巴巴小老頭……」
這麼幼稚話,是蹙著眉頭火鍋同志說。
望著嚴肅男人,連翹抿著唇笑了,「那是因為你沒見過三七出生時候樣子,比他還要丑,臉上還長紅疙瘩呢,小奶娃剛出生都難看。」
「嗯。」
悶悶地『嗯』了一聲,邢爺一手搭她身上,一手放暖箱外面摩挲著,沒有再說話。
見他沒了反應,連翹才驚覺失言。
沒見著三七出生,沒陪她渡過來到這世上初幾年,是火哥這輩子大遺憾,這事兒他不止一次說過,她這麼突然說出來,不是揭他傷疤么?還有,三七出生前後一直陪身邊男人沒有了,偏偏又是她傷疤……
詭異地,兩個人沉默了。
想到艾擎,連翹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他后嘶吼那句話。
——21是卜亞楠。
卜亞楠!
那個永遠冷清得似乎沒有溫度女人,那個連翹初入紅刺特戰隊時候,給她穿過各種各樣小鞋女人,竟然會是那個苦尋不著間諜21號。而那個時候,她一直認為那不過是她愛慕火哥不得女人小手段罷了。
深藏紅刺內部整整十年,真是誰都沒有想到。
和其它人一樣,卜亞楠也是火哥同志親自挑選。
不過,她業務工作上,確是一個優秀女人和軍人,要不然,當初火哥也不可能選上她,還給她任了那麼重要職務。自然,這也是NA組織選定她蟄伏軍內原因。
這事兒其實也怪不得火哥,因為,她政治檔案上,絕對一溜兒清白。
從小學時期加入少先隊開始,她就是個優秀女人。學生時代班幹部,學校團支部書記,學生會主席,高中畢業時以全市第155章出了錯。
無疑,他愛舒爽,很愛很愛,同時,也愛他兒子,愛他家庭。
對她一切好,他做得很自然隨意,心甘情願。
所以。
愛情世界從來都是這樣,它不是天秤,沒有任何公平可言。
誰愛得多一點兒,誰就得付出多一點,加倒霉一點。
當然,這麼說意思,並不代表舒爽愛衛燎就少。恰恰相反,她愛衛燎也很多,多得害怕失去,多得願意為了他再次冒險和潘碧過招。
只不過,這一次,她把點兒看得很透。
要,但不伸手,喜歡,偶爾表達,愛慕,潛藏心裡。
這個度,不能多,不能少,不能過,不能超,一定要恰恰好。
說到這兒,奉勸正熱戀或者即將熱戀妞兒,不管是愛情還是婚姻,它都是一個圓形領域,它就那麼大個地兒,女人付出去真心和感情,一定要掌控得宜。你多了,他勢必就少了,你退了,他勢必就進了。不管咱有多愛有多戀,永遠不要越過你設定範圍。不要命飛蛾撲火,大多數時候換來都是傷害。
因為,對於天生就擁有征服欲男人來說,太容易得到東西,他們永遠都不知道珍惜。他們會心甘情願柔情似水地為一個女人洗臭襪子,也會殘忍無情地對一年四季都為他洗臭襪子女人不屑一顧。
這其中差別,就是得到和不得。
——★——
人生天地之間,若白駒過隙,忽然而已。
高爾基曾經說:世界上而又慢,長而又短,平凡而又珍貴,易被忽視而又令人後悔就是時間。連翹日子,正是如此這般。
一眨眼,元旦節過去了。
二眨眼,二月已經來臨。
再眨眼,很,春節就要來了。
被霧霾籠罩了許多日子京都城,這幾天,又開始飄起了凍雨和雪花。
此次,離她生三九已經兩個半月了,這個月子她都是醫院渡過。終於三九小朋友,要出院了。
為了迎接這位萬叢矚目邢家長孫,景里已經做好了各種準備,兩個育嬰師,兩個營養師,配置十分齊備。
回顧一下連翹兩個多月『長月子』,別看她整天呆醫院,但還真心沒閑著。就身體稍微復原以後,她便不顧火哥同志阻攔,差人將她放置景里那些寶貝醫書搬了過來。
這個期間,周益也定期來給火哥做保守治療,兩個人對治療方案進行過多次磋商,但是卻始終找不到突破口。
從周益口中她還知道,這之前,他已經聯繫過國內外眼科專家進行過會診。后,專家們看法基本和他保持一致,想要根治不可能,只有保守治療,至於哪個時候會徹底失明,會不會徹底失明,誰也說不清。
只有,看造化了。
她研究出來藥方拿給周益一一調配過,完全沒有效果,幾乎能夠想到辦法都試過了,她還背著火哥偷偷讓周益多次抽取她血液進行化驗和分析。
但是,分析結果非常不幸,她跟普通人一樣,不僅和香妃沒半毛錢關係,甚至她身上沒有半點兒異常。
一時半會兒,治療完全陷入僵局,沒有半點兒進展。
不過,火哥說她身上香味兒莫名其妙消失,到是給她提了一個醒兒。後來她仔細琢磨過,這事兒極有可能與邢子陽她身上注射名為『致命誘惑』藥物有關。
某一天,她也曾突發其想,或許真是誤打誤撞,那種藥物和她身體里剛好相剋,以毒攻毒給化解了呢。
從中藥理論來說,這不是沒有可能。
后,她和周益商量以後決定,將研究突破口和重點方向放到了這個上面。彼時,劉嬋已經服法,當初那瓶注射液體作為證據已經被提取了出來,裡面配加藥物成份也很明確了。
但是,那些成份都是能讓人無法剋制地產生東西,對男人身體很有可能會有損傷。她又剛剛生產,這種情況下,給火哥用這種葯,合適么?
何況,連翹當初能挺過來,就是因為她身上藥物反作用,但火哥能挺么?每個人體質不同,誰也不敢把他老人家當做小白鼠啊。
此事一拖,二拖,三拖,沒有定案,就這麼擱淺下來了。
連翹想,先另尋它途,如果實不行,等她能那個啥了,試一試也未嘗不可!
臨出院之前,幾個醫生后一次為邢克小朋友做了體驗,一致認定,各項指標都正常了,是一個身體倍兒棒小夥子了。一聽這話,連翹長期懸著心,終於放下來了。
同樣也是臨前之行,她第155章就幾天了,離他倆婚禮元宵節自然也不會太遠了。
婚房準備好了,婚紗正趕製中,請柬也已經印好了,至於婚禮上要帶首飾,就是小久姑娘自己設計那套,名為『痴』獲獎珠寶。
痴心一片,終換眷屬。
一對戀人,眼看就要開花結果了,大家說著也能感受那份喜氣。
……
……
臨離開景里前,小久把連翹拉到了旁邊,明裡說是讓嫂子得空了陪她去房看看還需要添置什麼物品。實際上說白了,就是想約她到處逛逛,聊聊天,散散心。
按小久姑娘理解,嫂子足足醫院裡呆了兩個多月,醫院啥地方?沒病人都能呆出毛病來,何況嫂子剛剛生育,按書上說法,容易得產後憂鬱症。
因為她和謝銘誠準備要小孩兒了,所以啊,近這姑娘沒少看這方面書。
不得不說,她有時候也是心細如髮。
雖然大嫂面兒上看著似乎蠻開心,但她敏銳查覺到了,生了三九再回家嫂子,和以前總是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大哥也是,他倆之間似乎有什麼秘密不樂意告訴家人似。
猜不透。
回天鷹大隊營區路上,她靠椅背上,托著腮幫左思右想了半天,還是不得其解。
於是乎,她還是把話題丟給了她狗頭軍師——謝大隊長!
「你覺得我說得對不對呢?謝銘誠!」
全神貫注地盯著有些濕滑路面兒,謝銘誠可沒敢把心裡疑惑說出來。
憨憨地笑了笑,他對自己媳婦兒,一般採用安慰政策。
「啊!有嗎?~沒有吧?傻丫頭,別胡思亂想了啊,我看啊,不是嫂子有產後憂鬱症,是你有婚前抑鬱症才對!」
小久嗔怪地瞪他:「我?你缺心眼兒吧,謝銘誠!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有抑鬱症了。」
「對對對,我就是缺心眼兒!」
小久姑娘面前,謝大隊長哪兒有軍營里高大全威風?
對他媳婦兒,他是隨時隨地都恨不得寵著疼著,就算是開玩笑,也是她說啥就是啥。他意識和認知里,婚姻如同軍令。部隊里,軍令如山,家裡,媳婦兒話,就是等同於山軍令。
缺心眼就缺心眼唄!
傻樂著點頭,他說完了老半天,卻不見小久回應,轉頭一瞥,心下立馬就慌了。
「喲,這是怎麼了?臉色咋這麼難看?哪兒不舒服了?」
捂著自己胸口,小久臉色發白,大口地喘著氣兒。
不是裝,她是真胸口堵得難受!
突然,她一把捂住嘴,唔唔著嘟囔:「謝銘誠,停車……我,我想吐……」
「怎麼了,怎麼了?來,吐這兒——」
媳婦兒不舒服,還得了么?謝大隊長趕緊將獵豹車停了路邊兒,替他遞過礦泉水,還有一個塑料袋兒,卻不敢真打開車門讓她下車去吐。沒法兒,外面天兒實太冷了,她剛才上了車就把外套脫掉了,這樣下去,非得弄感冒了不行。
嘔——嘔——嘔——
乾嘔了一陣兒,小久也沒真吐,好半晌才緩過那股勁兒來。
拍著她後背,謝銘誠心疼得不行,「丫頭,你沒事兒吧?咱現去醫院看看?」
搖了搖頭,汽車燈光下,小久姑娘臉上氤氳著了一層霧靄般色彩,小臉兒紅撲撲。
謝銘誠心慌得不已,將手背搭上了她額頭。
「臉這麼紅?咦,沒發燒啊!」
「沒啥大事兒。」
沒啥大事,不還是有事兒么?
擰著眉頭,謝大隊長不淡定了:「不對啊,你是不是瞞著我啥事兒呢吧?」
抬起眼皮兒,小久姑娘毫無預警地伸出手,他大腿上使勁兒擰了一把,恨恨地說:「謝銘誠,你現一點兒都不關心我了……」
這話說得,哪兒跟哪兒啊?
張飛打岳飛,可不就是完全不著調么!
多冤啊,謝大隊長可憐地瞅著她,摸不著頭腦了。
「可不幸冤枉好人啊,我怎麼就不關心你了?」
咬了咬下唇,小久姑娘笑得有點兒神秘,趁他傻獃獃發愣當兒,一把揪過他軍裝領口來。接著,順勢環著他頸項,他唇上親了親,「關心是吧,你說,我家親戚啥時候來?」
「哪個親戚啊?」
「你——大姨媽!」
明白了!
即便再遲鈍,謝大隊長這時候也該回過神來了。他倆打了結婚證之後,做那事兒就從來沒有避過孕,而她月事兒他都記得挺清楚,她這麼一提醒,算算日子,喲喂,已經遲到了半個月了。
這,是懷上了?!
他謝銘誠也要做爸爸了?!
狂喜,驚喜,喜上眉梢他一把摟緊了他媳婦兒,不等她誘人小嘴巴合上,橫刀立馬地就捧著她臉,將滾湯唇覆蓋了上去。輕輕地,溫柔地,憐惜地吻著,舔著,吮著,捉住她唇舌就進行著你來我往追逐和嬉戲。
反覆糾纏。
良久,退出時又她額角落下一吻,緊攬入懷,激動和興奮情緒下,他嗓子有些粗勵沙啞。
「小久,我丫頭,你真好,真好!我,我都不知道該怎麼疼你才好了……咋辦?你說說咋辦啊?」
「噗,謝銘誠,你學貧了,也會甜言蜜語,油腔滑調了是吧?」
「哪兒有啊,半個點兒都不帶摻假——」
說完,一聲嘆息。
沒錯,他就是恨不得給她好一切,恨不得傾其所有,給她寵愛,給她保護,給她保證和承諾。
「嘿,謝銘誠,我相信你!」
對視一眼,小久姑娘水澤眸子,與他濃黑眸色糾纏一起,瞬時間,似乎空氣都被滲染得情絲瀲灧。
他眼底。
情濃,意濃,愛濃——
她眼底。
痴戀,愛戀,迷戀——
或許,就是這份濃郁戀情感動了上天吧,就他倆即將舉行婚禮前二十幾天,或者說他們認識第155章這幾天,京都城又降溫了。
然而,暖氣開得很足景里卧室里,連翹卻沒有絲毫涼意。
晚上九點半。
三九交給育嬰師管理了,特別難搞連三七女士也已經睡下了,而她還挑燈夜戰。昏黃燈光下,她捧著一本線裝古籍中醫書,右手握著一隻筆,對寫方子進行著比對,準備明兒交給周益再推敲推敲。
見她為了自己事兒這麼熬著,擔心著,邢爺心裡說不出來心疼。
可是,他知道他這個女人,那小性子,多麼倔強?不服輸,不服氣性格是一個方面,鐵了心非得為他眼睛找出治癒藥方又是另外一個方面。
這一拿上了書,她哪裡還能放得下?
幾次勸說無效后,邢爺使出了殺手鐧,也到書房翻了一本《西方軍事概論》出來,斜躺她旁邊,一言不發地陪著她看。
還是這招兒好使,立馬就從書里抬起頭來,連翹轉身面對著他,擰緊了眉頭。
「邢烈火同志,你眼睛,好不要太過疲勞。」
「連翹同志——」嚴肅地放下書,邢爺冷厲地瞪了她好幾秒,眉目才鬆動了下來,喟嘆一聲兒,將她摟進懷裡,深邃黑眸里滿滿憐惜:「我傻姑娘,你擔心我,我也不喜歡你為了我辛苦,懂嗎?」
心裡一窒。
沉吟著點了點頭表示理解,連翹合上書,乖巧地半趴他堅硬胸膛上,放柔了嗓音:「火哥,我再弄一會兒就好,你先睡,或者閉著眼睛小憩一會兒,好嗎?」
「不好!」
想也沒想,邢爺冷著臉,直接拒絕了。
瞅了瞅掛鐘,他拉過她手來,一點一點撫過她五根纖細柔軟指頭,慢慢穿插其中,與她交纏一起,輕聲喚,「寶貝兒……」
冷不防他這麼輕柔一喚,連翹心肝顫了顫,就想從她懷裡爬起來。
哪料到身子剛動,就被霸道男人給圈了回去,再次落進了他包圍圈。
他笑了。
「……別動啊!你不是說,今後還要做我眼睛么?你不打算愛惜自己身體,我還得愛惜自己眼睛呢!」
眼睛澀了澀,連翹默了。
摟抱片刻,她嘆服了。起身將兩個人書一起放到了床頭柜上,收拾好就上了床。一如既往,她半蜷著身體靠他懷裡,任由他雙臂溫柔地環住她腰,臉貼她頭頂。
「睡吧!邢烈火同志,現,是你眼睛陪你睡覺!」
「乖寶貝……」某男人奸計得逞,偷偷直樂。
「喂,甭肉麻啊,要不然我跟你急啊。」
笑著樂著調侃著,可是,她嘟囔聲音卻是啞啞地。
她心裡怨懟自己,她忽略了火哥感覺。
只顧著一味研究怎麼治療他眼睛,她怎麼就沒有想到,她書里沉思每一秒鐘,其實都是無形中給她男人增加心裡負擔和壓力。她想好了,從明兒起,做這事兒好也背著他。
側過身來,邢爺對上了她霧朦朦眼睛。
「怎麼急?你急一個給爺看看!」
「……嘿,你讓我急,我偏不急。」
邢爺喜歡她這刁巧小模樣兒,不由自主地笑了笑,寵溺地揉了揉她腦袋,笑著拉過被子,將兩個人裹裡面。伸出手,熄了燈,暗夜裡被褥下,他臉上帶著微笑,一直握緊著她手。
沉寂了好一會兒,男人磁性聲音似是染上了夜色,好聽得讓人迷醉。
「傻妮兒,你怎麼比我還緊張?我真沒有什麼,我是個挺幸運男人,父母,妻子,女兒,兒子,妹妹,家庭,生活,事業,金錢,我什麼都不缺,就算是眼睛看不見,又有什麼可遺憾呢?」
「火哥,你別這麼說……」加用力回握住他,連翹鼻子酸酸。
聽著她急切語氣,邢爺好笑地拍了拍她手。
他唇角,真是上揚,他心情,真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得了這麼多寶貝,我是真很感謝老天了,人么,得學會知足,你別以為老子是矯情!」
眼眶一熱,他淡淡低語聲里,連翹跟著他話,記憶不斷倒帶——
她和他,能走到今天,確是多麼不容易啊!
一路走來風風雨雨,需要多堅強神經才能抵抗得過?既然已經經歷過了這麼多,現再來什麼挫折又是他們倆不能應付呢?
孩子健康成長,他們夫妻恩愛,好好孝敬父母,人生堪得圓滿了……有什麼可難過呢?
至少,她不能讓火哥瞧出她難過。這麼一想,心下寬慰了不少。
有什麼關係?有什麼關係呢?!
只要一家人好好一起,真他媽沒啥關係!
連翹原就是個神經無比強大妞兒,再被邢爺這麼不斷進行著小強般心理暗示,還真就起到了作用,覺得日子沒有那麼糟糕。
於是乎。
她主動打趣著笑了起來。
「喂,你說得太對了,火哥。你要真成了瞎子,對我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邢爺聽她說得有點兒意思,笑著問:「哦,這話怎麼說?」
「你要是瞎了,就再沒有別女人能瞧得上你了,你也沒法兒瞧那些會勾搭人年輕女孩兒了。這樣啊,等我皮膚皺了,頭髮白了,牙齒掉了,脊背駝了……你永遠都不會瞧到,那麼,你記憶里連翹,永遠都是美美……」
「呵呵……」勾起她下巴,邢爺俯下頭去吮了吮那咧著小嘴兒,樂不可支地悶笑:「我女人,果然聰明!一下子就想到這麼多好處來——」
「難道不對么?」
邢爺似笑非笑,她耳邊輕言軟語:「要說對,也對,要說不對,也不對!」
「哦,這話怎麼說?」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她毫不猶豫地就將同樣問句還給了他。
捋著她柔順長發,邢爺聲音軟了,軟得幾乎都化成了水:「對地方是,你說話事實存,誰家大姑娘看得上瞎子不是?!不對是,即便我看得見,看得見你皮膚皺了,頭髮白了,牙齒掉了,脊背駝了……但是……」
說到這兒,他黑眸里流過一抹光彩,記起了遙遠回憶,勾著唇弧度大了:「但是我記憶里,你永遠都是美連翹,那個清熱解毒還能去火,早春開花,先葉后花,花香淡艷,滿枝金黃,艷麗可愛連翹。」
「火哥,你還記得……」
心思滲了水,軟軟,連翹將自己溫熱身子貼緊了他,腦袋鴕鳥似地埋進他胸口,滿足地喟嘆了一聲。
原來他記得,記得她說過那些話。
那一天,被他強押上車她,是這麼臭屁告訴過他。
想起過往,不禁唏噓。
「這是害羞了?」將她腦袋抬了起來,邢爺愛憐地她額間印上一吻,繼續悶笑:「我還記得,有個女人不要臉說啊,她是香妃轉世,要換到古時候,那就是鳳格命——」
咯咯直笑,連翹心襟微寬,真笑了,發自內心笑了。
那些年幼無知歲月,好像說什麼話,做什麼事兒都是沒經過大腦。不過,單純年華,實是美好!
唇角輕揚,眉梢微挑,她心情愉起來,不客氣地回敬:「誰讓你那時候忒討厭,又拽又煩,整一個閻王臉,我又沒欠你錢……嘿,我還以為有多冷多不近人情呢,原來也不過是一個悶,不要臉程度,半點兒不比我差!」
黑暗裡,邢爺悶聲發笑。
緊接著,他一翻身就壓她身上,說得話就真真兒悶騷了:「對唄!所以說,眼睛看不見對老子來說真不算個事兒,只要咱老二中用就好,照樣能把你辦踏實。」
推了推身上壓得像堵牆似男人,連翹嬌聲輕罵:「你現不是悶騷了,是明騷,整天就知道耍流氓!」
黑暗一亮。
一口噙上她耳垂,邢爺大言不慚地表態:「革命軍人就得耍流氓!要不然媳婦兒打哪兒來?要說啊,也幸虧爺趁早耍了流氓,把你給辦了。要是再晚一步,咱閨女和小子說不定就成別人了!」
「……傻不傻啊你!」
「狼群圍繞,不得不防啊!這叫戰略戰術!」
「……無賴!老無賴!」
「大丈夫,該無賴時候,就得無賴!不過,任誰虎視眈眈,到底還是爺棋高一著,見縫插針插得好……」
「……去去去!」
「呵,乖寶,睡吧!」
「一起……」
——★——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此小年也。——《莊子·逍遙遊》
農曆臘月二十三日,就是民間俗稱小年。
從這天開始,家家戶戶都得準備年貨了,節日氣氛越來越濃郁,就等著那闔家團圓大年夜到來。每一年,凡是這種有團圓意味節日,邢家人都會集中到邢宅,畢竟,邢家老奶奶還健。
今年,當然也不例外。
小年到了,諾大邢宅里,早早就忙開了,精神尚可邢老奶奶穿上了大紅中式唐裝,被三七戲稱為娘子她樂呵呵地坐客廳里,品著兒媳婦特地為她泡花茶,不勝感慨。
到頭來,還是兒媳婦了解她啊。
她好就是這一杯。
沈老太太今兒挺尷尬,原本她是不來,可是又實熬不過女兒和孫女強烈要求,到底還是作為『客人』列席了邢家團圓家宴。身份窘迫她,除了細心替舊時婆婆泡茶,並不多言。
對於這個婆婆,老太太還是有感情。畢竟她們相處過那麼多年,又是曾經把她當親生閨女對待過老人。所以這樣氣氛之下,要說她心不會柔軟,那指定是假。但是,瞧到老頭子那雙銳利眼睛化為了柔情后。
終,心底暗自嘆息。
回不到過去了,不是么?
眉開眼笑邢老奶奶人老心不糊塗,樂見其成地招呼她坐離自己近了一點兒,陪她嘮著舊時家常嗑,絕口不提那些讓他們糟心事兒,這位老人家聰慧並不亞於她,知道該避諱什麼,該說些什麼。
另一邊兒沙發上,拿著報紙裝模作樣邢遠征同志,心裡一直不太淡定,甚至還有些忐忑。但是……
不管她會不會原諒自己,對他來說,這一天,都是歷史性進步。事隔十幾年,他都沒敢想,她會再次踏入了邢宅。
這樣就很好了吧,不要再奢求!
同時,由於沈老太太和三九到來,今兒邢家真是久違人團圓了。除了二伯邢遠程夫婦倆常舊悶著頭不說話之外,大傢伙兒都開心合不攏嘴,一會兒逗逗三七,一會兒逗逗三九,三伯是止不住教育邢少東不要玩了,好好跟大哥學學,該成家立業了云云。
氣氛,很和諧。
還不足三個月邢三九小朋友,小小身子已經長開了一些。按他三七姐姐說法,弟弟長得眉是眉,眼是眼,已經有了天下第155章日好心情,再次被她推向了。
喜洋洋,加了點氣,喜氣洋洋。
小久和謝隊家是她一手設計,整個房間布置,看上去算不得豪華,甚至可以用簡樸來形容。一來小久本就不是一個喜歡用錢來裝點俗氣姑娘。二來她還得照顧謝銘誠情緒,婚姻和戀愛不一樣,彼此寬容和理解才是王道。
連翹噙著淺笑坐沙發上,梨窩淺淺聽著小久姑娘麻雀似嘰嘰喳喳說過不停,隨著她介紹,她認真地細賞起來。不得不承認,看著挺簡單房屋,仔細觀察就能發現,那些不可忽視獨具匠心裝潢,絕對是邢小久式獨家原創,用了心,用了情,細細品味,還能瞧出那份濃濃——愛味道。
卧室,書房,卧房,甚至已經備好了嬰兒房,九十多平一套二,被她弄得井井有條。
「怎麼樣,嫂子,給點兒意見!」終於,急需別人表揚小久姑娘憋不住問了。
連翹將視線上移,從她家家私挪到了她紅撲撲臉帽上。
一瞬間,好像看到她臉上閃過一抹幸福光亮。
沖她豎了豎大拇指,她抿嘴直樂,「很不錯!相當不錯!話說,你是小久么?你還是邢家小久么,我怎麼感覺不太像啊,整一個賢妻良母么!」
「如假包換!」
拍了拍手,小久笑眯眯地拉著她,將她帶到了廚房,揮舞著手樣子,像個準備征伐戰場將軍:「看到沒有,嫂子!以後啊,我要好好練習廚藝,徹底佔領這塊兒地方……不過,我向咱媽討教廚藝她卻不贊同,還高深莫測地說什麼,揪住男人心,比抓住男人胃重要……」
小久聲音,有些惱火。
無疑,沈老太太和當初爽妞兒一樣。又是一個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型案例。
按照爽妞兒理論,小久姑娘這想法,簡直就是自尋死路。不過,連翹相信,如果謝銘誠都會背叛邢小久,那這世界上好男人都會絕種。
對於嫂子這個論調,小久姑娘聽得到很受用,急切地追問了一句:「你真這麼認為啊?」
「真啊,謝隊對你感情,那絕對是鋼鋼,無堅不摧,能開花結果……」
開花結果……呵……這四個字兒,立馬讓小久姑娘羞澀了起來。
「嫂子,我懷孕了……」
條件反射地將目光落到她平坦小腹上,連翹目露驚喜,「呀,好事啊!爸媽知道了嗎?」
搖了搖頭,小久眨了眨眼睛,笑著說:「還沒有呢,等測試確定了再說……或者,作為年禮物除夕夜宣布,或者作為婚炸彈,我婚禮上公布……嘿嘿……」
「真有你!」
望天花板,連翹豎拇指。
樂著小久樂,幸福著她自己幸福。連翹沉浸她對未來婚姻生活憧憬里,就聽到了自己手機鈴聲,這是三七因為過年,昨兒才專程為她設置一首《大拜年》。
沖小久笑了笑,她拉開包兒掏出手機來,瞧了瞧號碼,臉色微微一變,隨即又恢復了自然。
「喂!」
「……」
「行吧,你哪兒?」
「……」
「好,我下來。」
說完,她滑拉一下掛掉電話,抬起頭,剛好對上小久好奇眼睛,牽唇一笑,「小久,我有點兒事出去一下。」
「哦,要我等你么?」
「不用了,一會兒我自己去邢宅。」
「好吧,嫂子小心點。」望著她不太自然臉色,小久姑娘有些糊塗。
但是,不干涉別人私事兒是基本禮貌。
向她擺了擺手,連翹穿上厚厚大衣,將大圍巾系脖子上,然後低下頭換好鞋子了。
回頭,對她笑了笑,打開門徑直離去。
……
小久家樓下小區里,有個不大卻很精緻小花園。小花園中央,有個已經凝成冰了小噴泉。小噴泉旁邊,停著一輛純白色汽車。汽車旁邊,倚著一個不顧風雪男人。男人手裡,夾著一支頑強燃燒香煙。
這麼冷天兒,他這兒站了多久了?
寒風,雪花,他渾身上下,似乎都被風雪重雕塑過,刻成了落寞一種孤寂。
這畫面,要說起來,其實也很有詩意。
如果非得用詩來形容話,『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也能恰如其分形容他。
此時易紹天。
人短暫一生里,總會錯過一些美好東西。
「來了?我以為你不會來。」望著踏雪而來女子,他沖她笑笑,摁滅了香煙。
別人以禮,她便回之以禮。
連翹臉上一如既往客氣地微笑著,找不到半點兒多餘情緒,沒有嘲諷,沒有諷笑,沒有憤怒,通通都不再有,淡淡地說。
「朋友找我,我當然會來……」
朋友……
經年之後,還能被她笑稱為朋友,對於易紹天來說,應該開心不是么?
所以,他笑了,淺淺。
「謝謝!」
「應該……」
「上車說吧,外面太冷!」
風度翩翩易處長,還是那麼帥氣挺拔,細心地替她打開副駕車門,和多年以前他曾經做過動作一模一樣。
只不過,這麼多年來,這是她第155章了。過年過年,過就是那份闔家團圓年味兒。而這個一年一次節日,中國人心裡,堪稱熱鬧隆重盛大,沒有之一。
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桃換舊符。
就回邢宅路上,還可以看到京都城大街小巷張燈結綵,人人臉上都掛著辭舊迎喜悅。作為邢家這樣高門大戶,過年么,當然就為隆重。
大門口貼上老頭子手書大紅春聯,準備好零食,水果,食物,還有小孩子喜歡玩焰火花,一件都沒有落下。過年了,真過年了!
到了晚上,吃著帶有溫馨氣息家常飯菜,一大家人圍桌邊兒上,聽著此起彼伏煙花和爆竹聲,一起談論著今年春晚雷人節目,聽聽相聲,看看小聲,品品歌曲,瞅瞅舞蹈,瞪瞪雜技,猜猜魔術,該笑時候就笑,不該笑時候就爆笑。
一年就這麼跨過去了。
春晚熱火朝天。
煙花絢麗燦爛。
過年么,小孩子是開心。
三七拿著鞭炮手舞足蹈,到處撒歡兒。
大人們薄醉微醺,葡萄美酒夜光杯里,聽著邢老奶奶說著邢宅祖訓。
耳邊,突然——
吱!衝天炮上了天。
啪!煙花天上四處飛濺。
噼里啪啦,似乎整個京都城都炸響。
『咚』一聲兒——
午夜12點鐘聲春晚主持人倒計時里準時敲響,一陣陣歡呼聲里,個個都涎著臉笑。
一年到了!各種各樣、五顏六色、滿天亂飛煙火照耀下,連翹站邢宅空闊廊前雪地上,看著三七放煙花,然而,雙手默默地合十放置胸口,靜靜地祈禱著,希望火哥眼睛能夠康復。
祝願完,放下手,她抬頭,看著一隻又一隻漂亮煙花交錯著空中炸裂,那情形,像極傳說中天女散花。
夜幕下天空,龍飛鳳舞,五光十色。
……
……
春節一過,邢家又忙碌開了。
沒得說,頭等大事兒,就是小久和謝銘誠婚禮了。
邢家要嫁女兒了,本來按邢老爺子意思是要風光大嫁,奈何他提議遭到了小久姑娘強烈反對。可是,即便如此,嫁女兒,一輩子就這一次,邢老爺子還是沒信著她自己找婚慶公司,親自委派了專人協助籌備婚禮各項工作。
等待婚禮時間,白駒再次過隙,不知不覺,『嗖』一聲兒就溜走了。
農曆正月十五,元宵節,又稱上元節這一天,正是小久和謝隊如夢佳期。
花夜酒晚上,壓根兒就沒有睡好小久姑娘,凌晨三點就起來了,心情和精神真是好得出奇。
待嫁娘,其心可解。
凌晨四點,化妝師和造型師到達景里,拉開了婚禮大幕。
這時候,連翹還蒙被子里睡得正迷糊呢。
聽到外面開始有聲兒了,作為嫂子,她自然是要起來幫忙,一邊兒揉著沒睡飽眼睛,一邊兒打了個大大呵欠,她萬年烏龜似,慢騰騰爬起身來。
哪知道剛輕輕掀被子,腰上倏地一緊,就被霸道男人給拉了回去,那賊爪子是沒半點兒客氣地以極速度命中目標和高地。男人沒有半睡半醒聲音,啞啞,低低,帶著點兒他獨特性感魅力。
呃,好吧,還有點兒盅惑。
「寶貝兒,再睡會兒!」
「祖宗爺,別鬧了……手啊!」連翹被他撓得痒痒,轉過頭去,就見到他那雙黑眸里蕩漾出來纏綿情意。
那眸子,如同漩渦,會吸魂兒。
她喜歡他眼睛,尤其是近,她特別喜歡看他眼睛。喜歡那雙眼睛里透出來,那麼多,那麼多數不清寵溺,愛慕,憐惜與深情!
「才幾點啊,急個屁!」
她抗拒,惹得男人是上下其手。
微微一側,躲開他抓奶龍爪手,連翹咯咯笑著俯下身去,親熱地他臉上親了親,嘟囔著小聲說:「乖了乖了,我得去看看,小久就嫁這麼一次,我做嫂子……」
「不管,不要你走!」
男人有些耍賴,住心裡孩子近總跳出來蹦噠。
他不僅沒放手,反而緊地環住了她腰,使勁兒將她拉向自己身體,磨蹭著她。
「連翹,寶貝兒,你摸摸我……」
「噝……讓你別鬧啊,你再睡會……喔!」
得!這回話還沒說完,就被他含進了嘴裡,男人驕健翻身就壓了過來,氤氳壁燈下反反覆復將他寶貝女人親了個遍。生育過女人,身材還沒有完全恢復,豐腴體態雖不窈窕,但他瞧到眼底,又別有一番滋味兒了。
男人,女人,情意,三者一穿插,怎是一個難奈了得?
你來我往,耳鬢廝磨了好一會兒,連翹被他吻弄得渾身無力,呼吸都不太順暢了起來。就怕這傢伙收勢不住,趕自個兒要窒息之前,他立馬將八爪魚似纏繞著他四肢撤離,嘟著嘴,像孩子般討乖。
「不了不了,一會兒該遲了……」
「寶貝兒……」他深呼吸一口氣,停了下來,湊過頭去,有些不舍地她挺翹鼻尖兒上輕輕一吻,聲音低啞。
連翹吃疼,可憐巴巴地掰著他臉,問:「喂,你今兒咋這麼捨不得我?」
「嗯,連翹,我想你陪著我。」
火哥平日里極難得這樣兒,半是耍賴半是撒嬌動靜,逗得連翹暗自失笑,認真板正著臉,說:「等今兒忙完了,咱就算把小久給嫁了。以後每一天,24小時我都陪著你,成吧?」
蹙著眉頭,火哥貌似認真思考了一會兒,鬆開了魔爪,嘆息一聲說。
「行吧,爺這回就饒了你!」
「乖!媳婦兒我會加倍補償你!」
獎勵似吻了吻他唇,連翹迅速下床,衝到浴室洗了個澡,捯飭好自己就往小久閨房跑。
因為趕時間,所以,她走很急。
後來她想,其實那天早上,她應該多停留一會,多陪他一會兒。
然而。
沒有人是諸葛亮,什麼事兒都猜得到。
——★——
嗬,今兒景里真熱鬧。
為了配合沈老太太,小久沒有從邢宅出嫁,而是直接把景里當娘家了。
對此,邢老爺子自然不敢有異議。
等連翹跑過去時候,沈老太太早就已經那兒張羅起來了,就連邢老爺子也罕見這個點兒出現了景里。
嫁女兒,又喜又憂又難過人,莫過於當媽。
這種心情,沒有親自經歷過人是很難體會和懂得。而作為父親邢老爺子,心裡照樣兒不好過,雖然他臉上沒有表現出太多不舍和擔憂,但是,眼底那一抹明顯血絲,顯而易見地出賣了他一宿都沒睡好事實。
兒女大了,父母老了。
他目光不時望向沈老太太,感觸良多。
看到父母這樣,從昨晚上就開始高興到現小久姑娘,眼圈兒也忍不住有些紅了。
以後,她就是謝家媳婦兒了,不再是父母和哥嫂呵護下邢小久了。
……
忙碌,忙忙碌碌間。
不知不覺,已經是上午九點整,之前風水先生看過吉時到了。
謝銘誠很準時,剛到點兒,他婚禮儀仗兵隊伍就來了。
一溜兒軍容整齊特種兵,踢著標準正步進來,站著軍姿停下,簇軍裝筆直挺拔,雖然臉上沒有畫油彩,身上沒有帶武器,但小夥子們個個精神,其威武壯觀還是挺震驚人。
大家都知道謝大隊長是個老實巴交孩子,但是習俗並沒有因為他老實就饒了他。
所以,可憐郎倌哦,沒有逃脫掉『開大門、開房門、找鞋』這三關娶媳婦兒必備擋門遊戲。
噼里啪啦喜慶鞭炮聲里,小久姑娘閨門緊閉,曾經自己結婚時候被人惡整過爽妞兒自然不會放過這大好整人機會,還有幾個沒有結婚小姑娘,也是圍著盛裝小久姑娘樂得合不攏嘴。
一聽說郎倌來了,惡整正式啟動。
門裡:「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門外:「報告,謝銘誠!」
門裡:「哦,你幹嘛來了?」
門外:「接我媳婦兒,姑娘們通融通融。」
門裡:「好吧,咱們姐妹可都是好人,自然不會難為你。我看這樣吧,三件事兒,你要辦到了就開門。第155章目對付他,現讓謝隊把紅包給了,咱就放行吧?」
「好,聽嫂子——」
嬉哈打鬧聲里,門縫兒里遞進來好些個紅彤彤紅包,大傢伙兒拿了喜慶大紅包,也就不為難他了。
紅包開路,閨房門終於開了。
門口,一群兵仔子潮水似涌了進來,見到一個個漂亮小姑娘,小夥子們眼睛都睜得賊亮。礙於紀律,又不敢名目張膽看,撓頭搓手,傻傻地樂。呵,誰帶兵就像誰,這話還真不假,瞧這些大頭兵,個個像謝銘誠。
謝銘誠雖然不會跳《江南style》,但好歹眼睛還是蠻亮,管娘子鞋嫁很隱蔽,但很就被他給找到了。為免多生事端,他迅速將鞋套小久腳上,一把就將她抱了起來,一群特種兵護送下往外面走。
要說那樣子,不太像是來娶媳婦兒,到像是來搶親,急得不行!
樂得連翹,嘴角一陣抽搐。
掌聲啊,口哨聲啊,花瓣兒啊,隨著人沸騰。
正她準備撤離時候,一隻溫度大手,從肩膀上環了過來。
不知道啥時候,火哥已經站了她旁邊,臉上帶著似笑非笑暖意。
今天邢爺沒有穿軍裝,一身亞麻色休閑西服沒有牌子,卻將他剛毅挺拔線條勾勒得倨傲不凡。不管站什麼樣人群里,他總能亮了別人眼睛,吸引著姑娘們瞄過來仰慕眼光。
「火哥,你來了?」
「嗯,累了沒有?」火哥笑眯眯地擁她入懷。
連翹一臉幸福地仰著頭望他,搖頭:「沒有。」
彼此相望,會意一笑。
順了順她頭髮,男人扶著她腰往外走。
「那就好,走吧!」
……
……
基於邢家身份和地位,雖然事先小久姑娘再三要求要一切從簡,再從簡,一定要從簡。然而,到了后還是沒有怎麼簡,婚禮照樣兒還是隆重得不行。
老爹心疼閨女啊!
香格里拉大飯店,8888元一桌包宴從開始預計三四十桌,增加到了后近百桌。同時,紅刺天鷹戰隊也早早殺豬宰羊,讓不能參加婚宴戰士們,一起同慶遙祝。
兩位人婚宴上禮服各準備了12套,就連伴郎伴娘都各配了5套禮服。
弄得小久覺得都不好意思讓謝銘誠交待。
好吧,他什麼都沒有說。
她理解他,他又何嘗不理解作為邢家女兒,小久為難呢?
另外,今天咱三七小美妞也是亮點,穿著白色公主裙她,手裡提著一個裝滿了花瓣小花籃,一路灑著花瓣,拉著姑姑長長婚紗裙擺,小模樣兒特別得瑟。而懵懵懂懂衛舒子也穿了一件黑色紳士小禮服,一步一隨地跟姐姐身邊兒。
兩個小屁孩兒,挺能搶鏡。
惹得觀禮人都說,看,好一對粉妝玉琢金童玉女。
兒子結婚,謝家二老自然笑得合不攏嘴。
有福啊,兒子有福啊!這是他倆經常告訴別人,趁人必說他們家兒媳婦好。
前一段,小久姑娘找來醫生理療下,謝父謝母身體健康狀況都改善了許多。尤其是謝母,眼睛雖然還是看不見,但精神頭兒那是真好了。這大喜日子,她早早地就非讓謝父帶著她守香格里拉婚宴大廳門口,一定要第155章目過去了,連翹心情平靜地坐桌席上,看到挨桌兒敬酒小久姑娘羞澀得臉兒紅紅樣子,不禁也笑得眉眼彎彎,陶醉不已。
「火哥,看看他們,真幸福啊!」
睨她一眼,桌子下面,火哥手緊緊拽住她,扣一起,小聲說:「連翹,咱倆也選個好日子辦了吧。」
辦了吧?
辦就辦唄,好吶!
連翹臉上笑開了花,點了點頭,還有好不容易擠出來一抹嬌羞。
這樣感覺很好。
平凡人生,平凡幸福,無外乎就是身邊有彼此。
此生,足矣。
——★——
翌日清晨,連翹醒過來時候,一身冷汗。
窗外微光透入,很顯然,天兒已經大亮了。
吁,她鬆了一口氣,原來做夢啊……
幾乎整晚,她夢都光怪陸離,但耳邊卻離奇地反覆響過小久婚禮上聽到那些話來:「從今以後,不論富貴還是貧窮,疾病還是健康,要相敬相愛,不離不棄,永遠一起……」
永遠一起。
怎麼做這種夢,而且明明是好事兒,幹嘛夢裡會自主把它處理成惡夢境況?
牛了!
昨兒晚上,他倆沒有鬧小久姑娘洞房就帶著三七先回了景里。沒法兒,那邊兒鬧洞房人太吵太鬧了。聽說那些戰友們準備鬧洞房節目又刁鑽又古怪又不要臉,估計一件一件都能將那對人給逼瘋。
想著小久臉上羞澀,謝隊臉上憨憨笑容。
她忍不住笑了。
托著腮幫,她轉過頭去,看了看睡旁邊男人。英挺五官深邃如刻,他睡得似乎很熟。輕輕他額頭上吻了吻,她沒有打算吵醒他,然後躡手躡腳地下了床,去了三九嬰兒房。
大清早,三七小美妞就已經趴那兒逗弟弟玩了。
「三七,幹嘛呢?不許整弟弟。」
「媽,你怎麼把我往破壞份子掛勾呢?我這是監督我弟弟,催他他長肉肉,長成我這麼大。這樣啊,我就能帶他上幼兒園了,他長大了,也能幫我打壞小孩兒。」
小丫頭說得頭頭是道,連翹聽得又好氣又好笑。
「整天就打打殺殺,別教壞弟弟——」連翹笑著將三九小小身體託了出來,一邊兒坐凳子上給他餵奶,一邊兒和三七嚼舌頭。
閉著眼睛,小三九呼嚕呼嚕吃得挺,現,小傢伙已經很會吃奶奶了。等他飽了,連翹才將他趴自己肩上,手輕輕撫拍著他後背,直到他打了個飽嗝才停下。小小孩兒,軟軟身體貼身上,讓她心,特別柔軟。
見媽媽對弟弟好,三七又抗議了,「媽,你對弟弟真好……」
「你小時候,媽也這麼對你。」蹭了蹭兒子臉蛋,連翹輕聲笑。
「才沒,你都沒艾叔帶我玩得多。」
身子滯了滯,連翹瞄了女兒一眼。
艾擎事兒,三七並不知道,當然,她也不準備告訴她。
嘆了口氣,她將三九放回了嬰兒床上,抱過三七來,她額頭上親了一口。
「傻丫頭,別整天瞎胡說,媽愛你,也愛弟弟……」
三七心裡愉了。
摟住媽媽脖子,回了一個響亮『啵』吻:「嘿嘿,我知道啊……不過,我還想要媽媽愛得多嘛!」
捏了捏女兒小辮子,又望了望床上兒子,連翹心裡,那種做母親驕傲感不由自主地飆了起來。
小奶娃覺多,不到三分鐘時間,三九閉著眼睛又睡了過去。
囑咐了育嬰師要好好照管孩子,連翹拉著三七就出了門兒。
支走女兒下樓陪奶奶玩,她就準備回房間伺候大了。
……
回到卧室,她首先拉開了窗帘。
今兒天氣很好,白茫茫天空里,竟然露出幾縷冬日暖陽來。
回頭一看,大床上火鍋同志仍舊閉著眼睛睡覺,鋒眉有型有款,鼻樑高挺而不勾,下巴堅毅有稜角,從她角度看去,露出胸口一小片肌膚男人,完美又性感,男子氣概十足,幾乎每一處輪廓瞧她眼裡,都是那麼賞心悅目。
可是,連翹弄不懂是……
已經上午九點了,他怎麼還睡覺呢?
自從家帶職病休,邢爺除了偶爾抱著她不肯起床外,大多數時候,他還是保持著良好軍人作風,早早地就起床戶外跑步,整天將自己弄得精神抖擻,陽光又剛強。
丫,今兒也太不對勁兒了吧?
走到床邊,她俯下頭去,用嘴唇他額頭上探了探溫度,感覺沒問題,然後又用手推了推他,輕聲喚道。
「火哥,起床了——」
側了側身,男人睜了睜眼,然後又重閉上。
「天不是還沒亮嗎?」
連翹身體猛地一顫。
望了一眼窗外日光,她好半晌說不出話來,如同被人把咽喉給扼住了。
深呼吸了一口氣,她清涼手指伸了過去,顫抖地摸了摸他臉頰,又覆上了他眼睛,聲音微微發顫。
「好,你再睡一會兒。」
查覺到她語氣不對,男人身子一頓,下一秒,他猛地拿開她手,睜開了眼睛,愣了好幾秒,才輕嘆了一聲順。
「連翹,現幾點了?」
一抹痛苦神色掠過,連翹眸子沉了又沉,握緊他手,她彎起嘴唇,一個甜美笑顏就露了臉上。
「九點十五分。」
一聽這話,沒想到,火哥倒淡然地笑了:「哦,是嗎?我以為天還沒亮。」
「沒事兒啊,過一會兒就好了。」
這段時間以來,他間隙性失明發作,不止發生一次。她希望這次也不會例外,過一會兒就好了。
蹙了蹙眉,邢爺伸手摸到她身體,雙臂微張將她拉到了懷裡,然後箍緊了她,頭埋進了她頸窩兒。
「連翹,我天,它不會亮了……」
心裡一痛。
那一刻,連翹聽到了自己心弦綳斷聲音,如同刀絞一般,差點兒無法呼吸。
「不會,別瞎想啊,一會兒就好了。」
「我醒過來很久了——」
邢爺語氣還是很淡然,但卻聽得她難受到了極點。
有那麼一瞬,她腦子,完全空白!
火哥,真會再也看不見了么?
鼻尖兒酸酸地,她倏地緊閉上雙眼,仰著脖子,將呼之欲出地眼淚給硬生生逼了回去。
「火哥……火哥……」
勾了勾唇,邢爺黝黑眸子一如既往深邃好看,彷彿蘊藏著數不清猜不透神秘。
只不過,此刻,它們沒有焦距。
相比她臉上哀慟,邢爺臉上,除了平靜,就是淡然,還有微笑:「傻不傻啊,不是早就知道么?咱都講好了,你千萬別哭啊,這麼著,還得應對那幾口人呢!」
死死咬著下唇,她說不出話來!
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不僅身上顫抖,就連嘴皮都發抖。
這一刻,她真想問問老天。
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男人?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瞎掉眼睛人,耳朵都會格外好使。她拚命壓抑哽咽,到底還是沒能逃過男人耳朵。邢爺摸索著掰過她臉來,面對著自己,笑著安慰:「哭了?真沒有什麼可怕啊,你看我,看看我,不還是邢烈火么,一切都沒有改變。」
一剎那,她心裡又酸又澀又苦,幾種情緒交織著潮水般襲了過來,將她隱忍情緒擊得崩塌。
淚水,終於決了堤,她死死咬著唇,不讓自己哭聲爆發。
「……火哥,怎麼會這樣……我要你好好,好好……」
一隻手將她緊緊地裹進懷裡,邢爺笑著鉗住了她尖細下巴,摩挲著,不停摩挲著:「傻了巴嘰小女人!老子是誰啊?一根手指頭就能要人命,我不好么?真,一點兒都不擔誤事兒……不信,咱倆試試?」
不住地搖著腦袋。
她臉上眼淚,斷線珠子似——
一大顆,一大顆。
順著臉頰,流到了他手上。
「連翹——」像是被淚水燙了聲,邢爺輕喚了她一聲,將人深擁入懷:「不要哭!」
看著他俊朗面容,看著他眼睛,連翹腦子有些混沌。
三個月前,艾擎說,你不要哭。
三個月後,火哥也說,你不要哭。
他們讓她不想哭,都捨不得她哭,可是——
「她也不想哭,火哥,但是我……我做不到!」
邢爺嘆著氣兒拉過她握緊拳頭,一根又一根涼意手指地將它緩緩拉開,乾燥大手,將她摩挲得暖了起來。
「再哭,再哭丟你到沂蒙山喂野狼。」
目光微微一凝,連翹反握緊他手,輕啜:「沂蒙山有野狼么?」
「有啊,我不就是!連翹,咱倆去沂蒙山轉轉吧,你不是要給我唱歌了?呵呵……」
「虧你還笑得出來!」連翹哭笑不得地將自己臉貼近了他拭淚大手,感受著他掌心溫度,然後,輕聲兒說,「那好吧。」
連翹微微一笑。
她扯了扯嘴唇,卻怎麼笑也笑不出。
一點一點替她抹去臉上淚水,他倏地俯下頭去,碰了碰她唇,含住她軟軟唇瓣,輕柔地吮吻了好一會兒,才啞聲說。
「好了,咱不哭了啊,老公抱抱你,以後再也不許哭。」
「嗯!」雙手把他緊緊環住,連翹嗚咽不止,「不哭,不哭,我再也不哭了!」
將她頭埋進了他頸項,讓彼此身體熨貼一塊兒,他輕笑著拍她後背。
「你要相信我,連翹……即使我瞎了,也能讓你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好,我們一起等待,春暖,花開……」
她嗚嗚著,哭了,又笑了。
——★——
這一回,動靜兒鬧大了,想瞞也瞞不住了。
周益當時就來看過了,邢老爺子聽后大為震驚,找了國內外眼科專家來看,疹療結果都一樣。
他眼睛,徹底失明了。
乍然聽到這樣噩耗,沈老太太差點兒把自己眼睛給哭瞎了,嚇得邢老爺子差點兒心臟病複發。總而言之,攤上大事兒了,邢家所有人,包括為了邢子陽事兒一直落不下去邢家二伯都悲慟得不行。
戰友們同樣悲憤萬分,多是難以置信——
怎麼這麼沒天理?國內特種兵里N,1,刺刀級大佬人物,他居然瞎了?
幾乎沒有人,能坦然接受這樣結果。
但是,連翹卻接受了。
自從那天抱著他大哭了一場之後,她真再也沒有哭過,每天照例笑著研究她醫書,照例配她偏方兒。沒事兒時候就給火哥念報紙,講笑話,或者帶他園子里轉轉。
男人眼睛瞎了,但,兩個人感情似乎比以前還要好了。
因為天氣實太冷緣故,他倆沂蒙山之約,一直未能成行。
念想那兒,只有等待春暖花開了。
生活么,就是這樣,悲慟過後,一切該怎麼過還怎麼過,日子還得繼續,不管是高山流水,還是草長鶯飛,它都是生活內容。對於他眼睛治療,哪怕周益放棄了,連翹也沒有放棄。
她相信,他一定會好,一定會。
正如邢爺保證,他眼睛看不見了,完全不影響他倆生活。
「老公,抱抱——」
她比以前愛撒嬌了,微笑著要他抱,像以前那麼依賴著他,膩他懷裡。他肩膀一樣剛毅,他懷裡一樣暖和,他力臂一樣有力。
他,還是邢烈火。
當然,這也是她想要告訴他。
每一天,他和她,總會有無數個擁抱,無數個親吻,將每一天都當成世界末日一般去愛護對方。
靜靜地期待著,奇迹降臨。
為什麼不呢?十三億中國人,她都能遇見他,出現一個兩個奇迹什麼,真沒啥可稀罕。
同樣,他心裡雖然有難過,但並不覺得生活失去了什麼,他日子還是如此圓滿,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麼圓滿。
抱抱她,抱抱三七,抱抱三九……
他妻,他女,他兒,都是他心裡永遠寶貝。
每一天,她都會微笑著告訴他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說:三七今兒幼兒園又得了一朵小紅花,很紅很紅;
她說:三九啊,小傢伙又把尿撒奶奶腿上了,做了壞事沒人怪他,自己還把小臉哭紅了,很紅很紅;
她說:三七這丫頭,竟然調皮地扒了男同學褲子,她教訓了女兒,她小屁股上給了兩個大巴掌,很紅很紅;
她說:三九已經學會自己翻身了,小小孩子,已經知道反抗姐姐暴力行徑了,今兒三九小指甲姐姐脖子上抓出一條血痕來,很紅很紅……
她說:……
她說了許多,不管什麼事兒,她都細細地說給他聽。大事,小事,鮮事兒,但凡物品,她都會詳細地向他描繪出顏色來。
她希望火哥世界,也是有顏色。而不是永遠黑色。
當然,她也會向他描繪自己變化。
懷孕時圓潤臉兒和身材,瘦下來了,腰細了,笑容多了,越來越漂亮了。每次她要勾引他『犯錯』時候,都是這樣用瀲灧語言,啜著氣兒小聲他耳邊說著自己身體如何如何好看,然後引領他一一感受,觸摸,后融合……
每一天,每一天,日子就這樣一天又一天有顏色地過去了。
三九能夠獨坐了,三九會含糊地叫爸爸了,也會叫媽媽了。每每聽到他稚嫩咿呀學語,火哥俊朗豐華臉上,總是綻放出一個大大笑容——
他兒子,他女兒,將來都會是他驕傲。而他老婆,就是他擁有全世界;
看不見他們,他眼睛里,卻全部都是他們。
每每看到他發自由心笑容,連翹就想,就這麼過一生,其實,真也沒有什麼不好。
就這種外人看著悲鳴,實則和睦又溫馨家庭生活里,不知不覺地,他們又一起走過了三月春暖,四月吐芽,五月花開,六月兒童節,七月建黨節……
瞧!日子么,多順溜啊!
而八月一日建軍節,將會是他們為盛大婚禮。
這時候天氣,越來越熱了!
趁著天氣好,他們終於還是決定趕婚禮之前去一趟沂蒙山,踐行那個約定。
有很長一段日子,他倆都經常討論,想象沂蒙山上唱歌狙擊手牽著自己老婆,究竟是一副什麼樣子浪漫情懷。
對,他們得試試。
……
七月十八日。
時隔七年,他倆竟然再次來到了沂蒙,站這邊兒土地上,一時間,竟產生了一種時光倒流錯覺。
沂蒙山,一個特別響亮名字。
沂蒙山水,鍾靈毓秀,沂蒙人兒,樸素善良。
來這兒之前,他們把孩子都交待好了,老太太心疼他倆,也十分贊同他們出來玩玩。這次來,他們沒有叫衛燎和舒爽同行,只帶了大武和小武兩兄弟,一路顛簸著,當四個人到達石頭家所縣城時,已經是傍晚了。
沒有人會忘記那個為了救人,而犧牲沼澤里戰士。縣城裡,他們買了金黃色雛菊,微風輕拂里,沒多一會兒,並站了石頭墓碑前。
「敬禮——」
隨著火哥一個標準起手勢,莊重嚴肅軍禮,挺直剛硬胸膛,體現了對烈士崇高敬意。
除了敬禮,四個人沒有說話。
或者說,要說話,都心裡埋著。
那些關於青春和熱血記憶,關於男人,關於女人,關於軍人,關於愛情,這一路行來,一段一段往事和歲月,都已經深深地刻了心裡。有些經歷,永遠都無法忘懷,如同子彈擦過後心臟,生命含義誰又說得清?
石頭,那張黝黑,樸實,憨厚臉。
永遠烙那石碑之上。
戰友,兄弟,青春。
俱是往昔。
告別了石頭,往石頭家路上,一路上磕磕絆絆著,還是那些陡峭山路,還是兩個相依相偎男女,他倆像走一段過去歲月,或者說,是祭奠。到達梵花村時候,又是夜晚。
七年過去了,都市文明速發展,而梵花村夜色竟然還是老樣子。
月光淡淡,疏影橫斜,夜鳥驚魂。
車停山腳下,連翹還記得上次來時候,為他們領路到石頭家半大小子。只是不知道,七年時光洗禮后,他是長大成人升學找了好工作,還是已經背上行裝,告別了父母城裡磨礪著自己人生?
不得而知。
曲折山路,連翹牽著火哥手,再加上她方向指揮,幾乎不需要大武和小武搭手,他自己就走到了石頭家院子門口。
手電筒光下黑暗裡,兩隻緊握手,一直沒有鬆開。
石頭家小院,很明顯被重修繕過了,院子里,還蓋上了一幢漂亮兩層小樓,傢俱家電一應齊備。看得出來,衛燎和舒爽這對乾兒女,做得還是蠻稱職。
對於他倆摸黑前來,除了有點兒意外,石頭家人表現出了極大熱情。
石頭奶奶年紀大了,但嗓子還依舊好使,吆喝聲兒詐詐呼呼。
「俺就說嘛,晌午時候就瞅到窗欞兒上吊了個蜘蛛,沒曾想啊,貴客就來嘞……」
連翹拉住石頭奶手,笑著說:「奶奶,來得有點兒急,不會打擾到你們吧?是這樣,我們想這兒住兩天,不知道方不方便?」
「大閨女,你這說是啥話呢?你們來俺們家,是俺求也求不來福份呢。先坐啊,花啊,還不給準備吃!」
又擺手又搖頭,連翹趕緊阻止:「別別,千萬別為了我們忙活,我們縣城裡吃過。」
「這樣啊?……中。俺說石頭他娘,趕緊倒水輔床去啊。現俺家屋子寬了,能住……」石頭奶奶一邊嘟嚕嘟嚕地念叨著,一邊兒指揮石頭媽。
聞言,邢爺蹙了蹙眉,沉聲喚道:「小武——」
「是。」
小武跟隨他多年,自然知道他意思,是讓他去準備,不要勞煩到人家。
互相謙讓著,又坐了好半晌兒,石頭奶和石頭媽,才看出來邢爺眼睛不對勁兒了。石頭奶又是心痛又是難過地問:「作孽哦,首長同志,咋這是?」
不以為然地笑了笑,邢爺沖他擺手,氣勢還是一點兒沒變。
睨了他一眼,連翹笑著接過話:「奶奶,不瞞您說,我倆這次來沂蒙,就是喜歡聽奶奶給講故事呢,那個風吹麥田《沂蒙山小調》故事……」
抬起手來,石頭奶用袖子擦拭著眼睛,聲音發哽:「中,中,俺講,想聽啥俺們就講啥……」
那天晚上,沂蒙山月色很美,石頭奶奶故事也很凄美。
……
……
翌日。
七月十九日,天氣,晴。
一大早吃過石頭媽做早點,連翹牽著火哥手往她家背後高山坡去了。
二人世界么,自然沒有讓大武和小武跟著,他們興緻勃勃地幫石頭媽做農活去了。
這個季節,無疑是沂蒙好時節,居高臨下,可以看見滿山遍野鬱鬱蔥蔥綠,一覽無餘。可惜是,七月季節,田地里沒有小麥,呈梯狀田野里,田邊地角里,隨風搖動著妖嬈身姿全是金燦燦油菜花。
風吹麥浪,改成風吹油菜,算不算同樣浪漫?
閉著眼睛,連翹認真嗅了嗅,空氣里,似乎還能聞出滿鼻子油菜甜香兒。
「火哥,你聞到了么,油菜花香味兒。」
「嗯,挺香……還有青草味道。」
「對對,你狗鼻子長得好——」
青草味兒,很好聞。金黃色,淺綠,深綠,各種其它各種顏色野花夾雜著油菜花,漫山遍野抒寫著生命顏色,整一幕夏季畫卷,這是獨屬於山村田野氣息,也是獨屬於沂蒙堅強氣息。
微風拂過面頰,鄉村清晨泥土清香,蜜蜂油菜花上忙碌景象,不無令人心醉。
美,美!還是美!
她感嘆著它們美,細細地為火哥描述著,可是卻又找不到太過準備詡兒來形容這份美。
「一片,一片全是油菜花,金黃色油菜花……好燦爛,像陽光,很美……」
「你啊……」抓住他手,男人似乎跟著她描述想象。
「來,火哥,先坐這兒!」
她笑著將火哥扶到油菜地旁邊一塊兒比較平整石板上坐好,這石板往外伸升了一小段兒,特別適合登高望遠那種。眺望著遠方,心境特別開闊,連翹為他描繪著這份美景。
他們所位置,正是這會兒高山頂。
遠處,大大小小山峰層巒疊嶂,綠樹成萌,興起時大吼一聲,山間就會給你同樣回應。遠近青蔥山林里,間或有幾縷村民家煙囪升起裊裊炊煙。
靜謐,幽然。
她繪聲繪色地說,火哥面帶微笑地聽。
好半晌,等她停了下來,男人才笑著說:「別扯遠了,該你唱歌了……」
「呃,好吧……相公,請洗耳恭聽,妾身來也!」
雖然宮、商、角、徵、羽五音她都全不熟,但為了那首心心念念《沂蒙山小調》,她決定革了命去唱。
沒有民歌韻味兒,沒有流行樂美感,但好歹,人家連翹姑娘還是記得詞兒。
「人人那個都說哎,沂蒙山好……沂蒙那個山上,好風光啊……青山那個綠水哎,多好那個看
……風吹那個谷穗哎……遍地香……」
小調優美旋律里,山風,花香,陽光疏影,大山裡幽靜,徐徐而來。
沒有城市喧囂,只有純粹鄉土氣息撲面而來。
他心,她心,他們倆人與自然貼得很近。
好吧,連翹唱功沒有,好嗓子不錯,清靈婉轉,這山頂上既興唱著,算不得好聽,但也不難聽,貴其情嘛!
今後一個字落下去,哎呀媽呀,她終於唱完了。
得瑟地纏著他胳膊,她認真地仰著頭問:「火哥,咋樣,唱得咋樣,趕緊表個態,順便配發獎勵!」
「挺好!我好像聽到樹上鳥兒都被你唱得搬了家……」
聽他調侃了,連翹噗哧一樂,呲牙咧嘴地沖他做了個鬼臉。
做完了,才想起他看不見。心裡一默,她接著又開始不依不撓地討公道:「帥哥,你丫玩冷幽默呢,是吧?明確告訴你,不行!明碼實價,我給你唱了歌,你也得回報我。」
「怎麼回報啊?」捏了捏她手,邢爺有些好笑。
「講個笑話給我聽……」
想了想,他勾了勾唇角,抬起頭平視著遠方,不知道他視線里究竟出現是什麼景象,但他真認真地開講了:
「曾經,某國為了達到竊取鄰*事攻擊計劃目,一次性派遣了數名漂亮女間諜出去,結果一年過去了還毫不所獲。後來,有一名女間諜自稱順利完成任務回國了,當頭兒問她要東西時候,她得意地說:雖然我沒有拿到攻擊計劃,但是我卻俘虜了他們高指揮官兒子。頭兒大喜問她:人呢?美女間諜指了指肚子說:再隔幾個月就見到了。」
「啊……哈哈……」
連翹哈哈大笑,笑了好幾聲,轉過頭來望著他一本正經臉,好玩地捏了捏:「你給我講笑話,自己幹嘛不笑啊?」
「因為不好笑唄!」
「哈哈,挺好笑啊!」
「傻丫,笑點真低!」
「嘿嘿,來,邢烈火同志,笑一個唄!」將臉靠他胳膊上撒嬌,老實說,連翹也不覺得特別好笑。
不過,既然是火哥講笑話,她必須得笑著捧場啊。
伸出手摟緊她,火哥摸到她臉,熟練地替她捋了捋頭髮,寵溺地說。
「你啊,真傻!」
扭著身子,連翹不服氣:「我傻?!有沒有搞錯?行,那你再講一個……講一個搞笑點兒!」
緊了緊她腰,邢爺蹭著她鼻尖,「那給你講一個有內涵!」
「成啊,內涵什麼,有料了!」
詭異地笑了笑,邢爺用手環住她肩膀,暗沉磁性聲音,這份靜謐里,特別有質感。
「一個男人脫了衣服到河裡洗澡,被樹上幾隻猴子給瞧到了,一隻猴子捧腹大笑,笑得差點兒從樹上掉下來,另一隻猴子問它為什麼笑?你猜它什麼說?」
「怎麼說?」連翹好奇了。
「猴子說:哎呀,人類真奇怪,尾巴短就不說了,還好意思長前面!」
長前面尾巴——
以連翹色女本質,自然很便意會到內涵真諦。於是乎,她邪惡地伸出了魔爪,嗤嗤一笑,「這個真內涵,男人本來就是尾巴長前面猴子啊!來來來,大猴子,我摸摸尾巴長不長……」
按住她小手,邢爺低下頭,笑道:「摸不準,試試可以?!這隻猴子尾巴,還能屈能伸,能進能退,能大能小……」
「果然,沂蒙山有野狼……」
嗤嗤笑著,望著他喉結滑動間,側臉線條剛毅和弧度,一瞬間,連翹覺得自個兒被他帥氣給秒殺了。
她看呆了,喃喃說。
「青山下,綠樹里,人間絕色!」
「說誰呢?」
抿著唇,連翹輕聲笑:「這兒還能有誰,你唄。」
愣了幾秒,邢爺反應過來,大手撈她過來,使勁兒地捏她腰:「我操!老子是爺們,你沒覺得想嘔吐啊!」
顯然,大男人十足邢爺不喜歡她用這麼女性化形容詞來形容。
咯咯笑著,連翹今兒很歡樂,腰上被他捏得痒痒,她順勢就還擊了過去,小手直撓他胳肢窩,你戳一下,我捏一把,你撓我痒痒,我撓你痒痒,親來蹭去,兩個人笑著鬧著,就滾倒石板兒上。
好吧,看上去像是靡麗美景,結果暗藏了禍端。
一來玩得太樂呵了,二來火哥看不見沒有方向感,三來兩個都是武林同手沒有掌控好力度,就連翹滾到後面躲避他攻擊時候,他推,她退,一不小心她身體就往後滾了下去。
背後,是一個大約十幾米高半斜坡……
啊!
尖叫一聲,連翹慌亂之下,迅速伸手抓住了石板邊緣。
媽呀,要是滾下去,生命危險到是沒有,但也怪嚇人,她衝口就喊:「火哥,拉我,我要掉下去了……。」
身子僵了僵,男人飛地伸手過來,然而,卻好半天都沒有摸索到她手哪兒。
「這兒,這兒,左邊一點,往前一點……」連翹沒有催他,死死撐住身體下滑速度,小心翼翼地告訴他。
等他終於握著她冰涼小手時,時間已經過了一分鐘了。
用力將她拉扯上來,邢爺綳了半天冷臉才緩和了不少,一把緊緊摟住她,他聲音聽著很愧疚。
「對不起,連翹,對不起——」
使勁兒拿腦袋撞了撞他下巴,連翹笑著抱緊著他。
「去去去!有啥對不起!傻樣兒!」
邢爺沒有說話,但是面色有些難看,和剛才歡樂氣氛差了許多。
他難過。
這是他心愛女人,他發過誓要保護一輩子女人。可是現,他需要她來保護他,他連她摔跤了這樣小事兒都幫不了,還提什麼一輩子照顧?不敢想象,一旦她要真什麼危險,他該拿什麼保護她?!
一池平靜湖水,被攪得混亂不堪!
……
從梵花村山頂回來之後,連翹使勁兒地活躍著氣氛,石頭家院壩里撒歡似逗他開心。
但是,他心裡膈應上了自己。
雖然他也笑,也對她樂。
但,有生以來第155章,兩口子么,偶爾增添點兒小情趣啥,也不是不可以。
橫了橫心,她給自己倒了一杯沒加料酒,又給他滿上一杯加了料酒。然後,笑逐顏開地將酒杯遞到他手裡。
接著,她拿起自己酒杯,握住他手,和他輕輕一碰,話說有些感慨。
「火哥,今天是咱倆結婚七周年日子,先喝三杯。」
舉了舉杯子,邢爺輕輕頷首,不再計較她亂扯話題,也沒有半點兒猶豫,一仰脖子就灌了下去。
他心裡明智,他小女人擺就是鴻門宴。
雖說弄不明白她目,但只要是她遞過來東西,即便是毒藥他也喝,何況僅僅是酒?
見他喝光了一杯,連翹趕緊又替他斟了一杯,「剛才是第一杯,祝願郎君千歲;這第二杯么,就得祝願妾身常健嘍。」
聽著她陰陽怪氣偽古論調,邢爺不禁低低笑了起來。
「那第三杯呢?」
「第三杯?!簡單吶!但願如同樑上燕,歲歲年年常相見。」
沒再說話,這話讓男人有些感動,仰著脖子就喝光了杯子里酒,然後撫過她手,真誠地說:「媳婦兒,這些日子,辛苦了你了,都是我不好。」
此話一說,連翹心裡有些酸,不過,還得繼續。
於是乎,她再次給他倒滿了第三杯。
「來,火哥,咱倆不醉不歸……」
連續三杯酒下肚,沒吃了幾口菜,連翹加了料酒沒把火哥灌醉,沒加料酒反而把她自個兒給喝暈乎了。她酒量本來就淺,這會兒,瞪著銅鈴似大眼睛,她就死盯著看火哥啥時候有反應。
不得不說,火鍋同志體質估計是真好。
英明神武?還是百毒不侵?
她哀哀地想,為什麼?為什麼他還是好好坐那兒?半點兒都沒有什麼意亂情迷反應?
瞪了他半晌,她收拾好桌子,就將扶他到樓上去休息,又借口上廁所,躲衛生間里偷雞摸狗地給周益打了個電話確認,問他到底有沒有下藥,對方賭咒發誓絕對按上次給她輸原料配酒後,她終於放心了。
好吧,我等。
對著鏡子,她仔細審視了自己紅撲撲臉蛋好一會兒,確定還是挺有吸引力之後,穿了件又薄又透紗質睡衣就跑了出來,兩條白嫩嫩大腿兒晃啊晃。
可是,火哥看不見……
她萬分糾結。
看不見是吧,看不見就讓他摸,摸一摸,接觸到火源,他會不會點激發藥性呢?她一邊兒責怪著這個男人耐藥性太強,一邊兒較著勁兒想,如果藥物沒有用,又該怎麼辦?
一步,二步,上前,倒……
醉醺醺地倒他身上,她手腳並用地環住他腰,柔聲兒輕喚。
「火哥,我好熱……你摸摸看,好多汗……」
一聲兒喊出去,她自個兒雞皮疙瘩碎了一地,肉都麻了,不行不行,自己這模樣兒,會不會太風塵味了?不過話又說回來,她這麼漂亮妹子他身上滾來滾去,摸來摸去,丫就算是柳下惠應該也抗不住吧?
拍了拍她小屁屁,邢爺抿唇一樂,大概猜出來這女人心思了。
嘆!這幾天心裡裝著事兒,冷落她了。
有些歉疚地將腦袋她頸邊磨蹭著,磨蹭著,聲音低低地,「寶貝想要了?……你也用不著搞這麼大排場吧?把人都支開幹嘛?」
扭著腰兒,蹬著腿兒,連翹猛地掰過他腦袋來,主動將唇貼了上去,「親愛,你有沒有覺得身上哪兒不對勁兒啊?」
說完這話,她差點兒咬到自己舌頭。
呃,貌似這句話,邢子陽也曾經問過她?啊呸呸,她是不是太邪惡了?!
冷不丁被她這麼一問,邢爺困惑了。然而,手下觸感生溫,柔膩生香,他捏著懷裡豐腴,被她這麼扭來扭去磨蹭著,呼吸便有些不順暢了,顫了顫,實話實說。
「嗯,我好像喝大了,有點兒發熱。」
「熱!?那就好,熱了那就好!」死死摟住他脖子,連翹明白了,看來藥物作用,需要撩撥他啊?
受不了!她思想太邪惡了。
雙眼迷離地望著他。
她拉過他身,將自己妖艷,勾人勁兒都使出來了。
致命誘惑啊,發作吧!
一個頭兩個大火鍋同志哪兒知道小女人心裡想什麼啊?意識抽離下,他來不及思索那麼多了,俯她脖頸間親吻著,大手迅速就扒了她衣服,喉間喘出來氣兒越發急促:「寶貝兒,不行了,咋特別想干那事兒呢?給我好不好?」
「大白天……」
連翹啊,不害臊啊不害臊!
丫裝著露骨睡衣,擺明了就是勾引人家嘛,還好意思拒絕。
好吧,她這是因為這幾天被他給嫌棄了,心裡極度委屈外加極度不平衡了,非得讓他多急一會兒不可。
一推,二推,三推!
瞧瞧,多矯情啊!
藥性附體邢爺喲,這會兒哪管得了那麼多?
老婆懷裡,媚葯身上,他理智早就飛到瓜哇國去了。一雙大手鐵鉗似緊箍住她身體,對著她紅嘟嘟粉嫩嫩小唇兒就親個不停,嘴裡心肝寶貝小妖精地胡亂叫著,沿著她唇,耳,臉頰,脖子一路熱吻下去。
動情男人,誘人!
他臉上流動著,全是恨不得撕碎了她狂亂火苗。
毫無預警,致命誘惑藥性來得又又徹底,男人激情細胞似乎被全部調動了起來,魂魄遊盪后,並再沒法兒歸位了,理智不受大腦控制之下,他彷彿化身成了被點著了大火球,急需宣洩和釋放。
緊緊裹著她腰,他害怕她逃掉似那麼緊,那麼緊,唇與舌大力地糾纏住她,沒有絲毫溫柔可言。
不放開她。
也放不開她。
被他又蠻橫又粗暴地對待著,連翹不知咋地眼神兒也有些迷離了。
那手,攀他脖子上,他密密麻麻地親吻里失了魂兒。
自做孽,不可活哇,說得就是她。
承受吧!那就承受吧!
他排山倒海般火熱吻里,她小聲地哼哼著,軟,身體一點點地軟了下來。
終於知道了,那葯勁兒,真太狠了!
「連翹……連翹……連翹……」
「嗯……」
答應著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唇舌就再次被他裹入了口中,野獸般不由分說地與她唇舌絞纏了一起。
眼神迷離,魂飄天外。
男人性感聲音,越發低沉又沙啞:「連翹,我寶貝……我愛你……我要你……要狠狠你……」
是,他愛她!他要她!不去管那麼多了!他就要愛她!
狂熱,激情!
他瘋了!她也病了!兩個人都瘋了!
灼死人火兒越燃越旺,女人柔得像棉花,男人強得像鋼鐵,一路引亢高歌,親密地緊貼一起,將每一個細胞縱情釋放和尖叫。
熱!熱!熱!
大熱天,能不熱么?
喝了酒,中了誘惑男人,野豹子似地身手還蠻驕健,捧著女人柔膩臉孔,那吻啊,如同啃咬自己獵物,一步一步,一寸一寸攻城拔寨,將彼此身上火焰融合成一團,然後,越燒越旺。
冷汗,熱汗,交纏。
男人小麥般健碩身軀上溢滿了汗水,呼吸急促而燥熱,意識和理解被吞噬了,他恨不得將這個女人給生吞活剝了,再咽到自個兒肚子里去。
一時之間,火花四濺,熱血澎湃,不死不休!
「嗚……嗚,火哥……」
「連翹,媳婦兒,你今天真熱情……」
視線有些模糊,隱隱間,他突然覺得女人影子眼前晃動。然而,這激情四溢時刻,他如同被強力電流給襲擊過大腦,哪裡分得清楚到底是錯覺,還是真實感覺。
一整天,俱是狂亂。
卧室床成了主戰場,地毯,沙發,浴室是次戰場,這場戰火席捲了一路。
戰術合體一次又一次,匯成了一首激情交響音樂,回蕩著……
戰術總結——
丫,太火暴了!
……
……
連翹是被三七小美妞『嘭嘭』作響敲門聲兒給吵醒。
睜開眼睛一看,額滴神啊!
窗外一片漆黑,卧室里也是一片漆黑。
可以想象,這種情況下,兩個果體橫陳父母,哪兒敢放三七進來呀?揉了揉發漲太陽們,連翹說得腦漿迸裂了,各種敷衍都不行,說了好一會兒才把這丫頭給忽悠走了。她伸手摁亮了卧室壁燈,氤氳暖黃燈光下,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天吶!戰場,真可怕戰場!
太激烈了吧!
她扭曲了,記憶里火熱『廝殺』片段浮了上來。
臉紅得像滴血,她第一次這麼大膽好伐?
然而,旁邊和她並肩作戰男人竟然沒有半點兒反應。
心裡一驚,她第N次哀嚎結束后才反應過來。剛才她大聲和三七講了好天話,他為啥都沒有動靜兒?按理說,不至於睡得這麼沉啊?
手指微曲,她有些不知所措!
本來她就有些擔心,這種葯對他身體究竟會不會有副作用。
這麼一瞧,她真有點慌神了。
「火哥,你睡著了么?」
沒有反應,男人沒動,也沒吭聲兒。
嚇了一跳,她第一時間伸出手去探了探他額頭,很燙!他發燒,還燒暈了過去。這項認知,讓她腦子裡一陣激靈,趕緊爬起床來——
噝!
再感嘆一聲,天吶!
她身上像被火車給碾過似,那些被拆開重裝零件,摸哪兒哪痛,連手指頭都是酸,真作孽喲!爬到他那一邊兒,她翻出手機要給周益彙報了『戰果』和戰後情況。
哪料到,一聲『喂』剛出口,旁邊男人就發出來一句乾澀聲音:
「連翹,不要找人來,我沒多大事兒,你給我找點葯吃就好……這要被人瞧見,老子還要不要活了?」
望了望他身上,連翹默了。
這到也是……
不止是她身上,他自己身上也是一樣,慘狀一點兒也不比她差。兩個人都像是被土匪給打劫過去,或者說像現實版。
默默放回手機,連翹又不放心地探了探他額頭,歉疚地小聲說:「火哥,頭痛不痛?你要是哪兒特別不舒服話,一定要告訴我!」
「媽!你究竟讓我喝啥玩意兒?勁兒可真霸道,把老子都弄虛脫了……」明明是質問語氣,邢爺卻說得有氣無力。
虛脫啊?
連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喂,你先別說話啊,保存能力,我去給你找點兒葯來。」
說完,她果斷地選擇了逃避,隨便給自己找了件睡衣套上,然後拿條大被子將他『傷痕纍纍』健碩身子給蓋住,腦子狂躁地吸著拖鞋就奔出了卧室。
其實,她也是受害者好吧?這會兒頭暈目眩難受得不行。
過了好半晌,她才找到了溫度計和退燒藥。
迷迷糊糊地又跑了回來,她先給他烤了體溫,溫度到不是很高,37,9度。
低燒,放下退燒藥。
然後,她又將吃奶勁兒使了出來,拿了毛巾給他用冷熱水交替著使用物理降溫。整個過程,她搖搖欲墜,渾身不得勁兒樣子,就跟受了極限虐待似。
可憐吶!
然而,即便她豁出命來折騰了好幾個小時,他這低燒就愣是沒有退下去,臉上始終浮動著不太正常潮紅,弄得她這心裡七上八下,好幾次想打電話給周益,又都被他給阻止了。
邢大首長,真不好意思讓人瞧到他虛弱樣子,而且還是因為干那事弄虛脫樣子。
「昨天老子究竟來了多少次,你知道嗎?」
撇了撇嘴,連翹臉泛著充血似紅,咕嘟著:「我哪知道,你就跟瘋了一樣……不過幸好,你沒有叫錯人,還知道是和誰上床呢,不錯,值得表揚……」
有些無力地悶笑了一聲,邢爺突然斂住笑容了,想到了什麼似,問:「這葯是不是上次你中那個?致命誘惑?」
好吧,腦子還沒有燒糊塗。
她想,大概連她目,他都猜出來了吧!
不敢看他眼睛,連翹微微點頭。
「呀,小妖精,你這是想要你男人命呢?老子一輩子存糧你恨不得一天就掏空?好感覺還行。」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火鍋同志,無比怨念叨叨著。末了,他突然又小聲咕噥一句。
「這麼烈性葯,……你那天……」
說到這兒,他沒有再接著說下去。
再說那就是懷疑她了,多沒勁兒!
「別胡思亂想啊,我那天可沒有。」微垂著眸子,連翹替他倒了杯水,扶著他腦袋灌了下去,沒好氣兒地說:「我想啊,我中了那葯之後,香妃都做不成了,所以才想讓你試試!」
邢爺任由她擺弄著半靠床上,摸了摸自個鼻子。
無語,凝噎。
睨了他一眼,連翹有些不敢看他全身遍布傷痕品。大大小小,深深淺淺,傷痕到處都是,牙齒印,抓,撓,啃,全是昨兒他倆打床戰時候,武力超群她自己給留下來,青,紫,紅,什麼都有,這麼一看,真是觸目驚心。
或者說,真是血脈賁張。
任誰都看得出來,昨天,她斯文和淑女形象通通餵了狗。丫整一個女流氓形象。當然,她也是一樣,從脖子,胸前到大腿根兒,到處都是數都數不過來痕迹。
嘖嘖,真太難讓人想象出他倆那是ML了,暴力虐待也沒這勁兒狠。
不過,他是被藥物給逼。
而她,完全是被他給迫害!
……
……
這出極賦個性色情烏龍事件,結果結果就是——
實無奈,后還是請周益過來了,給他吃了葯,打了針,但是,他身上低燒竟然還是退不下去。這個情況,弄得連翹真是一萬個後悔不已,覺得這回玩大了,真把她男人給玩出問題來了!
咳!
這麼比喻好像不對,明明她也是受害者啊,她也渾身是被他弄出來傷啊。
但是為啥她屁事兒都沒有,咋回事?
事實證明,女人耐受能力,真比男人強。
不過,詭異是……
按理來講,依邢爺這種身體倍兒棒男人來說,這種小病會很好起來才對。哪料到,他還一病下去,竟然就真像好不了了似。要說大病吧也沒有,說嚴重也不太嚴重,就是低燒不斷,身體沒啥勁兒,反反覆復地這麼折騰。
連翹跟他一起這麼久了,就從來沒有見過他生病是什麼樣子。
又心疼,又後悔,又心急,還不好意思告訴別人究竟是咋回事!
憋,堵,她鬧心得要命!
一晃一天過去了……
一晃二天又過去了……
再一晃,就到第三天了。
眼看,很就要到八一建軍節了。
怎麼辦?
八一建軍節,是他倆早就擬定好婚期,雖然婚禮事兒都是老爺子讓人籌備,他倆不用幫啥忙,但總不能到時候弄一個病怏怏郎倌上婚宴廳吧?
火哥驕傲,也絕不允許啊!
可是,事到如今又不能不結啊,婚禮各項事宜都準備好了,請柬都發出去了……
嗷!
左思右想,前思後想。
她急得愁眉不展,真要哭了,淚流滿面啊,這婚禮……
可怎麼辦?!
正怔忡間,一聲銀鈴兒似怨懟傳來——
「媽媽,你到底把我老爸給怎麼了?」
推門而入三七小丫頭,兩隻小手叉小腰兒上,無視老媽臉上糾結,瞪著水汪汪大眼睛,控斥似望著她。看到自個兒帥老爸整天沒精神頭樣子,她想來想去,尋根問底,發現都是那天老媽把他們叫到姑姑家之後出事兒。
得,小丫頭討說法來了!
一個頭兩個大連翹,對女兒很無奈:「三七,爸爸感冒了,生病了。你這孩子怎麼說話,我還能怎麼著他?」
「哼,你以為我會相信么?大人就喜歡騙小孩兒……一定是你嫌棄我媽媽是瞎子……」
小屁孩兒從電視中接收到許多不良信息,產生聯想也非常豐富。
連翹發誓,她已經從女兒眼睛里發現一個現代陳世美,還是女陳世美形象了!
「呃……我是冤枉!」
有點兒理虧她,聲兒說得極小。
主要是,這事兒確實也怪她思慮不周,病急亂投病,還有周益那個庸醫,怎麼掌握劑量呢。
怪天怪地怪周益,也怪自己。
她沒有多冤枉啦……
三七小美妞哀怨地盯著老媽臉,好一會兒沒挪動地方。
良久。
她眨巴著大眼睛,突地耷拉下了腦袋,小聲戚戚:「媽媽,三七想我爸爸好好,想我媽媽也好好,弟弟也好好,三七想所有人都好好……媽媽……」
「三七……」心裡一梗,連翹走上前去,蹲下身,一把將女兒抱住,心裡有些壓抑,沉聲說:「三七,都是媽媽不好,爸爸和媽媽也希望你好好,我們愛你……」
「……嗚……媽媽……三七也不對,三七也不是故意要凶你,三七心裡痛痛,難受!」
一向歡脫三七小丫頭,大眼珠子轉著轉著,突然就淌下了淚來。
她沒有哭出聲音,一邊拚命眨巴眼睛,一邊兒眼淚兒順著小臉兒流。
就像是,無聲地控訴……
連翹心尖被狠狠揪了揪,默了!
替女兒擦著眼淚,她軟乎乎小臉蛋兒上摩挲著,軟軟,嫩嫩,聰明,伶俐,會做弄人女兒,也會哭得這麼傷心,這是她女兒,是她和火哥三七。
三七,三七,三七,北三七……
北三七!
一瞬間,她神色一震,突然之間像是華佗附體了一般。雙手一緊,猛地一把鉗住女兒手裡,盯著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她這樣兒,反倒把三七給嚇了一跳,扁了扁嘴,吸了吸鼻子,她止住了眼淚,抽泣問:「媽媽,你怎麼了,你樣子好嚇人!嗚……」
呃……
她樣子,很嚇人么!
聽見了,但是她思緒被抽走了。盯著女兒,腦子裡想著自己珍藏那兩樣好東西。
一個是火哥送給她百年老參。
另一個是爽妞用結婚戒指換回來北三七。
兩件兒,都是珍稀中藥材。
不過再珍貴東西,也沒有火哥同志身體珍貴。之前,她其實也曾經想過將他給火哥服用,但是火哥身體倍兒棒,百年老參是個大熱大補藥材,那麼給他用,反倒會補出問題來。但是現不同,他身體很虛弱,豈不剛好?既然醫藥典故有記載,北三七解百毒,百年老參強身健體,總歸是吃不壞他。
這麼一想,她興奮之下,使了老大勁兒,惡狠狠地捏著三七美美小臉蛋,捏得眉開眼笑,把她臉兒捏扁,又把她揉圓,喜上眉梢地冒出一句。
「三七,你真可愛!太可愛了!」
嘴巴『喔』成了圓形,連三七女士被震住了。看著自個兒明顯精神不正常老媽,她被徹底打敗了!
到底是世界變了,還是她長大了,跟不上她思維?
怎麼她弄不懂她到底幹嘛?
接著,沒等三七小美妞反應過來,她親愛老媽已經一陣風似消失了她面前。
留下小丫頭,捂著被捏痛小臉,半點沒回神。
……
當然,對於連翹來說,這可是火燒眉毛大事兒,她能不急么?
急,急到這份兒上,她又想到了這個辦法,就得這麼去做了。
仔細寫了一張調理身體方子,她將兩味中藥加進去,用小火熨成,一天三次給他喝。
什麼叫做柳岸花明又一村?
這就是了!
還真別說,好東西它還真就是好東西。
兩天之後,邢爺這劑葯作用下,精氣神兒明顯好轉了許多。也不昏昏欲睡了,動動胳膊,動動腿兒,整個人勁兒勁兒,竟然就這麼恢復了個七七八八。
連翹大喜過望。
於是乎,她一言鑒定,「看出來了吧?你老婆我這醫術,就是比周益強上幾分!」
「……那是,你誰啊?中藥世家衣缽傳人。」
邢爺眉頭一挑,唇角微微抽搐著,將他女人曾經無數次臭屁時說過話,原封不變地說了出來。
好吧,他挺喜歡她這副得瑟勁兒。
不過,實事上,身體輕鬆,通體舒暢是真!
「嘿嘿,這話我愛聽。來,喝葯!」將自己剛剛熬好中藥喂到他嘴邊兒。
火哥身體好轉,她打心眼兒里開心,一開心,就忍不住調侃。
「郎倌,後天咱就結婚了,採訪一下,你現有什麼感覺?」
咕嚕咕嚕灌下小碗中藥,邢爺長吁一口氣。
將女人拉過來靠自己胸前,他動了動嘴皮,默了好幾秒,不禁有些自嘲地笑了笑,「連翹,你說,京都城老百姓,瞧著瞎子娶了這麼漂亮小媳婦兒,會不會說一朵鮮花插了牛糞上了?」
「我呸!」輕輕推了他一把,連翹挑著眉頭抻掇他:「火哥,你要是牛糞,這普天之下,就得糞橫遍野……想想都沒天理,是不?」
捏了捏她耳垂,邢爺了解她心思,聲音不由得放得特別柔和。
「傻瓜,你真不覺得委屈么?」
委屈,委屈啥啊?
連翹扯著嘴角就笑:「你不要我我才會委屈呢!喲喂,瞧你這勁兒,不會是不想娶我了吧?」
「……我覺得對不住你!」邢爺實話實說。
心上壓力,是他一輩子都沒有過。
他是大男人,要是給女人幸福,可是現情況……
死死揪他胳膊上肉,連翹撇了撇嘴,三分真七分假啜氣:「嗚……有你這樣兒賴帳男人么?睡也被你睡了,孩子也給你生了,婚期都到了,你個沒良心東西,竟然不想娶我……嗚……」
嘆了一口氣,邢爺輕撫著她後背,低笑:「……不敢!爺娶了!」
「那就好,量你也不敢。」
委屈地哼哼幾聲,連翹暗嘆了一口氣,輕笑著擁住了他。
他心情,他心思,他想法,她通通都懂。
但是,她懂,有了他擁抱,她才會有溫暖和安寧未來。
——★——
八月一日,建軍節。
金燦燦陽光,白生生雲朵,好一個艷陽天。
連翹不記得有多少年沒見過這麼好天兒了,一切都如夢如幻,空氣里,似乎也充斥著醉人香味兒。
一切,都象徵著純潔和美好。
不知道是心情原因,還是太過夢幻感覺,讓她整個思維有點飄。
從小到大,她參加過無數婚禮,可是參加自己婚禮還是第一次。不知道別女人做娘時候是什麼樣感覺,她只知道自己終於理解了小久三點起床心情了,她也一樣,緊張,忐忑,不安,各種情緒理不清了,理不清。
還有,滿足。
一個多月前,專門婚禮籌委會就構建了。擔綱籌委會負責人重任,正是老頭子麾下得力秘書長。之所以把這事兒弄得這麼嚴肅,目簡單明確,就是要把邢家長房長孫婚禮辦得體體面面,風風光光,熱熱鬧鬧,還要安全穩妥。
邢爺不是普通人,邢爺大婚自然也不會普通。
就說普通人婚禮中簡單一項,他婚禮都會很複雜,比如說宴請人員,名單必須得推敲吧?漏掉了誰都是大事兒。還有,參加宴會人物都不是普通人吧?政,商,軍,各界人士齊聚一堂,現場安保工作就是個大問題。稍微不妥當,出點疵漏都是大麻煩。
所以,除了能交給婚慶公司承辦,其它大事項,全部由婚禮籌委會負責。
婚宴採用是全中式儀式,方案一個月前就敲定了。
至於他倆這對兒准人,這次真是無事一身輕,啥活兒也沒幹。
緊張地坐,連翹早早就已經梳妝打扮好了。鳳冠霞帔,纓絡垂旒,腰系玉帶,百花襇裙,大紅繡鞋,從頭到腳妝點無不精緻,讓她宛如千年前傳越而來仙人。
微妝臉容,無一絲一毫瑕疵,完美得不似真人。
多漂亮娘。
上午八點四十五分。
連翹娘家門口,一身鳳冠霞帔她蒙著大紅蓋頭,登上了喜轎。這輛八抬大轎是為了他們婚禮特意定製。大紅帷子綴以金,銀兩色,轎面上鑲著『丹鳳朝陽』吉祥圖案,極大限度烘託了婚禮喜慶氣氛。
嗩吶聲揚馬蹄急,腰鼓歡騰花嬌顫。
一句話總結,這麼純粹中式婚禮,當今社會絕對是極少見。
基本上,整個婚宴流程,找不到一點點西式痕迹。
歡慶《百鳥朝鳳》嗩吶聲直入耳膜,臘梅雕梅燈飾,描金『囍』字兒,中式印花地毯,紅傘,燈籠,綢緞裝點出來全是中式氛圍和喜慶。
「起轎,出發!」
拉得長長吆喝聲響起——
帥氣挺拔郎倌邢烈火同志騎著高頭白馬,走八抬大轎前端,帶著浩浩蕩蕩迎親隊伍,鑼鼓,嗩吶,舞獅伴隨下,一路往婚宴酒店出發。預計全程得走兩個半小時。喜轎旁邊,全是呂式盛裝打扮『媒婆』是爽妞,『小丫環』是連三七女士,還有牽馬童子衛大少爺伴隨旁邊。
一路上,紅色喜氣長龍,綿延京都城裡。
十里紅妝……
沿途圍觀群眾,將兩邊道路擠得水泄不通,讓維持秩序交警頭痛不已。
但是老百姓么,個個兒都是喜歡看熱鬧,瞧到別人事兒,自個兒臉上也能樂得開花。一陣陣長吁短嘆,或歡聲笑語中,圍觀人群激動得不行。自然沒有人會注意到,人群里站著那個臉上沒有任何錶情英挺男人,只顧著自己嘴了。
「喲喂,瞧這陣容,真強大啊……」
「是啊,太羨慕了!」
「浪漫啊!太浪漫了!親愛,咱結婚也要!」
「要個屁!你嫁得起,我還娶不起呢!」
「……」
每每走到熱鬧地兒,大媒婆舒爽同志就『爛用職權』使勁吆喝一嗓子。
「小們,晃起來喲喂!」
她一吆喝,八個孔武有力『特種兵轎夫』就甩著胳膊用力晃蕩起喜轎來,顛得裡面連翹差點兒嘔吐,慘叫聲連連。
歡樂氣氛,笑得大傢伙兒不行,這就是傳統顛轎。
一路走,一路笑,一路被圍觀。
上午十一點二十分。
送親隊伍,終於到達了婚宴地。
娘子落轎之前,按中國傳統婚禮習俗,郎倌要入屋之前拉開弓對著喜轎連射三支小紅箭,以示驅趕一路上帶來邪氣,討得大吉大利,被稱之謂:『三箭定乾坤』。
婚禮司儀流程這方面,是找有經驗婚慶公司。
這邊廂一見到娘花轎到了,司儀立馬高聲大喊:「賜弓箭!郎三箭定乾坤,一箭准,二箭穩,三定乾坤法門」。他話音一落,馬上就有人拿出一張事先準備好弓箭遞到了火哥手裡。
接過弓箭,火哥愣住了。
喜轎里,被紅蓋頭蒙住了腦袋連翹,聽到這個也愣住了。
婚禮這事兒,倆個人都是天開劈地頭一回,何況還是這種很少見到傳統中式。之前都粗粗聽了一下流程,只說有跨馬鞍,邁火盆,敬茶改口,拜堂,喝合巹酒,做結髮禮,哪知道還會那麼多玄機?
很顯然,籌委會人也不知道這麼一茬,為了邢爺尊嚴和面子,沒有和婚慶公司人勾通過這一點。這個司儀不知道郎倌是個瞎子。
連翹手心不由得攥緊!
火哥他看不見,他怎麼射箭?如果讓別人抓住他手射,那豈不是讓所有人都知道他看不見?對於他眼睛看不見這事兒,他心裡有多忌諱,她比誰都清楚。
「郎倌,射啊!」
「,郎倌,射,射!」
「,射得好,才能多子多孫,哈哈……」
不知情圍觀人群吼吼著嚷嚷起來,喜氣洋溢調侃——
知情自己人全都閉著嘴,渾身都是寒氣——
誰能說,邢爺他是個瞎子?
誰能讓邢爺這麼大庭廣眾之下丟醜?
一時之間,氣氛有些僵硬。
手心攥出了汗來,連翹咬著牙,想到火哥尷尬,真恨不得走下去和他一起射,但是事前有人再三叮囑過她,娘不能下轎,要不然會不吉利。
怎麼辦?怎麼辦?
一橫心,她想,如果她數到十秒,他還是沒有射話,她就撩開蓋頭下轎去,不管那麼多了。
那爺們多愛面子,那爺們怎麼能接受眾人同情和可憐眼光,怎麼能讓人瞧到他狼狽一面?
如果非得那樣,那麼她必須和他一起面對。
就這麼辦。
十秒,很短!
十秒,這種時候,又很長。
連翹默數著,屁股扎針似坐立不安,一縷陽光透過綉秀帷子透了進來,她半眯著眼,溫暖空氣似乎都感染上了她緊張。
7,8,9,1……
沒有動靜。
她管不了那麼多了,一把扯下紅蓋頭,拉開了喜轎門前繡花帘子——
抬頭,正好,對上一雙黑曜石般光亮眼睛。
面前男人剛好舉起弓箭,勾著笑唇邊全是暖意。
「第一箭射天,感謝天賜良緣!」
小箭準確地射了過來,連翹欣喜不已,眼睛紅了。
「第二箭射地,感謝地配一雙!」
情不自禁地捂住自己嘴巴,連翹一眨不眨地盯著他深邃晶亮眼睛,害怕錯過一分一秒。
淚水,奪眶而出。
「第三箭射中,三箭定乾坤!感謝天地同證,日月同媒!」
拿著弓箭男人,大紅長袍馬褂,頭戴花襆頭俊朗得猶如古戰場上征伐疆場大將軍王。
三箭射完,他甩掉弓箭,上前三步,伸出手拉過她來,靠自己堅實胸前。
「夫人,這身行頭真漂亮!」
連翹微笑。
兩隻手抱緊了他,激動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連翹——」
「嗯」
「你怎麼瘦了?」他剛毅下巴,輕輕蹭著她額頭。
「想你想!」她感受著他溫暖,輕聲回答,埋下臉,不敢再抬起。
他不再說話,視線如灼地盯她臉上,手指一點一點擦去她腮邊淚水。
然後,低下頭,眾目睽睽之下。
吻她,深深吻她……
——全文完,請支持錦文《史上第一軍婚》——
------題外話------
敲下后一個字時,我哽咽了。
《軍婚撩人》完結了,也許不會讓每一個人都滿意,但是我還是得感謝一路陪我走到現妞兒們。呵,心裡很激動,千言萬言想說,卻不會講話了。好吧,我也嘴笨。
說句感性吧,從此山迢迢,水迢迢,書海迢迢,有妞兒會陪我一起走下去,有妞兒也許就此結局了,不管怎樣,我會記得……
但願妞們會記得,那年那月我們一起渡過那些日子,會記得那年那月一起追過《軍婚撩人》,會記得那個有點二,有點傻,有點無恥,也有點可愛姒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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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深深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