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傻瓜,有沒有被嚇到
「傻瓜,有沒有被嚇到?」
沈慕寒似乎好的差不多,只是臉色略有些蒼白,看向夏木槿依舊是柔情似水,而得知前因後果的夏木槿自然不可能再生他的氣,只是這麼靜靜的看著他,良久,卻是紅著眸子搖頭。
沈慕寒卻是俯下身來在她額頭上輕輕印下一吻,隨即卻是將她直接抱上了二樓入了他們的房間,褪了鞋襪擁著就這麼擁著她……
這邊,沈慕寒氣的咬牙切齒,甚至不知道要怎麼去發泄心口這股悶火。
沈慕寒居然為了夏木槿瘋狂到了這地步,被太醫診斷為再無根基的廢人,那麼就是說,他這一輩子都入不了朝為官,而得娘的希望也全都付諸東流,他倒是輕鬆了,輕而易舉的躲過了這一切,從此以後就只要做個平平凡凡的人,而且還是個大商人。
可是,想起他這股窩囊樣兒就心煩,那樣男人這樣的,不就是一個女人,真當是自己的天了。
言舟晚打心裡為夏木槿而高興,這輩子有個男人為了她而願意放棄自己的大好前程,只因為她是他的女人。
依稀記得沈慕寒對他們說的最後一番話:經歷這麼多,我的生命里已經全部都是與槿兒的點點滴滴,如今太平盛世,朝廷有我是患,沒我才會安寧,所以,我想褪去頭上這頂高帽,做一個平平凡凡的人,夏木槿的相公,未來孩子的爹。
就這樣,他只用了七天的時間證明自己只是一介廢了的普通人,當時,她甚至感受到了太上皇那抹幾不可聞的嘆息與解脫。
伴君如伴虎,那一刻,她突然深有體會。
而他這樣的決定是好的,至少在她看來如此。
從此以後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愛自己想愛的人,試問,這世間有幾個男子能夠做到這點。
她真的為夏木槿開心。
而慶幸的同時,她還不斷的攪拌著剛與開水混合的麵粉,看著這偌大的木盆濃白一片,莫名的很有成就感。
她做麵包的手藝可是越來越好,好到眾人贊口不絕,而且不管每天做多少,都會被賣的乾乾淨淨,超市再這麼下去,夏木槿估計要開商行來裝錢了。
一個顧著忙活自己的事情,一個卻因為生氣而緩緩走來,這期間沈慕寒甚至連路都沒有看,步子沉重又快,每一步都帶著濃郁的戾氣,言舟晚卻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直到被沈慕寒給撞上,整個身子朝那滾燙的木盆中倒去,這才尖聲大叫起來。
「啊……沈慕青,你混蛋。」
沈慕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便是眼疾手快的攬過她的腰身,她的一頭青絲都已經沒入大半進去,渾身都被嚇出了一身冷汗,本以為這次至少不死也要脫掉一身的皮,可千鈞一髮之際,一條長臂攬過她的腰身,將她帶離危險之處,而後背的髮絲卻澆著濃白的麵糊糊直接覆在了沈慕青的手臂之上,他眉頭緊蹙,額頭青筋直冒,隱隱抽了幾口冷氣,可卻並未將言舟晚給退開。
因為,他知道,此刻若是推開她,那滾燙的髮絲就會貼上她的背,依著她細皮嫩肉,少不了會被撕掉一塊皮。
而此刻,就連自己也不知道為何要這樣做。
同時,驚嚇過後的言舟晚也意識到身後沈慕青的抽氣聲,便要轉身一探究竟,可卻被沈慕寒用手給壓了下去:「別轉頭。」
帶著厚繭的大掌撐在她細白的後頸之上,掌心的熱度隱隱傳了過來,言舟晚身子一頓,竟是連大氣都不敢出。
兩人相識以來,除了那晚的意外基本相同陌生人,而今天的近距離接觸令她心跳加快,臉頰通紅。
暗暗罵了自己幾句,閉著眼睛深呼吸幾次,直到背後有了一絲異樣,她才意識過來。
「你……還好么?」
問出的話很是生澀,可隱隱之中又夾著一絲緊張。
沈慕青拿起了一旁的一根竹篾,從自己被粘住的手臂處挑起那濃白的厚重髮絲,帶著熱氣的水滴直接滴到了言舟晚的腳踝之處,依舊煨燙而溫度令言舟晚心驚。
「先別轉身,隨著我的腳步走。」
沈慕青眉頭擰的死緊,口氣甚至有著一絲不耐煩,眸光卻是瞄著不遠處的一缸清水,話落,便是邁著步子走去。
他的步子並未因為言舟晚是個女子而放緩,反而走的有些急,言舟晚背對著他,只能隨著他的牽引力而倒退著,因此走的有些慢,髮絲的牽扯使得她頭皮發麻發疼。
可卻並未明顯的表現出來。
嘩啦一聲。
沈慕寒將手臂和言舟晚的髮絲一併放入水缸中,冰冷的絲滑感令他手臂的燙痛感緩解了不少,那攏起的眉梢才漸漸平展。
而毫無疑問,他的手臂手肘一下連著皮一塊脫落,當言舟晚轉頭看著那血肉模糊的手臂之時,驚的尖叫出聲。
更是有些失控的俯身抓著他血流不止的手臂,唇瓣顫動,良久,卻只聞低低的嗚咽之聲。
沈慕青本就不耐的眉頭擰了擰,垂著眸子睨了眼低眉順眼看不真切表情的言舟晚,到嘴的數落卻又吞了回去,沉吟過後,便是緩了口氣:「不礙事,都是皮外傷,敷些藥膏就可以。」
他的言辭生硬,似是不懂為人處世的懵懂少年,更像是一隻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豹子突然低下頭來和他的獵物低頭求和,這樣的他令言舟晚瑜伽的不知所措,詫異的連心口的跳動都是那麼的激烈。
直到沈慕青再次以抽氣聲響,言舟晚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道:「我……我給你去敷藥,免得耽擱了最佳時間而發炎。」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要說這葯的話,也不知道心口劃過的一絲悵感是為何,明明說好要無視要忘記的,憶不起他對自己的種種無情和傷害,此刻,滿心滿眼都是他護著自己寧願被燙傷而不讓自己受一點傷害,也就這麼背著自己的意願和良心脫口而出。
沈慕青並未去主意別樣尷尬而糾結的言舟晚,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隨即兩人便走出了烤房。
言舟晚尷尬的敲了夏木槿兩緊閉的房門,一臉忐忑與歉意的攪著十指站在門口,直到門被打開,露出沈慕寒一張面無表情的臉,沒來由的咽了口口水,支支吾吾道:「那個……能借我一些燙傷葯么?他……你弟……他手臂被燙了。」
說完,眼神卻是閃爍的盯著自己的腳尖,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那般不敢直視沈慕寒。
沈慕寒擰了擰眉頭,而後卻是爽快的拿了燙傷葯過來,也沒問及被燙傷的程度,將藥膏遞給言舟晚便站在門口看她離去。
「傷的嚴重么?要不要去看看。」
直到沈慕寒關了門走入床前,夏木槿才露出顆頭顱懨懨的說道。
比起之前她覺得自己更加的酸軟無力了,這一粘牀就不想下來,而且剛才就這麼迷迷糊糊睡了過去,直到敲門聲才有那麼一絲意識,而沈慕寒卻沒跟著去看看,便是有些不解的問道。
「有人照顧著呢,不需要我去插一腳。」
沈慕寒卻沒在躺進被子,而是坐在牀頭,拿過夏木槿的一直手仔細看著,頓了頓,又道:「累么?要不要還睡一下?」
其實現在也不早了,過了辰時,可是那日耽擱了夏木槿取子蠱,這幾天得讓她好好養養,不然怕到時堅持不住。
感受著他手心蔚燙的溫度,夏木槿小臉紅了紅,卻是淡笑著搖頭,而且還抽回自己的小手一股腦兒的爬出了被子,拿過一旁呃衣服一邊套一邊道:「聽說距那天已經過去了七天,這七天我都不知道這外面的天變得啥樣了,想出去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沈慕寒那緊抿的唇扯起一抹淺淡的笑,隨即為她盤了發,直到兩人一身整整齊齊,才牽著她的手下了樓。
作坊一直都在忙碌,磚廠那邊也在忙碌,即便是夏家出了這樣的事,這些都沒停下來,夏木槿這就是個臉皮薄的人,這出了院子便不再讓沈慕寒牽自己的手,遠遠看著正在忙活的眾人,嘴角一彎,深深吸了口這新鮮的口氣,便是去了魚塘那邊。
沈慕寒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搖頭失笑,這妮子何時這臉皮這般薄了,可也沒耽擱,緊緊跟上她的腳步,並並肩而行。
魚塘的水並不清澈,淡綠之中帶了點淺黃色,而且還剛打了魚草,此刻正綠油油的漂浮在魚塘中央,大小魚兒爭先恐後的扯著草兒,狼吞虎咽,並未因為夏木槿他們的到來而被影響到。
過了辰時的太陽便就有些熱了,好在這大苗村山清水秀,這風也涼爽,即便是走了那麼一段距離,夏木槿也未覺得很熱,可額頭還是密出些細汗。
然而這般活動一下反倒使得自己好過了一些,渾身的酸軟也減少了不少,頓時,連著心情也開朗了起來。
兩人找了處乾淨的地兒坐了下來,並且還是一棵樹下,沈慕寒心疼的看著她,伸手擦去她額頭的細汗,便是柔聲問道:「渴不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