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帶把的
再者,夏木槿自小在山裡長大,關於蛇的傳聞聽的不少,其中說的最多的便是它們很有靈性,只要你不惹它它便不會傷你,而像這樣的金蟒估計年歲比她還要大,說不定還能成精修仙。
可不管這些傳言是真是假,若這蛇真能屈服與她,對於整個夏家來說都是莫大的歡喜。
不一會,那金蟒似乎聽懂了夏木槿的話,雙眸一亮,便是伸出舌頭在夏木槿手背上舔了下,似乎是臣服了。
「好,見你也不是普通之物,答應了便不可反悔,不然便將你晒成肉乾。」夏木槿雙眸一彎,笑得如天上的玄月,便是寒聲威脅道,說完還挑挑眉與金蟒對視。
金蟒慵懶的眯了眯眼,極其溫順的伸出舌頭舔了下她的手背。
夏木槿看著它這輕佻的動作,頓時撅著小嘴,抱怨道:「你肯定是個帶把的,不然怎地這麼色。」說著還嫌棄的擦掉了手背上粘稠惹人嫌的口水。
同時,也伸手去解開圈著金蟒的草繩。
「槿兒,使不得,會遭大禍的。」夏森林見自家女兒去解綁著金蟒的草繩,當場嚇得六神無主,一邊無奈的揮著手,一邊勸著夏木槿。
夏木槿動作很快,三下五除二就將草繩解的差不多,心底自然知道自家老爹擔憂的是什麼,當場便揮手道:「爹,您放心。」說著,手心無比自豪的在金蟒的背上摸了摸,才道:「它呀,以後就是我們家的一成員了,哪個看不爽就來評理,我讓他完好無缺進來,斷肢少腦袋出去。」
此時,周貴蓮腦袋也清醒了不少,面目猙獰的晃了晃還有些暈痛的頭,便在由氏的攙扶下站了起來,雙目充血的朝夏木槿瞪去,心琢磨著,下午得去姐那裡一趟,這夏賤人不能留在大苗村,不賣到紅樓也要被賣到別村去,而且,對象還必須是個老頭子。
可她的如意算盤還未打完,便見那不倫不類的板車上溜下來一條巨大的金蛇,當場嚇得雙腿直抖。
「貴蓮啊,咋地了,你咋這般抓著娘的手,都疼死了。」由氏正用手帕為她擦拭著額頭的血漬,手臂突然一陣刺疼,便是丈二摸不著頭腦的蹙眉問道。
「娘……娘……夏夏木槿肯定瘋瘋了,她她抓了蛇神。」周貴蓮家境比起一般村民的家境不知好了多少倍,這金蟒時常在這大苗山出動也不是一兩天的事,村民們可是將它奉為蛇神,就連王家也是,不止不捉它,還時常給它送祭品,往往第二日去看,那些個祭品便被一掃而空,久而久之,他們都知道,這大苗山上有蛇神。
那可是神,不可褻瀆的,可夏木槿怎麼將它當玩物那般,不止親昵的摸它,還朝它瞪眼,拉臉,這一幕可嚇壞了周貴蓮,指甲幾乎整個沒進了由氏的手臂,天氣炎熱,本就穿的少,不到片刻,由氏的手臂竟涔出一層血跡。
「你這死丫頭,胡說八道什麼。」由氏痛得倒抽一口氣,還以為自家女兒這麼一撞給撞壞了頭,心底更加恨夏木槿,有些吃力的拉下了周貴蓮的手,看著自己血肉模糊的手臂,臉色亦是沉的如暴雨來襲的烏雲。
「啊……媽呀,賤丫頭,你你可不要害了大家啊,這這可是蛇神,神啊……」
這罪魁禍首是夏木槿,她當然在第一時間便找她算賬,可剛轉頭,卻見夏木槿與那金蟒鬧得正歡,頓時,嚇得一屁股跌坐在滿是石子的地上,抖的不成聲。
夏木槿只是淡淡的瞥了她們母女一眼,便寵溺的摸了摸金蟒的頭,頓了頓才朝夏鐵樹道:「爹,咱們回家吧,這柴禾也不急於一時賣。」
夏森林一聽自家閨女要回家而不是賣蛇神,當場就連連點頭,並再三朝金蟒鞠躬才拉著板車朝家的方向走。
夏木槿見自家爹腳下生風,眨眼間,便將她甩出了好長一段距離,嘴角抽了抽,又偏頭疑惑的看了金蟒一眼,才緩緩邁步朝家的方向走去。
那金蟒見狀,亦是搖擺著尾巴跟在了夏木槿的身後,這一幕看得由氏母女險些暈厥過去,哆嗦著腿站起來,由氏狠狠掐了自己一把,連忙對周貴蓮道:「貴蓮啊,趕緊繞道去你大姐家,讓你姐夫他們請個道長來,這賤人肯定是中邪了。」
聽了由氏的話,周貴蓮狠狠的咽了口唾沫,連額頭上的疼都忘記了,由氏的話還未說完便如發了瘋那般朝另外一條路跑去。
這周貴蓮一走,由氏瞬間就後悔了,她咋不跟貴蓮一起去呢,這夏木槿賤人肯定是中了邪,從那山下回來開始就不對勁了,膽子大了,連說話都頭頭是道,還爬到她頭上撒野起來了,之前她還琢磨著是怎麼一回事。
現在總算搞明白了。
「不得了啦,夏木槿那賤人中邪了,竟然抓了蛇神,大家快點去看看啊,那可是要遭天譴的。」
此刻正是趕午飯的時間,村民們都已收工三三兩兩往家裡頭走,由氏眼珠瞟著不遠處幾波正朝這邊走來閑聊的村民,一拍大腿便坐到地上大哭起來,順勢還將自己被掐得血肉模糊的手臂給展示出來,深怕別人看不到她受傷一樣。
「周家嫂子,這是咋地了,剛才還和貴蓮有說有笑的往回走呢,貴蓮呢,哎呀,你這傷是怎麼搞得?」
出聲詢問的是劉麻子的媳婦唐三碗,周青蓮貴為王家大少奶奶,劉麻子又在王家當差,這唐三碗自是會巴結人,平日里對著由氏嫂子前嫂子后的,可沒少拍馬屁。
況且,這不是同類人不進一家門,在劉麻子的熏染下,這唐三碗早就被熏黑了心,對夏木槿一家成見也是極大,可沒少幫周貴蓮幾姐妹欺負夏家一家子。
大部分村民是不怎麼願意靠近由氏的,鄉里鄉親幾十年,她的為人早已心知肚明,可她的小人行為又令眾人膽怯,最後,還是在一老者的示意下才緩緩走向她,並有一句沒一句的問起來。
由氏一陣噼里啪啦的解釋后,雙手一拍,尖聲道:「你們說,是不是要拉去焚了,這可是得罪天神,要是神降罪下來,我們可都完了啊。」
「若真是如此,周家嫂子說的也沒錯。」
聽完由氏的說辭之後,那老者很是考究的摸了摸自己稀疏的鬍鬚,很是肯定的下了結論。
此老者名徐老四,是前任村長,也算是村裡的一大人物,村民們也極為敬重他,此刻,聽了他這麼一說均是蹙眉不語,同時更為木槿擔憂。
這好好的一個娃,一下子又是說自己得了疫病,一下子又活捉蛇神,這蛇神他們可是耳聞過的,即便是幾個大男人都沒把握制服它,更何況她一個還未長開的小女娃。
此事說起來卻確實蹊蹺。
同時也很符合中邪一說。
村裡頭可是有規矩的,中邪犯神之人都得拉去村裡的祠堂焚燒,不然可是會殃及整個村子里的人。
「徐叔,您是我們當中最有威望的,夏森林一家本就可憐,更何況,沒有逼作通房一事木槿那孩子也不會無意中邪,咱們是不是先請個道長給她驅邪再下定奪,畢竟,這可是活生生的一條命啊。」
六嬸已經快五十歲了,就在夏森林一家的後面住著,早年沒了丈夫,一把屎一把尿將大牛二牛拉扯大,誰知幾年前朝廷徵兵,兩兄弟正將新出來的黃豆拉去鎮里賣,結果這一去便沒再回來。
那時大牛剛成親一月,燕子又是外村嫁過來的,婆媳兩人可沒少受欺負,好在燕子肚子爭氣,大牛離開那會她已有了身孕,九個月後便生下了一胖男娃,今年已經快六歲了,夏木槿她們是她看著長大的。
幾個孩子長得好又懂事,見了她都奶奶奶奶的叫,她可不忍心看著木槿那娃就這麼被拉去焚燒,當時便提出了建議。
「是啊,徐老,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況且,木槿可是個懂事的好丫頭。」
「那娃子最近是有些變化,可不也是被逼的。」
「我們還是先去她家看看吧,說不定根本就沒抓什麼蛇神。」
六嬸這一說話,大家便七嘴八舌的為夏木槿說起了話。
徐老四又摸了把鬍鬚,看了眼由氏,便道:「四喜,先將村長叫去夏森林家,蒙子,去大瑤村請古雲道長過來,其他人隨俺去夏家先探探情況。」
徐老四話落,四喜和蒙子便急速的去辦事。
由氏看著眼前的狀況早就想發火了,燒死夏木槿那賤人就怎麼了,那可是在為夏家積德,瞧瞧這些沒出息的,難怪每天只能守著那幾畝薄田過窮苦日子,什麼人該幫什麼人不幫都不知道。
「哼,去就去,王家等下就來人了,我倒要看看過幾日早稻收割你們還怎麼橫,不就是燒死一個賤丫頭。」
越想越氣,只見她從地上猛地竄起來,伸出保養還算妥當的手指指著眾村民咬牙切齒說道,隨即,也不顧唐三碗的叫喚,便疾步朝家那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