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紙人封棺
我被那陣涼風吹得脖子痒痒,伸手摸了一下。這一下,卻摸到了一個黏糊糊的東西……
有些濕,還有些涼。看著地上的那些東西,我立馬就意識到身後的這是啥。我把腦袋使勁往前伸,湊到季陸的耳邊「你別亂動啊,我身後好像有蛇,大蛇。」
季陸往前蹭了一步,轉身把我放到一塊乾淨的地上。後面始終沒什麼動靜,我小心翼翼的落地踮著腳轉過身,卻發現牆上那東西竟然是從石頭裡橫著長出來的一株草。山洞裡潮濕,草葉上掛滿了水珠,貼在脖子上才感覺涼涼的。
「哎我天,我還以為是什麼……」
季陸轉頭去看的功夫,不知道從哪裡甩下來有我大腿那麼粗的一根繩子,直接就纏住了我的脖子。沒等我喊出季陸的時候,那東西一收力就已經把我拖走了。
我兩手扣著脖子上的,一陣冰涼黏滑的觸感傳來,我才意識到原來這大蛇一直藏在洞頂!季陸瞬間反應過來,朝著我被拖走的方向追。我後背就這麼緊貼地面,被那條大蛇快速向洞里拖去。
這蛇的移動速度飛快,季陸手腕一抬,一陣銀光從他的袖口裡飛出,直接纏住了我的腳。不纏不要緊,這麼一來兩個方向一起用力,我感覺整個人都被抻長了幾厘米。
我瘋狂的沖季陸擺手,示意他趕緊放開,再這麼下去我可能就要斷氣了。季陸見我臉色不對,一咬牙鬆開了鎖鏈。
奇怪的是這條蛇雖然纏住了我的脖子,但是身子卻沒用力纏住我。只是拚命的把我往洞里拖,好像是要把我帶去什麼地方。
季陸咬了咬牙,似做了什麼決定。腳尖在地上輕輕一點,整個人就騰空躍起,轉身便截在了那條大蛇的前面。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剛剛都看到了什麼,那條蛇就已經尾巴一松把我甩開。
我捂著脖子趕緊往後爬了幾步,躲在石壁拐角。
季陸一隻腳踩在那大蛇的腦袋上,將它死死摁住。它碩大的身子在山洞中扭來扭去,撞得兩邊石壁紛紛落下碎石,我這才看清那條蛇到底有多大。
身子大概有碗口粗細,長度少說也有兩米多。身上的鱗片黃黑相間,腹部好像還有一條長長的傷疤。
這麼樣一個龐然大物,在季陸的腳下弱的像一條蚯蚓。只有不停蠕動掙扎的份,怎麼都動彈不得。
季陸冷冷的盯著他,反手從腰間掏出來一把匕首,目光一冷就刺進那條大蛇的七寸。它尾巴苟延殘喘的在地上拍了兩下,最後趨於平靜。
我目瞪口呆的圍觀了這場人蛇大戰,看著季陸淡定的把匕首插回腰間。剛才他那輕輕一躍,絕對不是普通人光憑彈跳力就能辦到的。我不想承認他剛才是飛起來的,但好像也就是那樣。
季陸從那蛇身上跨過來,拉起坐在地上的我。我們兩個都有話想說,但卻誰都沒說。季陸猶豫的那一下,似乎也在忌諱被我看見什麼。我能做的,只是盡量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
不知道算不算是因禍得福,這條蛇竟然帶著我和季陸走到了盤龍洞的最中心。身後那條彎彎曲曲的路,不知道怎麼就走了出來。
朝著那條大蛇直奔的方向,我和季陸剛一邁出去就看見了一片更加開闊的空地。空地的最中間,整齊的碼放著九具漆紅棺材,棺材蓋上貼著一個不到半臂長的紙人。
我心下瞭然,估計這大概就是前九年所有陰童婚的新娘。
季陸接過手電筒,直奔棺材。我躡手躡腳的跟在後面,不敢發出一點聲響。我那個手電筒很菜,照亮的範圍不大,基本也就能看清腳下兩三米的距離。
季陸探身查看棺材上的花紋,我卻被那上面的紙人所吸引。身後剛要去碰,季陸低聲告訴我不要動那東西,我聽話的收回了手,俯身去看。
紙人剪得很精緻,每一個的神態都大不相同。似嬌笑,似發怒,有的丹鳳眼,有的生得一雙杏目。這剪紙匠人的手藝也是高超,能表達這麼多種多樣的情緒。
新娘的棺材上似乎還刻著字,我蹲著看了半天也沒認出來那都是什麼便問季陸「寫的都是啥啊?」
「新娘的大致資料。」
我當時腦補了一下身高血型星座愛好各種,但季陸解讀出的信息好像並不是這樣。
棺材旁邊的的古文上清清楚楚的寫著,棺女柳瑤衣,明陽縣寧夷人,嫁於大業七年。
我心裡咯噔一聲,大業七年是公元六百一十一年,也就是隋朝的時候,距離如今有一千四百多年。這棺里的人根本就不是什麼陰童婚的新娘!
我和季陸又分別看全了九具棺材,上面標註的新娘生平的時間跨度從夏朝開始,包含了東晉,隋朝,唐朝,等等九個不同的朝代。我算了一下時間,大概每隔二百年就有一個人躺在這裡。
棺材里的人和棺上寫的信息是否準確我不得而知,可是這如此規律的年代排列讓我百思不得其解。陰童婚的那些新娘呢?她們不在這又會在哪裡?
季陸一圈看下來,眉頭鎖的越來越深。我見他好像在想什麼便沒打擾,知趣的自己研究上面的內容。
不知道是不是幻覺,我總覺得我在蹲下的時候好像有的東西趴在我頭頂看我。抬頭一看,又什麼都沒有。翻來覆去幾次,折騰的我頭都有些暈,索性站起來不看了,反正也看不出個一二三。
眼吧前的這具棺材上的紙人抿著嘴,一臉悲傷的神態。我彎腰瞧了一會,竟然覺得那紙人咧嘴沖我笑了一下。我揉了揉眼睛,瞪大了眼睛盯了一會,真的覺得那紙人的嘴角從一開始的緊抿著,到現在的慢慢舒展。
我拍了拍季陸的肩膀喚他起來瞧,季陸看了一會也沒發現什麼異常。我指著那紙人的臉「之前她的表情不是這樣的……」
我話音剛落,山洞外面突然吹進來了一陣邪風。九具棺材上的紙人都捲起了角,馬上就要從棺材上飄下來。
季陸臉色一變,趕緊對我道「快去把它們摁住!」
「哦!」我慌手慌腳的左摁右壓,但是兩隻手卻怎麼也不能摁住九具棺材。季陸把匕首也逃出來壓住,我把手電筒從地上也拿起來,手忙腳亂了一會,感覺好像所有的紙人都被固定了。
我大致看了一圈,剛要安心,卻猛然發現最角落的那具棺材沒東西壓制。剛要伸手過去已經來不及了,陰風漸漸變大,一個大力就把棺材上的紙人吹落在地。
風停。
我和季陸站在原地,安靜的等待,只聽最角落的那句棺材里傳來咯咯的聲音。
好像是磨牙的聲音,又好像有人挪動棺材板。
季陸把匕首別好,伸手過來一把把我拉到身後。角落的棺材板慢慢抖動,像是開水頂撞茶壺蓋。我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情況,手心滲出一層細密的汗。
季陸淡定的聽著棺材里的聲音,沒有絲毫的緊張。
就在我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遠處棺材身上的時候,突然感覺有個東西在扯我的褲腳。我低頭一看,竟然是剛才被風從那棺材上吹落的紙人。
我一下從原地跳開,卻發現那東西已經黏在了我的腿上。我拉著褲子抖了兩下也弄不下去。季陸咬破手指蹲下,把血滴在那東西身上。腳邊的紙人突然像著了火一樣,從腳底被點燃,最後燒成一頓灰燼。
我趕緊拍了拍褲腿,彎腰的時候卻聽見遠處傳來砰的一聲,棺材板被什麼東西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