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起火了
酒店的廚房離我這十萬八千里,要聞味兒也輪不到我。我起身往門邊走了兩步,發現味道越來越大,門底下時不時的有白煙鑽進來。
外面轟隆隆有人跑過的聲音,我猶豫著把房門拉開,被一陣白煙猛地頂進來。煙辣的直往嗓子眼裡鑽,我被嗆得睜不開眼睛。
「快跑啊,起火了!」走廊里只穿著內褲的一個大哥沖我喊,我連想都沒想就被他拽了出去。走廊里警報響的刺耳,我們貓著腰從樓梯上跑出去之後眼看著樓頂開著的窗戶冒出陣陣濃煙。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說起火就起火了?」我一邊咳嗽一邊問旁邊的大哥。
大哥提了提內褲,說著一口四川話「辣個曉得嗎,老子睡著睡著就聽外面有人吼,起火啦起火啦,衣服都沒得空穿就跑出來了。」大叔掐著腰往地上吐了一口「呸。老子結婚紀念日還打算玩把浪漫,現在還真是紅紅火火。」
大哥從下來開始就吐槽不斷,罵著罵著好像突然想起來什麼,猛地一拍大腿「我日他仙人板板,老子婆娘還在上頭!」
這也是個江湖奇人,跑著跑著把老婆都跑丟了。
大哥哭嚎著非要往樓上沖,被酒店的保安攔住。
「婆娘啊!婆娘!」整個酒店門口都在圍觀一個穿著大褲衩滿地打滾的中年男。我趕緊蹲下勸說「看這樣火是從七樓開始起的,還沒燒到五樓。你老婆可能是跑的慢了些,一會就出來了。」
大哥生無可戀的看了我一眼「可是……老子就是從七樓跑下來的。」
我撓撓頭,放棄了勸說。
不知道哪裡飛來一腳,哐當一聲踢在大哥的屁股上「老娘還沒死呢,嚎啥玩意?」我一聽這如沐春風的口音,這是東北老鄉啊這是。
大哥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回頭,看清那女人臉的時候嗷的一聲抱住女人的雙腿「婆娘啊,我還以為你死了。」
女人反手拍了一下那大哥的後腦勺「滾犢子,你死我都不帶死的。」
這一南一北,一唱一和,雖然女人脾氣暴,但還能看出這倆人的感情相當不錯。大哥從地上爬起來對我說「還真的是借妹子吉言了。」
「哪的話,還是你們兩口子自己的福氣。」
那女人一聽我說話「妹子是東北人啊?」
「啊,東北的。」
老鄉見老鄉,女人一聽我是東北的,便滔滔不絕的和我聊了起來。越聊越投緣,大姐聽說我一個人在這頭,便讓我乾脆跟他們回家去住兩天。
我看著酒店這架勢,幾天是住不了人了。況且我身上一分錢沒有,借住也是個辦法。只是那張符就這麼留在了樓上,我要回去拿,保安說裡面火勢太凶根本不讓我靠近大樓。
我們仨個被安排在了休息區,等火滅了之後再回樓上取自己的東西。也許是太久沒見過家鄉人,在休息區的時候那大姐也一直在和我說話。一來二去的,我也對這小夫妻倆的情況有了點了解。
原來這大哥叫棍兒哥,在四川本地開了一家飾品店。大姐叫劉一月,以前是這大哥的供貨商。後來一來二去的,倆人就看對了眼,接了婚有了娃。
結婚十周年紀念日打算玩把浪漫的,但是想來想去又不知道該玩點啥。棍兒哥猶豫了半天,說要不媳婦咱倆開房去吧。
月姐當時就給了棍兒哥一耳刮子,說我他媽用不用去勞務市場雇兩個人捉個奸啊?
可好女怕纏男,棍兒哥商量來商量去,月姐還是順了他的意。倆人找了家跟前相當不錯的一家酒店,打算過個刺激的紀念日。可誰知道剛洗完澡,外面就濃煙滾滾,紀念日也就這麼泡湯了。
棍哥光著身子還笑,說人沒事就好人沒事就好。月姐裹了裹身上的浴巾「我跟你一天都上老了火了。」
說完月姐看向我「那妹子,你咋一個人住在這啊?」
「我和別人一起來的,他在這邊有事先去辦了,讓我在這等他。」
「對象?」
月姐這麼一問,突然就把我問住了。季陸算是我什麼人呢,男朋友?我們好像也沒確立過關係。朋友?可感情明明已經超出了朋友的範圍。
她見我態度猶豫,識趣的換了一個話題「甭管是誰了,你就先住到我家,等他回來了讓他去我那找你。」
我點點頭,感激的說「那太謝謝你們了。」
「謝啥,出門在外這麼遠,能遇見個家鄉人不容易。」月姐是很典型的那種東北女人,豪爽仗義,見別人有難處能幫就幫的那種。
酒店的火大概過了幾個小時才徹底撲滅,警察帶著人一撥一撥的進去找東西。著火點在七樓,五樓受災的不算很嚴重,只是牆壁被熏得漆黑。
我進去之後直接去找門上貼著的符紙,上面漆黑一片讓我的心哇涼哇涼的。符紙被燒了,這可咋辦。我不知道那東西是季陸留下來鎮什麼的,但我心裡清楚沒有那東西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棍兒哥和月姐已經換好了衣服來樓下找我,我走之前轉身回去拿上了季陸賣給我的衣服。
「都熏黑了,拿它幹啥。」月姐說。
我低頭看了一眼「洗洗應該能幹凈吧。」因為是他買的,所以不想扔,就這麼簡單。
月姐和棍兒哥住得不遠,開車不到十分鐘就到了。卷閘門一拉,我才知道原來這倆人開的飾品店,專賣的是一些有民族特色的小飾品。
藏族的銀飾,瑪瑙串子,還有些不值錢但是樣式很漂亮的松香墜兒。我撅著看了一圈,簡直愛不釋手「月姐,我在這的幾天幫你看店吧。」
「你是客人,咋能讓你看店。」
「就當我是自己家人吧,要不然我也沒事幹。」
這家小店前面是門店,後面有個休息的地方。二樓是月姐和棍兒哥的房子,倆人平時關店了之後就回樓上去住,我比較識趣,要了床被褥就住在店裡。
我從酒店走之前給前台留了地址,方便季陸回來之後找到我。
我閑來無事和月姐聊天的時候無意中提過酆都一次,月姐神情奇怪的問我打聽那個幹嗎。
「我本來打算去那玩幾天的。」
「玩?玩命去吧?酆都可不是咱們平平常常說去就去的,知道那是哪不,那可叫鬼門關,玩也沒有去那玩的。」
「鬼門關什麼的,難道不是謠傳嗎?」
「謠什麼傳,現在住在酆都城內的人沒有幾戶了。那地方陰邪著呢,每到凌晨兩點,鬼門關大開的時候,街上一個人都沒有。漫天飄得都是燒給死人的黃紙,那天上還有哀樂聲,你說嚇不嚇人?」
月姐的表情和語氣,聽得我雞皮疙瘩直起。
「你去過?」
「剛和你棍兒個處對象的時候去過一次,回來高燒了半個多月,媽的我下半輩子都不想再去了。」
我本來以為酆都不過是個傳奇色彩比較濃厚的小城,卻沒想到在這還有這麼一說。那這麼一個地方,季陸帶我過來是想要幹嘛呢?
他說要去見的那個膚白貌美的美女,又是誰呢?
我和月姐正說著話,棍兒哥從外面回來把車鑰匙往櫃檯上一扔「天上跟下火球了一樣,真他娘的熱,倒水去!」
我本來以為棍兒哥在使喚月姐,卻沒想到他話說完了之後,自己轉身去旁邊飲水機里接了一杯涼水。我搖搖頭感嘆,月姐實在調教的太好了。
棍兒哥一邊喝水一邊嘟囔「我今天去上貨的時候,有人跟我講說他有個瓶兒,問我收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