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更深的陰謀 加長
「還拽上了,眼神特空,我腦袋也空,你要不要看看?」我接著老八的話道。
「不了,你腦袋空我不用看也知道。」
老七打斷我們兩個「行了,她還有事,咱倆還是抓緊把人送去。」
老八這才想起來正事「那你回去等我吧,我把她送走了之後就回。」
老七有點略微的不放心,我朝他點點頭,讓他安心走。到了鎮魂府。別人不說,好歹還有個如沁在幫襯。她對我怎麼樣我不敢確定,但是對季陸絕對是忠心耿耿。
「那你要記著,一定要把人親自送到鎮魂府才行。」老七不放心的囑咐。
「行了,我知道了,保證安全送達。」老八說著,重新架起煙雲,帶著我直奔鎮魂府的方向。
路上我問「最近地府都沒什麼事嗎?」
老八差異我為什麼突然關心起地府的事了,我笑笑只道是替季陸問的。
「將軍也是,人在外面還操心這的事。也沒什麼事,之前不是說總感覺好像要打仗了一樣嗎,但是最近莫名的就安靜下來了,一點之前緊張兮兮的氣氛都沒了。」
「哦?這麼突然?」
「可不,我和七哥還納悶,怎麼之前就好像點了火藥桶一樣。這說冷靜就冷靜下來了。」
「那閻王人呢?最近能看見嗎?」
老八搖頭「不常見,神出鬼沒的,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這就奇怪了,既然能打傷季陸的陰兵,肯定也不在少數。那麼多數量的陰兵同時出動去青丘,按理說老八不可能不知道。
是不知道,還是沒把這事當成一回事。
「那地府和其他外族最近的關係怎麼樣?」
「和諧的很,沒聽說有什麼矛盾。」老八這麼一說,我心裡就更犯疑問了。和鬼族相安無事,和青丘相安無事。那我知道的那些到底算是怎麼回事……
正納悶之間,我們已經到了鎮魂府的門口。還是熟悉的牌樓和兩簇幽冥火,老八收了煙雲朝我抬了抬下巴「裡面走著……」
我抬腳走在前面,老八走在我身後。走上了那條長長的台階,恍如隔世。上一次經過這裡,我身邊的那個人還是季陸。沒想到這麼短短的時間裡,他就成了抱在我懷裡的一塊鐵。
我們還沒等走到房門口,裡面身穿綠蘿紗裙的女人就推開門走了出來。看了看老八又看了看那我「這是……」
如沁肯定是認識我的,我估計她那兩個字的意思應該問的就是,老八突然帶我過來,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有東西要放,也有東西要拿。」沒等老八開口,我就自己倒。
如沁反應過來之後連忙走下台階,站在我面前恭恭敬敬的行禮「娘娘。」
「叫我小谷吧,那個名字我是真真不適應。」
如沁的臉上向來都很少看見笑容,今天也不例外,雖然動作熱情理解周到,但就是有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
不過話說這樣的人和季陸倒是絕配,兩個人都不喜歡說話。估計如沁要是像我一樣,每天說話說不停的。季陸早就把她掃地出門了,還能留到現在?
老八親眼看著我被如沁帶走了之後才放心打道回府,路上不忘時不時的和我打招呼,告訴我他先走了。
「將軍怎麼沒一起回來?」如沁走在我前面,引著我朝卧室走去。
「啊,他……有點事。」我只好敷衍著。
如沁這人得體,一句話就聽出了我不是很想繼續這個話題,也就沒有再多問。
「這個是將軍的房間。」如沁說完,看了一眼我手腕上的擒骨,多半是知道了什麼「你就先住在這吧,我住旁邊,如果有事的可以叫我。」
「好,謝謝了。」
聽我說謝,如沁愣了一下,之後恢復冰冷「沒事。」說完也沒留戀,轉身就走了。
我也沒空管那個,看她前腳走了之後,後腳連忙關上了門,把離火劍擺在了桌子上。
「季陸,你老老實實的在這等我,我去去就回。」離火劍不小,帶著走來走去的肯定引人注目,還不如把它放在這。
我說完之後,把離火劍的位置從桌子上換到了床上,最後還不放心的用被子蓋了幾層。
我躡手躡腳的出去。轉身剛要關上門的時候,突然看見離火劍正躺在我的腳下,橫在了門檻前。
我納悶的把劍撿起來,送到床上。
但是就在再次關門的時候,我又看見了莫名飛出來的離火劍。我開始意識到有可能是季陸不想當我單獨一個人走。
既然如此。我索性在屋裡找了一塊長條方布,把離火劍斜著背在自己的後背上,然後關上房門直奔奈何橋。
憑著印象中的位置,不出多長時間我耳邊就已經聽見了忘川河的橋水流過的聲音。
我把身後的劍正了正,抬腳就走了上去。
孟婆不在,橋上也沒有投胎轉世的陰魂。空空蕩蕩的,只有我一個人,還有身後的一把劍。
奈何橋頭的位置有一塊足有我一人高的大石頭,形狀奇特,上面赤紅色的三個大字--三生石。
我鬼使神差的走近,面對著自己那段不知是好是壞的過往。我把手放上去,但是隨後又不安的拿了下來。我到底有沒有做好準備,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的手懸在半空中,猶豫了半天之後握緊了拳頭,狠心反手在離火劍刃上一劃,一條血珠就緩緩的滲了出來。
隨後,我直接把那隻血手放在了三生石上,閉著眼睛等著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種種情況。
手掌處本預想的劇痛沒有傳來,取而代之的是一陣溫熱。
我納悶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緩緩的睜開眼,只見眼前的三生石消失了。奈何橋上幽藍的景色也都消失不見。天地之間只剩一個我,在這白茫茫的一片之中。
我納悶的四處張望,心裡想著說好的能見前世今生呢……
就在我這念頭剛剛一閃而過的時候,眼前突然出現了一片草叢。樹木鬱鬱蔥蔥,地上時不時的有山老鼠和野兔跑過。
而我。就像是一個看客,一個局外人,在做著一個主角是自己的夢。
眼前一隻白色的狐狸快速跑過,在我眼前一閃。而後就來了一隊身穿鎧甲的士兵,好像打算在這紮營停留。
士兵之中為首的那個男人我眼熟,器宇軒昂,眉眼硬朗。因為身上穿著那件帶著血腥的鎧甲,更加覺得英姿颯爽。那是我孩子他爹,季陸……
緊接著,我眼前的畫面再一轉。我竟然看到了自己。
身穿紅色的紗裙,和當初我在幻境之中看見的自己一模一樣。和我現在是完全是同樣的一張臉,只是眼角眉梢都是說不出的英氣與自信。我想,這應該是還沒遇見季陸之前。
所有的驕傲和自尊都很明顯的擺在臉上,但是至於為什麼後來會鬧到幾乎快要發瘋的地步,我現在一時半會也難以判斷。
我看著眼前的那個人,不敢妄自的稱為我。因為就算到了三生石旁,我都仍然覺得那個人離我實在是太過遙遠。與其說她是奚小谷,不如把她稱作邪骨。
那個滿身戾氣,不屈不撓的人。
我第一次嘗試著去審視當年的自己,現在她離我這麼近,近的觸手可及。
我看著她經過奈何橋,看到她似有情又無意的看了橋上的季陸一眼。從那之後,每日都故意經過橋上,路過橋邊的時候總是期盼著某個身影能像那天一樣,再次經過眼前。
但是就沒有再遇見了,那天之後,那個人就再也不見了蹤影。
我像是一個偷窺者,小心翼翼的看著邪骨對季陸一點點的萌生感情,因為他的突然消失而感到失落。心裡慶幸,就算是當年,我對季陸也是深愛的。
知道自己曾經主動提出和重樓聯姻的時候,我曾經一度懷疑過當年我對季陸的感情。精神上的潔癖,讓我忍受不了自己曾經對季陸的感情那麼經不起考驗。
但是現在看來。事情的發展,和我預想的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方向。
時間並沒有終日消沉下去,身旁的世界被照亮,是從邪骨在閻王殿看見季陸的那一刻開始的。
他身穿銀色的戰袍,側臉對著她,只是輕輕的應了一聲閻王的問話,就足夠讓她心裡點燃無數花火。
聽聞他是閻王的親弟弟,聽聞他不再流連於紅塵,而是甘願留在地府。邪骨的小女人心思,當殿展露無遺。
殺伐決斷這件事,不單單表現在建功立業上。對待愛情,邪骨的性格同樣如此。喜歡就大膽說出口,完全不介意身份地位的不等不公。
她是一人之下,眾陰之上的邪骨娘娘,他是初入地府,從頭做起的鬼將。兩人身份地位差別,不是一星半點。
一次兩次三次的拒絕之後,邪骨嘗到了從未嘗過的挫敗的感覺。愛就是愛,像自己。不愛就是不愛,像他。
她在那一瞬間也終於意識到。什麼叫愛而不得。
只是她不知道,那個自以為愛而不得的人,正做著天長地久的打算。
不是不想在一起,而是想變成一個足夠與之相配的人,然後再也不分開。季陸這樣想。但是邪骨未必知道。
見邪骨對自己日益冷淡,季陸才開始陷入莫名的心慌。
後來,邪骨收到了一封信。
淡黃色的信紙,紙漿壓著樹葉的脈絡,蒼勁有力的字體在上面留下了一句話--碧水本無心,因風皺面。青山原不老,為雪白頭。風也是你,雪也是你……
我本是那池中水,除了幾近透明的空洞之外,是沒有心的。我本不知道難過,但卻在清風拂過的時候,皺起了臉。
我本是那巍峨青山,除了日復一日的堅守之外,是沒有年紀的。我本不知道歲月的流逝,但卻在冬日初雪的時候,一不小心白了頭髮。
但是你可知道,那個令我皺面的清風,那個令我白頭的初雪,統統都是你……
原來我們的愛不是一廂情願,而是兩情相悅。
至於季陸為了我輾轉幾世,不過是為了能在奈何橋頭看我一眼的這件事,我是後來才知道的。
之後的相愛就變得順理成章,我看著眼前整日笑的像花一樣的邪骨,完全沒辦法把她和後來大殺鬼門關的邪骨聯繫在一起。
一切都是從蠻荒回來之後發生轉變的,然而我始終都未曾想過,當年所發生的事,還遠遠不止雪嬈陷害那麼簡單。
這一切的背後,還有一個更深的陰謀。
我也好,雪嬈也好,都不過是其中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