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驚情五百年
「怎麼了,什麼情況?」我還沒明白怎麼回事的時候就已經被拖到了門口,回頭竟然看到那棵槐樹上的樹枝像是突然有了生命一樣,扭動著從樹上爬下來,飛快的朝我和季陸衝過來。
「我的媽那是個什麼東西。」我驚起,加快腳步慌慌張張的跟著季陸。
季陸帶我跑進正廳,回身關上了門,我們兩個靠在門裡季陸回頭瞄了一眼道「枯木蛇柏。」
「枯木蛇柏?那是個什麼球?」
季陸臉色有了明顯的變化,聲音低沉的說道「地獄之樹。」
「啊?」我突然感覺到一陣撞擊從木門的下方傳來,應該是那枯木蛇柏。季陸推了我一把「你上樓。」
「那你呢?」
季陸給了我一個『你還有空擔心我?』的眼神,我就乖乖閉嘴按他說了的上了樓。樓梯相當有年頭了,我每跑一步都能踩得嘎吱嘎吱掉木頭渣子。就在快要跑到二樓的時候,只聽見樓下嘎吱一聲,季陸把門打開了。
我好奇的順著樓梯拐角的縫隙往樓下看,只見季陸打開門,數十條那種枯樹一般顏色的蛇柏圍在樓下。頸部立起,足有一人高,我不知道該不該形容那是在站著。
蛇柏躍躍欲試,吐著信子和季陸對峙。
我在樓梯拐角上的縫隙往下看者,心裡跟著揪成了一團,生怕季陸一個人解決不了。但是後來我意識到,我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季陸堵在樓梯口,袖子一沉,那條一直捆在腕上的鎖鏈就被季陸握在手中。地上的蛇柏嘶嘶的吐著信子,突然猛地躥起來撲向季陸。季陸手起鎖鏈落,一條蛇柏已經被攔腰抽斷。蛇尾和身子分離,在地上不停地捲曲。
其餘的幾條一窩蜂的衝進屋裡,把季陸團團圍住。季陸揚手一揮,大廳的門直接砰的一聲關上。不知道是蛇柏把季陸圍住還是季陸困住了蛇柏,總之一人加幾條蛇在下面僵持。
「季陸,上樓來。」我輕聲的對季陸喊。
那些蛇柏聽到我的聲音,紛紛朝我調轉方向。幾乎就是一瞬間,季陸手腕的那條細鎖鏈呼啦一下揚起,朝那些蛇擺揮舞過去。
蛇柏四下逃竄,季陸翻身越過他們,站在樓梯口替我擋住那些想要爬上樓的蛇柏。樓下的蛇成嗚嗚泱泱的圍堵之勢,身子蠕動捲曲間看的人頭皮發麻。
季陸鎖鏈一揮,把圍在一起的蛇柏捆起,朝著反方向又是猛地一摔。那幾條蛇被摔得七葷八素,眼眶位置都被摔出了血,我在一旁看的直咧嘴。
就在我專心盯著樓下的時候,突然感覺耳邊一陣涼氣,一直不好的預感襲來。我緩緩的轉過頭,只見一條蛇正盤在我身邊的樓梯扶手上,把頭伸向我嘶嘶的吐著信子。
我沒敢輕舉妄動,喉嚨里小聲的喊著季陸。季陸下一瞬間便甩開腳下的那些蛇,快步朝我跑來。人未到,鎖鏈先來。只見一陣銀光閃過,我耳邊的那條蛇就被鉤走,甩到了一邊。
季陸快步走過來,一把拉過我。我盯著他手中發著寒光的東西問道「你那到底是什麼,這麼厲害?」
「鎖魂。」季陸沉著的回答。我回頭看了一眼樓下,那些蛇已經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時不時的抽動兩下尾巴。我心中認準了一件事,無論是鬼是人還是蛇,都絕對不要招惹季陸,否則後果很恐怖。
我們兩個上了樓,發現二樓是這戶人家的卧房所在處。季陸站在走廊里前後看了一眼,直奔北面的一個房間,我忙不迭的跟在身後。
這裡應該是主卧,房間里床鋪,梳妝台一應俱全。紅木的床,上面圍著深紅色的帷幔。應該是年份太過久遠,帷幔已經破損,爛成了布條。
季陸一直在盯著屋裡的某處看,讓我覺得很奇怪。他一言不發,直接走到牆上掛著的一副畫前。掀開牆上的畫,後面竟然露出一道暗門!
我震驚的問「我天,你怎麼知道這有門?」
季陸好像從門板上摸出了什麼,眼神一變,雙手覆在上面,輕輕用力,暗門就被側推開。裡面又黑又冷,我根本看不清腳下的路。但是季陸的視線卻一點都沒受到影響,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我只能在後面扯著他的衣角,跌跌撞撞的走著。
走了沒多遠,季陸突然停下,我砰的一下撞上了他的後背。
「掌燈。」季陸說道。
「啊?我沒火。」我話音剛落,四周突然亮起。整個地下室燈火通明,照的如白晝一般。但我找來找去卻沒找到光源在哪,沒蠟燭,沒天窗。
我們面前立著整整兩排的書架,上面零星放著幾本書。我隨意拿起一本,發現這裡是存放賬本和族宗的地方。族宗有些類似於縣誌,記錄著這家人世世代代發生過的事。當然了,這也是只有大戶人家才會有的玩意。
「族宗為什麼會放在這裡?」我納悶的嘟囔。
季陸走過來,隨意拿起一本仔細翻看起來。我見他不回答,便自己也隨便找了一本,學著他的樣子一本正經的看。
書架一共就兩排,一排放著賬本,一排放著族宗。但是每一本族宗都有兩指厚,紙張因為長時間放置在濕冷的地方,已經變軟,翻起來需要小心翼翼。加上上面的古文還晦澀難懂,讓我看起來十分吃力。季陸倒看的十分迅速,閱讀起來絲毫不吃力的樣子,不到一會的時間就已經看完了一本。
慢慢的,我發現這些族宗的擺放位置都是有順序的。時間越久的越放在高出。但是為了避免漏掉什麼信息,即使看不太懂,我還是堅持著把每一本的每一頁都看了個遍。最後發現,族宗的記載時間竟然是明武宗正德六年,也就是距今五百年前的明朝!
而關於明朝之後的事情卻沒有隻言片語。這個家族從那之後就像消失了一樣,沒有任何記錄。
不難看出,這曾經是一個存在於五百年前的村莊。但是在五百年前的某一天,一切的記載戛然而止,這個村子里的所有人人間蒸發了……
上面寫的東西我大多看不懂,只好問季陸有沒有看出什麼。季陸把手中的祖宗攤開在我面前,指著上面第一行字念到「今有人家,落戶西南角樓戶山中。此地一山分四季,十里不同天。林中多霧瘴,洞中多蛇鼠」
「這地方,聽起來怎麼有些耳熟?」
季陸幽幽說道「沒記錯的話,阿和山和後山,都同屬樓戶山一脈。」
我震驚的看著他,忽然記起早在支教前我曾了解過的當地氣候。貴州山區因為收地形因素的影響,所以相隔不遠的不同位置,氣溫變化猶如四季。也就是季陸說的那句一山分四季,十里不同天。
之前在酒店我看見的那則新聞,鎖鑰鎮某山區發生大火,但是報道上卻從未出現過我之前到過的那個村子。在新聞中,那裡變成了一片空地,從未有人居住過。
難道說,酆都大帝不僅把那村中所有的活死人都放進了冥司,還把那個村子移花接木到了酆都山上?
「貴州那個山區離這,足足五百多公里,這怎麼可能?」
「走,出去看一眼。」季陸放下手中的族宗,拉著我就往外走。路過樓梯的時候,一股撲鼻的血腥味就迎面衝來。我努力不去看地下盤著的那些密密麻麻,被摔的支零破碎的蛇,踮著腳從樓梯一側走下去。
季陸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把那條鎖魂給收了回去,我看了看他的手,又看了看地上這些噁心的東西,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
從這家大戶出去,季陸拉著我上了大道。調整了半天的位置,最後閉上眼睛側著陽光站下。
「從這直走右手邊是陳府,陳府門口兩棵槐樹,帶我往前走。」季陸說。
「你神神叨叨的幹嘛呢?」
季陸抓住我「拉著我往前走。」
我心裡納悶,但還是按照他說的做。走了大概十幾步,季陸突然停下「現在你旁邊應該有一扇大門,門前還有兩塊石頭,柳樹,對,還應該有柳樹。」
雖然我不確定那干成條條的東西是石頭,但季陸其他的描述都沒錯。「你怎麼知道的?」
季陸沒回答我,只是告訴我拉著他繼續往前走。
再次停下,季陸往前點了點腳「前面有條小溪。」
我探頭往前他眼前看了一眼「你要是偷偷睜眼就別用我攙著你了。」
「那就是有。」季陸說完直接踏進了小溪里,我也顧不上濕不濕的,麻溜陪著走過去。過了小溪大概二十多米,季陸突然停住,拉著我朝西面轉身,緩緩的睜開眼睛。
我順著他往西面瞧了一眼,一戶庭院,門口修成了八角形狀的門洞,門洞上面掛著一塊牌子--白馬書院。
季陸露出了一種瞭然於胸的表情,看著那塊牌子說道「這就是那個村子,門口的人家,鄉路中的小溪都和後山一模一樣。而這個書院的位置,就是你教書的那個小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