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 牛眼淚

次日，清晨。

確定六舅不會再詐屍后，黃飛鴻爽快的付了兩千元報酬，說道：「小龍，屍體等下還要火化，我就不送你了，改天再去專程拜訪你。」

我疲倦的點點頭，客套幾句后，拿著錢離開。由於一夜沒睡，再加上昨晚劇烈運動，我很累，上車沒多久便睡了過去。

直到一陣陰冷將我驚醒！猛然睜開眼睛，發現快到目的地了。我知道，剛才那陣陰冷應該是丑鬼在提醒我。有時候，人會感覺到莫名其妙的涼意，為什麼會這樣？因為有鬼物和你做過近距離接觸。不過大多數鬼物不會主動害人，所以倒也不必太過在意。

回到家已經接近中午，老媽看著我髒亂的衣服，皺起眉毛問道：「你昨晚去哪了？衣服上怎麼有血？」

「昨晚不知怎麼回事，忽然流鼻血了。」為避免老媽擔心，我扯了個蛋。

打消老媽的疑慮之後，我洗了個澡，換了套衣服，便去睡覺了。

然而我沒想到的是，新的危機正在接近。

晚上七點，我被尿憋醒，睡意朦朧的走出卧室，發現老爹老媽正一臉嚴肅的坐在沙發，茶几上放著一沓百元大鈔。我迷迷糊糊的看了幾眼，還傻逼呵呵的開了句玩笑：「呦？老李，這是給我的零花錢？」

老爹滿臉嚴肅，問道：「錢是哪來的？」

這句話讓我心中一驚！睡意全無！這不是黃飛鴻給的兩千元報酬嗎！回家的時候忘了掏出來！老媽洗衣服時發現！所以才會有這樣一幕發生！

我該怎麼解釋？實話實說？告訴他們六舅詐屍，我將其制服，賺了兩千元報酬？如果這樣說，他們肯定不信！老爹不用皮帶抽死我才怪！

說是撿來的？那也太扯了，我從小霉運纏身，爹媽再清楚不過，要說我丟錢他們信，要說撿錢，他們真就不能信！

想了半天，就在爹媽快不耐煩的時候，我說道：「是朋友放在我這的，讓我幫忙買書。」

「買什麼書需要兩千塊錢？」老爹又不是傻子，立即質問道。

就在我無言以對，謊言即將被戳穿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一句話，我趕忙對老爹說道：「朋友搬家了，新的書櫃里需要很多書，所以讓我幫忙買一些名著。」

這借口合情合理，老爹老媽相信了，總算矇混過關，我嚇出一身冷汗。

回到房間，我看向跳樓鬼說到：「謝謝。」剛才那句話就是他教的。

誰知跳樓鬼嘆了口氣：「我們習武之人從不說謊，這次為你破例，你該怎麼謝我？」

趁機勒索？還說什麼習武之人從不說謊，這b裝的也真是沒誰了。但剛才那句謊話確實幫我逃過一劫，於是我說道：「這樣吧，我和丑鬼說說，放你們三兄弟自由好了。」

「成交！算我沒白幫你！」

說曹操，丑鬼就到。它從窗戶飄了進來，簡直不把自己當外人！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搞得我一點隱私空間都沒有！我不太高興的問道：「這麼晚有事嗎？」

「嗯。」丑鬼面無表情，問道：「你知道有幾種方法可以開陰眼嗎？」

幹什麼？智力大搶答？半夜來找我就因為這個？為了快點讓他滾蛋，我回答了這個問題：「知道啊，筆記上有相關記載，方法共有三種。第一種是露水泡柳葉，第二種是熄滅雙肩陽火，第三種是牛眼淚。」

「沒錯，但前兩種都會傷害身體，所以我找到了牛眼淚。」

我面色一喜：「在哪？」

「明天你自己去買，我已經談好價錢。」

我有些摸不著頭腦的問道：「跟誰談的？去哪買？」

丑鬼答道：「一個半吊子道士，想要制服我，可惜實力太弱反被我制服。交談中得知他有一瓶牛眼淚，可以低價出售，兩千。明天你直接去買就行了。」

「什麼？兩千還低價出售？我拼死拼活才賺來的錢，被一瓶牛眼淚就給換走了？」

見我滿臉不服氣，丑鬼說道：「可以不買，但你應該清楚前兩種方法的弊端。」

確實，柳葉用多了會失明。熄滅陽火，必須丑鬼在我身邊才能做到，假如他不在呢？而牛眼淚沒有任何副作用，還可以隨時隨地無限制的開陰眼。」

這麼一想，牛眼淚確實是個好東西，只是價格方面太扯了，我沉默了幾秒，說道：「讓我考慮一下，明天給你答覆……對了，能不能放三個跳樓鬼自由？」

「不能。」說完，丑鬼從窗戶飄了出去，我對跳樓鬼攤了攤雙手，然後躺在床上，仔細斟酌牛眼淚的事，大概考慮了5秒鐘吧，我便進入了夢鄉。

……

次日，清晨。

由於上學的時候，每天都五點半起床，形成了生物鐘，所以即便是暑假，也沒有睡懶覺的習慣。

睜開眼睛，我從枕頭底下拿出筆記，又仔細翻閱起來。這筆記本材質特殊，能對鬼物造成傷害，所以我放在枕頭底下，用以防身。

沒看多久，丑鬼就從窗戶飄了進來，餘光感覺到屋裡多了個人，我嚇了一跳，抱怨道：「大哥，還說你沒偷窺？我睜開眼睛還不到兩分鐘，你就進來了。」

「我沒有。」

丑鬼死不承認，我也無可奈何，放下筆記說道：「我想好了，買瓶牛眼淚。不過，那瓶子多大？有沒有礦泉水瓶那麼大？」

「十分之一。」

「只有礦泉水瓶十分之一？那就是五十毫升？能用幾次？」

「又不是讓你喝，只是塗在雙眼，能用上百次吧。」丑鬼分析道。

兩千塊錢，能用一百次的話，每次開陰眼只需二十塊錢。要知道，鬼屋門票還特么四十呢！而且看到的都是假鬼，牛眼淚看到的可全是真貨！這麼一想還挺划算！

吃過早飯後，我跟老媽說：「娘親，孩兒要出去玩耍。」

老媽瞪了我一眼：「去吧，注意安全。」

出門以後，按照丑鬼的指引，乘坐半小時公交車，終於到達目的地：華海小區。

一邊走，我一邊問道：「丑鬼，那半吊子道士厲害嗎？」

「不厲害，但也比你厲害得多。就算三個跳樓鬼一起上，也不是他的對手。」

我心說廢話，拿老子做什麼比較？我要是道士還能被你欺負？然而我只是個普通高中生而已，剛接觸這個圈子沒幾天。

說話間，已經走到八號樓，樓下停著幾輛警車，丑鬼指著其中一個單元說到：「就是這裡，二單元，601。」

這裡怎麼會有警車？在疑惑中，我上到了六樓，只見601的門開著，幾個警察站在門口，一眼就看到了我。其中一個青年警察目光望了過來，問道：「你是這棟樓的居民嗎？」

糟糕，這可怎麼回答。

回答是？

會出現以下兩種情況。

第一種：警察會問我，是不是六樓的居民，如果不是，為什麼要上到頂層？

第二種，如果是其他樓層的居民，警察會詢問一些問題，答不上來會有大麻煩。

回答不是這棟樓的居民？那為什麼要上來？走錯單元了？跟警察撒謊不是找死嗎？會把我當成嫌犯抓起來的！

見我愣住不說話，更加引起警察們的注意，另一個中年警察問道：「小夥子，你是不是認識這屋裡的死者？」

死了？怎麼會？丑鬼昨晚不是還跟他見過面？難道是丑鬼把他殺了，再嫁禍給我？

警察似乎不耐煩了，催了一句：「小夥子，跟你說話呢！」

我抬起頭，慌亂的問道：「他怎麼死的？」

剛問完我就後悔了，這不傻ｂ么！怎麼能這樣問！間接表明了我認識死者！

果不其然，我話音剛落，中年警察便問道：「你認識死者？」

這怎麼回答……我特么到底認識還是不認識啊！思考了幾秒，我答道：「不認識。」

「那你來這幹什麼？」

「是這樣的，警察叔叔，我最近遇到一些怪事，聽說這裡住著一位道長，我想請他看看。」

「這裡確實住著一個江湖騙子，不過已經死了，小夥子你趕緊回家吧。」

我趕忙點頭，準備離開，可就在此時，601飄出一個鬼魂，只見那鬼是個老頭，留著山羊鬍，仙風道骨，有幾分出塵的氣質。見到我之後，他彷彿見到了殺父仇人，大喝一聲：「你就是那丑鬼的同夥？孽障，今天本道長便收了你替天行道！」

說完，他便沖了過來！

我去你大爺！什麼情況？我嚇得往後退了一步！雖然那老頭鬼就飄在警察身邊，可警察們又沒開陰眼，自然看不見他，也聽不見他的聲音。

而丑鬼不知死到哪去了，我面色驚恐，退到了牆角！

老鬼飄到我面前，用力吹著我頭頂的陽火！今天早晨為了開陰眼，我已熄滅雙肩陽火，此時只剩頭頂一盞，如果三盞全滅，我會死的！

此時我也顧不上害怕了，一邊用手去打老鬼，一邊喊道：「走開！離我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