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老丈人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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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張雲風踏入這個院子，黎耀威就已經認出他來。但是在這樣的場合，他是萬萬不可能出言點破的。何況他身邊還有一個麻煩沒有解決！

只見他滿臉笑容的迎了上去，雙手拍著張雲風的肩膀，一副親熱的長者姿態：

「求芹啊，你父親可好？怎麼沒見他過來？」弄得張雲風莫名其妙，不過轉而立馬反應過來，黎耀威已經認出他來了。雖然在他的記憶中，還是十歲左右的時候隨父親見過這位黎尚書一次……

「有勞伯父掛懷，家父一切安康。此次因門中有要事不能親自前來，特遣求芹前來恭賀老太君大壽。」說完先走到秦老太君身前，恭恭敬敬的行了晚輩參見長輩的大禮！弄得在旁邊伺候著秦老太君的黎飄雪滿頭霧水，原來這人的父親竟然和爹爹是舊識，可那晚他救下我之後怎麼不到府上拜會呢？

這時卻又聽見黎耀威在旁邊呵呵笑道：

「求芹，快快過來這邊，見過武將軍！」又轉身對同樣沒搞清楚狀況的武思賢說道：

「武將軍，這是我一個故人之子，姓衛名求芹。半年前已經和小女有了婚約，呵呵！」這話的潛台詞就是，我女兒已經名花有主了，你就死了那條心吧。

果然，一聽說這小子已經和黎家小姐有了婚約，武思賢臉上一陣陰晴變換，最後終於哈哈大笑起來：

「尚書大人不厚道啊，黎小姐已有婚約，卻把我們大家瞞在鼓裡，等下說不得要多喝幾杯，向大夥賠罪啊！」

說完狠狠地盯了張雲風幾眼，至於私底下在轉動著什麼心思，卻不是別人可以猜得到的！

張雲風對他的眼神視而不見，平靜的行李拜見之後，竟真的以黎家女婿的身份自居起來。

而上面的黎飄雪，此時卻早已經羞紅了臉跑到後堂去了。父親何時給我定下了這樣一門親事？心裡卻浮現著十年前隨父親見到的那個風雨樓少年的影子！

不管這些當事人心裡如何想，宴席總算是開了。一些存心想要看熱鬧的人最終也沒能如願以償。到晚上，黎家又請來歌姬舞妓登台獻藝，直折騰到大半夜，賓客才陸續告辭而去！

張雲風老神在在的繼續坐在院子里聽戲，十名紅雲隊員如同石像一樣站在他身後一動不動，他知道，黎耀威肯定有話要對他說，而他也有很多問題需要黎耀威給他答案。果然，等所有賓客都告辭離去之後，黎府大管家親自跑到他面前：「衛少爺，我們老爺請您到書房敘話」

一踏進書房門口，張雲風就看見一臉哀傷的黎耀威，獨自一人在那裡自斟自飲。已經冒到嗓子的質問，就這樣被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也不說話，就這樣安靜的站在那裡，等著黎耀威開口。

.「不錯，還能沉得住氣」！黎耀威在心裡贊了一個之後，指了指對面的座位：「坐吧，陪老夫喝兩杯！」

張雲風也不答話也不還禮，就這樣四平八穩的坐了下來，眼睛轉也不轉的盯著這位，和白天的意氣風發判若兩人的堂堂大唐帝國戶部尚書！

「我該叫你衛求芹呢？還是叫你風兒好呢？」沉默良久之後，黎耀威終於率先開口問道。

「那麼，我該稱呼您為黎尚書呢？還是稱您為……黎伯伯？」張雲風針鋒相對！

黎耀威沒有直接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自顧自的說道：

「我一直反對進攻風雨亭，為此我差點連官位都不保，可惜朝廷上下都被那巨大的財富蒙蔽了眼睛，對我的呼喊視而不見！徒呼奈何啊……」

「您是在給我解釋嗎？」張雲風有些輕蔑問道。

「我不需要給你任何解釋，我只是站在一個長輩的角度，告訴你實情而已！」

張雲風沉默了，在他心裡，其實已經相信了黎耀威的話，他看得出來，黎耀威悲傷的表情不似作偽！那麼，這一道最重要的心結算是解開了，他也不用再擔心黎家會對他不利！

「告訴我，是誰最先鼓動朝廷進攻風雨亭的？」張雲風盯著黎耀威的眼睛，裡面有一抹瘋狂的紅色！

「風兒，在你沒有足夠的實力之前，你還是不要知道為好！」黎耀威是什麼人，哪兒能看不出張雲風的意思！

「伯伯放心，我不是魯莽之人，不會幹那種以卵擊石的蠢事！我只是希望讓自己心裡有個目標，僅此而已！」張雲風說得風輕雲淡。

「風兒，你先告訴我，你現在的情況怎樣？還有，你爹他……真的已經……去世了么？」

「是的，三個多月前爹爹就已經在風雨亭陣亡了……」張雲風說道這裡，融合了兩世人記憶的他，還真的有些悲從中來。

「至於小侄，目前與秦叔帶著幾十個兄弟在深山中結廬而居。不敢拋頭露面，以免稍有不慎被人識破，引來殺身之禍！」張雲風一臉的悲戚，扮豬吃老虎！

「風兒，我與你父相交莫逆。雖然僅僅是在你十歲的時候見過你一次，然而每次見到你的父親，提起你他總是老懷大慰。而今天你所表現出來的沉著與冷靜，更是讓我刮目相看吶！」黎耀威有些感慨的說道。

「黎伯伯過獎了，風兒這也是被局勢所迫！」張雲風趕緊賣了個乖。

「好一個被局勢所迫！那我來問你，在這個時候，你不在十萬大山中和你的兄弟結廬而居，卻跑到這西安城中來幹什麼？還有，伯父雖不曾領兵，卻也見過不少精銳之軍。我觀你那二十來個衛士，人人目露精光殺氣內斂。舉手投足之間都透漏出鐵血之氣，說是當今天下一等一的精銳之士也不為過。據我所知，你風雨樓根本就沒有這樣的一支力量。這些人，你又是從何處得來？」黎耀威突然話鋒一變，句句緊迫的發問。

「瞞不過伯父……」張雲風苦笑一聲，姜還是老的辣呀！

「這都是小侄收集風雨樓殘兵所得，那些衛士，則是小侄從中挑選出來的，加以小侄自己琢磨的一些訓練，就成了這個模樣，到讓伯伯見笑了……」

黎耀威倒抽了一口涼氣，「就三個多月時間，你就將一支殘兵打造成如此模樣？」

「呵呵，其實真正開始訓練，只有不到一個月時間。但是他們都曾經是風雨軍的精銳斥候，小侄只是傳授了他們一些特殊的訓練方法，加強他們的團隊協作而已！」

「不對，光是訓練，不可能有如此效果。必須經過生死搏殺，才能讓他們身上真正具有殺氣！你帶著他們殺人了？」

黎耀威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如果這小子在現在這個節骨眼上還敢帶著人到處殺人放火，那他不是瘋了，就是天賦高絕到了自己也只能望其頸背的地步！

張雲風猶豫半晌，這才撓撓頭，不好意思的笑笑：

「小侄是帶著他們打了兩次小仗……哦不，加上救下飄……黎小姐那次，是三次！」

兩次小仗，黎耀威回憶著近段時間神龍架周圍的情報，猛然瞪大了眼睛跳了起來，不敢相信的問道：

「襲擊朝廷駐風雨亭守軍的是你們？然後冒充朝廷軍襲擊猛虎軍的也是你們？」

眼見張雲風不出聲，等於是默認了他的猜測，黎耀威沉默半晌，這才壓低聲音，一字一句異常嚴肅的問道：

「你到底想幹什麼？你可知道這樣做的後果」

張雲風夷然不懼，抬起頭直視著黎耀威：

「我當然清楚，我要的就是這樣的後果。我要的就是兩大帝國儘快開戰，讓他們都沒有充分的準備時間！」

「你可知道，如果兩大帝國現在開戰，又會有多少無辜百姓遭殃，會使多少家庭支離破碎？你這個喪心病狂的孽障！」黎耀威出奇的憤怒了！

「黎伯伯！」張雲風突然長身而起，厲喝道：

「如果等兩大帝國養精蓄銳，兵精糧足的時候再開戰，只會有更多的無辜百姓遭殃，會有更多的家庭支離破碎！」

「最重要的是，不給兩大帝國找點事做，小侄如何獲得發展的空間？」

「發展的空間？你要如何發展？」黎耀威覺得很不可思議，一個剛剛被兩大帝國剿滅的江湖門派，竟然挑動兩大帝國之間的戰爭，想要從中獲得發展的空間，聽起來猶如天方夜譚！

「黎伯伯，數百年來，神龍架，兩大帝國之間戰亂不休，百姓從未享有過超過二十年的和平！這樣的時代，要何時才能結束？」

「小侄不才，偶爾得到上古大賢所遺留的兵書戰陣和治國方略之法。一心想將這天下的規矩打破，建設一個和平，統一，繁榮，富足的太平盛世！」

「以上的話，出得小侄之口，入得伯父之耳。如何決斷，請黎伯伯自專。如果黎伯伯覺得小侄是痴心妄想的狂傲之徒，可以現在就命人將小侄抓起來，小侄絕無怨言！」

張雲風一口氣說完之後，傲然的站在房中，那一刻，一股霸氣和傲氣從他身上衝天而起，讓黎耀威震驚的久久無語！見他半天沒有反應，張雲風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大禮，然後起身準備推門離開！心想，這一番演說，看來是白費了……

「站住！就這樣就想走了嗎？」黎耀威喝斥道。張雲風心裡一緊，這個老東西不會真的把自己給賣了吧？心裡這樣想著，面上卻只能一門正經的回過身來，拱手問道：

「伯伯還有什麼吩咐？」

「還有一個問題我想問你，你化名衛求芹，是何用意？」黎耀威問了一個毫不相關的問題，臉上也已經恢復了平靜，甚至還隱隱帶著笑意。

「呃……」張雲風有些支吾，既然黎耀威這樣問，定然是識破了他那個化名的用意——為求親啊！

「哼，狂妄的小子！得了兩卷兵書方略，就想著一統天下！」

張雲風心裡有些明悟了，這是在給他敲警鐘呢，趕緊恭恭敬敬的點頭：

「伯伯教訓得是，小侄從此以後，定會腳踏實地，不再口出狂言，讓伯伯擔心！」

「罷了，年輕人，有理想有衝勁是好事，我也不會過多的苛責於你！老夫過兩日即要啟程返京。日後你若遇到困難，可以你雲門少主的身份，到這西安城中來找你二伯耀陽，我會囑咐他的。不過除了一些黃白之物，我黎家恐怕也不能再給你其他幫助了，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小侄拜謝伯伯！」張雲風心裡微微激動，這等於是變相的承諾給他經濟支持啊！

待走到門口，卻又聽見黎耀威的聲音飄來：

「三年之內，如果你能在神龍架干出一番成績來，老夫就把雪兒嫁給你！如果你一事無成，那就一切休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