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跟你有半毛錢關係
我沒有理會裴婧瑤的緊張,直接就閉上了眼睛,整個人就這樣重重的躺在了裴婧瑤的身邊,輕聲說道:「在兇殺現場,把自己想象成最為變態的兇手,我一直都在想,如果我是兇手,我會怎麼做,就像沈默一樣,她是一個女人,對於任何一個男人反抗都是無效的,她只能任由林希親吻著她的臉,脖子,以及嘴巴卻無能為力,而酒店裡面一般都是有煙灰缸的,她順手拿就起了放在床邊的煙灰缸,直接就朝著林希的後腦勺捶打了過去,那麼這個兇殺手法就成立了,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就是怎麼去搜集證據,一個看似不起眼的線索,或許就是破獲整個案件的關鍵,裴婧瑤,你不是想知道我是怎麼破案的么?」
話說到這裡,我停頓了一下,然後睜開了自己的雙眼,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髮,繼續說道:「閉上眼睛,在腦中設想一下,一切有可能在這個房間裡面發生的一切,感受兇手的情緒,感受……死者在地上坐著垂死掙扎,在那腦漿崩裂的一刻,一切……都結束了。」
我記得曾經在警察學校的時候,我的老師林天告訴過我,我以後畢業是要去做刑警的,做了刑警,我就要面對各種不一樣的變態兇手,對付這種變態兇手,常規的邏輯是根本行不通的,唯一的也是最捷徑的辦法,就是把自己想象成兇手,如果我是兇手,那麼我會怎麼辦,當然,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我在警察學校裡面根本就沒有朋友,在那一個時期,學校裡面,除了我的導師林天,其他人全部都對我退避三舍,覺得我這個人腦子有問題。
可我不得不說,只要我安靜的閉上眼睛,把自己想象成最為變態的兇殺犯,我的腦海裡面就會反射出各種各樣的兇殺手法,當然,這種手法僅限於案發現場亦或者當時我所知道的某些作案工具,這不是憑空想象,這是以殺人者的角度去思考問題,雖然聽上去有些毛骨悚然,這不是我的臆想,我也沒有任何精神病,這只是我的一種方式而已。
「按照心理學分析,你這種思考方式很容易把你現實中的自己和臆想中的自己混淆,然後在你面前,出現幻覺,你會以為自己就是那個變態兇手,葉澤,你這是在走鋼絲啊……」裴婧瑤一下就坐了起來,然後拉著我的手臂擔心的說道。
我就這樣安靜的看著我面前的這個女人,如果說言語可以欺騙一個人,那麼眼神絕對不會,她是真的在擔心我,而且在這種情緒之下,我竟然沒有拉開她的手,反而……卻挺享受這種氛圍的。
我咧開嘴角,看著裴婧瑤凄慘的笑道:「放心吧,我自己知道下面的路該怎麼走,至於你,你現在能告訴我,在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你用這種樣貌,這種脾性,來偽裝自己,來保護自己?」
其實在見到裴婧瑤的第一面我就知道她並不是我們眼中所看到的這種人,她是警察,更是一個心理學醫生,在我腦海中,似乎並沒有什麼事情能夠讓她著急的,她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緒,一般來說,像是這樣的一個女人,背後一定藏著什麼。
然而,就在我等待著裴婧瑤開口的時候,鍾蠡的一個電話,打破了這房間之內的沉寂。
「喂,鍾局,恩,好的,我們馬山過去……」我接起電話,鍾蠡直接就報了一個地址讓我帶著我們部門所有的人全部過去,我沒有問他什麼,因為就算我知道了那又怎麼樣,誰讓人家是正兒八經的警察局局長呢,就算千萬個不願意,也還得過去啊。
可當我帶著裴婧瑤來到那個酒店大禮堂的時候,烏壓壓的一群人直接就把我們擠在了大禮堂的門外,我們穿著的是便服,所以不引人矚目,那群人拿著攝像機,耳麥,更甚者還有話筒一個勁的往裡面擠。
這尼瑪,我正想拉著裴婧瑤走出人群,一個目測大約怎麼的也有兩三百斤左右的死胖子一下就又擠了進來,在那一刻,我感覺我……已經生無可戀。
這群人來的快去的也快,一窩蜂的把我和裴婧瑤當成肉一樣擠,我這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呢,那群人就已經進入了大禮堂,我去,完全跟做夢一樣。
就在這個時候,鍾蠡從酒店門口走來,走到我們身邊的時候,一本正經的拍了拍我的肩膀,還對我點頭微笑說道:「幹得好,我記得對你的承諾,跟著我來吧。」
說完這句話,他就笑著從我身邊走過,我整個人一直都在懵逼的狀態。
怎麼回事兒,這陣仗就像是我們這個三線小城市來了一個奧斯卡及影帝啊。
我看了一眼緊緊跟在老鐘身后的郭勇佳,他意氣風發,甚至還穿上了千年難得一穿的警服,手上還抱著個大檐帽,他……這是要去相親么?
「嘿,你小子,這次可真是立功了,老鍾給了三天,大家都知道,他這是在為難我們,可我們就真的在三天裡面破了這個案子,還抓到了兇手,這次開記者招待會,老鍾這是要正式把我們部門介紹給外界知道啊,你看李銘雨那小子的臉,就跟茅坑裡放了幾個月的便便一樣臭。」盧毅發頂了頂我的手肘,一臉猥瑣的說道。
我聽罷,馬上停下了腳步,我想轉身離開,可為時已晚,我們已經走到了這禮堂的最裡面,老鍾在這個時候,已經坐了下來。
對於位置的安排,我本來是被安排坐在老鍾旁邊的,可我卻毅然決然的將這作為換給了郭勇佳,他是我們隊長,怎麼說,他也該坐在那個位置上,而我,也默默地跟盧毅發換到了最外側的角落。
一場警方的記者招待會就這樣召開了,我坐在旁邊,聽著鍾蠡那些冠名堂皇的話語,嘴角之間,淡然的露出一絲不譏的微笑。
「葉澤……喂,老鍾在叫你呢,站起來啊……」
我愣了愣,回過神后馬上站了起來,雙眼則是掃射了一圈我面前的那些記者,我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獃獃的站在這新聞發布會的現場,不知所措。
「鍾局長,我可以認為,您是在和我們開玩笑么?這個站起來的男人,我相信大家都認識,一個月之前,他的父親葉正就因賄賂官員被警方當場抓捕,同時落馬的官員不計其數,我想請問,您讓他站起來發言的目的,是什麼?」突然,一個扎著馬尾辮的女記者頓時就從記者席的第一排站了起來,言語極其鋒利,幾乎每一句話,都在針對我。
我咽了一口唾沫,用餘光掃視了一下鍾蠡,只見他淡定的朝著這名記者揮了揮手,示意她坐下,然後笑著說道:「這位記者說的很對,但對於一個從未犯錯的人,我們是不是應該以平常目光相對?他父親犯了錯,也接受了懲罰,難道這位記者的思想還處於封建社會,覺得他的父親犯下了不可饒恕的懲罰,就要父債子還么?」
那女記者被問的鴉雀無聲,當即就臉紅的低下了頭。
鍾蠡朝我看了一眼,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們媒體曾經賦予葉澤罪惡之子的稱號,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你們什麼事情都沒有做,卻因為自己的父親,母親犯下了錯,外人賦予你們這樣一個稱號,並且走到外面,別人都帶著有色眼光看你們,你們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心態?更何況,葉澤是一位優秀的警察,他也為了這個案子做出過不少努力,所以,我決定,從明天開始,調任葉澤去刑偵一隊,調令明日就會下發。」
此話一出,全場鴉雀無聲,就連我也沒有想到,鍾蠡會做出這個決定,我從進入警校的那一天開始,就勵志要去刑偵大隊,當然這個夢想到我和鍾蠡打賭那一天也沒有改變,可他現在當著所有記者的面前宣布,我卻怎麼都開心不起來。
「葉警官,拋開你的父親不說,我聽說,你的姐姐,在十三年之前慘死,請問,當時……」
我微微一怔,在他還沒來得急開口說完這些話的時候,就插嘴說道:「請問,你媽叫什麼?」
那記者聽了我的話之後,一臉狐疑的問道:「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我抿了抿嘴,理所當然的看著這個記者,而後開口輕聲說道:「那麼我姐,跟你又有半毛錢關係?」
說完這句話,我也沒管鍾蠡的臉色是有多難看,直接就轉身離開了這個大禮堂。
我討厭記者,從根子上面就討厭,他們會經常歪曲事實,在他們犀利的筆鋒之下,害死了多少人,我不想說,但大家心裡都明白,十三年之前的事情,我不想說,也不想提,這……永遠都是我心中的一根刺。
離開了大禮堂之後,郭勇佳打了我幾十個電話,我都沒有接,我知道他要說什麼,還不是一些指責我不識抬舉的一些話?說實話,郭勇佳什麼都好,就是馬屁味太重,他適合去政府裡面做事,卻並不適合做警察。
我用手機發了一條微信給鍾蠡,意思是這次打賭算我輸了,對於刑偵大隊,我很嚮往,但卻知道我並沒有這個能力,所以希望他能收回在記者發布會的這些話。
「你個臭小子,行吧,反正我想刑偵大隊也栓不住你這匹野馬,放你們部門三天大假,但是二十四小時都給我開機待命。」
這老傢伙,我攪了他的記者發布會,居然還會這麼淡定的秒回,我對著電話笑了笑,隨後轉身就走進了一家水果專賣店之中。
陳則穎喜歡吃橘子,所以我買了一些橘子和柚子就去了醫院,可我這剛剛拿著水果推開門正要叫顧北一起吃水果的時候,就看到了一個讓我鼻血飛濺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