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陳年舊賬
城中村裡的老人已經不多了，走的走，搬的搬，房子還在，等著拆遷，大都租給了外地務工人員。
天色將黒，周辰找到了韓老六的住處，院子大門還沒有推開，就能聞到裡面傳出來的一股子腐朽氣息。
毫無疑問，院子里肯定堆滿了垃圾，畢竟他是以撿破爛為生。
門也沒鎖，一推就開，果然是垃圾遍地，簡直沒地方落腳。
低矮破敗的小屋裡亮著燈呢，韓老六應該在家，周辰在院門口喊了一聲：「韓老六，出來！」
很快，一個顫顫巍巍的身影從裡面出來了，扶著牆，佝僂的身體像是隨時有可能摔倒。
韓老六當然認得周辰，可他還是那樣，一聲不吭，只是以一種死氣沉沉的目光瞅著周辰。
周辰也沒有忘記，自己很小的時候，總是一口一個『六爺爺』叫著他，每年夏天都喜歡跟著他去後山挖野菜，摸知了，抓兔子……真真的想不通，他為何要那樣做。
若說是為了錢，他勞教回來之後，也不曾過上一天的好日子，很可能，壓根就沒把周家的祖傳之物轉手賣掉。
韓老六就那樣扶著牆，愣愣地看著周辰，渾濁的雙眼看不到一絲波動。
一個將死之人。
甚至可以說，他已經死了，只是這具軀殼還能活動罷了。
沒必要廢話，這些年裡，該問的早都問了，該罵的早都罵了，誰都沒有從他的嘴裡得到一句有用的東西，所以此刻，周辰立即施展了讀心術，直奔主題。
「韓老六，當年，為什麼偷我家的東西？」
周辰低沉著嗓音：「我爺爺一直拿你當好兄弟，為什麼要那樣做？」
韓老六還是那樣，一聲不吭，眼神都沒有半點變化，不過，讀心術真的管用了，周辰果然感知到了他的心聲：為什麼？為什麼……
面對這樣的問題，他那顆死寂已久的內心還是有些波動的：他搶走了小芸……就因為你們周家有點臭錢……
感知得不是很清晰，並不是讀心術存在問題，而是韓老六的思想波動太過模糊，甚至有一些混亂，只能有一個大致概念。
「搶走了小芸？」
周辰當然記得，奶奶年輕時的小名就叫小芸……難道，這竟是一段感情糾葛？
差不多吧，專家們不都說了嘛，引發犯罪的原因主要就是三個：情感，仇恨和金錢。
韓老六做法只是為了報復爺爺，報復周家嗎？
誰知道呢，出於對爺爺奶奶的尊重，周辰不打算在這麼敏感的問題上過多追究，只是大概明白了其中緣由。
就為了年輕時的一份暗戀，他就打了一輩子光棍？
故意與爺爺稱兄道弟那麼多年，就為了尋找機會報復情敵？
按照現代人的思想觀念，真的是難以理解，這份執念也太深了吧。
讀心術時間有限，周辰顧不上多想，又問他：「當年，你偷的那些東西還在嗎？都被你賣了吧？」
韓老六還是一聲不響，如同行屍走肉，但他的腦海中還是有一些念頭正在激蕩：不稀罕……不稀罕你們家的那些臭錢……老子不稀罕，老子不要……
「東西還在，沒被他賣掉！」
周辰心中一喜，急忙又問：「那些東西，被你藏在哪裡？還在嗎？」
韓老六肯定不可能回答，但心裏面還是有答案的：後山……埋在後山……老樹坑下面……
極其模糊的念頭，或許，他自己都快要忘掉了。
「老樹坑下面！」
兒時的記憶未曾磨滅，周辰還記得他說的那個老樹坑，曾經，那裡有一顆千年古樹，後來在某一段動蕩時期，被人整個的挖了出來，粗壯的樹榦不知被弄去了哪裡，只留下一個深深的樹坑，隨著歲月的填埋，越變越淺。
「你……」
知道了答案，周辰也不曉得該對韓老六說些什麼才好，只是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低沉而道：「你這樣的，反倒活到了現在……」
然後轉身就走。
韓老六愣愣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過了許久，才緩緩歪倒在旁邊的垃圾堆上，如同一個死人……
對他，周辰真的是恨不起來了，說起來，他只是偷竊財物，並沒對周家的任何一人造成實質傷害，勉強算得上良心未泯。
那些年，童年的自己經常跟著他跑去後山，說得難聽些，他的心腸若真的惡毒，埋在老樹坑下面的很可能會是自己，周家這一輩的獨苗，唯一的男丁。
城中村外面的大街上有家五金店，也有超市，周辰抓緊時間，買了一把鐵鍬，兩隻手電筒，然後就朝著後山而去。
距離不遠，跑過去，再爬上山，就用了半個小時。當然，這急匆匆的，也把周辰累得夠嗆。
看著他呼呼直喘粗氣，簡直要累成狗了，幽影還表達了鄙視：「你的體質太差了，真的急需要好好強化。」
所謂強化，指的是幸運輪盤上的其中一項獎勵：基礎體質強化一次。
周辰也不曉得，基礎體質強化一次會給自己帶來多麼大的改變，此刻只能說：「就這個世界的標準來看，我這還算好的，大部分同齡人都不如我呢。」
並不是吹噓，周辰打小就喜歡練武，喜歡游泳、跑步、打籃球等各種運動，若不是因為左腿膝蓋存在舊創，早就走上了職業運動員的道路了吧。
話回正題，山坡上，當年的老樹坑幾乎看不出來了，早就被日積月累的塵土填滿，若不是周辰對這一片區域非常熟悉，還真會找不到它。
以周遭幾塊岩石為依照，老樹坑的具體位置還是可以確定下來，沒說的，開挖吧。
八點多，徹底天黑了，打著手電筒在山裡挖坑，若被人看到，真有點殺人埋屍的嫌疑呢。
呼哧，呼哧……
挖下去一米多深，除了小石塊和泥土，啥都沒有，周辰不禁猜測：韓老六是不是腦子壞掉了，自己都記不清了，根本不是這裡？
繼續挖吧，當年的老樹坑差不多就有一米多深，韓老六埋東西又指不定挖了多深呢。
「別擔心，下面確實有一點不同尋常的東西。」
幽影給予了提醒：「挖到現在，我就能隱約感知到一些的，再往下一米左右有一樣東西，不像石頭。」
「你能透視？」
周辰手上不停，心中詢問：「像X光那樣？」
「我不是人類，有一點不同於人的能力也是正常的。」
幽影淡淡回道：「而我的基本能力，會隨著系統升級逐步提升或擴充，系統輔助精靈嘛，除了回答問題，還是要有點其他作用的。」
「好吧，我表示無比期待。」
周辰默默點頭，並且提醒自己，畢竟是第一天獲得打工系統，一切都只是從零開始，往後還不知有多少驚喜在等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