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還不想死
怎麼可能!
我揉了揉眼睛,情不自禁的想要往前走看清楚一些,突然被人扯住了手臂。
回頭,一個中年婦女看著我說,「別過去啊,空棺材看到了不吉利啊!」
空棺材?裡面明明有人!
言多必失,指不定是村裡的風氣,我趕緊趁時間掃了一眼。
裡面躺著的那個人跟童小婉長的一模一樣,光潔的眉心點著一顆紅色的硃砂。一身紅色的衣服,映襯著光潔的肌膚,比我認識的童小婉更加嫵媚一些。
難道是她的孿生姐妹?怪不得她那麼悲傷。
驚鴻一瞥的那張臉深深地刻在我的腦海中,任我怎麼努力都忘不掉。
取回了高板凳,抬棺的人使勁將棺材抬起來架在了板凳上。奇怪的是,剛開始都能抬動的棺材,多了幾個人還是抬不動。
道士先生走到了棺材念叨了幾句,那個人突然就能抬動了。太神奇了,只是起棺的那一瞬間,我看到裡面的那個人,閉著眼睛在笑。
我一抖,趕緊往後躲了一些,那個老闆說過我火眼低,凌晨又是陰氣最重的時候,我肯定是看花了眼。
死了的人怎麼會笑!
道士先生舉著桃木劍,插著一把黃符紙,左三圈右三圈的繞著棺材作法。
隨後又將點燃一沓黃符紙,丟盡了裝著清水的碗中。待到紙灰融進了水中變成了褐色,他才用拂塵沾著水灑在我們的身上。
他讓每個人都沾到符水,那水落到我手臂上,手臂像是被開水灼傷一般很疼很疼,我怕別人發現異樣,趕緊用袖子捂了起來。
也許大家跟我都一樣,那水是燙的!
道士先生說一般棺材沾地需要抬回靈堂重新做法送魂,可是這個不行,今天必須雞鳴之前下葬,耽誤不得。
那個道士轉悠了一圈兒,突然看了我一眼,嚇得我趕緊把手藏了起來。
不知道道士那符水是什麼做的,我沾到的位子竟然火辣辣的疼。
大夥將棺材重新綁著上路,我站在人群末尾,情不自禁的往身後看了一眼。
童小婉站在院子里,目光緊緊的盯著我們這邊,我心安定了下來。
前方傳來了嗩吶聲,曲調歡快像是娶親一樣,那聲音都蓋過了送葬的聲音。
我就納悶兒,大清早的怎麼會有人娶親,順著聲音看過去,一行人敲鑼打趣的抬著也抬著一頂罩著紅色棺罩的棺材朝我們走了過來。
這是怎麼回事?
走進了葬坑才發現,原來他們打算將兩口棺材合葬,真稀奇。
另外一家的棺材落入了葬坑,現在就是下我們這邊的這一口了。
就在這時,無論怎麼想辦法,葬坑就是小了那麼一點點落不下去這口女棺,棺蓋大了一點剛好卡在坎上,上不去下不來。
眼看著吉時就要到了,就把棺蓋取了將棺材落了坑。
落了葬的坑不能再挖寬去放棺蓋,這是個講究。道士和風水先生也察覺不對勁兒。
幾個人聚在一起琢磨著什麼,風水先生掐著指頭算了又算。我覺得背後涼颼颼的,回頭身後什麼都沒有。
「雲妮!」我聽見童小婉叫我名字。
我回頭沒有看到她人,奇怪了,正在我琢磨的時候,我又聽見她叫我的名字。
我四處張望,沒看到人,隱隱聽見那聲音是從面前的那口女棺里發出的。
我心一抖,不敢確定也不敢讓別人知道。假裝什麼都沒聽見的。
又喚了一聲我的名字,那聲音蠱惑著我往棺材走去,聲音就是從裡面發出來的。
不可能,我的雙腳不聽使喚,怎麼都停不下來。
走到坑邊緣看著躺在裡面的人睜開眼睛看著我,那雙眼睛澄澈的如清水一般,目光觸及就忍不住悲傷。
「雲妮,救我!」她張著嘴喊著我,表情很痛苦。
我尖叫了一聲準備往回跑,覺得腳上一涼,背後被一股大力推了一下。我整個人失去重心摔進了棺材里。
「雲妮,對不起,我還不能死!」童小婉悲戚的聲音在耳邊回蕩。
上面傳來道士急忙喊著封棺的聲音。
我躺在裡面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怎麼用力都爬不起來。邊掙扎邊叫著童小婉,急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頭頂上傳了轟的一聲,四周一片黑暗。完了,棺蓋不下放不下來嗎?怎麼突然合上了?
「救命啊!」我死命的拍打著棺蓋,前一刻還蓋不上的蓋子,這一刻變得嚴絲合縫。
蓋子上線傳來泥土落下的聲音,我暗叫不好,他們打算將我活埋了。
不行,他們這群黑良心的見死不救,我要出去,要出去。
我累的精疲力竭無濟於事,口乾舌燥嗓子都嘶啞了發不出聲音了。那種死亡臨近的感覺,讓我徹底崩潰了。
童小婉,你為什麼要害我!
為什麼?
.......
眼淚順著臉頰落了下來,突然臉頰火辣辣的疼,我虛弱的睜開眼睛。
「宋雲妮,你丫給我醒醒!」有人再叫我的名字!
眼皮好重,我好累,好像睡覺!
「宋雲妮!」又是一巴掌,是誰?來救我了嗎?
痛的我睜開雙眼,白熾燈光晃得我眼睛疼,我捂著眼睛哼了一聲,耳邊傳來歇斯底里的吼聲。
我這是到了天堂了嗎?天堂好吵!
「宋雲妮,你丫裝死嚇唬誰呢!」
我驚覺,吼我的人是王青青,我猛的睜開眼睛看著她,愣了。
她見我終於睜開眼睛,沖我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我坐起來一把將她抱住,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青青,你終於來救我了!太好了,我不用死了!」
她被我勒的直喘氣,掰開我的雙手看著我莫名其妙。
「這丫頭是不是傻了啊?盡說胡話!」我這才注意到她身後站著幾個人,還有房東。
房東也上天堂了?
又被王青青拍了一巴掌,我才徹底清醒了,我不在天堂,我在小出租屋。
怎麼回事?我不應該在鄉下嗎?
我還沒問怎麼了,青青就捧著我的臉問我還記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木訥的搖頭,腦袋裡空落落的彷彿被抽走了記憶一般,只記得鄉下的事情。
她嘆了一口氣跟我說,我上班回家不知道怎麼就在家門口暈倒了,好在鄰居發現給她打了電話。
醫院裡檢查了一通,醫生也看不出所以然,建議將我弄回家。這不,我總算是醒了。
腦海中一直回想著鄉下的事情,我就悄悄地問了問青青,我昏睡之前有沒有去過什麼地方。
她說沒有,一直都是在公司上班!房東說我在那之前跟他一起吃了飯。那就奇了怪了,事情都是我兼職開始的,難道這一切都是我的一個夢?
我說我明明記得那天傍晚見完了房東,就去做兼職的。青青聽見我的小聲嘀咕,莫名奇妙的皺起了眉頭,問我什麼兼職。
我愣了好幾秒,對啊,他們不知道我做兼職,我答應了童小婉不跟任何人提起的。我趕緊說了一些胡話,講兼職這件事情饒了過去,青青也以為我只是病糊塗了。腦袋裡一團漿糊,我要想弄清楚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是不是去過那個小村子。
不行,我要去一趟咖啡館去找一趟童小婉.青青說什麼也不讓我一個人去,我答應過童小婉不能說出去,就讓她遠遠的等著我。
我還是第一次下午到咖啡館,第一次疑惑童小婉為什麼要挑選這麼一條偏僻的位置,來往的行人少的可憐。
咖啡館門上掛著休息的牌子,難道我來早了?今天不見著童小婉,我心中著實難安。想必她住的也不遠,找個理由見上一面吧。
我打了兩個電話頭無人接通,頓時感覺不妙,那種突如其來的恐懼竄入我的身體,渾身燥熱了起來。電話終於接通,那頭傳來童小婉的聲音,柔柔媚媚的叫了一聲我的名字。
我吸了一口氣問她在哪裡,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你是誰啊?不知道婉婉在睡覺嗎?」男人極度不耐煩。我連忙道歉,童小婉跟男生說了幾句,說那是他的老公說話很沖叫我不要見怪。
童小婉的老公?她結婚了?不管了,我說我在咖啡館附近,問她放不方便出來見一面。
童小婉啊了一聲,說她昨晚的飛機到了上海陪他老公出差了!我趕緊試探了一下她,她不知道鄉下的事情。難道,那個兩個真是夢中夢?
將信將疑,就算是她要騙我,也不會這麼巧剛好身邊有個男人。她想害我,我也不可能安然的站在這裡,只是那個夢,魂牽夢縈。
我寒暄了幾句便掛了電話,童小婉今天是見不著了,我耷拉著腦袋往回走。剛走到路邊,那晚的畫面嗖的一聲從眼前閃過,我難受的閉上眼睛。
童小婉停車,我坐上副駕駛,一切都那麼清晰。我按了按太陽穴,不行,那些零星的湖面像是怪獸一般撕扯著我的回憶,不弄清楚難受的很。
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瘋狂的想法,我趕緊朝著青青跑了過去。
青青見我滿頭大汗,趕緊湊過來打聽,我抹了一把臉抽出幾張錢給了司機,我要包他的車去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