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狼來了
這本來就是一場鬧劇,對著杆子人來說習以為常。楊柳則不然,生在溫柔之地富貴之鄉長大的她哪裡這般瘋狂過,要是叫她那些朋友知道她曾經跟著一群野蠻的漢子吆五喝六的吼了一個晚上,只怕會被人笑掉大牙,然而沒有被激情煽動過的人,哪裡會理解那種蠢蠢欲動不可壓制的的快感。往時在家的時候,她一直覺得生活太過平淡,更沒激情,如今難得瘋狂一次,索性放下淑女的架子,跟這群野蠻的漢子瘋狂一次那又何妨,楊柳始終是楊柳,不會成為別的什麼人。
將近中午的時候這杆子人終於來到一座山腳上,眾鏜將歡呼一聲,一個個撩開步子朝山上撲了上去,眨眼之間只剩下步留香跟楊柳。步留香看著他們的背影苦笑著搖了搖頭,很是無語。回頭看了看楊柳道:「這就是我的家鄉,這座山就是傳說中的老婆寨,山清水秀,精緻不錯吧?」
楊柳抬頭望著鬱鬱蔥蔥不知名的樹木,尋覓了半天依舊找不出一條道路,哪怕是羊腸小道也好,殊不知獨不見一條,看看高高的山峰,嘴上也露出一絲苦笑:「是山清水秀,不過這山也太青了吧,那個……,那個路呢?」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路就在腳下,你跟我走就是了。」步留香很是得意的說道。
碎石遍地,雜草、樹木叢生,楊柳沿著步留香的腳步跟了下去。初時依稀能跟上步留香的步伐,山勢漸漸變的陡峭,怪石林立,楊柳不知道被腳下的茅草絆倒過多少次,細嫩的手臂上也劃出了幾條細細的血倒,疼的楊柳咬牙切齒,看著站在高處的步留香臉上得意的笑容,楊柳怒火叢生。索性一屁股蹲在茅草,任憑步留香在前面怎麼吆喝,她就是不走,心裡琢磨,少得意,老娘我今天就是不走了,你能奈我何?
「喂,這山上豺狼虎豹野豬多的去了,你要是想當它們的晚餐我是沒意見。你走不走,在不走我可走了。」步留香恐嚇道。他這麼說倒未必是恐嚇,豹子與老虎這小山上還真沒有,豺狼野豬倒是不少。
「野豬我是沒見過,豺狼眼前倒是有一隻。你看看我手上腳上被劃了多少道口子,今天說什麼我也不走了,除非你找人把我抬上去。要命一條,要殺要刮悉聽尊便。」楊柳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無賴模樣,這一路上她受的委屈比她前二十受的委屈的總和還要多,如今要是不教訓他,他還真不知道什麼叫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近之則不孫,遠之則怨是不為難他一下。她也不相信,步留香能把她帶到這裡在把她丟棄。
「真不走,我可走了。」步留香嘴上這麼說,腳下卻沒動。
「不走!」楊柳賭氣道,心裡埋怨,臭男人,不會說兩句好聽話,給個台階下。
「那我走了。」
良久楊柳不見有聲音,回頭在看,石砬子上不見一個鬼影,又想起剛才步留香剛才說的話,恐懼頓時在心頭蔓延,楊柳把兩手做喇叭狀放在嘴邊,焦急的叫道:「留香,留香,你在哪裡?」
此刻步留香正站在一株碗口粗細的栗樹前,愜意的解開褲腰帶,對著樹根灑了一泡尿,對楊柳的呼聲聽而不聞,視而不見。幾聲過後,猛然傳來一聲驚呼:「哇,好漂亮的狗狗?」
狗?這女人真……。狗?步留香一驚,深山野林哪裡來的狗,該部會是遇見狼了,這個愚蠢的姑娘不會連狼與狗都分不清楚吧?一驚一乍,步留香尿意蕭然殆盡,淅淅瀝瀝的尿澤滴了一腳。步留香心道,當年老子頂峰尿三丈,如今順風尿濕鞋,真他媽晦氣。心裡這麼想著,來不急系褲腰帶,左手提著褲邊,右手順勢從腰間掏出盒子槍,朝著楊柳的方向躥了過去。
眨眼間來到楊柳剛才賴著不走的地方,樹木林立雜草叢生,獨不見雜草叢中的人兒。步留香心裡琢磨,會不會是被狼叼跑了?不可能,這麼一個大活人,即使真被叼跑了,怎麼著也得慘叫幾聲吧?該不會是滾下山坡了,在看看周圍的草叢,根本就沒有被壓過的痕迹。
猛然間,腦後傳來一陣風聲,想躲已經來不及了,步留香臨危不亂,雙腿瞬間彎曲如滿弓,像一隻螞蚱般彈了起,反應之靈敏,動作之迅捷,可見這個土匪沒有白做。
下一刻,步留香的左手搭在一根手腕粗細的樹枝上,一跳之勁余勢未消,帶著步留香的身子朝前盪去。當手臂與樹枝扯成四十五的夾角,步留香猛然擰轉身軀,右手的盒子槍跟著舉了起來。
瞬息的急速扭轉,使步留香的眼睛在零點五秒內產生了眼亂,然而這並不耽誤他開槍。當扣動扳機的那一刻,步留香依稀覺得眼前這個模糊的樣子好生面熟,不會是楊柳吧,步留香心裡大驚。正是這個念頭,促使他的右手腕生生向外撇了兩公分,也正是這兩公分,保全了楊柳這條小命。
子彈穿越空間,瞬間就劃過楊柳的耳畔,帶的氣浪華麗的撩起幾根烏黑的秀髮,楊柳甚至感覺到子彈與空氣摩擦產生的那一抹熱浪。她手裡拿著那根細長的樹枝茫然的站在那裡,她只是想用這跟樹枝輕輕的敲敲他的腦袋,給他開個小小的玩笑罷了。他不至於這麼大動干戈吧,難道他不知道,剛才那顆子彈稍微在偏那麼一點點,她這條命就沒了,如果說要用以條命開一個玩笑,那麼這個玩笑也開的太大了。
楊柳是不知道,一個男人背後只可以站兩種人,一種是兄弟,另一種是敵人,前者得意永生,後者不是魚死就是網破。做鏜將,這已經成為一種默契,不需要言明。背後若是敵人,遇之,必殺之,不死不休。
步留香看到楊柳安然無恙的站在那裡,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左手一松,飄然落地。
「他娘的,你是不是閑命長,要不是老子……」步留香剛罵一句,楊柳看著他的下體突然啊的一聲大叫起來。
「我罵你,你還來勁了你,你知道不知道,剛才那一槍要不是老子把手那麼一偏,你現在可能在跟閻王叫呢。別以為老子不打女人,信不信老子踹你。」說著步留香抬腳朝楊柳踢去,其實他並不是真打算踢楊柳,只不過想嚇唬嚇唬她,希望她以後長點記性。
這一踢不要緊,步留香一激動,把自己褲腰帶沒系這回事給忘了,剛才又在空中這麼一盪,如今褲子全堆在腳脖子里,鼓鼓囔囔堆了一堆。情急之下,他抬腿一踢,哪裡能踢得出去,腳下一個站不穩,宛如一根木樁般轟然朝楊柳倒了過去,一下撲倒在楊柳的腰間,楊柳一個柔弱姑娘,哪裡撐的住他這一倒之勢,跟著朝後倒去,兩人頓時亂成一團,一前以後順著山坡滾了下去。
一路上,磕磕碰碰好不難受。還好有步留香在前開路,又衝鋒陷陣,楊柳好生幸福。沒滾出多遠,步留香被一叢茂盛的荊棘好不客氣的攔了下來,步留香冷不丁被刺,疼的慘叫一聲,還沒叫完,楊柳跟著撞了上來,這下真是雪上加霜。
突然,步留香的嗅到一股淡淡的香氣,沁人脾肺,宛如百花怒放般的清雅,香氣襲人。步留香深深的吸了一口,呼吸間感覺胸膛上被兩團柔軟的東西頂著,甚是舒服。又覺得渾身上下似乎被一團熱呼呼的棉花團著,頓時心裡一團燥熱,原始的衝動在身體里肆無忌憚的蔓延。
楊柳一咕嚕從步留香的身上爬了起來,這一動,步留香下體又是一陣刺痛,那股燥熱瞬息退了下去。
「玩玩了,我的小**呀,你要稱下去,我好沒去媳婦呢?」步留香依依呀呀痛苦並著快樂的胡言亂語起來。
「說什麼你,羞也不羞,一個大男人,看看你這副德行,說出去你不怕丟人,我還拍丟人呢?」楊柳說著背過身子。步留香楊柳這麼一說,忍著痛小心翼翼的從荊棘叢里站了出來,顯然他也丟不起這個人。一個人躲到樹后拔身上的刺。
良久,楊柳聽到步留香叫她,她來到樹旁問道:「有什麼事?」
「能不能幫個忙?」
「什麼忙?」
「那個……,那個你能不能幫我把屁股上的刺拔了。」步留香羞憤難當,要不是實在沒辦法,打死他也不會去求一個姑娘,而且還是給自己的屁股拔刺。「那個,只要你幫這麼忙,明天我就送你下山,那煙土還有大洋我都不要,不過這件事你不要告訴別人,千萬不能對麻子他們講。」
「君子一言。」良久,楊柳應了一聲。
「駟馬難追。」
「你準備好沒有?」步留香試了三試,最後一狠心,弓著腰把屁股從樹后順了出了。
「來吧!」步留香豪氣萬千的說道,好像是斷頭台上的好漢,在叫,三十年後,老子又是一條好漢。
楊柳看了看那副面目全非的屁股,突然抬起腳,朝著步留香的屁股狠狠的踹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