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9 手冊迷蹤
最重要的是,他之所以將槍管做了手腳,其實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假設仲老五向自己射擊,自己當然也可以不必避開,反正死不了,但那樣一來,自己刀槍不入的真實狀態就被徹底暴露了。
那時候,他就必須殺了仲老五。可仲老五不等於鄧長發,這裡是這座繁華富饒的南方城市的市中心,自己決不能大張旗鼓地殺了仲老五。仲老五眼睛瞎了,反而因禍得福保存了性命,而且必然不會直接去醫院,肯定是找私人醫生治療,甚至把這件事的影響力主動壓下去。
雖然還有一種辦法,就是穿越到別的無人地帶,比如極地、非洲草原等,讓大自然收拾仲老五,可於果目前還帶著嚴成和李闖呢,這兩人可不是瞎子。單獨只有一個人要帶也好,同時帶兩個人,即便把他們打暈,他們倆之間也可以通過回憶互相填補記憶空缺,因此,於果不能冒這個險。
同理,於果也決定,不再冒險使用系統,而是帶著他倆乘坐長途汽車回去最為安全,不必要圖省事而將自己的秘密徹底暴露。
長途汽車是檢查程序最為寬鬆的交通工具,因此站點魚龍混雜,幹什麼的都有,好在嚴成和李闖看上去都面目兇狠,一般的黃牛或者小偷也不敢輕易招惹。於果要製造的下一個局即將開始,他故意對李闖說:「我去買個票,你看好嚴成,人丟了,可得你負責,你們家四老闆的三百萬照付不誤,你別讓你老闆白白花錢啊。」
李闖腰酸背痛腿抽筋,可好在藥效幾乎都消退了,單論身材和拳腳,可以全面壓制又小又瘦的嚴成,自忖沒問題,也點點頭。他正好也不想讓於果單獨和嚴成呆在一起,以免再了解到一些不該被於果知道的情況。
迄今為止,李闖也仍舊以為,於果只知道自己這幫人是黑社會,並不知道自己這幫人還是毒販。販毒是真正的殺頭買賣,決不能讓外人知。
但此時此刻,於果卻已經花費了五萬,製造出和存儲在自己虛擬空間里那本手冊一模一樣的複本,偷偷放在嚴成的隨身的大衣內兜里,而把嚴成本來在那裡放置的錢包和本城市地圖冊給扔掉了。
這樣一來,積蓄變成了七百五十七萬。但這也無所謂,等到回去,仲老四還要付給自己三百萬,李闖也要付出一百萬,自己馬上就要過千萬身家了。
眼見於果去買票,李闖轉而惡恨恨地問嚴成:「你這個傻逼,你要是敢跑,於果打斷你的腿!」
嚴成睥睨著他:「操,你算個什麼東西?狗仗人勢……」
李闖大怒,他最恨別人說自己是誰的走狗,更不容許別人把自己看做是於果的狗,於果讓自己看住嚴成,沒說不讓自己動手打嚴成,一怒之下也沒顧忌,狠狠一巴掌劈面打來,嚴成沒料到他敢動手,猝不及防,當即被打了個趔趄。
長途汽車站外打架是常有的事,只是推搡兩下,警察和保安都懶得管。如果是在膠東市內,李闖算是二級黑道大哥級別,手下也是五六十人,身家數千萬,有刀有槍,嚴成根本惹不起。
可眼下是特定階段,嚴成自知被帶回去絕無生路,一直在思忖怎麼逃跑,因此在不知不覺之間,膽氣壯了不少,這一下被李闖動手挑釁,自認為忍無可忍,也就嗷一嗓子撲過去,打算和李闖打個你死我活。
可惜嚴成雖然也是流氓出身,常年打架鬥毆,卻無法媲美李闖的身板和經驗,李闖更快一拳將他打了個踉蹌,然後拳腳瘋狂相加,嚴成臉部、喉部和胸部、腹部多處挨揍,拳頭瞎揮舞幾下就被打翻在地。李闖撲上去暴跳著用全身的力量踩了好幾腳,嚴成被打得吐出了早飯。
李闖還不解恨,跳到嚴成的身上,雨點般砸下拳頭,還罵道:「你敢惹我?你信不信我馬上弄死你?」
嚴成本來認為自己起碼路途上是安全的,自己要是死了,首先於果拿不到錢,必然放不過李闖,仲老四也不會允許這樣的結果出現,可誰想到李闖還真要玩命,這回可真害怕了,想要求饒,卻一張嘴就被拳頭打癟了,而李闖的拳頭也被牙齒嗑出了血。
嚴成誤以為李闖想找個機會殺自己,心念一動:「難道其實那手冊是在李闖身上?他背叛了仲老四?想到仲老五那裡把我當做替死鬼?結果沒想到我會到現場?」
這時他認為李闖要滅口,既然叫喊不靈了,一股狠勁兒也上來了,雙方全都用了力,你死我活。李闖就算佔據絕對優勢,也不能立即制住嚴成,而後者的負隅頑抗令李闖格外惱怒,飯碗大的拳頭狂猛無比地快起快落,已經有了血跡,眼見嚴成鼻青臉腫,嘴角都翻出來了,很有可能有被打死的危險。
正在此時,聽到一個人說話:「你們倆幹啥呢?」
李闖一驚,立即停了手,見是於果雙手拿著從車站快餐店買的包子、肉火燒和三杯塑料瓶稀飯,嘴裡還叼著一根吸管。
於果走到李闖身旁,李闖只覺得熾熱的太陽下,於果面對著自己的臉黑得看不清表情,心下一冷,有些心虛地說:「他……他罵我……他先罵我,我才打他的……」
於果平靜地說:「我還好心好意給你們買吃的喝的,你倆要是互相打,打死一個,那我多買的這份兒不就白買了?」
嚴成有氣無力地哭咧咧地喊:「於先生……救命……」
正在這時,兩個保安接近了,喝道:「幹什麼?為什麼打架?」
嚴成和李闖一陣緊張,對於引起了保安的注意,當真是後悔萬分。這邊的保安能夠直接聯繫到本地的刑警隊,一旦被警察注意到,那可就真不妙了。嚴成是毒販而且還殺過人,這自不必說,李闖雖然不是毒販,可作為黑社會分子,拆遷時也不止間接地害死了一條人命,被查出來的話,後果也是不堪設想。
於果有些抱歉地笑著說:「對不住啊,保安大哥,這倆是我朋友,我剛去買點吃的功夫,他倆就打起來了……」
為首的保安警惕性強,懷疑地問:「都是你的朋友,那為什麼還打架?」
於果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說來慚愧,好在這裡也沒什麼認識的熟人,他倆的隱私說說也沒關係,您聽了就當是個笑話,轉過臉就忘了吧。說白了還不是為了個女人,而且人家也沒答應跟這倆貨的其中任何一個結婚,可他倆十來年的朋友就這麼白瞎了。
「之前打了一回了,那個壯點的還嚷嚷著要跳湖殉情。我好不容易把他倆帶回車站,這不,又打起來了。那個瘦的吧,先和這女的見面的,可這女的在網上,卻更早認識這個壯的,他倆就都認為自己才是頭一個,誰也不讓誰,以前還結拜兄弟呢,現在是有異性沒人性啊。當然,結拜的時候才十來歲,也不成熟……」
那保安見他談笑風生若無其事,沒有半點心虛膽怯的樣子,而且其中的嘲諷意味絕不是裝的,頓時心生輕蔑,說:「你這兩個朋友真沒出息!叫他倆老實點兒!再動手打一下,就直接扭送派出所!」
於果笑道:「對不起啊,您多擔待!我一定好好教育他倆。」
李闖和嚴成都心有餘悸地看了看於果,眼見兩個保安嘟嘟囔囔地離開了,心頭大石這才落了地,都很佩服於果的隨機應變。
於果轉過頭,說:「這些吃喝算我請客了,快點過來拿,還等著我餵給你們?」
李闖這才收起拳頭,可偏偏在嚴成的胸口衣兜那裡碰了一下,心念大動,厲聲呵斥道:「你這裡裝的什麼?」
於果知道,他終於進入自己設計的彀中,臉上卻故作不悅:「怎麼回事?好了瘡疤忘了疼?還要繼續打么?」
嚴成怒道:「我這裡裝的是錢包和地圖冊!」
李闖立即想到了手冊,喝道:「讓我看看!」說罷就來奪,嚴成本想反抗,但也知道實力相差懸殊,壓根是打不過李闖的,倒不如就這麼逆來順受,讓於果看看,到底是誰在挑事。反正自己胸口的東西,真的是錢包和地圖冊。
可當李闖顫抖著從嚴成的胸口口袋裡拿出了一本被布層層包裹的書狀物時,李闖和嚴成都驚呆了,尤其是嚴成,他自己也不敢斷定,這東西到底是不是錢包和地圖冊了。
還沒等兩人反應過來,於果則故作愕然:「嗯?這是啥?真看不出來,你還是個書香門第呢。」
李闖這時候哪裡還理會得了於果的揶揄,一把將那幾層布甩掉,那本熟悉的手冊赫然入目!
嚴成認得那本手冊,李闖則並沒親眼見過,可他也是仲老四體系核心的成員之一,隨便一翻閱,便知道裡面的暗號密碼都代表什麼。此時此刻,李闖不是一般地火大,怒目圓睜地瞪著嚴成,想要舉起拳頭把他活活打死,卻始終礙著於果在一旁,強行克制住這股衝動。
嚴成則終於反應過來,用一種驚怒交融的口氣大喊冤枉,並且厲聲指責是李闖在打鬥中故意將手冊放進來的,否則哪有那麼巧?他也的確十分冤屈,畢竟這麼長時間沒見到手冊和錢物了,可偏偏挨了這頓暴揍之後,手冊又自動走回到身上了?天下哪有這個道理?
這群毒販既然出賣天良,自然不敬天地,無所畏懼,也就反而成了唯物主義者,不相信任何的超自然事件和因果報應,無論如何也不相信手冊是自己回到身上的。
當然,他倆之間相互萬分懷疑,幾乎認定是對方搞的鬼,可他倆誰也沒有把懷疑定格在於果身上,因為於果從出現就開始打鬥,然後一手一個抓住他倆就走,根本沒有空出手來。即便空出來了,而且身手再好,也不可能在大家都清醒時伸手探進嚴成的胸口搗鬼,毒販的警惕性和靈敏度都很高,不可能毫無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