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家族裡的禁忌

第233章 家族裡的禁忌

切法盧,西西里北部的迷人小鎮。

是個好天氣,不算精緻的沙灘上,不見豪華遊艇的身影,周圍沒有奢華的海濱別墅,只有幾艘漁船,還有三三兩兩享受日光浴的遊客。

海邊是一排排簡易的三四層小高樓,白牆紅瓦,牆壁幾近斑駁,臨海而立,粗狂又慵懶。

白色的身影,出現在三樓某個窗前。

將剛採的花插到花瓶里,擺到窗台上,轉身,再去泡上一壺咖啡,房間里頓時充滿了濃郁的咖啡香。

坐下來,大提琴擱在懷中,閉上眼睛,仔細回憶,握著琴弓,輕輕搭在琴弦上,低沉幽揚的琴聲緩緩響起。

門外,有人出現。

端起她剛剛沖好的咖啡,走到她對面的位置坐下來,喝著咖啡,闔上雙眼,另一手在膝蓋隨著節奏輕敲。

慢慢,琴聲停止了。

一杯咖啡剛好喝完。

老人睜開眼睛,面帶微笑的看向對面,「木棉,我早就說過,你是個異類……這首曲子很好聽,叫什麼名字?」

木棉將琴收起,笑道:「還沒有名字呢,不如,先生幫我想一個好了。」

昆托一手托著腮,「這首曲子是送給誰的?」

木棉回身,站在窗前,手指無意識的撫弄下花瓣,「一個身在遠方的人。」

昆托望著她,意味深長道:「既然這麼思念,為什麼不回去看看他呢?」

「還是不看的好。」她說。

「那就叫『不見』好了。」

木棉聽罷,轉身,一笑:「好,就叫『不見』。」

昆托站了起來,放下杯子,「毓來了,在樓下。」

「咦?不是演出還沒結束嗎?他什麼時候到的義大利?」木棉說著,人已經隨著昆托下了樓。

一樓,空蕩蕩的大廳,門口有衣架,居中是套棕色皮沙發,四周窗戶敞開,海風來去自如。

段自毓坐在沙發上,見兩人下來,站起來,望向木棉,「這次的曲子,我很喜歡。」

木棉走過去,玩笑道:「坦白說,段指揮,你真的很像我的腦殘粉。」

段自毓失笑,「我不過是比別人更早的挖掘了一位年輕作曲家。」

昆托走到門口,戴上白色爵士帽,「我和人有約,不妨礙你們年輕人了……哦對了,木棉,不要準備我的午餐了。」

木棉跟到門口叮囑:「葯有帶嗎?」

「帶著呢。」

「不許喝酒知道嗎?」

「呵呵……知道了。」昆托回頭朝段自毓無奈的攤攤手,「看到沒有?她就是這麼愛我。」

木棉將手杖遞給他,「是是是,我真的好愛你呢!」

段自毓的笑聲十分爽朗,昆托離開后,她轉身隨意問:「要一起吃午飯嗎?」

他很爽快,「當然。」

午餐很簡單,兩人邊吃邊聊。

段自毓問:「上次提到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我這水平還是算了吧。」

「哎,木棉,你要讓我說多少次你才自信?」

「不是自信不自信的問題,」木棉抬頭看他,「我發覺,比起演繹,我更喜歡塑造。」

望著她,段自毓卻搖頭:「你只是怕。」

木棉好笑的看他,「我怕什麼?」

「怕傳遞太多。」

木棉微微怔了下,他說:「剛才的琴,情緒掙扎得令人有種無法負荷的錯覺,絕望,無奈,悲傷,壓力,渴求,企盼……恐怕,也只有你本人,才能將這麼複雜的情緒演繹得出來。這也是為什麼,我堅持讓你自己演奏你的曲子。」

「也許,會有人更完美的表達呢?」木棉一笑:「婉琰目前就很好。」

誰知,段自毓卻搖頭:「她太墨守成規了,我承認她是一位非常優秀的大提琴表演家,但是,卻不是我心目中能夠完美呈現『星』作品的人。」

木棉垂下目光。

星——一個躲在幕後,用音樂說話的神秘作曲人。

許久,她笑:「別忘了,她可是你的未婚妻。」

段自毓淡然道:「音樂面情沒有親情愛情的區分。」

「哎,只要提到音樂,你就這麼不近人情。」

「也因為這樣,你才會把曲子放心交給我。」

木棉噎得啞口無言,抬頭無奈看他,「真不明白,婉琰看上你哪一點了,呆板又無趣!」

被她批評過,段自毓也不氣,好風度的說:「家族遺傳,我也沒辦法。」

木棉喝口果汁,隨意問:「很少聽你提起家人。」

段自毓看著她,嘴角勾起一抹優雅的弧度,緩緩回道:「我是音樂世家,爺爺是新中國成立后第一批音樂家、樂團指揮家。我還有一個姑姑,和你一樣,是拉大提琴的,並且非常有天分,是我爺爺的驕傲。」

「真的?」木棉聽到大提琴,也不禁有了興趣,「她叫什麼名字?一定很出名吧!」

他搖頭:「不,她不出名,可以說,她是我們整個家族的禁忌。」

木棉一愣,「為什麼?」想起什麼,她忙說:「對不起,這是隱私,我不該多問的。」

段自毓笑笑,「是你的話,也就不算隱私了。」

不等木棉分析其中意義,他便繼續說道:「她愛上了一個不算成功的商人,在當時那個年代,尤其是我們那樣的家庭,音商結合,免不了會多了許多話題,我爺爺自然不同意。我姑姑也是個倔脾氣,和爺爺大吵一架之後便離開了家。」

木棉聽得投入,「後來呢?她嫁給那個人了嗎?」

段自毓點點頭,木棉不禁鬆了口氣,「不管怎麼說,她選擇了喜歡的生活。」

見他不說話,木棉疑惑看他,「現在……她一定很幸福吧?」

段自毓扯下嘴角,「她因為難產去世了。」

木棉心頭一咯噔,「原本是這樣……」

說不清心中情緒,只覺得,悶悶的,有點堵。

「我爺爺從那以後都沒有再提過姑姑一個字,但我們所有人都知道,他其實很後悔。」

「後悔阻撓了她的婚事?」

段自毓看她,「後悔以大提琴為代價,逼她放棄。」

「……」

木棉聽罷,雖然認為段自毓的爺爺太過迂腐和霸道,可也不便明說。

「起碼,她選擇了那個男人,也是選擇了另一種讓自己幸福的方式。」

想到什麼,她又問:「那個孩子呢?現在怎麼樣了?」

段自毓望著她笑了笑:「像我姑姑一樣,很會拉大提琴,我爺爺嘴上不說但一直都很關注她。」

木棉欣慰道:「這就好,怎麼說也是一家人,從小就失去媽媽已經很可憐了。」

段自毓微笑點頭,「是,從現在開始,有我們在,她會生活得很好。」

午餐結束后,段自毓就要離開,木棉說:「我送你去火車站吧。」

走在灑滿陽光的街道上,兩人的話題又回到音樂上,段自毓真誠道:「我以朋友的身份向你發出邀請,只要你點頭,我會專門為你準備一場音樂會。」

木棉回身,露出淺笑,「自毓,我感謝你的好意,但是,如果你真當我是朋友,你應該知道我的決定。」

段自毓低下頭,無奈道:「好吧,什麼時候改變主意了,再來找我。」

遠處響起火車的鳴笛聲,段自毓仍有些不放心道:「在這裡要是不習慣,隨時打我電話,我安排你回國。」

「行啦,你真是比我媽還啰嗦!」木棉嘴上這麼說,心裡也明白他是真的關心自己。能交到這麼個志同道合的朋友,她其實挺感恩的。

段自毓上了車,朝她揮揮手,要她照顧好自己。

木棉在站台,望著火車遠去,一時間,漂泊的心突然有了種想離開的衝動。也只是一瞬間,又被她安撫住。

回到住處,昆托已經回來了,一身藏不住的酒氣。

木棉一邊沖醒酒茶一邊數落:「都讓你別喝了,還喝這麼多,這是在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昆托倚靠在沙發上,臉頰喝得通紅,笑道:「連喜歡的東西都得不到,就算讓我活到一百歲,我也不會開心的。」

木棉聽著,沒說話,將茶端過去,扶起他喝了半杯。

昆托抬頭看她,微微笑道:「木棉,你對自己太苛刻了,人生不是這樣的。」

「我的人生現在很好啊,做了昆托的弟子,有多少人羨慕不來呢!」木棉摻起他,扶他上樓休息。

他眨下眼睛,「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木棉沒再吭聲,將他扶回房間后,倒了杯水放在桌上,笑眯眯的,「好好休息,你違規喝酒這件事,醒了之後再說。」

昆托拍拍額頭,「天啊……」

木棉忍住笑,轉身出去。

這時,手機響起,是雲憶打來的電話。

「木棉,下個月有時間沒?」不等木棉回答,她就霸氣宣布,「沒時間也要擠時間,因為我結婚,你必須得來!」

木棉顯得十分驚喜,「雲憶,恭喜啊!想不到會這麼快呢!對了,新郎沒換吧?」

「討厭!」雲憶嬌嗔一聲,說:「我也不想這麼早結婚,可是沒辦法呢,我們能等……肚裡的孩子等不了……」

「付雲憶!你奉子成婚?!」

「吼那麼大聲幹嘛啊?我爸我媽都罵了幾天了,人家已經知道錯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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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妻不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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