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我會做得很好
他闔了闔眸,反手握上她的手,「是啊,你說得對。」
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想放她一個人的。
門外,襲垣騫和小秦聊過,想了下,說:「你先回去吧,我會在這裡陪著他們。」
小秦忙說:「這怎麼行呢!襲總,還是我留在這兒吧……」
他搖頭,「連清和這種情況,這幾天都不可能去公司,你需要替他把公司的事情安排好。而且,等找到合適的護工,我就離開。」
小秦竟無從反駁,「那……謝謝襲總。」
襲垣騫又說:「如果,遇到麻煩,隨時給我打電話。」
連清和不在,無主事的人坐鎮,難免會遇到些問題。小秦聽罷,感激道:「我會的,謝謝襲總。」
他揮揮手,讓小秦先走了。
然後,電話聯繫徐強,讓他用最快的速度找好護工。
坐在樓梯間,他一根接一根的抽著煙。
如果可以的話,他是不介意用自己這條命去換連清和,只為了能給她一段完整的幸福。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時時刻刻活在會失去的恐懼里。
只是可惜,他連為她犧牲的資格都沒有。
「吱嘎」
門被推開,他抬頭,與木棉的目光對上。
她走過去,坐在他旁邊,伸手,「給我一支。」
襲垣騫皺皺眉,雖然不喜歡她吸煙,可還是遞過去一根。
她熟練的點燃,深深吸了一口,昂著頭看煙圈在頭頂繞了一圈又一圈。
兩人誰都沒說話,他就這樣陪她靜靜坐著,在她想抽第二支時,被他制止了,「你想帶著滿身煙味回去?」
木棉慢慢放下手,過了幾秒,她說:「幫我找最好的婦科醫生。」
襲垣騫深深看她一眼,什麼都沒問,「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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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連清和出院了。
回到家裡,她推掉了所有的事,就一直陪在他身邊。
他看新聞,她就和他一起坐在沙發上,戴著毯子,聽著冗長無趣的實事播報,直到困得打哈欠,靠在他身上睡著了;他與小秦通電話,她會沖好一杯綠茶放在桌上,坐在對面笑眯眯的望著他;下午,兩個人就去菜市場,買了菜回來再一起進廚房;至於晚上……
木棉在被他吻得意亂情迷時,還不忘提醒他要注意身體,連清和皺眉,有些不滿的封住她的唇,直吻得她大腦空白才肯放過她。
「這種時候,你只需要閉上眼睛。」他咬著她的耳朵說。
像受到蠱惑,木棉閉上了眼睛,摟住他的脖子,將他拉近自己……
夜裡,涼意入侵。
木棉淺眠,他一翻身,就會驚醒,然後緊張兮兮的撐起身子問:「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連清和睜開雙眼,眼裡沒有半點熟睡的跡象。望著她,眸光熠熠生輝。
知道自己緊張過度,木棉尷尬的笑笑,解釋道:「我剛才做了個夢,不是因為你才……」
他拉過她,安置在臂彎里,鼻尖蹭著她的臉頰,「我會很努力的活著,所以,別怕。」
聽到他的話,木棉翻轉過身,兩手摟上他的腰,聲音又沉又悶,「是你說的……別騙我,我很容易當真的。」
他彎了唇,笑意輕淺,「我會為你創造出一個又一個奇迹的。」
木棉沒說話,手臂收緊,捨不得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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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佲伶學院的請柬,木棉捏在手裡半晌,最後,直接扔進了抽屜里,剛要關上,有人將它取出。
「這是專門為校長舉辦的退休歡送宴?」
木棉別開臉,「嗯。」
請柬夾在指間,連清和晃了晃,「為什麼不想去?」
「我不太喜歡那樣的場合,回頭我會記得訂花籃的。」
連清和沉默片刻,問:「是因為段老?」
依校長和段老的交情,他的退休宴,段老沒理由不來。木棉側過身,站在桌邊不說話。
他過去,低頭與她的目光對視,「如果段老對你而言很重要,那就不要因為意氣,無意間做出傷害他的事。如果,他不重要,那就更不要因為他,影響你的行事準則。」
木棉望著他,表情有些委曲,「一定要去面對他嗎?可我現在真的不想啊!」
她只想守在他身邊,時時刻刻的守著,一秒都不願分開。而不是把寶貴的時間都浪費在聽這位「外公」對她講塵事糾葛,講對她的期許,企圖從她身上,找到女兒年輕時的身影。
連清和輕撫下她的臉,目光從容平靜,「木棉,他是你的親人。」
木棉垂下頭,掙扎了半天才點頭:「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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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趴在床上,看著連清和站在衣櫃前,在裡面精挑細挑。
木棉道:「隨便穿就好,反正我又不是主角……不對,就算我是主角,我也無所謂。」
他搖頭,挑出一件紫色露肩晚禮服,「為什麼不讓他們看看,我的女人有多美呢?」
木棉撲哧笑出聲,被他誇得心裡甜滋滋的,「也只有你會覺得我好看。」說歸說,還是乖乖的接過他遞來的禮服。
連清和坐下來,面帶微笑望著她,「木棉,你要記得,越是在逆境,越要讓自己看上去更光鮮。越是悲傷,就越是要笑。如此一來久了,你也就會發現,原來,自己是可以笑著走過泥濘。」
木棉背過身換衣服,垂著頭,努力將眼中的晦澀逼退,嘴角掛著笑,「有你在,什麼樣的逆境我都不怕!我當然要笑了!」
輕輕的,他說:「誰都不敢保證能夠陪你一輩子,你該開始習慣一個人了。」
她的動作僵了住。
慢慢的,她轉過身來,突然將身上禮服撕扯著脫下來,扔到地上,紅著眼睛瞪他,委曲到極點:「為什麼不能?你要丟下我一個人嗎?如果是這樣,當初為什麼還要來招惹我?在我適應了你之後,現在卻來跟我說這種話?連清和,你不覺得你很自私嗎?」
連清和安靜的坐在對面,仍用著溫和的眸望她,縱容的表情,有絲憐憫和心疼。
「對不起,」他說:「是我的錯。」
「我要的不是『對不起』!」木棉捂住耳朵,突然歇斯底里的爆發了。
「你讓我嘗到被人這樣呵護的愛著是什麼滋味,能和愛的人幸福終老,我又有多幸運……可你不能在我都習慣了這些后,說離開就離開啊!連清和,你能不能負點責任啊?你……怎麼能這樣啊……」
看她就像個任情的孩子,蹲在地上,捂著臉,哭花了剛剛化好的妝。
連清和長長的嘆息一聲,過去攬住她,撫著她的背,不停的安撫她的情緒,「好了,都怪我,別哭了。」
木棉抓緊他的衣襟,哭濕了他的胸口,咬著牙說:「是,都怪你!我真的好恨你!」
他點頭,「嗯,怪我。」
可她卻哭得更大了,完全就像在釋放,不懂收斂,「你這個不負責任的男人!你幹嘛來招惹我啊?!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全世界有多少男人在愛著我?我每天收到的情書,整個抽屜都塞不下!連前陣子最火的那個鋼琴王子都給我打過電話……所以你被我愛上是多幸運啊?你幹嘛不珍惜?!」
連清和坐在地上,把她摟在懷裡,「嗯,你說得都對,我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說什麼讓我一個人……我告訴你!我絕不可能是一個人的!如果你不要我了,我馬上改嫁!我會嫁給比你帥比你有錢比你還愛我的男人!!」
此刻,連清和卻沉默了。
看在木棉眼裡,她失望到不行,「你不在乎是不是?好啊,那就試試好了,你敢離開我,我就改嫁,我……」
「在乎。」他抬起眸子,定定地望著她,「我在乎。」
木棉愣了,睜著雙眼,眼淚撲籟籟的掉。
「如果你真的嫁給別的男人,我會嫉妒,嫉妒得恨不能不管去哪,都想要帶著你一起。」他正色看她,緩緩說:「這種想法,每天都會在我腦海里繞出幾百遍,我還要不停的花力氣壓制住。」
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淚,他說:「木棉,你可能想象不到,我正在承受什麼。」
木棉慢慢低下頭,哭得泣不成聲,「清和……對不起,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明明,我一直都做得很好,可其實……」
其實,她已站在崩潰邊緣。
他捧住她的臉,目光愈發輕柔的望著她,「木棉,這很難,我明白……可我們都沒得選了。」
木棉將唇咬得發白,點點頭,「清和……相信我,我會繼續做得很好。」
他一笑,「我相信,你一直都很棒。」
木棉哭著,卻用力扯出微笑。
就這樣,她靜靜的趴在他懷裡,直到眼淚風乾。
想到什麼,他突然問:「那個什麼鋼琴王子的,真的打電話給你了?」
木棉笑出了聲,用著沙啞的聲音說:「是啊,不止打過電話,還經常給我發訊息。」
連清和微微皺眉:「這麼沒有下限嗎?」
「連先生,這樣就算沒下限了?那你當時追我又怎麼算?」
「那不一樣,我們是真愛。」
看他說得理所當然的,木棉輕笑,「是啊,真愛。」
此生不渝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