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天下大勢
西涼,這個地理位置偏向西北的州郡從古至今就沒有平淡過。西羌蠻夷的侵略,軍閥之間的爭奪,一般來說都從未停止過的。要說這各大軍閥為什麼這麼看重這塊地,除了西涼出名馬,健馬,勇士外,還有一點便是天高皇帝遠。西涼戰事連連,西羌眾夷時常進攻,所謂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到了西涼做軍閥當真便是土皇帝了。
而此時,整個西涼勢力所處地確出乎意料的安靜,似乎是各大軍閥正在籌備著什麼。這對老百姓來說,是天大的好事,但對於高順衛道來說,便是天大的噩耗。任二人誰都清楚,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西郡太守府,高順府邸。
衛道,馬玩,華雄和侯都尉依次分官階等級坐在帳下,衛道時不時像馬玩投向疑惑的神情,彷彿在說:你不是馬騰老兒的部將么,為何在此?
高順大馬金刀的坐在主將坐上,平日從不飲酒的他,桌前之擺了一杯濃茶,靜看這衛道馬玩二人,便欲向二人相互介紹熟絡之時,不料一道粗魯的聲音打斷了高順的心思。
:「馬家小兒,何故在我陷陣大營里!」華雄怒目圓瞪,欺身問道。
:「這,這……」馬玩被這忽來的一問嚇到,一時竟不知該如何作答。
高順和侯都尉見到此幕都不禁有些微微變色,心道這漢子就不能不這麼急躁?馬玩新來便受此待遇,不免會寒了將士的心。
高順呼聲大喝:「華將軍!你幹什麼!還不坐下。」
華雄悻悻的看了高順一眼,果真便不敢再造次。高順臉色緩和了一些,連忙解釋道:「馬將軍莫要在意,將軍新來,本將還沒來得及向眾將士回報,故才有此誤會。」
馬玩乾笑了兩聲,有些尷尬的望了眾人一眼,直道:「無妨,無妨。」
高順笑著點了點了,道:「如此甚好。」隨即又看向了華雄:「華將軍也莫要驚慌,馬玩將軍乃是看不慣馬騰那廝為禍一方的作風,故而轉投我們陷陣營來,實屬明士。」
華雄比較腦子不太好使,哈哈大笑兩聲,只道「原來如此,某險些錯怪了馬將軍,那馬騰小兒剛愎自用生性好殺,當真不是明主。」看其神態好像對馬玩還多了幾分讚賞。
高順將其看在眼中,嘴角笑意不止,侯都尉見狀也乾笑了兩聲打著圓場,而衛道也是苦苦一笑。能不轉投么?西郡事敗若論誰的「功勞」最大,恐怕便是這馬玩了,若非他讓出南門一處讓與高順突破,那高順和陷陣營更妄談一贏字。如此戰績回到馬騰那裡不被斬首便是假的!
高順有意無意的看了衛道一眼,揮手道:「好了,大家下去自己聯絡感情,本將軍就不牽那線了,今天召集各位前來卻有一事,想聽聽各位的看法。」說罷,衛道明顯可以看出高順略微皺了皺眉,究竟能是什麼事呢。
「今日,我們有幸能在這西郡城裡當家作主,實在是有幾分運氣。」高順說到這裡,馬玩在不經意間乾咳了兩下,高順卻沒在意,繼續道:「而實力比我們強大過多的馬騰卻沒有任何動作。」說著,高順忽的冷笑一聲:「當然了,這決計不是他心存憐憫讓我們存在下去,而是董卓那邊日益壯大,實是馬騰第一心腹大患,且二人關係越來越緊張,現在只怕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了。」
衛道緩緩點頭,認同了這個說法,恭敬的問道:「然!正如將軍所說,西涼之火一時半會還燃不到我們西郡了,乘此時間我們可以慢慢壯大自己的隊伍,待到他們二虎相鬥精疲力竭之時我們在一把撲掉他們,統一西涼!」
帳下,除了高順,其他幾人具是微微色變,統一西涼?豈是那般簡單!黃口小兒罷了。馬玩立即便反駁:「我等知道衛將軍虎勇,但馬騰董卓皆是虎狼之輩,特別是馬騰,虎將之輩有龐德,智謀之輩有韓遂,精兵良將不下十萬,何談統一一說,依末將看來,便是能在這西涼兇橫之地紮下腳根便是不錯了。」此話一說,不禁侯都尉,就連華雄也覺得有些道理。
衛道微笑不語,卻不反駁。只是高順卻目露精光,眼中對衛道毫不掩飾其讚賞之意,或許在這二人看來,馬騰董卓實在不是什麼值得顧慮的對象。按照高順私底下說的:馬騰,伏波將軍馬援之後,手下良將眾多,如此底蘊如此實力卻久久不能在西涼稱雄,實乃庸才!
只是此刻高順卻不論至否,只是微笑一番,道:「此事以後再議,今日叫大家前來卻有一件火燒眉毛的大事。」
眾人不語,高順眉宇之間出現一抹淡淡的憂愁,繼續道:「如今已至年末,我等不巧,剛好遇到了每年交奉朝廷稅銀的時刻,只是西郡空虛,本將在短短一月之內卻無法籌集到十萬納銀,眾將軍可有妙計?」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緊鎖眉頭,不知如何作答,這朝廷的銀子是必須交的,而西郡空虛,這卻又能有什麼辦法?
侯都尉見高順面色越來越難看,強行出頭道:「此事茲事體大,如若沒有更好的辦法,不得……不得只有收刮民脂了。」
衛道眉頭微皺,高順卻大怒當場:「侯都尉何出此言!西郡戰火剛定!本就已經民不聊生,你還教本將收刮民脂,欲陷吾於眾人唾棄么!」
侯都尉冷汗大冒,「撲通」一聲便跪了下去,急道:「末將無知,還望將軍恕罪!」
高順嘆息一聲,揮了揮手:「罷了罷了,此事卻也沒有其他辦法了,侯都尉也是為本將著想,免罪。」
侯都尉聞言,唯唯諾諾的回到了坐前,卻再不敢接話,眾人也皆是不語。高順見狀無力的靠在主將座上,哀嘆一番,正欲揮手叫眾人退下。這時,衛道卻站了出來:「末將有一事想向將軍請教。」
高順見是衛道,大喜,連忙道:「但說無妨!」
衛道微微作揖,說:「敢問將軍,如今西郡之城,我們陷陣營將士擴充到了多少。」
高順未加思索便答:「將不過爾等,兵不過六千,其中還有兩千步兵。」
衛道再問:「西郡之城雖小,但卻是名副其實的農業大城!養活五萬精兵卻是不在話下,為何卻只有六千。」
高順嘆息道:「實則軍餉問題。」
衛道上前一步逼身問道:「那我陷陣營現在最缺的是什麼!」
高順思索一番,眼中突然爆發出一團精光,大聲道:「還是軍餉!」
衛道彷彿很滿意,微微一笑:「如此卻為何還要交那稅銀。」
眾人臉色連連大變,侯都尉儼然已是豬肝臉了,不敢顧及先前的失言,再諫:「將軍!此事不可!拒納朝廷銀兩,其罪必斬!」
高順點了點頭,再次疑惑了起來,但他卻十分相信衛道,沒有一口否定,問道:「狼牙將軍可能為本將解惑?」
衛道看了跪在地上的侯都尉一眼,緩聲道:「臣有一計,不知當講不當講。」
高順大手一揮:「但說無妨。」
衛道輕輕點頭,說:「如今天下大亂豪強並起,黃巾之眾越發龐大,朝廷已經應接不暇了,我等可推脫介面道西郡大旱,毫無收成,心有餘而力不足,便不交那稅銀了,朝廷至少在兩年之內沒有餘力查訪。」
侯都尉此刻已經沒有了理智,這可是大逆不道之話啊!欺瞞朝廷,絕不是大漢忠臣所謂,沖著衛道振聲狂吼:「爾等叛國之賊,我且問你,兩年之後卻做何答?」
衛道冷笑一番,大氣道:「我陷陣將士在兩年之內好生招兵買馬,兩年之後就是朝廷便也不敢再說什麼了。」
侯都尉為之語塞,高順何等人?稍微一加點播便什麼都懂了,卻是撫掌大笑:「妙,妙啊!吾得衛道將軍實乃吾之大幸。」隨即卻有些猶豫了起來,低聲道:「如此,豈非成了那叛國之賊了……」
衛道嘿嘿一笑,其聲大若奔雷,生怕有誰沒有聽到:「我看將軍雄心大志,其意怕是不只與馬騰等人西涼爭霸吧。」
隨即神色一改,似乎從未這般嚴肅過,緊盯著高順:「欲成大事,何惜名聲這等虛無縹緲之物。」
高順抬頭死死的望向衛道,衛道卻絲毫不退,高順的眼中精光大盛!冷冽的氣息充斥大廳,眾人心中無不似壓上了一塊大石,華雄緊了緊手中的鑌鐵槍隨時準備保護衛道,高順哼了一聲大步邁向廳外,在離開之際卻說了一句:「三軍一切聽從狼牙將軍所言行事。」
待到高順離開了大廳,那股無形的壓力才從二人間消失。只是卻有誰看到了高順離開之際那抹興奮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