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上)
阿史那泥熟匐連續派出兩個三千人的親衛隊,由不同的方向迎接自己嬌滴滴的妻子,那個美艷動人,嫵媚勾魂的草原鳳凰——可依娜。兩天過去了,還是沒有消息,讓他心急如焚,坐立不安,不祥的念頭湧上心頭。
直到第三日上午,終於等來了消息。這個消息不僅沒能令他緊鎖的眉頭舒展,卻讓他徹底的癱坐在那裡,一言不發,昔日的霸氣不復存在,往日的趾高氣昂,也消失的蕩然無存。眼中充滿著恐懼,腦袋了儘是可依娜被唐軍輪番侮辱的畫面,還有,阿史那伏念父子輪流凌辱的場景。
此時,他才收到阿史那車都在夜擊唐軍前的那一刻才知道的消息——可敦可依娜就她的幾個孩子,被唐軍抓住了,阿史那伏念的家眷,因為手下人的背叛,沒能將其處死。他明白這意味著什麼——阿史那伏念得知真相以後,一定不會罷休,與自己徹底的決裂啦。
自己命人在必要時候,殺死他的家人,他豈會善待自己的家小。他一想到自己那位長著長長的勃頸,白皙細膩閃爍著柔光,雙間渾圓,纖臂如藕,腰肢如弱柳迎風,連同那高高聳起的俏麗乳峰和凹凸有致的玉腹,膩白如羊脂的柔嫩肌膚,渾圓光滑的臀部,無不閃爍著迷人丰韻,那一對俏麗可人的香峰高高聳起,還有那毫不遜色與中原女子的修長**,那微微就令他筋酥股軟的桃花源地,……,深深令人**的可依娜此刻或許正在別的男人胯下婉轉承歡,受盡侮辱,委曲求全。他都禁不住的大吼一聲,來發泄心中的沮喪。
軍事上的失敗,心靈上的創傷,讓他徹底的崩潰了,眼中露出了無盡的悲哀。「不,我是蒼狼的子孫,天狼大神的後裔,豈可因此而頹廢。中原人常說,『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嗎』。自己還有十萬大軍,足以威震西域。只要能夠將他們從唐軍的眼皮下帶走,東山再起,不會太久。阿史那伏念,唐軍的那個主帥,這筆賬,我早晚會從你們身上連本帶息的討回來。你們怎麼凌辱我的可依娜,到時候,我會加倍從你們妻女的身上索取」。阿史那泥熟匐一拍帥案,兩眼冒著血光,攥緊拳頭,咬牙切齒的發誓。
對面大唐定襄道裴行儉的大軍,燈火通明,篝火連營。除去擔任警戒的隊伍,其他人都是三五成群,六七為伍,操著各種方言,在一起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左金吾衛將軍曹懷順所部原位於大軍的右翼,但自營州周道務所部出兵馳援凌風之後,被裴大帥調至左翼。近日來,突厥沒有以往那麼兇悍,氣勢日漸衰落。最近兩日更是避而不戰,死守營地。若是硬功,會帶來大量傷亡,得不償失。特別是對於裴行儉這種以謀略取勝的將帥來說,更不會做出無謂的犧牲。現在的形式對大唐越來越有利,深入突厥境地的袍澤們更是攪得突厥人不得安生,士氣大減。稍作等待,兩軍一會師,便可以壓倒性的氣勢咂向突厥人,一舉解決西北戰事,便可早日回家抱著老婆睡大覺。
兩日來,不用打仗,曹懷順難得清閑一時,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大馬金刀的坐在上首,手裡端起一杯酒,慢慢的品嘗起來。
此時從外面進來一名校尉,年齡不大,二十上下,英俊不凡,面如冠玉,眉清目朗,鼻如懸膽,雙腮帶傲。一身鎧甲銀光閃閃,增添了幾分英武之氣,腰間配著一把寶劍。他便是凌尚武的二兒子,凌風的便宜堂兄凌宇,離家一年半,仗陣百餘次,積功升為振威校尉,授勛飛雲尉
凌風進入曹懷順的營帳,雙手抱拳,上前施禮,「將軍何時才能再戰,兄弟們都急的嗷嗷叫,有此等氣勢在此,何不一鼓作氣,拿下突厥人呢?」
「原來是延東啊」,曹懷順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酒杯,對凌宇言道,「士氣高好啊,等等便戰,一戰功成。大帥也在等,兩位駙馬的大軍到來」。凌宇曾經做過他的親兵侍衛長,又對凌宇多有提攜,凌宇也曾救過他的命。曹懷順早已將凌宇視為自己的心腹,在許多事情對他也不迴避。
又看看眼前這位自己的愛將,生死的忘年之交,短短一年半,便從士卒升之從六品的振威校尉,特別是最近一次,那是在一個月前,裴大帥再給朝廷的捷報中提及了他力斬突厥三名千戶長的功績。誰知道,朝廷一下子就將他從從七品上,連升四級,提至從六品上。讓幾十萬大軍刮目相看,羨慕不已。幾位老將也是議論紛紛,出乎意外,按照以往的慣例,向他這樣的戰功能提升兩級已經是到頂了,對他的身世多加推敲。
雖說是開國功勛的後裔,可是父輩並不在朝啊,是何人在朝中提攜的呢,若是有人,為何會從士卒做起。就連曹懷順也覺得吃驚,凌宇是他在河南道招兵時,招到的,家中幾乎沒有上得了檯面的大人物。好在凌宇為人處事透著機靈,武藝出眾,忠於職守。在曹懷順看來,他的升遷是應當的,也變相的說明自己的識人本領,更證明自己能夠帶出如此出色的兵。
曹懷順忽然想起了那位年齡還不及凌宇的駙馬,官職更是超過了自己,不由感慨的說,「延東自去歲從軍以來,屢立奇功,升遷不可謂不快。平常之人,若要到你這個位子,沒有十年八年是別想的,原以為延東就是個奇迹。不想還有人比延東還牛啊,年不及弱冠,以官至三品」。說完,曹懷順還自嘲一番。
「卑職能有今天,都是將軍提攜的結果,屬下不敢忘」。凌宇及時的表明了自己的心跡。「不知那兩位駙馬何時才能到啊」?
「哦」,曹懷順想起那位駙馬也姓凌,開玩笑的說,「老駙馬你是知道的,臨川公主的駙馬周將軍。那位小駙馬可是你的本家啊,邸報上說,也姓凌,說不定你們五百年前還是一家呢?」
「朝中何時又出了一位新駙馬」,凌宇在曹懷順的面前也不拘束,隨便的問。還是在三月份接到過家中的來信,很久都沒有家中的消息。四月大軍調至西北平叛,也沒有來得及與家中聯繫過。對家中的事情一無所知,還是三月份得知,全家被堂弟凌風接至徐州,現在落戶徐州府啦。也得知,自己的堂弟是位儀賓,短短一年便創下了大片家業。
「對,你不說本將還忘了呢,聽說他也是你們河南道徐州府人,對了,此人是紀王的女婿,東陵郡主被晉陞為東陵公主,他水漲船高,搖身一變,成了駙馬。營州一戰,殺敵十餘萬,更是舉朝皆知,天下聞名」。
說著無意,聽著有心,曹懷順說的話,令凌宇目瞪口呆,震撼難以相信,這才幾個月啊,三弟竟位極人臣。還是那位當初為了跟自己一起從軍,偷偷摸摸不讓叔父知道的三弟嗎?照將軍的意思,這次能夠見到三弟嘍,一年半未見了,他的變化可真大啊。
曹懷順見到凌宇的表情變化之大,還以為受到了刺激,安慰道,「延東也不要妄自菲薄,假以時日,前途無量,本將很是看好你」。
「將軍,大帥擂鼓聚將啦」,未等凌宇回話,一名親兵疾步進來,大聲言道。曹懷順聞言,立刻披掛整齊,飛身縱馬,駛向裴行儉的大帳。
黑山腳下,凌風率領兩族十萬大軍,經過兩日的疾馳,按照預計的時間,到達這裡。他迅速命令將士紮營的紮營,休整的休整,搶佔有利的地形,構築陣地,迎接隨時可能到來的戰時。斥候以遠及百里以外,能夠隨時掌握最新消息。所有的將士都是人不懈甲,馬不離鞍,刀槍明恍。
此時以至,中秋佳節,夜空中的玉盤格外通明,皎潔如水。凌風站在營帳外,望著頭頂的明月。按說至此中秋,該慶賀一番,可是戰地無佳節,死生不分時啊。哪敢大意。等過了此戰,在補吧。借今日的圓月,去洗灑來日的戰功。
兩日的賓士,人困馬乏,將士均不在狀態,昏昏欲睡,東倒西歪。這種現象,讓凌風擔心,萬一此時阿史那泥熟匐突然到來,可不是好事情,不但不能捉蛇,還有可能被蛇咬。
狹路相逢勇者勝,真要是那樣,只能硬拼啦,消磨各自的意志。仗可敗,士氣不可輸。一定要做到,雖敗猶榮,心無遺憾。
幸運的是,一夜無事,最艱難的時刻過去了。經過一夜的休整,這關鍵性的一夜,將決定著戰爭的勝負。
不過另一個問題,卻在凌風頭腦中會抹不去,萬一,阿史那泥熟匐不從這條道路走,怎麼辦。自己不是白白錯失了機會嗎?
他的擔憂,他的愁緒,被不遠處的二嬌一掃而空。那兩位,一個穿紅,一個穿白,格外惹眼。紅的那位,一襲紅衫勁裝素裹,肋下佩劍,肩上挽弓,背後一壺鵰翎飛羽。只見她,風光灼華過桃夭,黛青淡掃柳眉梢,卷睫長掩玲瓏眼,並指菱唇貝齒咬,櫻桃小口絳一線,媚眼如絲重影搖。紅顏嬌媚,嫵媚妖嬈中透露出威嚴的英姿,英氣勃發,好一個巾幗英雄,不讓鬚眉。
另一位是江湖女子的打扮,一身白色的裙衫。這是欣兒的最愛,幾乎少有改變,不同的只是布料花色,款式,質地,產地而已。只見她黛眉秀眸,櫻唇桃腮,尤其益州白綢錦緞衫裙當中一條玉鳶帶,顯得纖腰細細,酥胸異乎尋常的飽滿高聳,這使得她原本秀麗的神態中平添了幾分的嬌艷。她手提一柄可以吹毛斷髮,削鐵如泥寶劍。據說此劍天下聞名,是越八劍中的第二把劍——斷水劍。可惜,一直沒有機會領略那斷水劍的威力。
小妮子近幾日的裝扮有些反常,明顯能夠感覺的出,比以往更加註重自己的儀錶,也喜歡將自己嬌媚一面展示出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可偏偏在這個時候,表現出來,就讓人不能不多想。
紅白相間,不同的丰韻,不同的妖嬈,為這片草原增添了無限的姿色與靈氣。
大軍還在等待著,靜靜地眺望遠方,期待敵人的入瓮。
日上三竿,一道塵土飛揚,一匹快馬疾馳,一個身影飄動,該來的終歸要來的。
「大帥,前方五十裡外發現異動,人數不下五萬,向這邊疾馳而來」。斥候跳下馬,一揮額頭上汗珠說道。
「再探」,五十裡外,算來,敵人不遠啦,等斥候騎馬過來,對方也在星馳啊。凌風立即對旗語兵的言道,「命令各部結陣以待,迅速到位,不得有誤」。
一時間,錦旗揮動,人馬來回調動,各就各位,弓箭手,強弩營,陌刀陣,長槍營,盾牌手,橫刀營,輕騎兵,重騎兵,……。
斥候來回奔跑,及時傳遞最新的消息,突厥人漸行漸近,三十里,二十里,十里,五里。得到的消息越來越準確,突厥人的兵馬超出了凌風與阿史那伏念等人的估計,有近十萬人。也就是,自周道務與裴行儉分兵后,突厥兵鮮有損失。
一下子,壓力倍增,對方雖說是遠途而來,可能會有疲憊之態,但是他們沒有了退路,勢必會不顧一切的衝鋒,不記死亡的往前沖,往前闖。
中軍是五萬步兵,兩翼各有兩萬五千騎兵。阿史那伏念,立功與報仇心切,請纓將突厥精騎列於最前沿,他要會會阿史那泥熟匐最強悍的部隊——鷹師。
凌風尋思著,只要能夠堅持半天,阿史那泥熟匐必敗無疑,裴行儉的大軍一定離此不遠,一旦發現突厥人的動向,定會像蒼蠅一樣盯過來的。
「來人」
「大帥」
「傳令下去,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狹路相逢勇者勝,此戰只攻不守。」
「大帥有令,此戰只攻不守」
「大帥有令,狹路相逢勇者勝」。
……
口號,一句句傳遞下去,十餘萬人馬,方圓近百里,皆是人馬攢動,吶喊震天。
站在高處的凌風,通過望遠鏡,隱隱約約便能見到遠處的一片雲彩再向這邊飄動,迅速奇快無比。有序的馬蹄聲震得大地顫抖,草原在寒顫。
原來,阿史那泥熟匐,冷靜下來之後,即可調整了自己的部署,將所有的精銳全部帶走。留下兩萬老弱傷殘,繼續與唐軍對持,迷惑裴行儉。
可惜天算不如人算,他的精細部署,周到的考慮,過人的機智,卻在慌亂中出錯。真可謂,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他忘記了纏馬蹄,又想加速行軍,以致大軍飛馳起來。形成了一道紅塵滾滾,久久不能散去,馬蹄聲響,被唐軍的斥候發現。
機智過人,謀略出眾的裴行儉是誰,一接到斥候的回報,立刻覺察到,突厥人想逃。立即起兵,全軍壓上。一個衝鋒,就將老弱傷殘的兩萬突厥人,幾乎報銷,分出一股萬餘人的隊伍,留下來繼續清理為殘餘。自己親領十五萬大軍,緊咬不放,一路狂追。不過,前後還是相差了二三個時辰。
兩軍相距五十里的時候,阿史那泥熟匐才通過斥候,知道前方出現了唐軍,此時的他已無退路,只能孤注一擲,謀求險中取勝。後面是裴行儉的十五萬大軍,前方的唐軍看陣勢,也有十萬人。想回頭,是不可能了,如今,只能誓死一拼,突襲過去。此刻還有近十萬的大軍,其中還有最為精悍的鷹師一萬。並且在他看來,唐軍除了主帥裴行儉之外,自己鮮有對手。
突厥的大軍也沒有停步,一股洪流直接衝進了唐軍把守的山隘。戰前,凌風有令,此戰只攻不守。對於迎面而來的突厥兵,唐軍揮舞著兵刃,迎接上去。
戰雲密布,戰旗飄揚,戰馬嘶鳴,戰鼓隆隆,戰爭一觸即發…
曠野里,兩塊浮雲漸漸相接,逐漸碰撞,慢慢地結合在一起,難以分清彼此。
人的視野中,唐軍列著隊形,一步步地往前去,對面的突厥人騎著馬迎面而來,士卒的心在緊縮,緊縮,再緊縮,……
兩陣之間來回疾馳傳遞各種命令的旗語兵的厲喊聲,似乎已聽不見。士兵都呼吸急促,用出汗的手緊緊握住自己的武器。士兵個個睜大眼睛,心跳得快要從胸口蹦出來。
此時此刻,士兵已經顧不上其他的一切,只覺得一陣血湧上頭,嘴裡爆發出一種奇怪的喊叫聲,衝過去,本能地奮力揮舞手中的兵刃,腦海中隨即變成一片空白,什麼都記不清了。
凌風站在高處,放眼望去,整個戰場到處是刀光劍影,殺聲震天,驚心動魄。方圓百里處處是殺機,誰也不知道,何時就會戰死。醉卧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這就是典型的寫照。
士兵與士兵格鬥,馬匹與馬匹相踏,鮮血與腦漿並濺,慘呼與長嘯共存。
唐軍陌刀陣的威力再次爆發出驚人的戰力,如牆而進,人馬俱碎。
哀鴻遍野,血流成河,堆屍如山,血肉橫飛。驚天地,泣鬼神,殘陽為之變色,天地為之動容。
此戰不分勝負,只論生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在考驗著雙方的意志,考驗各自心裡,一旦後退,結果都是災難性的。
大旗下,凌風手舉望遠鏡,觀察戰局的變化,隨時補充兵員,他的身後站著五千唐軍的精銳,三百親兵及其鬼谷子弟,另一側有紅衣飄飄阿史那雲珠的一千突厥狼騎。
對面的狼旗下,突厥可汗阿史那泥熟匐,雙眼緊盯戰場,不時對身邊的旗語兵下令,他的身後,是突厥精銳中的精兵,從三個鷹師中,挑出的三千可汗親軍,相當於大唐的陛下駕前的千騎軍,守衛的千牛衛。
一個時辰過去了,二個時辰過去了,兩塊浮雲幾乎徹底地融合在一起,難解難分。
緊盯戰場的阿史那泥熟匐眉頭越鎖越深,拖得越久,對其越不利。正欲想主意,擺脫困境,突然間,卻更加驚恐起來,那是大地顫動帶來的震撼,那是千軍萬馬奔騰引來的紅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