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救人一命

第一百三十三章 救人一命

看著這一群棍棒交加的古陸人,我一下就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我這邊想著,那邊的人又亂糟糟的劈打了一番,那隻麻袋裡的東西動靜越來越小,估計是快要被活活打死。

「放他出來。」那個穿著獸皮的古陸祭司一直在冷眼旁觀,直到袋子快沒動靜了,他才擺了擺手,讓人停止圍毆。祭司在部族裡是地位最高的人,他一發話,下面的人立即收起手裡的棍棒,兩個古陸武士把緊扎的袋子口解開,把裡面的東西給甩了出來。

袋子里,明顯裝著一個人,這個人很小。被甩出來的同時,我就感覺頓時一暈,因為我依稀能看到,那好像是一個大頭怪嬰。

袋子里的人被丟出來的時候,真的就剩下了一口氣,嘴裡鼻子里朝外冒著血沫,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動都不能動了。

「拖他起來。」古陸祭司的語氣很冷,旁邊的人七手八腳的把這個半死不活的「嬰兒」給拽了起來。

一直到這時候,我才發現之前的觀察好像是錯誤的,這個看著很像大頭怪嬰的人,事實上已經成年了,但他可能是家庭遺傳,也可能是本人患了什麼神經中樞障礙之類的病,是個侏儒。站起來也不比小孩兒高多少,因為個子太低,頭就顯得特別大。

侏儒的眼神都已經開始渙散了,到了垂死的邊緣,他被人架著胳膊,像是提著一條狗一樣,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你自己找死,怨不得別人。」古陸祭司死死的盯著這個半死的侏儒:「這條規矩,是很久以前,神親自製定的,這麼多年以來,沒有多少人敢於違抗,違抗者,只有一條死路。」

祭司的話說的很決絕,現在已經什麼年代了,還拿出神來壓人。但蠻荒的古陸,沒有成文的法律,生殺大權,都掌握在祭司手裡,他這樣說,其實等於宣判了侏儒的死刑。

我心裡明白,古陸的原住民,不可能每一個都陰邪狡詐,惡貫滿盈,像那些平時以採集,耕種為生的農民,和現實社會中流汗勞作的人是一樣的,他們得不停的幹活,才能填飽肚子。人都是這樣,會在潛意識裡同情弱者,看著那麼多人把這個侏儒打的半死,我心裡不忿,但再看看眼前的情況,只能忍下來。這兒肯定離古陸人的棲息地不遠了,如果發生衝突,會有很多後援及時趕到,我絕對不能隨便冒險。

侏儒垂死,眼睛都睜不開,更何況掙扎反抗,他微微抬了抬頭,嘴角流出的鮮血裹著一片氣泡,可能是想辯駁,卻說不出話。

「弔死他。」古陸祭司下達了命令,背著手,一邊朝來路走,一邊頭也不回的說道:「違背神的規矩,只能死。」

一群人馬上開始動手,有人拿出了繩子,在旁邊老樹的一根枝杈上打了個繩套,然後又有人把侏儒抬起來,吊在樹上。侏儒沒有力氣再躲閃,脖頸被繩結死死的勒住,身子不由自主的懸空著來回打晃,雙手雙腳死命的抽搐。想扒住脖子上的繩結。但沒有用了,人處在這個情況下,已經失去生還的可能。

侏儒掙扎了一會兒,漸漸的沒有了動靜。這些把侏儒弔死的人,事實上也都是古陸部族裡中下等人,他們沒有受加持的權力,沒有變成貴族和祭司的機會。這些人望著被弔死的侏儒,表情各異。

「人死了,咱們走吧。」有兩個古陸農民可能是被硬逼著來的,看到弔死在樹上的侏儒,顯得有一點於心不忍,轉頭要走。

「再等一會兒,等他徹底死透。」有人不敢立即離開,說:「要有了差錯,咱們都吃罪不起。」

一群人只好繼續呆在原地,足足等了有五六分鐘,一個古陸武士上去試了試,確定侏儒完全斷氣,才領著一群人原路返回。

我急於想知道古陸人具體的聚集地點,所以等這幫人走了一小會兒。就暗中跟了過去,人群里沒有學過儺的人,可是這兒是個敏感的地方,我也不敢跟的特別緊,跟對方保持了幾十米的距離。

當我走到那棵弔死侏儒的老樹附近時,突然就聽見一陣好像蚊子哼哼一般的聲音,鑽進了耳廓。聽到這聲音的時候,我立即產生反應,這不是人開口發出的聲音,而是運用儺,所發出的一種類似於精神傳遞的訊息。

「救救我……救救我……」

收到這個訊息的時候,我吃了一驚,附近根本沒有人,只有被弔死在樹上的侏儒,訊息,毫無疑問是他發出來的。

他還沒死?

我一時間也有點犯難,對方畢竟是個古陸人,我不知道該不該施以援手,不過我的腦子一轉,就覺得這個侏儒被同族的人暴打,甚至下了死手,他不可能再幫著古陸人來對付我。更何況,我感覺侏儒有點可憐。

我停頓下來,慢慢走到了老樹跟前,周圍絕對沒有別的動靜,我確定這不是一個圈套,才把侏儒從繩結中放了下來。

我的感覺沒錯,侏儒沒有死,他看著整個身體都僵了,但是還有很微弱的心跳。侏儒被放在地上,一動不動,像一條離水后乾死的魚,不過我能察覺出,他的呼吸,脈搏。還有機體都在慢慢的恢復。

過了好一會兒,侏儒的胳膊微微動了動,緊跟著就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是活了,但身上的外傷還很重。

「多謝你了。」侏儒看上去不想別的古陸人那麼粗魯,他甚至知道道謝,他是本地人,一眼就看出我是從外界來到古陸的:「這裡離我們的老村很近。到別的地方去吧。」

很明顯,侏儒知道古陸老村在什麼地方,所以我也不著急了,還可以順便找侏儒打聽一些內幕。

侏儒對這附近的地勢太熟了,帶著我拐彎抹角的在大山之間跑了半個多鐘頭,山下到處都是洞,侏儒找到一個山洞。鑽進去之後,我發現裡面有一些柴火,還有一點點糧食和雜草。

「小的時候,我會來這裡玩兒。」侏儒把亂七八糟的東西收拾了收拾,說:「長大了,我有時累的喘不過氣,也會到這裡歇一歇。」

侏儒一邊說。一邊生了火,用粗陶罐燒水,他看上去很普通,甚至有些醜陋,因為身體比例失調,所以給人一種彆扭的感覺。不過他說話非常溫和,這可能是他身上唯一不讓人覺得彆扭的地方了。

「你是從山外來的。是嗎?」侏儒坐在火邊,帶著善意,勸我說:「如果你是為了找我們古陸人長壽的秘方的話,還是回去吧,你找不到,而且很可能會送命。」

「我不是為了這個而來的。」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侏儒說我的來意,但肯定不能說實話:「我是來找一個朋友。他來到古陸以後就沒消息了。」

「我可以幫你找,我對這裡非常熟,而且……」侏儒的神色有一點黯然,隔著山洞,朝古陸人的老村望了望:「以後,我再也回不了家了。」

「你犯了什麼錯?他們為什麼要弔死你?」

「我是犯了錯,我們古陸人的規矩,是神制定的。」侏儒撥了撥火堆,低著頭,好像真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一樣:「我偷偷學了儺。」

據說,最早的儺,是神首創的,他首創儺的本意,是給古陸人治病。因為儺可以洞悉人體,可以輕易的查找出病變的原因和具體部位。神把儺教給了一些古陸人,但有的古陸人天資很高,順著神的教導自己偷偷摸索,就把儺演化成為一種類似於巫術的邪術。

儺裡面有非常多的偏邪的法門,譬如用胎盤還有嬰兒的骨粉做法,儺的發展違背了神的本意,所以在神時代,就有嚴格的命令,除了負責治療病人的祭司以外,任何人不能擅自學儺。

侏儒的父親患有重病,已經干不動活了,偏遠的古陸沒有醫院,缺醫少葯。人得了病,就要求助於部族裡的祭司。私有制在古陸實行了很多年,每一戶古陸人都有自己家裡的工具以及田地,但求到祭司的時候,祭司往往會索要糧食,還有其它有價值的東西,侏儒的父親每個月都得找祭司看病拿葯,家裡值點錢的東西全被勒索走了,窮的揭不開鍋。在這種情況下,侏儒只能鋌而走險,偷偷學了儺,想給父親治病。

最後的結果很不妙,侏儒偷學儺的事情暴露了,這種事在古陸祭司的眼裡,是絕對無法容忍的,所以侏儒的下場很慘。

幸虧他學過儺,而且身體異於常人,被吊了那麼久,竟然還留了半條命。

「這兩天,是不是有人押著一個年輕的姑娘,回了你們老村?」我第一個要打聽的,自然是丁靈的下落。

「是的。」侏儒點點頭,古陸老村基本沒有外人,所以只要進來一個外人,就很引人注目,侏儒知道這件事,丁靈被押回村子的時候,侏儒就在村裡。他聽了我的話,有一點詫異:「你認識那個姑娘?你要找的朋友,是她?」

「是,就是她,我想找到她。」我看到侏儒的臉色有一點點變化,就問他:「怎麼了?有什麼不妥嗎?」

「不是,我只是很意外。她會是你的朋友。」侏儒把水燒開了,給我倒了一碗,說:「那個姑娘,很不簡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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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兄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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