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成了殺人犯。
死了,罕見性猝死症?
靜謐的夜,簡單目光有些獃滯,數著滿是凍瘡的雙手。
一天、兩天……,兩個月。
整整兩月過去,倒現在,她還不敢相信,那天闖進包間的男人,就那樣死了?
而她也因此成了殺人犯?
不!不是這樣!!
縮在監獄一角,她因為惡夢,雙手揪著發,滿臉冷汗又喘著粗氣,望著鐵窗之外的黑夜,她弄不清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
先是爸爸為學費,出海打魚,回來的只有船槳,接著,一年前媽媽做保潔的時候,又跌下樓,人到現在還躺在醫院,然後……
這兩月以來,他一臉色煞白,雙眼突瞪,嘴裡又有血水和泡沫的混合物吐出以及極度扭曲的樣子,像影子,像索魂的怨靈,無時無刻的不在她腦海里冒出。
是她,又是她錯了嗎?
那晚,當他僵硬的身體滾落一旁時,簡單蒙得大腦一片空白,只是怔怔的看著四周黑壓壓的人頭,想解釋,想說明情況,可是后衝進來的人,哪裡肯聽?
一腳兩拳,一下又一下,他們在發泄,她在疼。
從包間押往監獄,她疼。
此後,不見天日的每一天,她也疼。
飛雪飄零的陰暗之地,她被褥永遠是濕的,帶著刺鼻的尿味,一日三餐,她的永遠是黑暗料理,挑釁不斷的獄友,找茬的獄警……
在看見,看不見的四周,每個人看她的表情,都是憎恨,彷彿她這個人就是十惡不赦的殺人魔,雙雙眼眸別提有多麼怨毒,恨不得直接將她生吞活剝了。
就像現在,明明她沒動,可獄友偏說,「艹!看什麼看,見過J女,就沒見過把嫖-客都搞死的婊子,怎麼著,還瞪眼,不服氣啊!你特媽把人都害死了,還硬氣什麼?!」
下秒,縮在牆角,連床都沒有的簡單,被七手八腳的摁進一旁的尿盆。
那味道,刺鼻又惡臭!
桶周邊的結冰,像張牙舞爪的利齒,毫不留情的刮著她早已經不再細嫩的臉。
越掙扎,那些人越把她往裡頭摁。
渙散下,她意識空白,像斷線的風箏潦倒、狼狽至極,早已經沒了之前的光鮮亮麗。
因為溺水,她胸腔里的氧氣,一點點被排空……
她想:就這樣死了嗎?
她究竟在堅持什麼?初入獄的時候,溫雋澤曾派人來過,她怎麼就拒絕了?
其實他要的和生命相比,簡直就是大巫見小巫,她怎麼就不能為了重病的媽媽,還沒長大的弟弟,去妥協一次?
儘管,那種關係會讓人唾棄,可為了活下去,怎麼就沒妥協?
就這樣想著,心有不敢的簡單又拚死的掙扎兩下,卻是後背的那幾雙大手,用力按著不說,還發狠的再踢上幾腳,耳邊充刺的也儘是不堪的話語……
很快,沒過多久,她徹底不再掙扎了。
所有的一切彷彿都靜止了,呼吸停,時間停,聲音也跟著消失得無影無蹤,周圍靜得可怕。
腦海中最後的畫面也停在初見。
那是她大學剛畢業,媽媽入院的時候,她兼職模特,不小心意外撞到了他。
逆光里,他和往常一樣端坐著。
她依舊看不清他的容顏和表情,但眼神還是那麼閃亮,聲音一如記憶里的冰冷,「醒了?」
嗡,任是簡單再冷靜,也傻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我……」
聲音沙啞,喉嚨里像著了火,全身又酸軟,想掙扎著起身,才發這裡根本不是監獄。
手,狠狠捏了自己一把,「疼!」
不止疼,滿手的凍瘡不見了,玻璃上倒影的人兒,頭髮不再糟亂,臉上也是乾乾淨淨,透著青澀和勾人的桃花眼,撲閃得滿是驚訝和錯愕。
這是怎麼個情況?
簡單楞了楞,下床,她腿軟,借著踉蹌,她頂著亂七八糟的思緒,噗通一聲,跪在他面前,「溫,溫總,不不,是閻王爺,請問…我是不是該投胎了?」
「……」當真精神不正常?
溫雋澤劍眉擰了擰,彷彿又像到那個乖巧、柔順的小唇模,窗帘拉嚴的房間,他沒開燈,只捏起她下巴,「錯,應該是下油鍋才對!」清了清嗓音,既然她想演,他就配合她胡謅,「魂飛魄散前,你還有什麼可說?」
地板有點涼,簡單下巴疼,卻能很清晰的感覺男人的存在,不知覺,眼框瞬紅,「閻王爺,您跟我老闆好像!」
下秒,她抱著他,忽然聲淚俱下的大哭。
那哭聲,是這一年裡,從來都不曾有過的狼狽,本就半透明的睡衣,因為磨蹭、掙扎和淚水,扯開了大片春光不說,人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扒到他兩腿間,臉頰磨蹭的地方正是她一直精心伺候的部位,聲音哽咽,「我沒殺人,真的沒有殺人,頂多只是自衛過度,我……」
她想說什麼?
腦袋被捧住的一瞬,因為他的碰觸,她忍不住的抖了抖身子。
剎那,除了撲通撲通的心跳,再就是撲鼻而來的熟悉,果然在她被獄友摁進尿桶后,他還是出現了。
最初,在遭遇一次次的暗算,除了皮外傷,性命根本沒事。
按常理,周少死了,她既然被送進監獄,那麼作為他的家人一定不會放過她,可每一次她都能化險為夷。
所以,她賭了!
目前看來,她是賭對了嗎?
吸氣,簡單剛伸手想要去碰他的象徵物,這時下巴猛得一緊,儘管她飛快的掩飾了內心的慌亂,但溫雋澤還是瞧出了什麼。
他不點破,只低笑,「小東西,剛醒就想勾引我?」
「…沒,沒有!」她心下一慌,想都不想的否認,感覺到他手指在用力,她偏頭不去看他,腦中回蕩卻儘是他的聲音。
磁性中透著沙啞,好聽得像大提琴。
那一閃而過的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顯得那雙尤其黑亮的眼眸,好像寫滿了戲弄,一戳即中的話,讓她那雙本就緊張的手,僵得不知道該收回還是繼續。
良久,她說,「可以嗎?」
「可以什麼,說出來!」
「我可以勾引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