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逼宮
漸漸地,朝堂里徐相一家獨大的情況開始轉變了。
當夏天悄悄來臨的時候,月國朝堂已經是一片新的跡象。
就在這個時候,三個皇子都病倒了,誰也查不出病因,人一天比一天消瘦,躺在那床榻上像個活死人。
一時間,太醫院的御醫如喪考妣,他們的無能帶來的直接後果就是,不到半月,御醫已經有一半被白偉琪砍了頭,而剩下的一半,每日活得戰戰兢兢,夜不能寐,將所有典籍翻了個遍,只求能找出醫治這怪病的法子。
後宮里,皇甫鈺和劉妃成天哭哭啼啼,白偉琪的臉陰沉得都快滴出水來。就連白御麟也一反常態,失去了往日的淡定。
坊間各種流言,有說月國皇族被詛咒的,這幾年皇子公主一個個出事,這是要絕後。
也有說這是南榮的陰謀,一定是單之峰在背後做了什麼手腳,才會讓幾個皇子同時染上怪病,命不久矣。
還有說此事乃白逸羽所為,誰都知道他和天山派的淵源,也都知道他只要一出事,天山派定會來人,而且那掌門醫術高超,到最後定能「奇迹」般地讓他活命,而四皇子和十皇子想來就沒這麼好命了,屆時,這七皇子就是唯一的皇嗣,還有誰能和他爭奪皇權?
謠言越傳越厲害,加之白滄昊當初被刺殺一事就已經有矛頭對準了白逸羽,到最後,就連皇甫鈺和劉妃也都到白偉琪面前告狀,那樣子,恨不得將白逸羽千刀萬剮。
偏偏這個時候,天山派掌門真的來了。他為白逸羽診脈后,並未急著為他醫治,而是讓唐伯設法去請白偉琪,
於是,白偉琪親自出了宮,帶著御醫們去了七皇子府。
隨後,天山派掌門又去了十皇子府。不少人親眼看到,他從白逸羽和白滄昊身上取出了十餘條血紅色的長蟲。但白偉琪有命,在場的人,誰也不準將看到的情況說出去半個字。
至此,白滄昊的病情也出現了好轉。
三天後,天山派掌門到了四皇子府,當著白偉琪和一眾御醫的面,他替白明宣診脈后,只開了一張藥方,第二天,白明宣的情況也有了好轉。
皇甫鈺和劉妃欣喜若狂,白偉琪的臉上卻看不出任何喜色。
隨即,白明宣被白偉琪投入了天牢。
皇甫鈺大驚,不顧一切地闖入承乾殿,跪在白偉琪面前為兒子討個說法。
白偉琪看著她,眼裡竟堆滿了厭惡。
「陛下,為何要這樣對宣兒,他到底犯了什麼錯?他才剛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回來,你這樣做,分明是將他逼上絕路啊!」皇甫鈺哭得梨花帶雨。
「他才從鬼門關回來?」白偉琪冷哼一聲,「是他害得朕其他兩個兒子才從鬼門關回來吧!」
「陛下,你,你說什麼,臣妾不懂!」皇甫鈺臉色一變,像是受了驚嚇。
白偉琪眸光冷得像冰,「皇后,你的好兒子讓人暗中給羽兒和昊兒身上下了奪命血蟲,而他自己不過是服用了一些葯,看上去和他的兩個弟弟一樣病入膏肓罷了……」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陛下,是誰在你面前胡言亂語,宣兒怎麼會作出這樣的事情呢?」皇甫鈺說著眼淚又上來了,「宣兒從來不會不顧念手足之情!」
「好一個手足之情!」白偉琪唇邊諷刺更甚,「太醫院的御醫全都親眼看到,羽兒和昊兒身上取出了十餘條血蟲,若不是天山派掌門及時趕到,這血蟲就會鑽入他們腦中,到那時,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他們。而你的兒子,掌門不過是開了一個方子,解了他身上的毒,他便已經好了,這說明什麼?」
「陛下,怎麼能僅憑這一點就說宣兒有罪?難道,那背後之人一定要用同樣的法子來害人么?誰知道這不是背後之人故意為之?也許他就是刻意用這樣的方法來混淆視聽,讓人誤會宣兒……」
「朕的好皇后,你還要把戲演到什麼時候?」白偉琪說著,抓起桌上的一疊供詞,扔到皇甫鈺面前。
皇甫鈺顫慄著手打開一看,竟是之前失蹤的白明宣的管家和那幾個謀士的供詞,這些供詞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招供了白明宣如何殘害白尚儒和白駿澤,也提到白明宣在府中陰暗潮濕的地牢里養了血蟲,準備用在白逸羽和白滄昊身上。
「陛下,這是誣陷,宣兒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情。這些人一定是被人收買了,故意陷害宣兒!」皇甫鈺一張臉慘白,卻矢口否認,「宣兒也差點死了啊,他怎麼可能害別人,這一定是老七的奸計,對,是老七!」
「夠了!你還想騙朕到什麼時候?」白偉琪狠狠一拍桌子,巨大的威壓當即釋放出來,「這些人都是朕親自審的,有沒有被收買,難道朕不清楚?你養的好兒子,不但派人暗殺儒兒,還讓人在澤兒的蘑菇湯中下毒,這一次,又想殺羽兒和昊兒,下一次,他是不是就該殺朕了?」
「陛下……」皇甫鈺還想再說什麼,白偉琪已經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下去吧!朕不想再看到你!」
皇甫鈺跌跌撞撞出了承乾殿,並未回未央宮,而是去了天牢。
白明宣躺在地上,目光有些獃滯,聽到腳步聲,他抬起頭,眸子里閃過一絲光亮,卻很快就熄滅了。
「宣兒!」牢門一開,皇甫鈺就撲了過去,抱著白明宣一陣落淚,「我的兒啊,你知不知道你的那些人都落到了你父皇手上,看樣子,他是不會輕饒了你!」
「母后,他真的對兒臣下手了。」白明宣陰沉著臉,「為了老十,他早就在籌謀著把兒臣逼上絕路了。兒臣很後悔,你知道么,當初就不該念什麼父子之情,若是那時就送他歸西,娉婷不會有事,兒臣又何至落到今天的地步?」
「宣兒……」
「母后,事到如今,你還對他抱有幻想?」白明宣冷笑一聲,扳著皇甫鈺的雙肩,眼裡注滿恨,「母后,你醒醒吧!他對你何曾有過什麼感情?若他心裡有你,他怎麼可能那樣對娉婷,又如何捨得這樣對我?對白逸羽那個野丨種,他都可以事事容忍,那是因為他心裡始終有那個不要臉的胡妃……」
「宣兒!」
「母后,難道你還對他心存幻想?」白明宣放開皇甫鈺,「今日他讓人將我帶來這府中,明日他便可能抄了徐相府,抄了舅舅的尚書府,他還可能奪了你皇后之位,到那時,你便什麼都沒有了!他對我們母子如此絕情,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何時?」
皇甫鈺癱坐在地上,半響沒有說話。
「母后,你想想,這麼多年,若不是因為那玩意兒,他對你可有半點感情?」白明宣輕輕撩了撩皇甫鈺有些亂了的發,「兒臣才是這世上最愛你的人啊!」
「本宮心裡,永遠是宣兒最重要!」皇甫鈺抬起淚眼,看著白明宣,似是下定了決心。
「白逸羽和老十都還躺在病榻上,母后千萬別錯過了良機!」白明宣將皇甫鈺扶起,低聲在她耳邊說了什麼。
皇甫鈺低著頭,紅著眼,緩步走出天牢。
這晚,白偉琪突然心疼難忍,承乾殿的宮人們亂成一團,阿貴剛命人去傳御醫,皇甫鈺便到了。她身後緊跟著一個宮人,看上去頗有些面生,神態似乎有些古怪。
皇甫鈺一到,她帶來的侍衛就將承乾殿團團圍住,內室的宮人除了阿貴,全部被趕到了大殿中。
阿貴剛想說什麼,皇甫鈺已經坐在了床榻前,看著白偉琪,「陛下,臣妾聽說你舊疾發作,特來看你。」
白偉琪捂著胸口喘著粗氣,瞪著皇甫鈺,似想說什麼,卻一個字說不出來。
「陛下,還是讓臣妾來幫你吧。」皇甫鈺說著就要伸手去拉他的手,突然又想起了什麼,手縮了回來,「哎呀,臣妾居然忘了,陛下如今不想看到臣妾,又如何願意讓臣妾救你呢?」
說著,皇甫鈺起身要走。白偉琪艱難地伸出手,拉著她的衣衫。
「陛下這是想臣妾幫你?」皇甫鈺突然笑了,她重新坐了下來,看了一眼跟著她一道來的宮人,那宮人從懷裡摸出一張詔書,遞了上來。
阿貴的臉色一下就變了,這分明是退位詔。
「陛下,只要你在這退位詔上蓋上玉璽,將皇位讓給我們的宣兒,臣妾自會救你。」皇甫鈺說著看向阿貴,「小貴子,還不將陛下的玉璽拿來?」
「你,你敢!」白偉琪嘶啞著吐出幾個字。
「陛下,你聽聽。」皇甫鈺詭異地笑笑,手指了指外面。
遠遠傳來御林軍的腳步聲,像是有幾千人同時向著承乾殿而來。
「你,居然敢逼宮!」白偉琪眼裡閃過失望和憎恨,「朕絕不會讓你如願!」
「陛下又何必執迷不悟呢?再這樣拖下去,你會疼死的。陛下還是蓋了吧!」皇甫鈺將那退位詔又往白偉琪面前送了送。
阿貴剛要喊「救駕」,那宮人飛起一腳將他踹倒在地,猛地撲上去,一把將白偉琪勒在懷裡,袖中落出短刀橫在白偉琪脖子上,「你到底蓋還是不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