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第二百一十四章
《夜半歌聲》是蕭碧清時隔三年,再一次接下來的時代劇,導演也是蕭碧清的老熟人、華夏頂尖的文藝片大師杜永華老先生。
整部片子的大多數戲份都集中在女主角身上,勉強能夠算上男主角的明喻加起來的鏡頭也不過二十分鐘——這還是包括了出鏡一隻手的。
畢竟明喻並沒有辦法騰出太多的檔期來拍攝這部電影,所以在六月上旬,整個劇組就專門先拍攝了明喻的戲份,等著接下來再拍攝其他演員的戲份。
一年前,明小玉剛進《安厲》劇組的時候,那演技真是讓許導鬱悶至極。平均NG次數已經達到了四五次,直到後來拍戲拍到一半,他的演技才被許導慢慢磨鍊上來,而到了最後殺青的時候,演技更是有了極大的突破。
也得感謝許易宗一年前的鞭笞指導,如今的明小玉再來拍攝這部《夜半歌聲》,那演技雖然和同劇組的三獎影后、老牌影帝、老戲骨們比,那是差了一大截的,但是基本上也能讓杜導滿意了。
在《夜半歌聲》里,明喻扮演的是女主角葉香蟬的弟弟葉陽。這是一個17歲的少年,長相俊秀漂亮,但是由於常年卧病在床,導致皮膚慘白,精神也比較虛弱。
這部電影的故事背景,放置在了兩百多年前的十九世紀。
那時候,華夏正處於封建王朝變遷的重要時期。新興的科技與制度正在崛起,而古老腐朽的王朝卻不想輕易服輸,於是便造成了整整十七年的動蕩。
十七年戰爭的第二年,葉陽的父母便在戰爭中犧牲了,只留下一對姐弟在戰火中相依為命。
誰也不知道十二歲的葉香蟬是如何帶著僅僅七歲的弟弟,從炮火四起的前線一路逃亡到了大上海的,但是他們抵達這個所謂的不夜城時,卻已經餓得即將昏厥。
大概是因為剛出生的時候沒有吃好的緣故,葉陽自小就體弱多病,等到了十二歲的時候更是無法自己獨立行走。
那時候的大上海是烽煙四起,即使是和平區,封建勢力與新興革|命勢力也有滲入其中,一對小姐弟更是難以生存。
葉香蟬白天就去打雜工,晚上就去港口搬運貨物。之後卻因為一張美麗的臉龐遭到了歹人的迫害,為了照顧自己、為了照顧弟弟,那時候,葉香蟬被逼得走投無路,最終被賤人迫害,來到了上海最大的舞廳,開始了自己的賣唱人生。
葉香蟬這個名字,在這個世界里是許多人都知道的巾幗英烈。
她13歲來到大上海,以一介女流之軀度過了五年顛簸的歲月。而在18歲以後,她成為了大上海最知名的當紅歌女,流鶯般的歌喉、美艷的外貌,無數人拜倒在她的裙擺下,自願成為她的坐下賓客。
葉香蟬這一生只愛過一個人,然而那也只是一次短暫的交匯,一個革命黨人被敵人埋伏,身受重傷地藏在了一個小巷裡,正好被工作結束回家的葉香蟬碰見。
在那三天的時間裡,這個身份低賤的歌女將這個年輕的革命者藏在了自己的屋中,聽他講述南方的起義,聽他講述轟烈的戰場;聽他說在海的對岸還有許多未知的國度,聽他說在革命黨人的心中,男女是平等的、愛情是自由的。
三天以後,這個男人不告而別。他自知葉香蟬為了自己的弟弟,是不可能跟隨他離開的,於是他便悄悄走了。而在那一天,葉香蟬拿著對方遺留下來的信,卻沒有像他所說的那樣燒毀。
這是那個男人給她的最後一份紀念。
接下來的兩年時間裡,葉香蟬仍舊照顧著自己的弟弟,每天在大上海舞廳里賣唱。
直到那個革命黨人的再次出現。
葉香蟬的客人中有不少是達官顯貴,於是那人便請求葉香蟬幫助他,做革命黨的地下線人。
葉香蟬起初是拒絕的,然而那人卻問她:「你願意讓這個世界,永遠的不公平下去嗎?」
從那以後,葉香蟬便成了革命黨人的地下線人。她開始頻繁地為革命者貢獻自己所知道的情報,直到在某次極其重要的戰爭前,葉香蟬的身份突然被一個叛徒給揭露了。
那個叛徒受不了刑罰,就揭開了葉香蟬的身份。而這個被人看作是下賤歌女的單薄女人,卻硬生生地扛過了所有的刑罰,直到身上的最後一滴血被榨乾的時候,她仍舊在輕聲唱著——
『風塵里來,又往風塵里去,世上幾多痴兒,又哪有你多情。唱罷一曲,又來樂聲相詢,上海歌舞不為你,港灣里的水,道不盡對你的痴心……』
葉香蟬至死,只剩下一件未了的心事。
她這一生沒有知己好友,愛情也從未得到結局,只有唯一的一個弟弟,願他此生安好,能不為自己所拖累。但是她卻也不知道,在她的事件曝光后,那封她私藏的信卻被人搜到,同一夜,她唯一牽挂的弟弟便與她一樣,以同樣的方式經歷了無數的刑罰,最後慘死獄中。
手指被刺戳得已不成形狀,本就單薄的身體卻為了讓他清醒地接受拷打,而被注射了興奮的藥劑,導致這個本就體弱的少年硬生生地被折磨而死,到最後連一塊完整的皮膚都沒有留下。
葉陽臨死前,什麼話都沒有留下,但是當這些人逼問到葉香蟬的事情時,他卻難得地露出了微笑。
十七歲的少年,已經不可能不諳世事了。他是個沒用的廢人,苟延殘喘的這麼多年,自己姐姐所作的事情,又怎麼可能不知道?但是時至今日,他卻是第一次感到自己不是一個廢物。至少,他可以為自己的姐姐做最後一件事,為她保密。
葉家兩姐弟,在革命還未結束的時候,就成為了這漫長十七年戰火中的犧牲者。
他們短暫卑微的一生,如同撲火的飛蛾,最後雖然葬身在那無盡的大火里,卻也為這場燎原的大火添加了一筆薪柴。
而明喻錄製的最後一個鏡頭,就是葉陽在鄰居的幫助下,偷偷摸摸地拄著拐杖,想要憑藉自己的力量去街上買一塊杏餅,給姐姐吃。
在父母去世前,姐弟兩都很愛吃杏餅,小小的一塊,入口即化。這些年來,葉陽不敢去奢求吃任何好吃的零嘴,但是這是姐姐的生日,他存了一年多的錢,只想著給買下商店裡最大、最漂亮的那鐵盒杏餅。
而在那條街上,拄著拐杖的葉陽在街對面見到了他的姐姐。
穿著紅色艷麗的旗袍,身姿婀娜,線條誘人。鮮紅的嘴唇和燦爛如花的笑容,讓葉陽整個人都怔在了原地,身旁無數的行人來來往往,而葉陽的眼裡只有自己濃妝艷抹的姐姐。
他拄著拐棍,不顧殘腿地就妄想跟上那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女人。
葉香蟬走得太快,消失在了街角,而葉陽無法跟上,到最後已經摔在了地上。於是在路人異樣的目光中,這個孱弱的少年雙手並用、一步步地爬著過了街角,終於看到了舞廳大門口最大的那張海報。
海報上,那個說著每天給人做保姆、主人家很慷慨的姐姐,穿著美麗動人的旗袍,塗抹著艷紅刺目的嘴唇,眼波流轉,引人遐想。而在那海報的右下角,寫著——
『紅牡丹』。
葉陽在滿大街的人群中,整個人狼狽地趴在地上,哭得無法抑制。
世界沒有給這兩個人以公平,但是這兩個人卻用生命讓世界得以更加公平。
……
電影正式殺青后,畢竟是在劇中死過一回了,所以明小玉笑眯眯地收下了各種壓驚紅包。
等到晚上殺青宴的時候,蕭碧清再一次喝多了,然後還湊不要臉地死活抱著人家小香菇,撒酒瘋道:「香菇,我和你講,這個角色非你不可……嗝……老娘長得這麼好看,你說,除了你,誰還有資格當我弟弟啊……」
明喻一邊扶著蕭碧清,一邊哭笑不得地說道:「是是是,蕭姐,這真是我的榮幸。」
蕭碧清這說著說著,還來勁了,一個勁地說道:「就是!我跟你講,我才是香菇圈的大粉頭!我是領頭菇!那什麼姓Z的,粉絲數量連我的零頭都沒有,我才是領頭菇!」
明小玉:「…………^_^」
合著您這掉馬掉得,還掉出自信了啊。
越說,蕭碧清就越不要臉地開始動手動腳了。先是摸著人家明喻的臉,狠狠地掐了兩把,接著那咸豬手還往下面走,眼看著就是襲胸了!
突然,一隻手趕緊地從女色狼的手中奪走了呆愣住的明喻,另一隻手輕輕一推,蕭碧清便摔倒在了自己的小助理懷裡。
及時趕到的席擇臉色一黑,輕哼一聲,看向那可憐兮兮的小助理:「看好你家色……你家蕭碧清,小心別被狗仔記者拍到什麼不該拍的。」
小助理立即唯唯諾諾地點頭。
而接下來,早已曝光關係的席先生是大大方方地摟著自家香菇的腰就進了停車場,即使一路上似乎被幾個狗仔給拍到了照片,席先生也臉皮極厚地繼續摟著。
等進了車,明小玉試探性地問道:「醋了?」
席先生挑眉:「醋氣衝天。」
明小玉低笑:「酸得不錯,今天我喜歡吃酸。」
聞言,席擇抬眸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某個狗仔鏡頭,接著毫不避嫌地低首在自家香菇的嘴上啃了一口,然後趁著香菇還沒惱怒,趕緊先下手為強,轉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