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二十一條蛇
多賽卡迪拽下一把小葉子,他好像下一秒就要出去撒花了一般:「我們不是一直都在看好戲嗎?」
「嗯哼。」祁安止笑著點頭,掃了一眼多賽卡迪被染綠的手,「不過接下來更精彩,那一片的花葉都要被你揪禿了。」
歐列格特意壓低聲音:「小聲點,那些人散開了。」
局勢不再是一堆人圍著艾菲妮婭一個撕扯,花圃空地上的人更多了,一些人退後到邊沿,離他們這裡有些近了。
祁安止望向納倫德帶回家的六七個人身上,看起來都不是什麼善茬,而納倫德又不知道今天魯比家會有這麼多人來這裡鬧,那麼他帶回來的這些人很可能是為了……
麥克斯轉過頭問祁安止:「那些是你叔叔的僕從嗎?」
祁安止翻了個白眼,對他道:「我姑媽一家都很摳,不會有僕從的,我家以前的傭人都被他們遣散了。」
「你叔叔帶那些人回來明顯不安好心。」歐列格立刻斷論。
「我也這麼想。」對於歐列格的話,祁安止表示認同,不置可否的道:「他們想弄死我很久了,既然如此,再看一會兒我就得入局了。」
麥克斯立刻道:「嘿!別害怕,那種貨色我一個可以打十個,你叔叔帶回來的人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祁安止一手摸著另一隻手腕上的蛇圈:「他們不是來打架的,他們是來弄死我的。」
美社莎低沉磁性的聲音如羽毛一般輕撫過祁安止的耳畔:「我會幫你的,不要害怕。」
手腕上的小蛇將尾巴搭上祁安止的小手指,勾了勾。
雖然希爾的叔叔帶來的人將兩邊都隔開了,但依然攔不住艾菲妮婭得勢的叫囂。
「我告訴你們!別想把你們家的事賴到我頭上,你們家那個混小子塊頭那麼大,我們家埃文怎麼推得動他!一定是他們遇到危險你們家沒種的死小鬼丟下埃文和愛麗逃掉了,幹了那種丟臉事才這麼久不敢回家!」艾菲妮婭指著對方的鼻子罵道。
丟下其他人跑掉……
躲在花叢后的祁安止乾咳一聲,這事其實是他乾的。
「艾菲妮婭!閉嘴!」納倫德怒斥道,連忙攔下對方要衝上來的人,「親愛的克里克特,我很難過會發生這樣的悲劇,可是事情沒弄清楚之前,不要道聽途傳妄下定論,這對我們沒有幫助。」
「呸!納倫德·西塞爾,沒有弄清事實就妄下定論的是你!魯比在昨天就已經回家了,他告訴我們了在森林裡發生的一切!」暴怒的女人擦拭著面孔上的淚漬,咬牙切齒的道:「是你們!是你們惡毒的兒子把愛麗與魯比帶進了森林,你們的好兒子想其他孩子的手把希爾推進蛇窟,因為魯比不願意這麼做還放跑了希爾,埃文才對他下這樣的狠手!」
「克里克特夫人,請您冷靜點!如果魯比回來了,你為什麼不敢帶他來與我們說清楚?如果他被推進了蛇窟又怎麼會完好無損的回到家?」納倫德振振有詞的質疑著魯比母親的說辭。
「夠了!納倫德·西塞爾,你未免也太無恥了!你也有臉提我們家的孩子,他怎麼可能毫髮無傷的回到家,他當然不可能毫髮無傷的回來!」急紅了眼的男人將險些要氣暈過去的克里克特夫人攬入懷中,「我的孩子!我們的魯比到家時已經奄奄一息了,他被蛇窟中奇毒的蛇給咬了,他現在已經沒了!碰到了水之後便化得無影無蹤了!」
納倫德的臉色霎時間白了,聽了這話也知道這件事想要善了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隱藏在花叢中的祁安止安撫的拍了拍美社莎的手,對他道:「呆在這裡別出來,我得去把這水攪得更渾些才行了。」
「等等!」麥克斯來不及攔住他,祁安止便已經站起身從一旁繞了出去,麥克斯探著腦袋小聲的喊道:「希爾大人,希爾大人那樣做太危險了!」
歐列格扯著麥克斯的后衣領將他拉了回來:「你出去就更壞事了。」
祁安止悄聲無息的站到了人群之中,偏偏正巧是艾菲妮婭注視的那個方向。
第一時間,他那個腦子裡長毛的姑媽便瞧見了他,然後又開始喧嚷起來:「希爾!希爾你這個混小子給我到這來!」
艾菲妮婭激動的指著祁安止的方向,讓許多人的視線也朝那兒看去。
祁安止故作害怕的模樣,又向後退了兩步。
「你給我滾過來!如果真像他們家說的那樣,你又為什麼一開始不說?根本就沒有這樣的事!你來告訴他們!」艾菲妮婭似乎抓到了救命稻草。
祁安止滿是著急的看向克里克特夫婦,他張了張嘴,小聲的道:「我、我不敢說,對不起,我不敢說我是被魯比放走跑出來的,我害怕……我這麼說一定會挨打的。」
艾菲妮婭一愣,隨後大叫道:「你胡說八道!」
「我沒有胡說!我是被魯比放走的,他救了我,我很感激他,卻什麼也不敢說。」祁安止站在原地發抖,滿是歉意的看著克里克特夫婦:「對不起,對不起克里克特叔叔,對不起克里克特夫人。但我當時就立刻逃開了他們身邊,也不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都是因為我……因為我魯比才被埃文推下蛇窟,如果不是我逃走了,他不會被推下去,被推下蛇窟的原本就該是我。」
「希、希爾你給我閉嘴!」納倫德走上前拉住祁安止的手腕想將他拽到自己這邊。
祁安止掙扎著往反方向退後,納倫德的手勁更大,他暗自呼痛,誰都沒注意到手腕上的小水蛇不著痕迹的扭了個頭,張開嘴露出尖牙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扣住祁安止手腕的那隻手上咬了一口。
納倫德吃痛的收回手,透明的小蛇立刻鑽進祁安止的袖口,沿著他的手臂爬入他的衣內藏了起來。
克里克特夫妻二人見狀連忙將祁安止拉到自己身邊,戒備的看向納倫德,克里克特夫人氣急而笑:「到現在你們還想說什麼?你們還想繼續對希爾動手?他是魯比從埃文手下救下來的,現在我們也不會讓他在你們這對賤·人手裡出事!」
祁安止又出聲道:「納倫德叔叔,為什麼你又帶回來這麼多新的傭人?你不是說家裡養不了多餘的人把莊園以前的傭人都遣散了嗎?」
納倫德被他氣的臉色發青:「你給我閉嘴!」
「你讓誰閉嘴?你有什麼不敢讓人說的!?」克里克特夫人在氣頭上,說話也咄咄逼人,「還是說你心裡有鬼?你帶回來的這些根本就不是傭人?」
「你們!西塞爾!」魯比的父親氣紅的眼睛掃過艾菲妮婭與納倫德,嘴上憤恨的道:「你們這一家惡毒的人,等著遭報應吧!我是不會放過你們這家人的!」
納倫德帶回來的幾人被周圍人不善的視線與惡意議論的語言壓得也有些抬不起頭,納倫德在一群人的逼問下,急得上了頭。
「你們、你們可別亂說話,這當然是傭人!除了傭人還能是什麼」納倫德梗著脖子道。
克里克特夫人冷笑道:「傭人?呵,既然是普通的傭人西塞爾先生應該不介意跟我們家的傭人換一換吧?家裡總是這些老面孔我也看得有些膩了,我用是個僕從換你這七個人這可是好事,沒理由拒絕。」
納倫德沒他們逼迫的沒有話可說了,又不想自己的人就這麼被人給換走了,立刻軟下了語氣,討好的道:「這我怎麼好意思占這麼大的便宜呢?這些人不懂規矩,用著也不如你們家那些人啊。」
克里克特夫人沒了耐心,好笑的看著他,不給他再拒絕的機會:「不懂規矩我就幫你好好教教他們,別讓這些沒規矩的東西留下來禍害人!等他們懂規矩了再讓他們回來。」
說著,她別有深意的朝身邊的祁安止看去一眼。
情急之下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強撐著面子點了頭,對身後的幾人道:「你們……過去吧。」
七人面面相覷,遲疑的朝對面走去。
克里克特先生挑出了十名家僕,黑著臉小聲的囑咐了一些話,便朝他們揮揮手:「跟希爾一起過去吧。」
十人點點頭,站到了祁安止的後方。
「回去吧希爾。」克里克特夫人從身後推了推他。
祁安止回過頭道:「謝謝您,克里克特夫人。」
他帶著這十個人,背對著克里克特一家朝艾菲妮婭等人走近,抬起頭朝他們露出一個分明是得意的笑來。
「他是故意的!」艾菲妮婭幾近要背過氣去。
納倫德的臉色更加沉暗了,他看著與自己側身而過的少年,抖著嘴皮子想要罵出聲,但緊接著被跟上來的幾名僕從的不善眼神驚住。
克里克特先生的視線收回,低下頭對自己的妻子說著悄悄話,女人聽后猶豫的點點頭,又看了一眼祁安止身後的僕從,這才領著剩下的人離開了莊園。
這場爭執持續的時間有些長,祁安止的腿都有些發酸,他對上納倫德惡意深藏的眼睛,反而輕笑道:「納倫德叔叔,好久不見,我先進屋去了。」
「你給我……」中年男人的話還沒說到一半,就被從花叢里躥出來的一名咋咋呼呼的年輕人給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