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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當天早上，鋼琴老師就位，教尹智厚彈鋼琴的老師是一位長發披肩的氣質型溫柔女子，年約三十五六，乃是大學里的音樂老師，能夠被請過來做尹智厚鋼琴課的老師，同尹家的背景自然是不無關係的。當然，尹智厚小小年紀在音樂上的通透和擅長，也讓這位劉老師對這個年幼的弟子極為上心。

尹家父母雙亡，這麼大的事情，全國都知道了，劉老師作為尹智厚的鋼琴老師，自然也是有所耳聞的。本以為這鋼琴課得停個好一陣，卻不想今天早上接到了宋管家打來的電話。

「智厚，來，先跟著老師將音階給練一遍。」劉老師看著本來就瘦的小智厚，現在越發瘦骨伶仃的小模樣，母愛頓時泛濫，想要親昵地碰碰尹智厚，卻不想尹智厚直接很不給面子地躲了開來，甚至還低下頭看著自己程亮的皮鞋，雙手有些不安地絞成麻花狀。時不時地打量一眼安迪，見安迪鼓勵的對自己笑笑。想著安迪說他還沒有聽過自己彈鋼琴的事情，便乖乖地坐到鋼琴前，按照劉老師的要求練習了一番。

尹智厚在樂器方面確實很有天賦，本來總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除了跟安迪的交流外，就甚少表達自己的情緒的他，卻在雙手接觸到鋼琴的黑白鍵后，臉上露出了安逸的神情。雖然一張精緻的小臉，還是維持著面無表情的空白狀態，可那種從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安逸和閑適，卻讓人看了不由得露出微笑。

「智厚彈得真好聽。」安迪在自己的小主人面前，從來不吝嗇於自己的甜言蜜語，尹智厚在一開始的基礎練習后，就彈了一曲練習曲，最簡單的曲調，卻被小小的智厚彈奏出了淡淡的憂傷。雖然一個不過五歲大的小孩的所謂演奏就聽出悲傷什麼的似乎有些荒謬，可安迪卻是在認真得思考著，下午的小提琴課可以暫緩，最要緊的果然還是讓小智厚多跟夥伴們接觸接觸。不過樂器作為一種抒發情緒的方式之一，也不失為一個不錯的渠道。

「謝謝。」雖然依舊不喜歡說話，也不喜歡同人相處，可在安迪的不斷努力下，漸漸地將安迪當做可以依賴親近之人的尹智厚，卻已經在安迪面前恢復了一貫的教養。譬如此刻得到讚美后，回應了安迪一聲最基本的「謝謝」。

尹智厚彈琴彈得高興，老師教得也很愉快，一上午的時間，歡快地過去后，安迪注意到尹智厚的小手都有些紅腫了。下次可得注意，就算喜歡練琴，也不能太過了。尹智厚看著安迪緊張地給他的手上藥，還嘀嘀咕咕地說著什麼，讓他注意練琴的時間，原本下意識游弋的意識被這聲音給帶動著起舞，心底自從事故發生后，就一直藏在那裡的無措、悲涼似乎也在這不斷的嘀咕聲中漸行漸遠。

「練琴，習慣了。」

聽到尹智厚的聲音的時候，安迪倒是有幾分驚詫，雖然最近尹智厚越來越表現出離不開自己，親近自己的徵兆，可要論起主動的話，還真是頭一次，一般情況下，尹智厚也只是默默地關注著他，甚少主動開口說話。

「智厚喜歡練琴，是嗎？」

尹智厚聽到安迪開口詢問，側了側腦袋，大大的眼睛下意識地眨了眨，就跟櫥窗中的水晶娃娃一樣，精緻剔透，讓人恨不得上前捏一把體驗一把那手感。雖然安迪很想這麼做，可好歹還是記起了尹智厚是自己的小主人，有些越矩的動作還是少做些比較好。

「喜歡。」認真思考過後的尹智厚點了點頭，這認真的小模樣落入安迪眼中，卻是讓他的雙手越發有些蠢蠢欲動了。一個沒控制好，伸出手碰到了尹智厚頰畔，結果尹智厚對安迪這動作卻是奇怪地看了安迪一眼，不聲不響地等著安迪的下一步動作，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這可愛的模樣，有多麼招人疼愛。於是，不爭氣的安迪最後還是用自己的雙手接觸到了智厚小少爺的小臉蛋，用實際行動證實了自己的想法。果然手感很好！

安迪掐著尹智厚臉蛋的動作並不重，尹智厚只是覺得有些困惑，只是，肌膚相觸的感覺，老實說讓尹智厚覺得有些開心，自從車禍后，尹智厚其實很不喜歡一個人，可是當爺爺一直沒有出現，派來了管家爺爺后，尹智厚一度有一種自己已經被全世界給拋棄的湊絕。甚至更加隔絕外界的一切，只是，再怎麼自閉，潛意識裡，其實小小的尹智厚還是渴望同人親近的。安迪誤打誤撞的碰觸，卻是讓尹智厚心中被壓抑到了最深處的小火苗冷不丁地突然冒了一下泡。

於是，在安迪準備鬆開手，道歉之前，尹智厚卻是猶豫著也伸出了手，然後也伸到了安迪的兩頰邊。安迪到了這個時候，如果還不明白尹智厚是想要做什麼的話，那就可以說是笨蛋了。安迪也不鬆開捏著尹智厚臉蛋的手，自己笑得開懷，格外鼓勵得看著尹智厚。而尹智厚就跟被水妖的歌聲蠱惑一般，小手一把抓住了安迪的兩頰。

安迪的這具身體營養很不錯，小臉肉嘟嘟的，帶著小孩子特有的嬰兒肥。所以尹智厚一把捏上去后，就覺得手感不錯，於是手上的力道就有些沒控制好，捏著捏著，就有些用力。幸好小孩子的手勁，再重也重不到哪裡去。安迪看著尹智厚走出陰霾，難得露出小孩子的調皮勁，自然也格外地縱容著尹智厚難得的孩子氣。

最後反倒是尹智厚看到安迪的臉都紅了起來，不好意思地鬆開手，雙眸忽閃忽閃的，帶著幾分隱隱的羞赧：「對不起。」

尹智厚今天一天說的話加起來比過去一個星期說的都要來得多，這是一個好現象，所以怎麼能夠讓尹智厚就這麼因為該死的羞愧退縮回去，安迪早就鬆開了捏著尹智厚兩頰的手，這一刻笑得比向日葵都要來得燦爛的安迪，連帶著聲音也輕快了不止一個八度：「智厚，為什麼要道歉。明明是我先捏你的臉的，如果真得要道歉的話，我是不是早就應該說對不起了。智厚，我們是朋友，不用說那麼多關於道歉的話的。」

尹智厚反應安迪的話反應了一會兒，才沖著安迪點了點頭，不過看到安迪依舊有些紅紅的兩頰，猶豫了一下，將方才安迪在自己手上塗抹的藥膏拿了過來，也往安迪的臉上塗抹了一下。只是被輕輕地捏了一下，自然是不用大驚小怪地塗藥膏的，只不過小傢伙既然有這個心思，左右塗抹一些藥膏，也無傷大雅，塗就塗唄！

兩個人就這麼溫情得互動著，直到宋管家來叫兩人吃飯。尹智厚是一個很能活在自己世界中的小孩，安迪還對宋管家的別樣注視有些尷尬，尹智厚卻是完全沒將這事情放在心上，特別鎮定地邁開小步伐往餐廳走去。被尹智厚這鎮定的情緒感染，安迪也恢復了平靜，暗暗決定加強自己的心理素質訓練，竟然這麼容易就受到幼兒身體年齡的影響，變得如此的情緒化，以至於連尹智厚都比自己來得鎮定。

吃過午飯後，兩人一起午睡了一會兒，醒來后吃了些東西，跟尹智厚一個幼兒園的其他幾大世家的小傢伙們就隆重登場了。具俊表為首的三個小正太踢踏著走進來的時候，別看年齡小，一個個還都是粉嫩的正太，可走進來的那氣場還真得挺像那麼回事兒的。

「智厚。」三道聲音都帶著兒童的軟糯，前後響起，然後竟然也不管站在尹智厚身邊的安迪這麼大一個活人，具俊表更是直接霸道地一把推開了安迪，霸佔了尹智厚身邊的位置，隨後則是蘇易正和宋宇彬。

「智厚，我帶了最新的玩具過來給你玩。」

「智厚，我帶了好吃的蛋糕，你肯定會喜歡的。」

「智厚，以後我罩著你。」

三個小傢伙你一言我一語的，紛紛表達著對朋友的關心和在意。像他們這樣的家世，想要交個朋友，即使還這麼小，也早就已經劃分好了地盤和領域。無疑，他們幾個家族之間也是劃分好了地盤領域的。幾家的小輩又如此湊巧的同歲，正好可以讓幾人從小一起聯絡感情。而情況也確實如幾個家族所期許的那般，幾個小傢伙的感情很好。

這一次尹智厚出了事情，其實三個小傢伙早就想要過來了，只是卻被家族裡的人給攔了下來。畢竟，尹家如今一團亂，尹總統剛剛失去了兒子兒媳，而造成這一切的偏偏是自己的孫子，如此尷尬的情況下，還是先不讓自家小輩來找尹智厚比較好。不過，今天下午三個小傢伙會過來，卻是宋管家打的電話，如此一來，尹家表明了態度，他們幾家自然也迅速地做出了反應。